一句弥陀 念兹在兹 坐破蒲团 何须多说
整个佛教都是一个实践的过程。如果某一种学说,它只有理论没有实践,那么这样的学说,就是没有价值的。
所有的学说、理论都是基于一个结果。佛陀成道了,然后将他成道的一些过程、一些方法给我们后人讲一讲,被弟子记录下来——这就是我们说的佛经或者是论典。
特别是净土法门,更是一个实际行持的法门。所以,净土法门,无需多言,它是依教说理。
谈净土法门,它并不是我们的境界,“非汝境界”。谈净土,就不是谈的这个娑婆世界。
娑婆世界里面的东西,我们都会知道一些。即使再高深的理论,只要我们学,就会知道一些。但是净土并不是,净土是“依教”——是依靠教,依教说理。
很多人会说:“这个净土啊,要一个真信、要一个切愿。”总是在真信上面下功夫。
其实净土法门呢,只能信,谈不上什么“真信”、“假信”。它只能信!
为什么只能信?所有关于净土的教理,都不是我们人类头脑思维的范畴。我们的思维跟语言,都有一个局限性,而净土它不在我们的局限之内,它只能依教!依什么教?——依那些已经达成净土的佛菩萨,为我们宣讲的那样的情况。
就好比有人没去过秋容塔(位于玄中寺),但有些人去过,回来以后呢,就跟他形容秋容塔:“你可以出了天王殿的门,左转,然后有一条小路……经过狗窝(之前那里没有,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一个狗窝),那里有四条狗,会叫但是不咬人,所以你不用怕……路过狗窝以后,看到一条土路,再往上走,左转,顺着路上去以后,右转,一直顺着路走……就到了。”
这个叫什么?——依教。
这个人去过,很清楚这条路怎么走。他告诉你,然后你去走。
你没有判断。你不要问他:“为什么路过一个狗窝?”他应该跟你说:“为什么‘不路过’一个狗窝?”他会说:“我去的时候,就是路过 一个狗窝的。”
净土法门,你只能信——要么你信,要么你不信。你不信呢,你就随业漂泊,是自己的选择;你信呢,往生极乐,也是自己的选择。
净土法门,你只能信。只能信,就是真信。
信了以后怎么去做呢?去走。一出门去左转。真信即行。你去行,一句弥陀去念,那就是信、就是愿,那是你信和愿的一个体现。
所以,一句弥陀,念兹在兹。
什么叫“念兹在兹”呢?就是念念不忘。
就跟你心里边放了一个事儿,什么感觉呢?好比我在房间烧了水,这个水是用煤气烧的。假设我出了门,看到一个道友,这个道友拽着我一直聊天,我不好推脱,只能跟他聊。虽然我嘴上跟他聊,但我心里一直会想着:家里烧着水,烧干了以后,容易引起火灾,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灾难跟麻烦……所以我跟他在聊天的时候,心里边也是“念兹在兹”,我就想着这个事儿。
我们念佛的人,一个“魂”在娑婆,另外一个“魂”在极乐。所以古人说:弥陀若能念,佛已成一半。你会念这个佛,能念这个名号,你已经成一半了,一半是佛了。
很多人说:“你光念佛,经教不学不行!”——没有行与不行,所有的经教、八万四千法门,那都是一个设计。通过任何一种设计,都可以让我们出来。
你有万卷书,我有一句佛,生死且自在,阎王又如何?
你见了阎王爷,跟他说教讲理,他应该不会听的吧!不能他抓你的时候,你跟他说:“且慢,‘观自在菩萨,照见五蕴皆空’,你是怎么抓我呀?手抓呀?还是铁链子抓?我五蕴非有,四大皆空,你抓什么呀?”
阎王爷会说:“就抓你这个‘五蕴非有,四大皆空’。”你也没办法。
而我们依一句名号,生死且自在,阎王也没办法。
然后,我们要用功。怎么用功啊?——坐破蒲团,何须多说。“坐破蒲团”的意思,就是要用功。
古人用功开悟坐破七个蒲团,我们一个床单都没坐破(不过我们一个佛七下来,下边的垫子串来串去、变来变去的,十次八次可能不止了)。不说你坐破过蒲团,不知道你坐破过裤子没有?
坐破蒲团,咱们不敢说,但是我年轻的时候……说我年轻的时候可以吧,稍微年轻的时候,因为打坐得比较多,盘腿的地方、腿跟腿之间相碰的地方全都是茧子,屁股挨着垫子的这两块也都是茧子,这个是有的。床单是坐破过的,蒲团没坐破过。
古人用功,生死心切。因为他是真心,真想出离生死的,所以遇到了这么好的一个法门,他不会放弃,很用功。古人的心,跟我们不一样。
前几天有一个居士跟我说:“哎呀,玄中寺 打佛七真好啊!”我说: “怎么好啊?”
“大家都好精进。师父们也好精进,居士们也好精进。”我说: “怎么精进呢?”
他说:“你看,师父们都跟着我们念佛。”我说:“你这是赞叹吗?是属于赞叹我们吗?师父们不应该跟你们念佛吗?”他说:“我们去其他地方打佛七,都是派一个师父来念,轮班派师父们来念。”我说:“啊,那要这么唠的话,是有点精进。”
“居士们也很精进。”我说:“为什么呢?”“你看,很多居士坐香啊、行香的时候都在。我去其他地方,很多人一行香的时候都不知道跑哪去了。”我说:“这不叫精进,这是打佛七最基本的一个行为。”
我们一天是六支香,没有分行香和坐香,就是六支香。打禅七的时候,是十二支坐香、加上十二支行香,一共二十四支香。从早上四点到晚上十一点四十五分,一支香也不能缺,那叫本分事。在一支香不能缺的前提之下,晚上十一点四十五分开了大静,十二点止了大静,你再去打坐用功,那个才叫精进。
在佛七范畴之内,或者禅七范畴之内做的事情,都不能称为精进。日常做好了,你还去用功办道,这个叫精进。
古人的生死心很切,责任心也很强。现在我们,哪有责任心呐?现在的人,无论出家人还是居士,唉,不就是那个样子——装个样子、混混日子而已。
我小的时候,特别喜欢听广钦老和尚的开示,也不知道听了多少遍,看了多少遍。以前有录音磁带,我天天听。还有一本书经常翻来看,鼓舞自己。
广钦老和尚他出过家,还过俗,后来又出家了,成为当代净土宗的一位大德。他在寺院当中的时候就行苦行。他有一次打板的时候,睡过了五分钟,从此以后发愿,就坐在大殿里边,不睡觉了。从那以后,十几年夜不倒单。是这样的一个心态修行的。
到了四十多岁以后,他又出家,受了具足戒。一个人,拿点米,穿了一套衣服,到清源山的后山隐居,隐居十三年。米吃完了,就吃一些山上的野果子啊、地薯充饥。
他也就是念佛——“一句弥陀,坐破蒲团”。他最长的时候入定四个月。从古至今,能入定四个月的人也是少之又少,称为楞严大定。弘一大师去给开的静。
他住在一个山洞,刚找到的时候是老虎洞。他坐在里边,晚上老虎回来了——“虎行风、龙行云”呐,一阵风就过来了。老虎往里面一探头,广钦老和尚说:“阿弥陀佛!”老虎吓一跳,跑了。过了一会儿偷偷地爬回来。老虎想,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怪物,居然占了我的地方。
广钦老和尚说:“我是个修行人,找一个地方休息。你是个猛兽,哪里都可以休息。你这个地方就给我吧,等我成了道,度化你。”老虎看了看他没说话(啊,不是,它也说不了话),退出去了。过一会儿把他妻子、孩子都带回来了,到广钦老和尚面前。
为什么?有道德啊!生死都不怕,怕什么呢?这个才真是叫做“一句弥陀,是我本分之事,是我本命元辰,是我自家珍宝。”
我们念佛的人,就要把这个名号,当这样的珍宝,把它护住——念兹在兹。即使你跟别人说话、聊天,你不念佛了,你那个心念也要是念兹在兹,总是有点什么事儿。
广钦老和尚经常入定。有的时候,他坐那饿了,肚子一直叫,他就跟肚子说:“你再挺一挺,等一下我出定以后,给你吃的。”然后这么一坐,佛号一举,又是七天。七天出了定以后,又跟它商量说:“再要几天……”然后一入定,又是七天。最长的时间,一次性入定四个月,就是凭一句名号。
我们看一看古人,他的责任心、他的道心。
所以,广钦老和尚也称为伏虎法师、水果和尚。他的传记大家可以看一看,我看了十几遍、二十遍,差不多肯定是有的。
从小,我师父就让我看这些祖师们的传记,对自己的内心是一种熏染,虽然自己做不到,“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然心向往之。”向往的心永远不放弃。
修行人就是这样的,永远向往那个“道”。就像禅和子永远向往衲衣、背夹子、方便铲、锡杖、蒲团一样。
我们人生的大梦,终会醒来的。醒来以后,需要做点准备。所以我们要用“坐破蒲团”的心去念佛、用“念兹在兹”的心去念佛。
说那么多,是没有用的,不然我们大梦一醒啊,一切成空。
今天中午,我做了一个梦,特别有意思。
中午的时候,稍微躺了一会儿,也就是十几分钟。刚躺下,我就感觉我出去了,出了门。出门以后转了一圈,我就回来了。推门一看,我的佛堂變样了,我说:“诶呀?出去以后,我的佛堂怎么变了呢?”
整个佛堂上面全都是珍宝,我就感觉:哦,这么多珍宝!然后我打开柜子,佛堂的柜子里全都是珍宝。我的手机就放在佛堂放香炉那个位置,我一看:“诶?我的手机,怎么在这个地方?”而且手机殼,换了一个珍宝组成的手机殼。
在梦里面我就想:哎呀!佛菩萨怎么给我换了个手机殼?这种设计的款式我都没有见过,这么好!过两天再给我送啊……这完了,我换不了手机了……梦里面我还想这个事情,就没有见过那么华丽的手机壳。然后在下面的柜子里面,打开里面全都是珍宝。
我在梦里面就笑。大家有没有体验过,就是那种笑岔气的感觉?就是你被别人绑起来,一直咯吱你,你笑岔气的感觉。我在梦里面,就是那么笑,最后把自己笑岔气了,一下笑醒了。醒了以后,一睁眼睛:哎哟!是个梦……这要是真的,那该是多好。
我们再美的梦,都会醒的。你想到,你有一天会死掉,任何事情都没有意义。而且死亡,随时可能来临,随时——“看到他人死,我心热如火,不是热他人,看看轮到我。”
总有一天,会去的。应该做一点准备。
我们都是被阿弥陀佛的大愿摄受的。我们一生当中,什么都不重要,最重要的就是这句名号——这句“南无阿弥陀佛”。
所以我们念佛的人,就是:
“一句弥陀,念兹在兹,坐破蒲团,何须多说。”
(2023年12月14日果然师父开示于玄中寺念佛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