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把自己的心念照顾好。
修行就是做一个“自愿者”。如果我们不是“自愿者”,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一粒种子,你只有把它丢在合适的土壤当中,再做一点关于它生长的事情,它才会开花结果。
你必须做一点事,然后去等待,结果就会发生。
修行必须是自愿的。现在学的所有教理、佛经、论典,都是让我们明白一个道理:如何去做,这样做怎么好、怎么有效果……当我们知道这些以后,内心就会变得很自愿。
内心是自愿的,就会变得有兴趣。如果是自愿的、有兴趣的,无论在这个过程中有多少艰辛、磨难,我们都能扛过去。
如果我们自愿修行,就不需要任何人督促,不需要像一头小毛驴儿一样,每天被鞭子抽打。我们会自己前行、自己努力,做自己非常愿意的事情。
如果不能变成“自愿者”,就需要一位师父“抽打”——需要一个外缘督促。否则,只能是浪迹生死、无有出期。
像种子一样,如果没有被丢进“土壤”中,你就不能成为一粒“种子”,你不能“生根发芽”,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你只是在假装“生根发芽”,其实根本没有,因为你不是自愿的。
你没有睡着,只是装睡而已。装睡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它是自我催眠。因此,必须自愿。
古代那些大德们那么能吃苦,历尽千辛万苦求法、修行。比如释迦牟尼佛,他在因地时无论修哪个法,六度也好、十度也好,都经历了很多劫、很多事。单单修一个布施度,都曾在一棵树下亲手布施自己的头颅九千九百九十九次,最后一次——一万次,布施度圆满。如果他不是自愿的,他能做到什么?什么都做不到,不要说一万次,一次他都做不到。
我们的内心一旦对修行变得很自愿,欢喜、法喜自然就会出现。发心也好、上殿也好、念佛也好,如果是自愿的,法喜就不一样。
我们是在做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只有那些愚蠢、愚痴的人才会对没有意义的事情感兴趣,却对真正有意义的事情毫无兴趣,这就是缺乏福报的一种体现——舍本逐末!
很多人说:“我等待时机,然后随缘。”不要等待,要随缘。什么叫“随缘”?“随缘”不是等待,“随缘”是寻找能够随顺成功的一切因缘。
很多人认为,“随缘”就是无所事事地等待。傻不拉几地躺那儿等待,那叫“随缘”吗?那不叫“随缘”,那叫“无可奈何”,是对自己无能的鄙视。
“随缘”这个词很高大上的。首先你能看到成办某一些事情的因缘,然后你不仅看到了,还能随顺这种因缘去行动,这才叫“随缘”。连成办一件事情的因缘,你都看不到,怎么行动?你没有行动,怎么能够得果呢?
“随缘”的意思,一定是你能看到成办某种成果的因缘,并随顺这种因缘去行动,才能产生果,所以叫“因、缘、果”。
不是等待,等待只能饿死。等待不会发生任何事,除非你做完所有的事,只剩下等待了,那是可以的。因为等待也是因缘的一种。
我们都是有自主思维的成年人,无论看待问题深浅如何,总会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这是理智层面的东西。
如果你只是随着自己的习气,那你的命运就不会在你手中掌控。你只能随着自己的习气浪迹生死,最终会去什么地方呢?不好说,就看你的习气向哪个地方流淌。
喜欢打麻将的人,一听到麻将的声音,他就去了;喜欢喝酒的人,一闻到酒的味道,他就去了……佛教叫“随业流转”。佛告诉我们如何“转业”——这就是修行的方法。
你想“转”,想自己去“转”,这就是“自愿者”。“自愿者”讲的就是道心,向道的心是自愿的。
我们在这个地方打佛七,如果大家都不是自愿的,那坐在这里就会很痛苦。《无量寿经》里讲了“五浊”“五痛”“五烧”,你坐在这个地方就感觉“五浊”“五痛”“五烧”,就是干熬——“这……怎么还不结束?还不开静?”
我们打完第四个七,再打第五个、第六个、第七个七……然后就有人说了:“师父,赐我一条白绫吧!直接去往极乐世界,岂不更好?”
只要你变得很自愿,什么事情都可以面对。而且那种快乐别人不理解,他会觉得你莫名其妙。
有一年我朝五台山,三步一拜,路上碰到一个人指着我说:“你这个年轻人在干嘛?吃饱了撑的!”
我很自愿,我是个“自愿者”,但他理解不了,他觉得:你这个年轻人不好好工作赚钱,在这儿三步一趴、三步一趴的,干嘛呢?走路不好吗?坐车不好吗?
《道德经》里面讲:“下士闻道,大笑之。 不笑不足以为道。”如果你被一个愚蠢的人赞叹,那说明你和他是一个级别的。如果我们的“道”,被很普通、智慧很低的人理解,那我们的“道”也没有什么高尚的。
所以,让自己变成一个“自愿者”很重要。
人生有两大无明:第一个无明,是迷茫——活一天算一天,得过且过,浪费生命、浪费人生;第二个无明,是选择错误的方向。就像法律上讲的,不作为和乱作为都是腐败。
所以,修行人首先要看清自己的路,然后再做一点事,剩下的就是等待了。我们作为念佛的人,选择了易行道的净土法门,或者叫“净土宗”。
这几天我们再再谈到了“易行道”和“难行道”的区别。除了净土宗以外,都属于难行道。
虽然很多天台宗、华严宗的法师也讲净土法门,但它不是净土宗。净土法门和净土宗是不一样的。
印光大师在《文钞》当中也讲过,如果用天台、自力、通途法门的方式讲净土,那只能叫“净土法门”。必须通过易行道、他力、净土法门的教理去讲净土,才符合净土宗的思想。一个是难行道,一个是易行道,所看的风景、底层逻辑和思想必然是不一样的。
所以,印光大师说:“有自谓弘法者用通途法门的思想解释特别法门,自误误他,障碍了本来可以获得解脱的众生的信心。”
难行道对我们来说,真的非常难。你看难行道,从小乘来说,入道要有出离心。出离心的标准是什么呢?但凡对世间有一针一线的贪执,都甭想入道!解脱就更谈不上了。对我们现在来说,怎么可能对世间没有贪执呢?太难了吧?
可能很多人学过一些如何修习轮回痛苦的法门。你把房间里的温度调得特别适宜,坐在一个非常舒适的坐垫上进行观想,你把自己所学的理论——你能知道的、你能想到的、你能听到的,在脑海里给自己一顿“洗脑”,告诉自己:“轮回是很苦的。”你用尽所有理论,坐在那儿四十五分钟或者一个小时,给自己“洗脑”洗得特别好,然后面带微笑回向,站了起来。这时你感觉房间有点热,马上把空调的温度调低了一点——这就是我们修轮回痛苦的结果。
你用理论成功地说服了自己轮回很苦,又用实际行动成功地打败了你的理论,怎么能修轮回痛苦呢?
炒菜时,你尝了一下,“有点淡,再放点盐。”夏天了,“车的坐垫不好,得换个透气的。”……生活中的点点滴滴都证明了你的心想在轮回当中找到一丝一毫的快乐、想避免轮回的苦,那你怎么修轮回的苦?你修不了。
但我们会和别人说:“我修得不错!很有感受,很有觉受!我觉得轮回很苦。”对,就是你“觉得”,除了“觉得”以外,没有其他的。
有个居士对我说:“师父,这个轮回苦,我就是修不上来,怎么办?”我说:“修不上来算不算一种苦?”他说:“算呐!”我说:“这就够了呀!”
我们的苦一定要变成经验、变成体会,而不是理论。你能够体会到、经验到的苦,一定是变化的。所以,你感受到苦的时候,就是直观的感觉。当你感受到热的时候,体会到了它的变化,而你又不想让它变化,想抓住它又抓不住——欸,这个苦就来了!就像喝咖啡,刚入口时还挺苦,吧嗒几下嘴又挺香,所以你放不下。
轮回让你放不下的,不是单纯的苦。没有人会泡苦瓜水喝吧?但是有很多人喝咖啡,为什么?就因为它苦中有一点不细品就品不到的香,所以你放不下。当知道这个香不太好的时候,你就放下了。
当你能切身感受到“乐本身也是变化无常”的时候,你就感受到了“行苦”——最根本的苦。为什么?它与实相脱离了,你看清了它的本质。如果你做不到这个,小乘入不了道。小乘都入不了道,还谈菩提心?大乘入道?
你生起无伪的世俗菩提心,入小资粮道;修四正勤,入中资粮道;修四如意足,入大资粮道;入加行道,修暖、顶、忍、世第一法位——修五根成功入前两位、修五力成功入后两位;见道修七觉支;修道修八正道……那来吧!对我们来说,基本上就三个字——不可能!这条路对我们来说太难了,没有希望。
不要说我们没有希望了,蕅益大师也是如此。蕅益大师多牛的人呀,二十四岁出家,二十五岁开悟,自己都要开宗立派。他写自传的时候说:“旭初出家。亦负宗乘而藐教典。妄谓持名曲为中下。”
他是修禅宗开悟的,精通所有的教理。他阅藏阅了二十七年,把所有藏经里极其精髓的东西集合起来,成书《阅藏知津》。他所著的《大乘起信论裂网疏》也特别殊胜大家有机会看一看这些佛法的瑰宝,不要看那些世间没用的东西。
他认为持名念佛法门是什么?“中下”,级别不够高。他认为禅宗的“一念不生全体现”最牛,结果四十多岁“打脸”了(不能这么说祖师,是四十多岁生病了。“打脸”是现代话,古代没有。就像我们现在说的“扯淡”一样,“扯淡”的“淡”字,就是清淡的“淡”。印光大师经常说这个词,指说的话一点味道都没有、说一些闲话)。
他在四十多岁时生了一场大病,病到什么程度呢?七日七夜不能坐、不能卧,怎么样?只能含泪念佛(他自己说的)。
作为一代已经开悟的祖师,他对自己身体的执着是非常微弱的。但即使是这样一位祖师,业力现前的时候,七日七夜不能坐、不能卧,只能含泪念佛。所以大家不要小瞧众生的业力,平时一定要善护自己的业。
这一场大病以后,他不认为持名是“中下”了,他认为“唯一弥陀是我救护之处”,后来他四十九岁著书《弥陀要解》。你看,这么著名的一位祖师也回归净土了。
就像我一个徒弟,他没出家的时候问我:“师父,有没有这种可能性?”“什么可能性?”“就是那些禅宗开悟的大德,像永明延寿禅师、莲池大师、蕅益大师,最后都念佛,进入净土宗当了祖师,有没有可能是示现呢?”
我说:“你要这么说的话,那我且问,为什么没有任何一个在净土宗念佛,又到禅宗示现当祖师的呢?”所以,这里面肯定说明一个问题。
我们在座的人,能不能像蕅益大师那么牛?他七岁吃素,十几岁就通达各种儒家学说,后来通达儒、律、宗、教。他自己说:“我不能比古圣先贤的儒、律、宗、教的人物,也‘比不上’现在的儒、律、宗、教的人物。”你看,他谦虚都谦虚得这么“高大上”,还给自己起了个“八不道人”的名号——文人谦虚都能“拽”到一定程度。
这么一位大德,从他所著的《灵峰宗论》中可见其文采斐然。而且他对四书、律宗、天台、禅宗、净土均有注解,可以说通达所有的教理。除此以外,还花费了二十七年的时间阅藏,最后“含泪念佛”——觉得还是念佛最牛、最不一样。
所以,印祖说:“我们要靠倒阿弥陀佛。”我师父也经常说:“我们要全心全意地交付给阿弥陀佛、靠倒阿弥陀佛。”怎么“靠”?两种心态决定了你能靠倒阿弥陀佛。
第一个,如果你觉得念佛之外还能解脱,就靠不住!只有阿弥陀佛的名号,是你唯一能靠的地方。如果你认为自己还行、自己能游过“太平洋”,你还保留一点希望和想象,幻想有第二个法门能让自己解脱、出离轮回,你会不会死心塌地念佛?不会!你靠不了。
印祖说:“第一个,就是能够知道自己是罪恶生死凡夫,只有阿弥陀佛的救度方可出离生死,除此以外别无二门可度生死。”这是你的第一个“决定”——只有这一条路,没有其他选择,当你有这份心的时候,你的心就会变得坚定、没有“二心”,你就会死心塌地念佛。
第二个决定心是什么?信佛因缘,即相信阿弥陀佛大愿不可思议,是一个救度的法门。“若不生者,不取正觉”,“彼佛今现,在世成佛,当知本誓,重愿不虚,众生称念,必得往生”——这是释迦牟尼佛的金口所说,阿弥陀佛的大愿所为。
当我们有上面两种决定以后,才算靠倒佛陀、全付交与。这个时候,我们的心会怎么样?我们对阿弥陀佛会有一种特殊的感觉和情怀,看到阿弥陀佛的佛像、听到阿弥陀佛的名号,会觉得不一样。为什么?因为他是唯一度我的舟航,是轮回暗夜的明灯,是滋养我贫瘠心田的法雨,就是很不一样!你不会觉得无所谓,你注视阿弥陀佛的时候,会感觉到心里暖暖的。
大家简单想一想,有一天你“咯嘣儿”没了,你靠谁?你只能靠阿弥陀佛!“啊,我看心性。”——看哪儿啊?心性用看吗?
有人说:“师父,我现在没办法选择。”“怎么没办法选择?”“我到底是看心性呢?还是念阿弥陀佛?”我说:“你会看心性吗?”“不会。”“不会就没选择啊!只有念阿弥陀佛,你纠结什么呢?”
再说心性那么容易看的吗?不容易!我对心性法门研究了快二十年,也没研究明白;我看了二十多年心性,也没看见。后来我不得已,就让我师父给直指一下。我师父对我说:“你都摄六根、净念相继。”“哦,念阿弥陀佛是不是?”“对。”然后我就念佛了。
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我也喜欢学教理,这些年学习从未曾间断,但自己真正实修,那只有念“南无阿弥陀佛”。所以我们要决定自己的心,不要东晃西晃的。
你躺在那奄奄一息的时候,身上插一大堆管子,你还谈“空”,哪儿“空”?那堆管子插“四大”上了?“四大皆空”。那插哪儿了?插五蕴上了吗?
我有个道友,发愿闭关三年,结果闭了十四个月跑出来了。我说:“咋回事儿啊?”“病了。”我说:“不行,你是禅和子,怎么能病呢?四大非有、五蕴皆空嘛!”他说:“对!但疼是真的疼!”
在这个年代,对我们来说,念佛法门真的是唯一,不要想其他的。如果你想其他的,我建议你到极乐世界见到阿弥陀佛以后,想求什么法,就求什么法;想去哪尊佛那里求,就去哪尊佛那里求。我建议大家:修行这件事儿,别虚伪、别装,装不得!修行就是自己不行才修的,所以叫“修行”。
一说修行,你在那儿装:“啊,我全圆满!”哪圆满?长得瘪不拉几的,哪里圆满?吃个饭,咸淡都要挑,哪里会圆满?你装得像一个成就者,“我修什么高深的法……”阎王爷会陪你演戏吗?不会!
所以,不要假装在努力,必须死心塌地拽住阿弥陀佛的手——这是我们唯一的路。
我们在座的人有的都快去(极乐世界)了,所以不要老想那些没用的了。即便不是快去的,也三四十岁了,你这辈子哪儿圆满?哪儿都不圆满!“啊,我内在圆满。”废话!谁看得到内在是啥玩意儿?谁也看不到。但是念“南无阿弥陀佛”,你是可以念到的。
修行这件事情不能装,你要知道自己是谁。
有一次,我们在讨论一个问题,有个道友一直特别激动地说:“我就是佛!我圆满!只要你习惯它,你回去,你就可以!……”另一个道友过去拍拍他的腿:“哎!哎!你得知道你是谁!”
不要因为这些语言和假设而迷失了自己。实际一点去修行才有结果。你必须做一点什么,变成一个“自愿者”,结果才会发生。
我们回向。
(2024 年 12 月 6 日 果然师父开示于玄中寺念佛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