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若总义》第十一讲

中观总义的根本内容是讲中观的推理,也就是诸法实相。我们的心性是本空的,心性是光明的。中观用道理的方式,以推断的方式,来讲心的本性。中观侧重于这样的一些推理。

我们学《般若经》的时候,经常看到“空”,“诸法是空的”,讲空的词语,空的道理,但是怎么样空的,《般若经》里看不到,都是依佛的教证进行宣讲。

龙树菩萨出世,造了《中论》。从因缘品到邪见品,一一观察四谛,涅槃,如来,因果,时间……等等的法。将色法至一切智智之间,全部通过理论的方式抉择为空性。这让很多人在理上能够明白我们心的空性实相的这一部分内容。

看起来是在破瓶子、破柱子,破这个,破那个,其实就是破我们的心。如果能将我们的心破了,那外境就破了,万法就破了。破的就是我们的心对于诸法的执着。我们无始劫,流转这个轮回当中,有很多的执着。这种执着是难以想象的。即使我们学习佛法以后,也是有很多执着,在我们面前当道。

我们的根机没有古代祖师大德那么利,我们即使学法了,即使说依法不依人的时候,当法与自己的分别念冲突的时候,我们很多时候宁可相信自己的分别念,而不相信事实。这就是我们实有的执着或者是我们无始劫轮回的习气所导致的。

古代的那些修行人是不一样的。去学法,既然学法了,就是依法为止,依师为安。善知识怎么说,我就怎么信;佛经上怎么说,我就怎么信。所以古代的人,言语道断,心行处灭。触到,碰到,就能开悟。而我们呢,千经万律学个遍也开悟不了,没有那个气魄。所以,我们的根机不行。那就要多积累资粮,多去闻思论典。这是我们的理论派的一条路。

如果理论派不行,那就千经万论六字皆收了——念佛也可以。你看你是什么样的根机,这个很重要。找到适合自己根机的法去修。法本身是没有高下的。没有说中观一定高,没有说现观一定比中观高。法没有高低,适合自己就可以,能让自己解脱就可以。这是法在世间存在的一个意义。

我们学这些理论的时候,可能对于一些实修的人来说是没有意义的。他们觉得这有什么说的呀,你自己修就可以了。对于实修的人来说,属实意义不大。“如筏喻者,法尚应舍”一样的。好比你已经过了海,船就没有意义的。

但对于没过海的人,或者正在海里边游泳、漂泊、沉没的人来说,还是有意义的。针对这部分人,我们也要去讲一讲这些道理。

前面讲到了所破的问题,所破,摄为二我,摄为四边,摄为显现。摄为四边和二我,我们能够理解。但所破——破显现,我们很多人就不理解了。

说:破执着可以,显现还破,那不有毁名言吗?有毁世俗当中的事情吗?有毁我面前的杯子啊,柱子啊……我破了显现,我不需要喝水了吗?我不需要吃饭了吗?很多人有这样的一些想法。

这时,我们称为自宗的应成派的见解,告诉我们,什么时候破,什么时候不破。既然我们学中观,就不是学我们的心。是学智慧,谁的智慧呢?是学诸佛菩萨入定的智慧,不是学我们的心。

既然是学诸佛菩萨入定的智慧,就不能以我们自心为出发点,去衡量。《三摩地王经》云:“眼耳鼻非量,舌身意亦非,若诸根为量,圣道复益谁?”如果我们的眼耳鼻舌是量,我们学圣道,我们闻思修行就没有意义了。因为我们所见就是真实的,何必再去依佛之教,依祖之言去学习呢?就没有意义了。所以,要放下我们的虚妄分别心,来抉择诸法的实相。

前面引用了很多教证,下面继续引用教证来成立。

《回诤论》云:“若以现量等,能缘于少法,则应破与立,无故无承认”。

其实,诸佛菩萨的智慧有什么可说的呢?没什么可说的。懂了就是懂了,不懂的就是不懂。就跟禅宗讲的:言语道断,心行处灭;起心即错,动念即乖。没什么可说的。无外乎就是,休去、歇去,就可以了。

但是,众生的根机不行,就要讲,就要说。所以,很多人说,禅宗不立文字,教外别传。但其实,禅宗的语录最多。他本来是不立文字,那指的是它的意义不立文字,但诠释这种意义的文字很多。从达摩祖师开始,六祖,到后边的五家七派……那些禅宗大德们,一直到清末明初,禅宗的语录特别多。他也要诠释这种圣智。

如果在圣智面前,能有少法可得,我们可以说这个法存在或不存在。比如说,在释迦牟尼佛面前有一个花瓶,我们可以说这个花瓶是存在的,这个花瓶是不存在的,你可以去分析。或者你说他存在,为什么存在,你说他不存在,为什么不存在。你可以去破,可以去立。

但事实上这里边说了“若以现量等,能缘于少法。”什么是现量?就是诸佛菩萨的自证现量面前,如果有一个少法可得,那么你可以去破立。“无故无承认”,但是没有的缘故,你就没有什么承认,没有什么破,也没有什么立。圣智之前无有少法可得。所以,没有什么破立。

以上的教证表明:就像无患眼识前不显现毛发、醒者心前无有梦现那样,在证悟实相的智慧前,也不会有种种显现。因此,以教证善能成立:眼和宝瓶等显现法也都一概遮破。

以上这些教证表明一个什么道理呢?就像在无患眼识面前不显现毛发等等这些幻相一样,在行者的心前无有梦那样。所以,在证悟实相的智慧面前,也不会有种种的显现。

一个证悟的人,绝对不会有我们这些迷乱的显现。就像一个梦醒的人,他绝对不会有梦境当中的显现。我们都做过梦,梦当中有好梦也有坏梦。坏梦的时候,吓得不得了,有的人可能会吓醒;好梦的时候,高兴得不得了,笑醒了。不管你是吓醒的还是笑醒的,在你醒的那一刹那的时候,所有梦境的这些显现全部消失,全部不会存在的。

醒代表在圣智面前。在圣智面前,这些东西绝对是不会存在的。所以我们面前的显现在证悟实相者的面关是绝对不会有的。因此,以教证善能成立,我们眼等宝瓶的显现法一概是遮破的。

其实不是遮破它,是能够如实见它的本来。好比一个有眼病的人,将一个白色的海螺看成黄色的时候,你一再跟他说,你见的黄色的海螺是没有的,是不存在的。然后,他会说:哎,你怎么能够破我面前所见的黄色的海螺?我明明见到了。但作为我,一个要破除他面前黄色海螺的人,是不是在说这个黄色海螺不存在,要破这个黄色海螺呢?不是。我是给他讲这个海螺的本然的状态是什么状态。我是给他讲这个海螺的本身的状态是什么样的。不是为了要破他那个海螺。

但是,为什么要借助他面前的黄色的海螺,以破的方式让他知道呢?因为有眼病的这个人,他只执着面前显现的这个黄色的海螺。所以,我们也只能针对于他面前有这样的黄色的海螺来进行破。不需要在这个海螺上面破它的实有,不破显现。显现以显现不空,显现以实有空,这个是没有意义的。

你只是针对他的黄色海螺破就可以了。最后他会知道,原来真的不存在。那为什么我见到了呢?这时你跟他说,是因为你的眼病。他知道了。怎么祛除眼病呢?一层一层修。最后他修成了以后,眼病祛除了,就发现:原来我见到的那个黄色的海螺,就是白色的海螺。

比如,我们现在见到这个木鱼,见到这个杯子。在圣者面前是不是没有木鱼,没有杯子呢?没有。但是不是什么都没有呢?也不是。

在圣者的境界当中,通过他的智慧照见一个法的本相时,这个本相不是断空,是有它的显现的。什么显现呢?光明的一些显现,一切智慧的显现。这个智慧的显现,如果一定要用语言来说,一定要用我们能够接受的方式来说,那极乐世界的种种景象形容的是最恰如其分的。

你想象不了,那个大莲花多少由旬那么大。好几百万由旬,几十万由旬那么大,你就觉得这个不可想象。为什么用不能够想象的数量来形容一朵莲花?就是告诉我们,智慧不是分别心的范畴。不要用你的分别心去想。为什么?我们娑婆世界的莲花一巴掌大,极乐世界的莲花好几十万由旬那么大。意思是说,这不是分别心的境界,它是智慧的境界。

一个佛菩萨来了,看到我们面前的这些东西,他看到的不是这个境界,他是智慧的法身境界。所以他也不是什么都没有。但是我们现在讲的是二转的法轮,只告诉你不存在,没告诉你不存在剩下的是什么。有机会我们学《如来藏经》,《法华经》,《楞严经》这类的经典的时候,会讲到这些不存在以后,剩下来的是什么。剩下的就是佛性,那是另一部分教典当中会提到的内容。在这里没有提到。

《四百论》中讲到:“安住质直、智慧的人们,依靠如此众多明显可靠的教证,可以成为证明,无有疑惑”。

这里讲了学法的人,法器。什么法器呢?安住质直、智慧。一个是内心要正直,不能偏激。很多人很偏激。怎么偏激呢?我就是这样的,我这个宗派就是这样的,你怎么说都不行。我们是到底是学佛,学解脱道,还是学宗派?你要单学宗派的话,就变成外道了,是没有意义的。我们学的是解脱道,是讲理的。

所以,作为一个质直的,有智慧的法器,在众多教证理证面前,我们都应该承认。《释迦牟尼佛广转》讲求法品的时候,为什么讲了那么多他求法的对境,包括罗刹呢?就是告诉我们一个道理:无论谁说,只要是符合于理的,符合于道的,我们都应该去听从。他可能就是佛菩萨的化身,如来的化身。所以我们内心要正直,要用智慧去分析。

此外,对于中观自续派所说的“不破共同显现法”,月称菩萨也在其论著中发了许多太过。

共同显现法是不能破的,我们面前共同看到的杯子、柱子,这些法是不能破的。月称菩萨,他是我们所谓应成派的创始人。他喝了恒河的水,开了智慧。有的地方说恒河的水是文殊菩萨的眼泪,喝了以后会开智慧。他喝完以后,显现当中通达了中观的所有的道理。去过恒河的人都知道恒河水是很脏的。喝完吐的也有,就看自己情况了。他在其他论著中也发了许多太过。

如《入中论自释》云:“若见如是断除一切实执之法,其贪著名言谛者惊惶失措,谓诸法实体染净之因定当有生,虽如是说,唯存空言。”

意思就是说,实执特别重的众生,特别害怕空性的众生,他听到:一切实法皆是不存在的,一切显现法皆是不存在的,特别在抉择胜义实相的时候,将我们面前认为存在的法全部破除,他就惊惶失措了。

其实我们人最愚蠢的一点是什么呢?你本来活在自己的世界当中,你却认为你没在自己的世界当中。本来很多事情不是你想象那样,他一定用自己的标准去判断这个事情是这样的。然后都是以自我为出发点去判断:这个人是这样的,那个人是那样的,这个人应该这么说话,那个人应该那么说话。这个人这么说还是不对的。那个人那么说还是不对的。

这是我们很愚蠢的一点。为什么呢?因为只要是基于你自己做出的判断,判断的都是你自己的心而已,并不是事实。可能我是认为这个人长得很丑,那个人就认为这个人最漂亮,没有一个什么定向,它是我们自己投射出来的一个影像而已的。但我们所有众生就是认为我是对的。都以自我为中心,符合我的就对,就好,就是朋友;不符合我的,就不好,不对,就是敌人。这就是我们众生的执着。如果我们把自我去除了,我们就是大同世界。我们在一个梦中,那就现前实相了,那就不一样了。

所以,这些特别贪着名言的人,你跟他说:这个显现法是不存在的。他说:那不可能,我明明亲眼见到了,我还碰到了,还有感觉。这个花的叶子软软的。这杯子是温温的。怎么可能不存在呢?你就瞎掰吧,纯粹是瞎掰。很惊慌失措了。

他说:明明你看,清净的因可以产生涅槃,染污的因可以产生轮回。所以,染净的因已经定了。但这样的说法,事实上也是空言而已。也就是说,但有言说,都无实义。全是假的,只是言说而已。为什么言说呢?

何以故?颂曰:‘于真性时以何理,观自他生皆非理,彼观名言亦非理,汝所计生由何成’,如以观胜义时所说正理,观自生他生皆不应理。如是于名言中由自性生亦不应理。汝所许之诸法生,由何成立,故自相生于二谛中俱非是有。汝虽不欲,亦定当受许也”。

在抉择胜义实相的时候,如果一个法存在,它无外乎四种生:自生、他生、共生、无因生。如果这个法一定像你们说的那样,是一定有显现存在的,可以不破,破不了的东西。那么通过四生的方式,一定可以破。

好比,这个房间里有四样东西,如果不是这个,不是那个,最后肯定剩一个。如果这个东西在这个房间中存在,它一定是这四种东西中的一种。如果不是这四种东西,说明这个房间里是没有这个东西的。

因为这个法如果存在,一定通过四种方式可以产生。如果四种方式不能够产生,那么这个法就是不存在的。所以,“于真性时以何理,观自他生皆非理”,在胜义中,自生、他生、共生、无因生都不合理。“彼观名言亦非理,”在名言当中,你说自生、他生、共生、无因生也不合理。所以,你所计执的遍计的生是什么呢?怎么观察都不可能成立的。所以在二谛当中,一个自相生都不可能存在。所以,我们所见到的法唯名无实,全部都是名言安立。

其实这个很有意思。比如说,对于我来说,为了证明我的存在,首先,落个户口,上面写着:释果然。我的名字,我妈叫什么,我爸叫什么,我是什么,我穿什么。
甚至很多人为了证明自己存在,学很多技艺。比如说,学写字、学泡茶、学喝茶、学念经、学开车、学各种东西。我们会在这个世间,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来证明,自己是存在的。

但是,我们证明的那个东西它是不存在的。这就是根本无明,这就是众生的愚痴。所以,众生不能够回头看,你一直保护的宝盒里到底有没有宝贝?只有那些勇敢者才会回头看一下:我无始劫保护的自我,是不是存在?他一看,哎,没有。立马释然了。我不需要证明了,我贴那么多标签,就是来证明我存在。其实,你去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就是在证明我存在。但当你证明我存在的时候,恰恰相反,那正说明了我不存在。

为什么?我是十万亿个反体,我就分了十万亿。我不是杯子,我的我拿掉一部分;我不是木鱼,我拿掉一部分;我不是花,我不是念珠,我不是佛像,我不是垫子,我不是房子……把我“不是”全部排除以后,有个“是”吗?没有的。所以,你越去证明自我的时候,事实上自我才是不存在的。

通过这些道理的分析,就是这样。如果它真正存在的话,一定可以通过自生、他生、共生、无因生的方式产生。但四种产生当中都没有,说明这个法不存在。好比“我”如果存在的话,一定在五蕴当中可以找到的。但是五蕴当中没有找到我,那么说明“我”就是有名无实的。

《六十正理论释》云:“若见彼等有,则非见真实,故世尊谓眼耳鼻等皆非量”。

如果在你的面前还能见到眼耳鼻的法,就说明你没有证悟。很多人去找法师印证:你看,我有没有证悟啊?你要证悟的话,就不需要问了。比如有人问我:果然法师,你看我有没有证悟?我肯定说:没证悟。为什么没证悟?你要证悟了,你应该知道我证没证悟,我本来就没证悟,你还问我,说明你肯定没证悟。

就好像很多人认为自己是菩萨再来,可能我自己不知道吧。他就找很多人去印证。问:一个菩萨有没有可能自己是菩萨自己不知道呢?事实上,这是不可能的。他装不知道可以,但面对自己的时候,他肯定很清楚他是不是。所以,我们也是一样的,就是“若见彼等有,则非见真实”。你是什么境界你得清楚,你得知道你自己是谁,这个很关键。

我师父给我感触最大的就是他经常讲两个字:真实。就是我们说的真诚。你必须对自己真诚。学佛的人,必须真诚。你自己行不行?自己明不明白?自己能不能解脱?能不能看清楚路?

你对佛法有几分信心?你能在佛法面前放下几分自我。自我是衡量是否有信心的一个称。你有十分自我,就说明你一分信心都没有。如果你有九分自我,去掉了一份自我,说明你有一分信心,你去掉十分自我,你就十分信心。你最了解你自己,不需要问别人,你不要问:师父,你看我有没有信心?我看不到,你自己问自己就可以了。

所以世尊说到,你能见眼、耳、鼻、舌、身等,你就没有见到真实,你就没有见到你的本来面目,你也没有开悟。

又云:“地大等自相不生,即无自生;也绝非从水的湿性中产生,即无他生,地大本为空性之故”。这也是以胜义理论直接遮破世俗显现法。

说来说去就是告诉我们,我们所见的山河大地也好,面前的瓶子、柱子也好,你穿的衣服,戴的首饰,带的念珠……等等,一切的法,它不可能是自生,也不可能他生,它就是一个非常单纯的无生。

上面所具备的好与不好,都是我们粉刷出来。就好比,现在世界上的选美大赛一样。先有十个评委,来选二十多个人。最后就选这个人最美,全球第一。凭什么那十个人的眼光就能代表全世界的人呢?如果让全世界的人来选,估计这十个人当中一个都不可能有;如果再让全世界的众生来选,以数量的比量,最后选出来的应该是个大鲸鱼,或者是虾,或者是某种动物,绝对不是人类。因为人类在全部众生中的比例是非常小的。

这足以证明,所谓你认定的某一个法就是我们内心的一个执念,一个共同的执念。众生的愚痴点在这个地方。事实上,真正去观察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是不存在生的。这个问题大家要清楚。

我们活在一个非常虚幻的世界当中,然后你又醒不过来。着急不?大家梦魇过吧,压住了,然后你感觉喊又喊不出来。急得,用力还用不上劲儿,还醒不过来。我们就生活在一个极其虚幻的世界当中,你知道虚幻,又摆脱不了。气人不?着急不?这种着急的心就是出离心。然后,你看到别人也那样,你更着急,这就是菩提心。

你一着急就是有出离心。你都急得不行了,看到别人一点儿都不着急,你更着急了,菩提心就有了。我已经看清楚了,别人没看清楚呢,你希望别人不要再沉迷了,想要帮助别人也清醒过来,就是菩提心。

该释中又说:“若认为即使自性不生,世俗中,色受有生。呜呼!此诚误入歧途”。若认为胜义中虽无生,但世俗中有生,如是分开二谛,世俗中不破显现法,也是趋入真胜义谛二谛无二的歧途。

如果认为在胜义理论面前,在佛菩萨面前,还有这些显现,已经误入了歧途了。

我们说二谛无别。其实,二谛无别的意思是世俗谛也不存在,胜义谛也不存在,这叫做二谛无别。不是有一个世俗谛, 有一个胜义谛,它俩是无别的。就好比一个白绳子,一个黑绳子,把它们拧在一起,然后说黑白绳无别。怎么可能呢?是白绳子也不存在,黑绳子也不存在,这是无别。要清楚是这个意思。

《众论难题释》云:“胜义理论前,不可能有应破、不应破的二种名言的自性,因此,彼自性不缘而需遮破”。

在胜义理论的面前没有什么应破不应破的,一概都是如此的,一概都是平等性。没有什么这个可以破,那个不可以破的,不存在这个问题。

禅宗经常讲:佛来佛斩,魔来魔斩。在胜义理论面前,我们认为的佛也是分别心。《中论》当中有“观如来品”“涅槃品”“四谛品”,四谛不存在,涅槃不存在,因缘不存在,因果不存在。我们不是观它的不存在,是观我们的执着。你认为的“如来”,你认为的“涅槃”,我们自己认为的如来和涅槃全都是虚假的。所以,虚假的破除以后才是真实的。

我们念佛的人,刚开始生的都是相对的信心,因为,刚开始你认为极乐世界特别好,希望念佛能够去。我有信心,我念佛可以去。这是相对的信心。这种信心很不稳固。过一段时间,你感觉疑惑,有没有极乐世界啊,能不能去啊?念佛行不行啊?就退失了。

这里破的问题,破什么?你认为极乐世界有,假的。你认为有极乐世界的心是假的,不存在的。你认为没有极乐世界,也是假的,这个心也是不存在的。你认为有和没有的心都是假的。然后,留下来那个就是真的信心。什么信心?就是依佛靠佛的心。

“南无阿弥陀佛”这个名号是不动的信心,阿弥陀佛这个名号是真实不动的信心。所以,你念南无阿弥陀佛这个名号就是绝对信心。念即是,念即有,念即生,念即得,念即入,是这样的一个境界。

这跟我们学中观是一模一样的。不是“有”,在你心里“有”没有了;不是“无”,“无”没有了;不是“亦有亦无”,“亦有亦无”也没有了;不是“非有非无”,也没有了。有、无、二俱、二非都没有了,剩下来的就是心性实相。

念佛也是。信,我不相信;不信,我也不相信,剩下的就是南无阿弥陀佛。这个名号,才是真实的。这个道理都是相通的。有人说,您讲这个中观,跟念佛有什么关系?关系老大了。

阿弥陀佛这个法门就是要断我们的分别心。我们的分别心理解不了这么殊胜的法门,所以叫难信之法。而中观就是告诉我们,你的分别心不可靠。然后,我们去靠难信之法——南无阿弥陀佛的名号,一个道理。

该释又云:“因此,以胜义理论正观察时,除了仅仅是彼名言之法不缘或不可得之外,不必要单独分析所破,因为在名言法之外,没有任何其它所破”。

就是将色法至一切智智之间全部抉择为空性。不管你说什么,都是没有自生,没有他生,没有共生,没有无因生,,都是假的。

心经里面讲:“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智慧也没有,得也没有,苦集灭道也没有,无明也没有,无明尽也没有。说的非常清楚,这是抉择,在我们心前的执着都是不存在的。

所以,不需要单独说,显现不破,破一个实有。这个是没必要的。直接一切皆破就可以了。

但是,什么时候不能破呢?就是我们在生活中大家唠嗑的时候。
“师父,你喝茶吧。”“茶没有。”
“那你给我拿个杯子。”“杯子没有。”
这就没有办法沟通了,尬聊。

这个时候怎样做呢?就是高高山顶立,深深海底行。山在那边得很高,但是你得慢慢走吧,你也跳不上去啊。你们不能说,师父,你就这么说的话,那等一下下了课,我就给你唠唠。“明天吃什么?包子?”“没有。”“稀饭?”“没有。”“上殿……”“法器都没有上什么殿,我都没有,怎么上殿?”这个是没有意义的。

所以在谈论世俗方面,我们要安立无患根识前面所见。

(二)列出能立
1、教证:
  • (2)仅仅在世间面前暂时以世间无患根识为正量、宣说世间名言之时

在这个房间当中,大家共同所见都是这样的。突然有一个人说,哎,你看见天空中一个大象在飞。那肯定是他眼眼睛受了影响了才这样的,这就是有患根识了。

《定解宝灯论》云:“后得道果及宗派,如所尽所诸成立,各自不杂许承认”。

什么是后得位?就是出定的时候。入定的时候是没有了,出定的时候肯定得有。比如说,你醒的时候是没有的,但你做梦的时候,梦里边的景象还是有的。出定位,就跟做梦一样的。

这个时候讲道果,修什么道,种什么因,感什么果,修什么宗派,这都得说。我修净土的,我修禅宗的,我修天台,我修华严的……等等,宗派肯定得有。在佛的如所有智,尽所有智面前,如所有法和尽所有法这些都是有的。这些我们得承认、承许。

《四百论广释》云:“为了明示世间名言谛及观待世间正量时,应当分别承许内外五蕴”。

观待世间名言众生,内五蕴为:色、受、想、行、识。外没有五蕴,只有色蕴,外面的山河、大地,瓶子、柱子,这些肯定都是有的,也要承认的。

《入中论自释》云:“为明违害境之差别,先说二谛建立”。

什么时候有害,什么时候没有害。建立二谛, 什么因感召什么果。好的因,感召好的果;不好的因,感召不好的果。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建立的。

《入中论》云:“若谓安住世间理,世间五蕴皆是有”。

就是如果安住世间,在世间上讨论的时候,那这些都是有的。在什么地方说什么话。现在很多人就是不分二谛。不分二谛就闹心了,就唠不了嗑了,就说不了话了,所以一定要分二谛。

有的人学完中观,学完因明以后特别讨厌。你问他:哎,茶好不好喝?他说:胜义当中是没有茶的,世俗当中,你问我茶好不好喝,我请问:你问的是自相的茶,还是总相的茶?你要问自相的茶呢,自相的茶跟我没关系,我不知道好不好喝。那你说总相的茶,是大总相的茶还是小总相的茶?

好多人学了佛法以后,没学明白,就把这二谛混淆起来。你跟他说胜义谛,他就跟你说世俗谛;你跟他说世俗谛,他就跟你说胜义谛。你跟他说烦恼存在。他就说烦恼都是等性的,一会儿又说得破,怎么怎么样。他也很混乱,我们也很混乱。

《中论》里面讲的:“若人不能知,分别于二谛,则于深佛法,不知真实义。”意思是,如果不知道佛陀是以二谛说法,我们没办法了解佛法的真实义。

《入中论》云:“真实不生世间生”。

真实当中是不生的,世间当中是存在的。所以,大家要分清楚二谛。

讲二转法轮,《金刚经》就是讲胜义谛,极乐世界这些就是世俗谛。讲三转法轮,极乐世界就是胜义谛,我们这些平凡的世界、娑婆世界就是世俗谛。

二转法轮中,现法是世俗谛,空法是胜义谛;三转法轮中,实相与现象一致是胜义谛,实相与现象不一致是世俗谛。弄清楚这两种安立,在学习佛法的时候就非常清晰,不会混乱。

《四百论》云:“以世间少有,于胜义中无”。

世间上面不观察的时候有,胜义当中不可能存在。这个要清楚。

《四百论释》云:“设若眼等非有,何故建立眼等诸根业异熟体?我等岂破此异熟体?若破眼等,彼何非破?我等观察唯为寻求自性故,我等于此破除有性诸法,非破眼等所作缘起业异熟体,彼可容有,故有所说异熟眼等”。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我们怎么可能破除我们的眼等异熟呢?什么是异熟?就是你今生造了业,来世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地点,不同的时间,来成熟这种果报。如果我们破了显现,那么这些异熟生,异熟的果报,不就没有了吗?我们不可能破异熟果报。

但是,在究竟胜义实相当中,是不存在众生与业的。这个时候,我们不去安立。但是观待于世间的因果,世间的业和异熟,在世间众生面前的话,我们不可能去破除业和异熟。一定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所以,万法皆空,指的是胜义谛;因果不空,指的是世俗谛。这个要分清楚啊。

以上是以教证的方式来成立,什么时候破显现,什么时候不破显现的一些道理。抉择圣者智慧的时候,是全部都破的,显现也要破;观待于世间名言的时候,显现是不破的,按照无患根识面前怎么样成立,我们就怎么样成立。

2、理证
  • (1)共同显现分决定是胜义理论的所破,其理由为:

①显现分需要安立为远离戏论之故。

如果你不破显现,有边就没有远离;有边没有远离,就远离不了无边;有边无边远离不了,亦有亦无边,非有非无边就离不了,你的戏论就远离不了。

“显现分的自性也需要安立为离戏”这是决定的,瓶等显现本是二取的戏论法,如果不抉择为不成立,则不能成立远离戏论。

瓶子、柱子是二取法。二取就是不真实。禅宗称为不二法门,不二法门的意思是什么?没有迷乱,没有能取、所取,没有自他,没有有无,没有生灭,没有一异,没有来去,没有常断,这叫不二法门。

而我们是二。有人说这个人很二,其实我们都二,为什么呢?因为我们都有二取。我们都有自他,我们都有生灭,有一异,有来去,有常断,有能取、所取,我们都是二。

但是这里说了,我们的二是针对于显现法安立的。比如,我看到一个杯子的时候,我自然有能取的眼识和所取的杯子,有二。有了这个二以后,然后我就会执着这个杯子是谁的?是我的,我喜欢。你给我打碎了,你得给我赔。产生了我执和我所执,进而不断的产生。

事实上,当我们看到这个杯子的时候,这个杯子本身根本就不存在,是我们执着它存在而已。这个杯子用唯识宗来讲,就是我的心识的一个相分而已,我的见分见这个相分。我的心化现了一个杯子。然后,我拿起这个杯子跟大家说:你们看到这个杯子了吗?其实,你们看到你们自己的杯子,我看到我的杯子。大家都是人类,有共同的业,就很迷乱地骗自己。大家说,我们看到了这个杯子。但事实上我们都看到自己的杯子。

在中观宗来讲,这个杯子在显现的当下就是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这样的离戏的境界,而我们不知道。所以,我们必须把显现抉择认为离戏。有也离四边,无也离四边。如果“有”不能够离四边的话,它就不是离戏的。不是离戏的,就障碍我们证悟佛智。所以,我们要清楚,显现分必须要抉择为无有,否则就不能够趋入离戏。

②承许显现外的所破,应成毫无关系故。

有人说:不必要破显现,只遮破堪忍法或胜义中存在自体,就能抉择显现法为空性。此说不合理,所谓“破堪忍法或胜义中存在自体”,是破显现,还是不破显现?如果破,则和承许不破显现的观点相违;如果不破,则应成只是显现外的堪忍法等,自体本空,显现本身并没有以理抉择为空性或者离戏,因为二者无关系之故。

有人说,不必要破显现。为什么不破显现呢?你把堪忍的执着破了就可以了。这种说法也是不合理的。

这儿有一段辩论。有人提到:这个杯子、柱子,不需要破。它的显现分不需要破。你把对它的执着破了就可以了。

这好比人说,虽然我有这么多东西,但是我一点都不执着。虽然我不执着,但是你不能拿。其实这就是执着了,他的执着跟他东西是直接挂钩的。

你说:我不破显现,我不破那个东西,但是我破对那个东西的执着。你说奇不奇怪?很奇怪吧?好比说,我有一个很好的杯子,但是我不执着。那怎么体现我不执着呢?你要敢把它打碎了,我就敢打你。那这就是执着了嘛,本身就是对这个杯子的执着嘛。但很多人说,这个杯子不要破,我不执着就可以了。

很多人为不执着找了很多借口。有人说:不要执着,肉就是吃的;不要执着,酒就是喝的。很多学了一些空性法门的人,边儿都没摸着呢,就不执着了。如果你在他面前放一杯尿和一杯酒,他肯定喝酒不喝尿。他如果能喝尿如喝酒,那就是不执着了。但事实上是不行的。不要用这种方式,给众生的习气找一个特别合理的借口。

对方说,显现不要破,把显现自体的实执抉择为空性就可以了。这种说法是不合理的。所谓破堪忍法或者胜义中存在自体,是破显现还是不破显现。我们就问你在胜义理论的面前是破显现,还是不破显现?

如果破,就和你们承许的“不破显现”相违。如果不破,则应成只是显现外的堪忍法等自体本空。如果你说,显现是不破的,只破显现上的实有。那也就是把实有破了,把显现留下来了。把它上面的实执与显现分开了。

我们问:你破不破显现?他说破。如果破的话,就说明你跟你的自宗相违,因为你们自宗说不破显现。如果说不破,就是把显现上面另外的一个实执破除了,显现还是存在的。既然显现存在,这个显现就是堪忍的法,变成自体不空的法。如果是自体不空的法就没办法离戏。所以,跟他们说的都相违。

显现跟你的执着二者没关系,虽然破了你的执着,但显现还没破。我害怕牛,但是你把马牵走了,对我害怕牛的执着,起不到任何关系的,是这个意思。这是第二个过失。

③不破显现法,现空无法双运故。

从显现的角度,无法安立现空是一味无别的大双运。《定解宝灯论》云:“空与不空非双运 ,如黑白绳搓一起”。

第三个过失是什么呢?如果不破显现法,现空就没有办法无别。所以从显现的角度来说,无法安立现空是一味无别的。

《定解宝灯论》中:“空与不空非双运,如黑白绳搓一起”。一个是空的,一个是不空的,怎么能够在一起呢?他们认为的无别是:这个杯子在抉择胜义实相的时候分了二谛,在胜义当中,杯子的实有是不存在的,杯子的显现是存在的。杯子实有的不存在的空,跟杯子的显现的存在的有,这两个是无别的。这样的一种安立方式,很奇怪。

这就相当于:一个黑绳子,一个白绳子,把它们拧在一起了,然后说这绳子黑白无别。但事实上,黑还是黑,白是白。不可能黑白无别。它就变成什么呢?有一个显现,有一个空性,显现与空性放在一起是无别的。一个有,一个无,有无是无别的。

我们的无别是说,空也不存在,有也不存在,有无是无别的。我们是这样说无别的。对方是有也存在,空也存在,这样说无别。这两个无别是完全不一样的。要清楚这个道理啊。学习中观自续与应成派的一个很细微的差别点就在这个地方。

所以,你没有办法抉择二谛无别的究竟实相。

若说:虽然破显现,但只是在胜义中遮破,并不是名言中遮破。
答:这样应成:应成派和自续派只是说法上有差别,意义上并无差别。

反正都是空也不存在,现也不存在。意义上没有差别,只是说法上有差别而已,那就变成一个宗派了。

④不破分别心前的显现分,应成真实名言谛中无法安立无颠倒的基道果故。

如果这个现分不破,我们的基道果是没办法安立的。我们修行人首先都要安立基,安立道,安立果。基是我们所谓的现空无别,道是智悲无别,果是法身色身无别。

基是现空无别。现在你显现不破,显现不破怎么安立根本的基呢?安立不了根本的基。如果安立不了根本的基,就没有办法抉择心的实相。你没有办法抉择心的实相,你怎么用智慧和悲心无别的方式进行修行呢?如果没有办法按智慧与悲心无别的方式修行,最后得果的色身与法身如何无别呢?这样基道果就没办法安立了,有这样的过失。

不破分别心前的显现分,应成:能取所取所摄的法不成立是客尘法,诸法本性不成立为离戏自性清净,故无法安立无颠倒的基;圣者根本慧定为毁坏显现法之因,故无法安立无颠倒的道;佛陀智慧前存在山河大地等的不清净显现,不具二种清净的功德,故无法安立无颠倒的果。

所以,不破分别心面前的显现,应成能取、所取,所显现的法不成立是客尘法。什么是客尘?《楞严经》里面讲了,客是不住之意。它是不可靠的,它是完全可以分开的。《宝性论》中说:“具有分离之体性,如来藏以客尘空。”就是说,我们心相续当中,这些烦恼是可以分离的。可以分离的意思是,它本身就是不存在的。本身如果存在,它就不能分离。它本身就是不存在的,所以它可以分离。

“具有分离之体性,如来藏以客尘空,无有分离之体性,藏以无上法不空。”所以,这个客尘是可以分离开的。如果你认为这些显现是存在的,经过胜义理论抉择还存在的话,就分离不开了。就好比,你说这是铁,经过最高温以后还没有融化,那说明它不是铁。是金子,真金不怕火炼。

经过胜义理论观察,这个法还存在,就不是客尘。不是客尘,它就存在。存在就断不了有边。有边断不了,无边就断不了。那最后的基的现空无别抉择不了。如果基的现空无别抉择不了,道位的智慧和悲心的无别,如何去修行呢?智慧和悲心的无别也修行不了。如果智慧和悲心的无别你也抉择不出来,最后就变成什么?变成果位的色身、法身无别,也没办法达到。

那就是佛陀成佛以后还见我们面前这样的山河大地,怎么可能呢?那不闹鬼了吗?你戴着VR游戏的眼镜,看到的全是鬼。摘掉以后,看到的还都是鬼,那不是很可怕吗?那是不可能的事情,绝对不可能的。所以,你戴眼镜的时候,看到里面的景象,你看到那些景象的当下,那个景象就是不存在的。

在玩的时候可以尽情发挥。我玩过一次滑雪。一开始没有带着警觉心去玩。所以,我在里边感觉飞起来了。哎呀,把我吓的。我师弟在那嗷嗷喊:“妈呀,不行啊,吓死了。”然后,我就想了想:我带点觉知去玩会怎么样。后来,我带上眼镜滑雪,我奔着树滑过去,很自在的游舞。

如果我们能够通达这些道理,那么我们在世间也是自在的游舞。你成的时候也是游舞,你不成的时候也是游舞,你很自在。这种自在的游舞就是真正的出离心。得也无所得,失也无所失。这个就是真正的以空性而生起的,不执着的出离心。随时准备接受一切的同时,也随时准备放弃一切。这种心是真正的出离心。

所以你把眼睛摘下来以后,不可能还有滑雪的场景。你只是在一个房子当中,但你戴上眼镜以后,立马场景、雪景就有了。不戴眼镜看着你的就是菩萨。他已经不戴了。你在那嗷嗷喊的时候,他又好笑,又感觉可悲,又感觉可气。你看你叫啥,啥都没有,看把你吓的,你在地上站着呢。

佛菩萨看到我们,会嘲笑我们,看把你吓的,你就是佛,在那舞舞喳喳的吓成那个样子。然后就想尽办法救度我们。佛菩萨的悲心也是来源于我们就是佛。如果我们不是佛,佛菩萨对我们不会有悲心。你不是佛,佛度你也没啥用,佛怎么度。佛菩萨不会去拿一块铁炼金的,金矿才炼金。佛菩萨是有智慧的。

所以在成佛以后,在佛的智慧面前,绝对不会有现在我们见的山河大地。如果按照对方的观点,我们在成佛以后,也会就会见到山河大地,那就是佛陀不具备本来清净和离垢清净的两种功德了。那成佛也没什么意思了。成佛以后也跟我们一样,也要看到我们这些所见的景象,那成佛干嘛呢?所以,按照对方的观点,就没有办法安立基道果。有这样过失的原因,所以这种说法是不正确的。

《般若总义》第十讲

我们今天继续学习《般若总义》。现在讲的内容是理所破,理所破从三个方面进行认定,认定为二我,认定为四边,认定为显现。讲到了二我,二我执,以及我跟我所的一些差别。

有人问我说,我的手,我的脚,这个是我所还是我?我的手、我的脚属于我所。我的手,我的脚不是自相续的五蕴吗?所谓自相续的五蕴认定为我,指的是一个整体。而你单独拿出来一个手跟脚,那就是部分,就不认为是整体了,所以在那个时候手脚它属于我所所摄的。当你认为是整体的时候,那个时候是我。

比如说,我认为色受想行识是一个整体,你把这个整体的概念认知为我,这个是自相续的五蕴。如果你单独说我的手,我的脚,这个时候就是我所。虽然它也是自相续所摄,但是它是自相续所摄的部分,所以它是我所而不是我,这个问题要分清楚。有机会可以去看一下《俱舍论》或者《大乘五蕴论》。

讲到所破的时候我们分了两大派别,就是我们所谓的后得派跟入定派,或者叫自续派跟应成派。前边辨别了自续派和应成派的一些差别,讲到了什么时候破所破,什么时候不破所破的问题。也讲到了自续派在抉择胜义实相的时候分了二谛,认为胜义谛当中不存在,世俗谛当中存在这个问题。

今天我们要讲一讲作为一名中观的学习者,到底应该持有什么样的见解?或者我们清净无垢的见解应该是什么样的?

二、别说应成派的所破

“应成派是否以胜义理论遮破显现”是一个大问题,过去印度自续派和应成派的论师,彼此就这一问题展开了许多辩论,后来西藏前代及后代的中观论师,也对此诤论不休。自宗则秉承西藏前代论师中的大法王无垢光尊者及全知麦彭仁波切等的观点。以下抉择自宗:

(一)安立自宗

中观应成派的论典中,有时破显现,有时不破显现,实际这是针对不同情况而说的,即:
1、以圣者入定的根本慧为正量,抉择宣说诸法空性时,遮破显现;
2、仅仅在世间面前,暂时以世间无患根识为正量,宣说安立世间名言时,不破显现。

《定解宝灯论》云:“自宗观察不观察,已有如此二承认”。《入中论》云:“设若观察此诸法,离真实性不可得,是故不应妄观察,世间所有名言谛”。

我们认为应成派是最高的,也会希望能够持有最高的见解,那么应成派这个最高见解的胜义理论到底遮不遮破显现?这个问题古代的大德们,包括印度的很多大论师们也是争执不休的。

按照文殊菩萨的观点,中观应成派它破不破显现要看时间段。有些情况下破,有些情况下不破。以圣者入定的根本慧为正量,抉择宣说诸法空性时,遮破显现。什么叫圣者根本慧?就是根本慧定,根本慧定就是如实见真相的一种智慧,或者是如实见真相的一种定,这叫做圣者根本慧定,已经证得了根本,与根本完全连接。

好比说你本身是有眼病的,把白色的墙壁看成了黄色,然后通过治疗你完全能够见到墙的白色了,能看到墙的本色了,这就如入根本慧定一样的。在你看到墙的本色白色的时候,还有没有黄色的墙存在?那是没有的。

入根本慧定的圣者见到的一定是万法如实的真相,他绝对不会见与真相相背的、完全迷惑的显法。大家玩过VR 游戏吧,戴上眼镜以后,你的眼前就显现了滑雪呀、拳击呀、枪战呀,或者是打僵尸等等等等的另外一个世界的景象,但它只限于在你面前显现。对于没有戴眼镜的人来说,在戴眼镜的人面前显现的任何法,以及见这些法,见这些景象的眼识,都是根本无,就是根本不存在的。甚至于无所谓去论它存在与不存在的问题。

就像一个房间里十几个人,唯独你是戴着眼镜在游戏中的人。你问别人哪里还有僵尸的时候,其他人会很奇怪,没有啊,本来就没有,也不存在有与没有的问题。没有戴眼镜的人叫做入根本慧定。在这样的人面前肯定不会有僵尸,而是根本无,肯定不会存在。这个时候一定要全部遮除。这个遮的意思就是说根本就没有,从这个角度来讲叫遮破显现。

仅仅在世间面前,暂时以世间无患根识为正量,宣说安立世间名言时,不破显现。就是戴眼镜的人看到的那个僵尸还是有的。在玩的过程当中,我们可以看到一个屏幕,这个屏幕显现他所见的景象。我们在屏幕上可以看到他打败了一个僵尸,但是左边又来一个,这个时候你可以指点他,告诉他,这是相对于那个还在世间生存迷惑者来说的。

这个时候我们是说他面前的显现,而不是说我们自己所见的境界。所以佛陀为我们讲这些,都是说我们面前的显现,并不是说佛面前的。佛面前是没有这些东西的。佛的智慧就好比我们不戴眼镜的人,完全看不到任何迷惑的景象,但是在世间名言沟通的时候,就不破显现。

在《定解宝灯论》当中说到:”自宗观察不观察,已有如此二承认。”自宗在观察胜义理论面前没有承认。在不观察的时候,随顺世间名言的时候,我们也承认有显现,不破显现。

《入中论》当中也说到::“设若观察此诸法,离真实性不可得,是故不应妄观察,世间所有名言谛”。一旦你说这个法真的存不存在,较真了,比如说这个木鱼在我面前,存不存在?我们说:“你说它怎么存在。”就这么一个显现的存在吗?可以。你说它在佛面前还存在我,们说不可能。为什么不可能呢?因为……所以……,后边会讲理证的。

一经观空,诸法离开真实性以外就不存在,就跟芭蕉树一样的。你说芭蕉树是什么?是一颗树。然后你一叶一叶往下剥,剥到最后以后芭蕉树里面是空心儿。剥到最后它真实的本性就会显现出来,是不可得的。

所以对于世间万物不要去观察,一经观察没有一个可靠的。亲人也不可靠,朋友也不可靠,你觉得很有安全感的,你觉得很好的东西都是不可靠的。今天别人说你好,明天他就会说你不好。今天你认为这个人很好,明天你的思想一转变,就认为这个人是天底下第一大坏蛋。

我们的身心是刹那变化无常的,心是虚妄分别,身心了不可得,身心都是虚妄的,非常之不可靠。为什么说人间如剧场一般的呢?这就是一场戏,把你的角色演好就可以了。

所以我们要分清楚什么时候要去破显现,什么时候不破。这就是相对于根机。你对一个刚学佛的人说,你这么干不行,这么干得下地狱,他就不能跟你学佛了。你不能跟一对新婚夫妻说,别看你们结婚了,从无常的角度来说,明天就有可能离婚。事实是这个事实,但你不能在那个时机说。得等到了两个人过得唧唧哇哇的时候,你跟他说无常,这个时候根机成熟了。要在不同的位置上面,不同的时间,不同的角度去讲这个问题,他就能够接受。

在入定的时候全部都是不存在的,但是在出定的时候,世间共称名言方面来讲,我们面前的显现还是有的,还是不破的。

或者:
1、应成派自宗不共随圣者的根本慧定,抉择诸法究竟大空性时,遮破显现;
2、随圣者后得位宣说暂时世间名言时,不破显现。
由此可知:分别以根本慧和无患根识为正量,或者分别依随入定位和后得位抉择的时候,具有破和不破显现的差别。

应成派是随顺于圣者的境界,通过胜义理论抉择圣者的境界是究竟的空性,究竟的大无为法,所以遮破显现。

随顺于圣者后得位,暂时的世间名言,戴眼镜所见到的东西,我们可以说它存在,但不真实,这个显现是有的。所以我们要分清楚根本慧面前,还是无患根识面前。这样去分类以后就知道什么时候破,什么时候不破。

为何这样分别安立呢?因为:
1、圣者根本慧的境界,犹如秋天中午的虚空万里无云、极为清净一样,连极微尘许的所缘相也没有。因此,在抉择根本慧的真实境界时,需要遮破一切能取所取的相,故连共同显现也一并破除。
2、虽然实相如是,毫无变异,但在迷乱有情的心识前,犹如毛发般无而显现,故在宣说众生迷乱根识的境界时,暂时随顺世间的承许,不遮破显现。

那为什么要这样去安立呢?这样安立有它的必要。因为在圣者根本慧定面前,他的境界是无云虚空一般,了无所得,完全不是我们心的境界。用宗门一句话叫做:“非汝境界。”就不是我们的境界。那怎么办呢?宗门下大德说,用心去感受,说不清楚。所以宗门下经常用表示传,比如什么是佛?竖竖指头。什么是佛?指指天。什么是佛?给一棒子。或者什么是佛?骂一句。总是用一些比较特别的方式让你知道。这个就说明:“言语道断,心行处灭。”

中观都是以遮遣的方式来讲佛性。比如说这个房间里有五种东西,钟、手机、杯子、木鱼,还有书。有人问,这个是什么?告诉他说,这不是书,书没了;不是杯子,杯子没了;不是手机,手机没了;不是钟,钟没了。剩下那个就是,啊,木鱼!开悟了。中观的用功方式就是这样。它把你的所破变成四边,四边一破,余留之处即是法性。余留下来的东西叫做根本慧的智慧,就是我们的心停止的那一刹那所显现的东西就是根本慧。

根本慧是极为不住的,如同虚空万里无云、极为清净,连极微尘许的所缘相,连微尘许的东西都不存在,所以这个时候一定要破显现,因为显现本身它是没有的,它是根本无,不是假的无,它是根本无。

虽然实相上是这样的,没有变异,但是在迷乱者的心面前,像毛发一般存在的东西依然存在。一个黄疸肝炎的人,你怎么跟他说墙是白色的都没有用,因为他所见就是黄色,这是有病的缘故。那这个时候你不能和他说你见的都是假的,他不会相信的,他明明看到的是黄色的。你要跟他说:“是,有一个显现,这个显现是有的,但是不是像你显现那样存在的。”为什么呢?是因为你的病如何如何如何。这个时候,不破显现。这个要分清楚的。

因此,应成派胜义理论的所破,唯一是这般显现的瓶等诸法,在这之外另外找一种单独的所破,显然毫无必要。

因此应成派的胜义理论所破唯一是这般显现的法。不是在这个以外有一个实有的法。杯子不破,瓶子不破,以杯子瓶子另外的一个实有为所破,这个是没有的。

下面就引用各种各样的教证跟理证来说明这个问题。

(二)列出能立

分二:1、教证;2、理证

1、教证:

以上所安立的眼、瓶等内外显现,具有破和不破的阶段,首先由圣教来了知。

那教证当中讲到说以上所安立的眼识、耳识平等内外的一切显现具有破跟不破的两个阶段。首先我们引用教证来说明破的阶段。

  • (1)以圣者入定根本慧为正量而宣说诸法空性的时候

以胜者入根本慧定的正量而来去讲诸法空性的时候,那一定要破。我们的实执实在是太太严重了,因为太严重了你都不敢想象,我见到的这个杯子真的就不是我见到那个样子吗?我这么好的朋友,真的就不是我想象的那个朋友,他真的是恶魔吗?你根本就不敢想象这个问题,因为你的执着太深了。

所以胜者根本慧定面前它所见的那个法性是我们难以想象的,不可思议的一个境界。

《定解宝灯论》云:“所谓中观之自宗,中观派需以理证,如实衡量究竟义,除此之外非自宗,因为中观自衡量,彼等悉皆不成立”。

中观就是不偏不倚的。《中论》当中有一个偈颂,因缘所生法,我说即是空,亦为是假名,亦是中道义。我们所见的一切法都是缘起所生的,也是假名也是中道之义,它不偏于有,也不偏于无,是这样的一个境界。

通过胜义理论去观察的时候,这些法都是不存在的。如果不这样去观察,不这样去衡量,那就不是自宗的观点。

又云:“是故自宗之观点,衡量胜义实相时,依本性中皆不成,如是有何可承认”。

我们现在讲圣者的境界,就是讲不戴眼镜的那个人的境界。你既然讲不戴眼镜的那个人的境界,你就不需要考虑对戴眼镜的人说,他见的虽然有显现但是是假的,这些都不用谈,直接告诉他不存在,本来就不存在,就可以了。

《心经》云:“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又云:“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异空,空不异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心经》也这么说: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般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又云,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异空,空不异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什么叫行深呢?就是完全趋入诸法实相的时候,照见了五蕴皆空,色受想行识都是空的。并且色即是空,色本身就是空的。

有人说,色即是空,不就是立空了吗?其实讲色即是空的时候,它不是讲立这个空,是讲色不存在。这就是排除法,我们要不执着有,要不执着无。先告诉你色不异空,就把有排除了。空即是色,又把空排除了,把有跟空都排除了,剩下来的就是法性,它从四边排除。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异空,空不异色。

那有人说,那色就是空,空就是色,其实不是这个意思。所谓的色,也不存在,叫做色不异空。所谓的空,也不存在,叫空不异色。不是有一个色,有一个空,然后色是空的,然后空也是色。就好比,有一个木鱼,有一个杯子,木鱼不异杯子,杯子不异木鱼,木鱼既是杯子,杯子即是木鱼,这个是不对的,大家千万不要这么理解。很多人都认为理解有一个色,有一个空,然后空不异色,色不异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这是错误的。

色也不存在,空也不存在,叫做色不异空。空也不存在,色也不存在,叫空不异色。空也没有空,色也没有色,叫空即是色,色即是空,这个意思。这也是我们修习中观的四个次第。

这跟我们念佛人修行的次第其实是一样的,一点一点剥除。色即是空,先破显现。空即是色,破空执。色不异空,达离戏。空不异色,趋入平等,正好是四个次第。

我们最执着的是有法,你通过广大的理证学习先将有的执着破除。后面会讲广大理证,金刚屑因、破有无生因、离一多因、大缘起因、四句生因,五大因跟四大因。这个法其实你抉不抉择都是一样的,但是不通过抉择,不通过排除的方式,你的心就不能够趣入那个境界。你不趣入那个境界,你就没办法进行下一步的修。

因为你得先用见,才能有修。你不能趣入那个见,你就没有办法安住这个见上面去修。所以我们在抉择理论的时候,要仔细、要细微的去分析。其实没那么难,多祈祷文殊菩萨,多祈祷阿弥陀佛,有这种智慧可以通达。

色的本身就是空,又为什么要分色分空呢?讲色是观待众生,讲空是观待圣者。有众生,有圣者,才分了世俗谛跟胜义谛,才分了众生与佛。其实按照祖师大德们讲无佛无众生。禅宗讲,什么是佛?大和尚说,干屎橛。我们说,这不是对佛的诽谤吗?佛来佛斩,魔来魔斩,这不是诽谤吗?

在究竟的实相意义当中没有众生,没有众生就没有佛,没有众生就没有众生的觉醒,没有众生的觉醒就没有佛,无佛无众生,是这样的一个境界。但是现在有众生了,所以一定有佛,就谈到了有佛有众生。

既然如此,我们就讲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问题。这都是不得已而为之。包括后面的受想行识亦复如是,受即是空,空即是受,受不异空,空不异受,想跟行识都是一样的。

月称菩萨《四百论广释》云:“为了明示胜义谛究竟实相的本性,及观待圣者无漏智慧时,宣说五蕴也自性本空”。

五蕴是以自体本性空的,不是以他法空,自体本性就是空的。我们见到这个杯子的当下就是空的。所以有一些人示现空性的时候,跟别人讲什么是空性?他把木鱼掰过来,掰过去,捏石头就跟捏泥巴一样的。

证悟空性的人就是这样的,万法是平等性的,没有什么所谓大、小、有、无、空、色,都是没有的。所以看到我师父,怎么水晶球捏扁了呢?很神奇。学过教理知就道,说明肯定是证悟空性的,遮掩不住的。

《入中论》云:“若许现起真实知,行者五蕴皆非有”。

诸法实相、法界离戏,并不是世间眼识等任何能境心识的所境,在抉择宣说诸法实相时,唯有圣者的智慧才是正量。因此,唯一依随圣者智慧宣说就足够了,丝毫也不必观待眼识等。如此,不必要留下任何来自眼识等的法,所有的一切都是所破,以眼识等是非量的缘故,这样遮破不会遭到任何妨难。

如果你要讲真实的智慧,五蕴肯定是不存在的。学过《宝性论》的人都知道,如果佛陀从门外边走进来,我们会认为佛陀走在地板上,走进了房间,跟谁打的招呼,这个是相对于我们来说的。但是在佛的境界中是没有这些的。这就足以证明我们所见到的一切都是我们自心的投影。你心好,见到的全是好的,你心不好,见到的都是不好的。

投影源在于你自己。你的投影仪里是武打片就放武打片,是爱情片就放爱情片,是爱情不成功的纠结片,它就是个爱情不成功的纠结片。你有什么都是你的放映,没有别的。佛不在别的什么地方,就在我们心清净的地方,在我们心的虔诚的座垫上。所以我们所见的一切都是我们的心,只要我们的心一换立马就换了。

所以诸法实相、法界离戏,并不是世间眼识等任何能境心识的所境,众生最愚蠢的地方就是想用我们三维的语境,以及三维的理论去证成高维实践的境界,这是我们的最最愚蠢的一个行为。

我们后面学习过就会知道,我们最后只能用圣人的教量去了知,否则我们是很难去了知的,唯有胜者的智慧才是正量。这个正量也是一层一层的,有推理的。因此唯一是依随圣者智慧宣说就足够了,丝毫也不必观待眼识等,不需要去观待,后边还会有比喻来说明这个问题。

为什么四依法第一个就是依法不依人?因为你依靠你自己的想法,眼、耳、鼻、舌、身意去分析这个法对,这个法不对,这个法怎么样,那个法怎么样,你依靠你的心是分析不了的。但是你喜欢分析,佛陀就给你一个分析的法,告诉你去体会轮回是不是苦的?是苦的。极乐世界是不是很好?是很好,虽然我看不到,但你说好,那我就相信了。都是依我们这个心。但是我们这样的一个信心是有动摇的,不稳固的,这个东西要一层一层的去放弃。

所以我们依止善知识的时候,有时侯那个善知识的一些行为做法,依我们的眼识,依我们的精神境界真的就很难理解,非常难理解。特别是禅宗很多大德的行为就是这样的,你很难理解他每天干嘛?什么都不干。但是在他的境界当中一切都知道。在你最关键的时刻,踹你一脚,扇你个嘴巴,推你一下……一个直指,一种方式,立马就让你开悟了。

《三摩地王经》云:“眼耳鼻非量,舌身意亦非,若诸根是量,圣道复益谁”。

如果我们的眼、我们的耳、我们的鼻、我们的舌、我们的身、我们的意这些是正确的,圣道给你干嘛?圣道对你有什么用?没有用。大家完全不用学佛。你认为极乐世界存在,你认为极乐世界不存在,你认为这个人是好人,你认为这个人是不好的,你认为某某菩萨的经典讲的是真的,你认为讲的不是真的……我们能认为什么呀?我们连自己的心都认不清楚,你能认清谁呢?

我们所有人的心都是迷乱的,你根本就认不清楚。如果你这个是量,那我们学圣道、学菩萨之道、学佛陀之道,有何意义呢?一点用都没有,就没有意义了。所以这个教证大家一定要记住。当别人不认可你所说的,我们就可以用这个教证来安慰自己。眼耳鼻非量,舌身意亦非,若诸根是量,圣道复益谁?

但有的时候我可能不用这个教证,我会用那个:“山上青松山下花,花笑青松不如她,有朝一日寒霜降,只见青松不见花。”我是用这个教证来安慰我自己的。我们要把教证背下来,经常去想,自己想不通的时候就依教。为什么依教?眼耳鼻非量,舌身意亦非,若诸根是量,圣道复益谁?用教量去做印证就好了。

《入中论自释》云:“今当说胜义谛,然胜义谛非言说境故,非分别境故,不能直接显示。当以闻者自能领解之譬喻,明彼体性。

胜义谛言语道断,心行处灭,起心即错,动念即乖。不可说,不可说。非法,非非法,这样的一个不可思议的境界。但是别人问你什么是佛法,什么是法的时候,怎么办呢?得沟通啊,用他人能够领解的比喻去讲解。

颂曰:‘如眩翳力所遍计,见毛发等颠倒性,净眼所见彼体性,乃是实体此亦尔’。如眩翳人由眩翳力,见自手所持器皿中有毛发等相,为除彼故,遂将彼器数数倾覆。此时,诸无翳人行至其前,用目审视彼毛发处,毛发等相都无可得,更不分别彼毛发为有事无事,是发非发,及表色等差别。

眼翳,就相当于我们头撞到墙上眼冒金星那种感觉。有眼翳的人,比较严重的话,眼前看到的全是乱发,全是小细细的那个小碎发。这些乱发是怎么来的?是因为他的眼睛有病,所以见到了,本身这些乱发有没有呢?乱发是没有的。

清净眼所见的空中是没有乱发,没有星星的,体性是真的。因为他没撞,所以看不到星星。但能不能说这个人看到了星星,而我没有看到星星。然后看到星星的人就说他说的不对,我看到星星了,你怎么能说没有看到星星呢?

从世间上面,我们会分辨,谁说的对,谁说的不对。那肯定是撞的那个人说的不对呀。比如说一个喝醉酒的人说,把那房子给我扶好了,房子在晃悠。但事实上门没有晃,房子也没有晃,他看到的房子就是在晃。旁边的人说没有晃,那到底是依谁的呢?依喝多那个人吗?还是依没喝多那个人呢?喝多的人是受迷惑的,没喝多的人是没受迷惑的,那肯定依那个没受迷惑的人。

我们就是喝多的人,我们就是有眼翳的人,所见全都是假的。而圣者所见都是真实的。好比说,一个有眼翳的人,你给他做一碗饭,他一看饭里面有毛发,把饭倒掉了,倒了以后,又盛了一碗,发现怎么还有呢?又倒掉了。完了又盛了一碗一看还有。然后他问别人有没有看到毛发。没有眼翳的人就根本看不到毛发。

毛发是自现。什么自现?自己有病所以显现的。我们所见的都是我们自己习气所见的。你们这么多人看我的时候,都是看到了你们自己的我,而不是看到本来的我。本来的我你们是看不到的。我看你们的时候,我也看不到本来的你,本来的你在你内心深处。所以别人不理解你的时候,你应该理解。本来的你是很深奥的,不可能被别人一眼就看穿的。是自性的实相,都是这样的。

有眼翳的人见到饭上面有毛发,就觉得怎么有毛发呢?然后大家一看,哪里有啊。你也不需要跟他说:“哎,你这怎么回事儿呢?我给你拿掉哈!”你拿不掉的,他是习气的展现,病人的一个展现。

毛发的事情对于一个没有眼翳的人,你说有也不行,你说没有了也不行,它根本就没有。如果它本来有,后来把它去掉了,你说没有也可以。但它根本就没有,你何必说它有与没有呢,没有意义的。

为什么有些大德开悟了,要不就哭,要不就笑呢?妄受轮回数劫,根本就没有轮回,就自认为有轮回,把自己吓的。就跟那个玩VR游戏的人,其实玩的人他没意思,旁边看的人才好玩。他自己在那吓的,喊啊,动啊,其实你感觉就是傻子,你感觉他就是傻子一样的。

菩萨看我们是很可爱的,我们做再恶劣的事情,菩萨看都是小可爱。我们再恶劣,菩萨就觉得,哎呀这孩子,这么傻呢,他不断拍我们的脑袋,我们都醒不过来。拍疼的时候,哎呀,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儿。然后,突然间在你的眼镜旁边开个小缝儿,好像外边的世界跟我见的怎么不一样呢?这就是出离心。希望能够到外面去走一下,希望去外边去看一下,那个就是出离心了。然后突然间把眼镜摘开了一看,原来是这样的。再看旁边那些小傻瓜的时候,你觉得他也是你的小可爱了,你也希望让他能够清醒过来,这叫什么?这叫菩提心。

所以真正的菩提心、出离心都来源于我们对真实的接近。你自己跟真实接近叫出离心。你让别人也跟真实接近,你希望别人也能够体会到真实,这叫做菩提心。

若有翳人述自心意,告无翳者曰:见有毛发。尔时若为除彼分别,告有翳人曰:此中无发。然此说者无损减过。毛发之真实义是无翳人所见,实非有也。

认为有毛发的人你怎么跟他说都没有用。所以若有翳人述自心意,告无翳者曰,见有毛发。尔时若为除彼分别,告有翳人曰,此中无发。但是我们这么说的时候,会不会妨碍有毛发的这个情况呢?妨害不了,因为本来就没有。有没有损减他所见毛发的过失呢?是没有的。一个圣人在我面前说这个杯子不存在的时候,有没有妨害我的所见?妨害不了,他讲的就是真实的事情,就是没有存在的。只不过是我有病,所以我看到它存在而已。

如是患无明翳者,不见真实义而见蕴界处等自性,此是诸法世俗性。即此蕴等,诸佛世尊永离无明习气者所见自性,如无翳人不见毛发,此即诸法真胜义谛。

《法华经》也好,《宝性论》九种比喻也好,你仔细体会,你仔细体会那个意思,我们众生,你就说冤不冤?你个大富豪,身上揣个无价宝珠,到处去要饭,冤还是不冤?你要说你真没钱吧,那也就认了,要饭是应该的。但你就是这个大富长者的儿子、继承人呢,但你不知道啊,所以你到处漂泊要饭,是不是很冤?

那些圣人,出离心强的人,一看这个问题立马把轮回的一切全部放下。他有这种决心。因为他自己觉得太冤了,我这么一个潇洒风流倜傥的小伙子,现在变成这个样子,就觉得很冤,所以一定要出离的。

这里也是一样,我们现在就因为无明的翳,所见的全是假的,根本就看不到真实。看到五蕴、十二处、十八界、好的、不好的,这个人今天说我怎么样了,那个人说我怎么样了,我跟他说怎么样,他跟我说怎么样了,你怎么样了,我怎么样了,就全部在人我是非上,就是谜中谜、迷中迷、迷中又有迷,那种方式,完全就自创了一套迷踪拳,自创一个大迷宫,自己在里面走,走不出来。所以最高的出离心是通过胜义空性生出离心,最高的菩提心也是这样的。

论云:‘如有翳眼所缘事,不能害于无翳识,如是诸离净智识,非能害于无垢慧’”。

有眼翳的人所见的所缘事,能不能说因为我见,所以存在。比如,我跟圣者说,因为我见到这个杯子,你见不到,你就是假的。我们能跟圣者这么讲吗?肯定是不能的。

所以有眼翳的人,没有办法妨害没有眼翳的人所见的无有眼翳的真实,是防害不了的。

《自释》又云:“以彼自性不可得故,如是思择真实义中,唯诸圣者方是正量,异生则非。若举世间妨难者,观真实义时亦许世间知见是正量者。颂曰:‘若许世间是正量,世见真实圣何为,所修圣道复何用,愚人为量亦非理’。

有个故事,有个国家,有一个人授记说,七天以后会下雨,有人喝了这雨水,都会疯癫、癫狂。衣服脱掉了,把衣服穿下边,裤子穿上面,类似于这种情况。国王听说了,就把自己喝水的那口井盖上了。七天以后下雨了。大臣们、老百姓都喝了,都变异常了,大家都疯狂了,跟以前不一样了。然后他们指责这个国王说:”你这个疯子,衣服怎么能穿上面,衣服要穿下边的。”

我们众生就觉得自己不得了了,自己就不行了,自己就是正确的。然后认为菩萨们的行为都是错的。有好多人世间人认为我们出家人,学佛的人,就很另类,但是真理总在那少数人这边。

这个国王很无奈,最后国王就得装。那我也把裤子套头上吧,就一直套头上,我这衣服穿下边,然后就跟他们一起比比划划,但是不习惯怎么办呢?自己也喝点水,就装的更像。

所以菩萨来的这个世间就是装,就靠一个字,装。装的越像的善知识越是真的。装成圣人的那些很多是不太踏实的。因为真正去装的时候,他会跟平凡人一样生气,生病,打人,各种各种的,像师父那样的。他会装的特别特别像,然后去潜移默化的,用无限的慈悲,无限的等待跟无限的耐心,一点一点的让你回头。他有这样的耐心,他着急的直跺脚,但是他又得等,这是菩萨的行为。

讲这个故事就是告诉你,不能用世间的那个想法当为正量。如果你世间的想法当为正量的话,后面说到了圣道何为呀?要圣人干嘛?要圣道干嘛?所以愚人是量,是不应理的。他必定喝了迷醉的水。所以愚人是量绝对是不合理的。

既许世间是正量,此量现见真实义故,应许已断无明,故许愚人为正量不应道理。

如果世间是正量,就已经断了无明了。但世间人有没有断无明,完全没有,完全就是业已妨害,完全是无明,没有跟无明分裂。你许这些愚人为正量是绝对不合理的。

若人有缘何法之无知,此人于彼法即非正量,如不识宝者观宝珠等。

你能让一个完全不认识宝珠的人去辨别宝珠是真的假的吗?你肯定不能拿个宝珠来让我鉴定。或者找一个扫大街的问她懂不懂。不懂你还得让人家看一下这是真的假的,我们会这样吗?我们肯定要上正规机构去鉴定。所以我们不能用无明众生的愚痴的心作为正量来判断万法。应该用圣者的正量去判断。特别是用我们后边学的很多理证一点点的去分析。

若眼识等已现见真实义,则为求证圣道故勤修净戒、闻思修等,应空无果。

如果眼识等所见的真实义,明天我带头都回去吧,咱们这是邪道啊,就变成这种情况了。如果世间上的那些是正量的话,那我们就不是正量了,那我们勤修圣道啊、精进闻思啊,就变成没有意义了,应空无果了。

此亦不尔,颂曰:‘世间一切非正量,故真实时无世难’。由前道理,于观真实义时,世间一切非是正量,故无世间妨难”。

佛陀宣讲真理,是不妨害世间的,因为讲的不是一个东西。一个是世间法,讲的是现相,出世间法讲的是实相,讲的是法的本质。我们只有透过现相来讲本质,所以一定要安立二谛。没有世俗谛就没有办法达到胜义谛。无真世俗谛,而上正高楼,智者非应理。你没有色就了解不了空,色不异空,通过这个法去了解真实义。所以真实义是没有世间妨害的。

《自释》云:“如已觉后三非有,痴睡尽后亦如是。如梦尽醒后,则梦中所见三法皆非是有。如是尽拔无明睡眠、亲证法界,则彼三法亦皆非有,故离外境非有内识”。

梦里明明有六趣,觉后空空无大千。我们就是梦中的人,我们是梦中梦中的梦中的人,梦的很深的那个人。比如说我梦到一只老虎,我跟老虎抢面包吃,在梦里面的我以及我所见的老虎,以及我跟它抢的面包,以及我见老虎的这个眼识,在梦里面是不是都有的?都有。但是我梦醒了以后,立刻我、面包、老虎、以及我见老虎的眼识全部消失。那消失的是不是之前有,后来没有了呢?不是,是本来就没有。我那个梦就是一个迷乱的现象。一旦我们亲证法界以后,我们的无明马上就破,所以叫千年暗室一灯即明。

《四百论广释》云:“是故,若此为安住世间之名言及仅以世间宣说瓶是现量,则是合理。然而寻找自性时,以胜义理论不应如是宣说,因为瓶之自性毕竟不见故”。

但是如果为了安住于世间名言,即以世间宣说杯子、书,只是相对于世间人来说,相对于那个梦里面的人来说,你可以说,你碰到老虎了?你跟老虎抢面包了?你有没有赢?这个是可以这样说的。

如果要问到底真正有没有老虎,真正有没有你跟老虎抢面包的这个事实,这个时候就是要用刨根问底的理论了,刨根问底的理论就是胜义理论。什么叫刨根问底?这比如说,父亲跟儿子,先有父亲还是先有儿子。你一抛根问底,俩人没关系。

为什么没关系?俩人同时,没有关系。俩人先后,也没有关系。先有一个男人,但这个男人不能叫父亲,如果男人可以叫父亲,所有人都可以叫父亲,每个人都就可以管我叫爹,我也可以管每个人叫爹,那是不行的。

儿子先出生才有父亲呢?还是儿子出生的同时父亲存在?如果是同时的,彼此没有关系。如果是先后的也没有关系。那就是说明即使你亲生的儿子,你也不是他爹,你亲生的儿子也不是你儿子,所以不能刨根问底啊。一旦刨根问底,这个事情就不存在了。就说他是你儿子,他管我叫爹,对,他是我儿子,我是他爹,就这样就可以了。

世间的事情就是不要去观察,就存在这个事,一观察以后全都是假的,全都是虚幻的,完全不靠谱的。胜义理论像金刚一样,可以破除我们所有的执着。

又云:“若彼于此诸根识等增益为现,又许为量,极无系属。不欺诳识世见为量。然世尊说此识是有为故,是虚妄欺诳法,犹如幻事”。

我们不要把自己的根识定为量。这跟我们念佛法门就特别接近。念佛法门就不是以自己的心为量,而是以佛为量。念佛是怎么念?念,在于佛,而不在于我们的念。用我们的念怎么去衡量佛的功德,你衡量不了。

你说我信佛,你说我不信佛;你说我对阿弥陀佛有信心,你说我对阿弥陀佛没信心;你说我念佛能够往生,你说我念佛不能够往生;你说我念佛依靠他力,你说念佛依靠自力,全是假的。因为都是基于你的虚妄分别。在你的虚妄分别心上生起了信,或者不信,能去或者不能去,全都是假的,不真实的,不可靠的。

善导大师说,一切善恶得生者,莫不皆乘阿弥陀佛大愿为增上缘。什么意思呢?就是告诉你,善恶得生全是假的,你要靠佛的愿,那个愿是已经定型的了,那个是真实的,而你的虚妄分别心,你信也好,你不信也好,你清净也好,你不清净也好,你有多大信心也好,你没多大信心也好,从你本身来讲,所有的这些东西,都是基于你自己的虚妄分别。

不是识就是智,不是智就是识。我们肯定是识,是识,肯定是虚妄分别,即使是善的也是虚妄分别。只有远离虚妄分别才是真实的,而什么远离虚妄分别?佛远离虚妄分别。佛的愿是金刚,佛愿如金刚般不可摧动,那是真实的。所以莫不皆乘阿弥陀佛大愿为增长缘也是这个意思。所以我们念佛在于佛的愿,佛愿是不动的。当你念佛那一刹那,愿力的接引是不动的,是决定的,是以名号的方式就决定了,不存在其它的东西。

我们修行的时候,一定要依智不依识,不要用你的心去修行。用我们的心去修行就是用情绪修行,用情绪修行就是今天修的好明天修的不好,今天愿意修明天不愿意修,就会有这种情况。你把这个情绪拔除,没有好与不好,我就是修,我就是念。好,也念,不好,也念,我就是念,我死了都要念,我就念念念念,就这种状态,只有一个念,其它的全部去掉。这个是自宗。

中观宗当中分了好几个别派。什么是自宗?什么是究竟的中观宗呢?就是现在我们讲的这个中观宗,究竟的中观宗就是讲圣者入定的境界。那什么是我们净土宗的自宗呢?就是念佛往生。

有人问我,我做功德回向往生可不可以?可以。但不是自宗。自宗就是念佛往生。那我这瓶子存在可不可以?可以,相对于名言安立可以。但是中观宗只承认一切皆不住,这是我们中观宗的自宗。

每个宗派都有它随顺世间的一些安立方式,以及它自己本身承认的一个观点。我们念佛的自宗就是按照善导大师的观点,一心专念弥陀名号,行住坐卧不问时节久近,念念不舍者,是名正定之业,顺彼佛愿故。这是它的宗。自宗究竟的观点就是引导最后一向专念。

中观宗也是一样,前面先承认你有什么显现,这些都一点点承认,到最后一切不承认,就是本然实相。也是一点点引导到究竟实相的角度。所以我们要分暂时的宗,跟究竟的宗。

我们念佛的人也是一样,暂时的信心跟究竟的信心也是一点点引导过来的。先有暂时的信心,再有究竟的信心。先有欢喜信,欲乐信,胜解信,最后到不退信。完全止于阿弥陀佛,完全到阿弥陀佛这个地方,到此为止。

首先你来此作甚,最后你到此为止。作甚干嘛?我要解脱呀。到了阿弥陀佛就是解脱了,就到此为止了。念佛法门是这样的一个思想。中观宗是这样,净土宗是这样,每个都有一个接引学人的方式。到最后,止在这个地方。

中观宗讲到极为不住的时候,到头了,这个法门已经抉择圆满究竟了。千万不要随顺自己的虚妄欺诳法,虚妄欺诳法犹如幻事一样。世尊说识是有为法故,既然是有为法,它就是虚幻欺诳性的,它是虚幻的法,不是真实的法。

什么时候破显现,什么时候不破显现,上面引用了很多教证来讲这个观点。以上引用的教证都是告诉我们破显现的,为什么破显现呢?因为在圣者根本慧定面前,是不存在这些东西的。既然不存在,我就直接破除。在我直接破除的时候是真实义。当我讲这些真实义的时候,会不会有妨害无真实义面前的显现,它是不会的。因为我讲的是真实,我不在乎你怎么样,这是我们自宗究竟的观点。

《般若总义》第九讲

我们下面继续学习《般若总义》或者说《中观总义》。正确来说应该是中观总义。般若的范围比较广,是一个完整的智慧。因为波若波罗蜜多是智慧到彼岸,不仅是法界空性的这一分,还包括光明的一分。中观抉择的是法界的空分,明分是他空中观讲的。

我们现在主要是讲自空中观。什么是自空中观?从色法开始,我们认为的色法、蕴法,乃至我们认为的佛智,佛果全部抉择为空性,抉择为离戏,抉择为极为不住,这样的一个境界,是我们要学习的内容。

学习《中观总义》比较复杂,也比较难懂。所以一些老居士听不懂不要紧,你们就坐那儿默默地念佛,一个小时至少能念三千五千的。你这样边念佛边听,听的是真空,念的是妙有,所以这样很好,这个功德也很大。如果你听得懂,还是专心听比较好。

中观就是讲空性的部分,我们主要掌握它的能破之理——中观四大因和五大因。

前面讲了一些中观的释词、分类,还讲了所破。在讲所破的过程中,将道所破定为二执;理所破是从二我、四边和显现三个方面来认定。

一谈到所破,就感觉要去跟谁打架,其实不是这个意思。他主要破我们内心中不正确的认知,不归位的认知。就好比:明明这个墙是白色的,但是因为我们自身的疾病,将这个墙看成黄色了。那么这个墙的黄色就是所破。所以我们要认知所破的内容是什么?就是墙的黄色。

首先认知所见不正确,慢慢通过修持,就好比吃药一样,慢慢通过吃一些治疗这个疾病的药,然后看到了墙的本色。就好比我们通过中观的一些理论,破除了我们的执着,见到了我们心性的光明,心性的本性,道理是一样的。

所以,有没有一个真正要破的东西呢?事实上是没有。但没有也不行,因为必定已经有了执着。好比衣服本来是干净的,但现在脏了。那他本来干净就不需要洗了吗?那不行。

现在一些狂禅的人说:所见一切都是佛,不要执着。善也不要执着,恶也不要执着。我们要喝酒,吃肉,抽烟……要做一些疯狂的行为。事实上这种狂禅主要把善法都破除了,而真正的一些恶法,他特别执着,这就是不对的。

虽然本来如是,毕竟我们现在不是。谈本来没有用。现在我们有了这种执着,我们要认定执着生起的因缘,把这个因缘作为所破,把它破除,这样就好了。所破的是我们的障碍,把它破除以后,我们内心的执着就没有了。

前面讲了一部分,现在我们讲下面的一部分。第二部分讲到将所破认定为四边。

(下)理所破·认定理所破

二、所破摄于四边

所破为:人我——有边;法我——有边、无边、亦有亦无边、非有非无边。
胜义理论的所破可以无余归摄在四边当中。全知麦彭仁波切给 萨格西的辨论书——《开显真如论》中说:“所谓‘无有彼事者’,即能了知无有名言的任何戏论,因为对于破立的名言,在这四者中含摄了安立一切破立的名言之相”。

什么是四边呢?四边就是:有边、无边、亦有边亦无边,非有边非无边。就是有、无、二俱、双非,这四边。

那么,为什么用“边”呢?“边”就不是“中”。什么是中?中就是合适,最合适的位置。我们心灵最复位的状态就是佛;稍微复位是菩萨;再稍微复位一点就是阿罗汉;完全不复位就是凡夫。为什么要谈到“中”与“边”的差别呢?“中”就是完全复位的一个境界。所以一定要知道,不复位的那个“边”都是不存在的。

把所有的边全部归纳起来,只有四边;四边再归纳起来,只有两边;把两边再归纳起来,事实上只有一边——“有”边。

我们平凡众生对于“有”执着很大。有杯子,有木鱼,有钱、有房、有车,对于“有”的实执,执著非常大。所以,我们把所有障碍我们成佛的敌人,把它归纳为四个边。四个边破除以后,敌人就破除了,就见了心的本性了。

第一个边是“有”边。不管是人我,法我,都属于“有”边当中的,包括无边、亦有亦无边、非有非无边。人我就在有边当中;法我当中就不止了,法我当中有:有边,无边,亦有边亦无边,非有边非无边,遍计我执……遍计我执当中对法的执着特别多。

通过胜义理论的抉择方式,可以把所有我们认为的四边都可以破除。在我们的生活当中,在名言安立当中,能安立的全部都在这四边当中。你说这个有,这个没有,这个亦有亦无,这个非有非无,这个有无二者俱,这个有无二者非;你说这个东西是存在的,那个东西是不存在的;你说这个宝贝存在,那个宝贝不存在;你说他存在,他不存在……凡是我们生活当中所有能够沟通的方式,不外乎于四边。如果将这个四边打破,我们的执著就没有了。这是理。

对于修行中观的人怎么去转身呢?就是用理论将“有”边打破,将“无”边打破,将“亦有亦无”边打破,将“非有非无”边打破。将四边全部向外打破的那个时候,一反闻闻自性,你的心就处于那个状态。那个状态就是佛性。能见的就是一地菩萨;总相见的,是加行道行人;理论见的,是资粮道行人;完全不见的,就是凡夫,没有入道。所有边全部破除,遗留下来的,才是真的。

当年,有一个人去供养佛陀。佛说:你放下。他把左手放下了;“再放下”,他把右手放下了;“你再放下”,他说:没什么可放下的了,这个时候心停止了。然后,佛陀说:没有什么放下的,你就拿起来呀。一下子光明显现了。没有什么放下,就是:应无所住;拿起来,就是:而生其心。他的佛性就展现出来了。佛在世的时候,直指方式就是这样的,就开悟了。

我们也是把四边,一边一边地排除。先把“有”边排除。这个理论在后面讲,先说一下思路。中观的修行的方式就是这样的。

《四百论》云:“有非有俱非,一非一双泯,随次应配属,智者达非真”。对有边、无边、二俱边、双非边,以一非一双(即离一多因)等正理的破法,随其次第应当配属,智者以此便能了达四边均非真实。

这就是一种破斥的理。这个颂词比较复杂。“有”对应下句的“一”,“非有”对应下边的“非一”,“俱”对应“双”,“非”对下面的“泯”,一个对一个叫做随次应配属。智者了达这些法都是不真实。这个颂词的字面意思可以这样解释。

破四边时,首先破“有”边,破数论外道。数论派把一切法归为二十五谛法。就是古印度的瑜伽派。他认为因中有果,因果是一体的,只不过有显现、不显现,这么一个差别。他有这样的观点,所以他是“有”边。

他认为因中有果。就好比:被是棉花做的,他认为棉花当中本来就有被,类似于这个意思。

但是,如果因中有果的话,我们吃米饭是因,排出于粪便是果,那就等于说,我们吃米饭跟吃粪便是一样的。这样会有很多过失。所以,因中有果,因果一体是不行的。因为,饭是饭,粪是粪,不能够是一体的。通过消化系统将米饭变质了,变成粪便的。而不是说,你吃饭的时候就是吃粪便,那肯定是不可以的。所以,有肯定是不对的。

因中无果行不行呢?“非有”,无的意思。因中无果能不能生果呢?因中无果,你也生不了啊。如果,因中无果能够生的话,那么现在人在地上就能生米饭。因为没有之故嘛。

所以,因中有果还是没有果,不能观察,一观察就说不清了。这就是我们世间的迷惑。我们在世间生存的时候,就很有意思,就是这样的。比如,别人说:你是一个坏人。其实这个“坏”就是一个土一个布,“人”就是一撇一捺,就这么几个字从嘴里说出来,通过他的丹田,他的发音,他的嗓音、胸腔、口腔,说出来了;然后你也不聋,别人也不吵,你还能听懂中国话。完了你把“坏人”这个词生成的积聚,联想到从小妈妈就告诉你,坏人就是不好的意思,你立马生烦恼。

事实上,这是一个很迷惑的沟通方式。我们也从来不会去反问,为什么我会因为别人说“你是一个坏人”的时候,我就生烦恼呢?如果别人一说“你是坏人”我就生烦恼,那首先我就接受我是坏人了,然后被别人拆穿了,所以你生烦恼了。

如果我们用中观理论一一分析,我们见到事物的时候,不是见到这个事物,而是见到这个事物的缘起,见到这些事物的因缘。这就很有意思了。

你见到山河大地的时候,是见到山河大地的因缘;你见到你特别喜欢的一辆轿车的时候,也是见到这辆轿车的一个因缘;别人骂你一句不好听的话的时候,不是你听到这个文字,是你听到这些字组合的一些因缘。

你时刻有这样的一个正面与认知,就是你在跟实相接近,你在跟心的本然,在跟果然接近,你在跟心的本来状态接近。

所以,没有也能生的话,那我们今天还种什么土豆啊,还施什么肥,种什么花啊,因为那地方本来就没有,它自己直接就长了。所以,“没有”是不可能的。

有也不能生,没有也不能生。那有人说了,那“有”跟“无”共生,亦有亦无呢。这就是那些裸体派啊,不穿衣服的派。他认为因果是恒常的,分位是不同的。

其实,你本来要么有,要么无。有跟无是相违的,黑暗和光明一样的,你不可能是亦有亦无的状态。这个也不合理。这是“双”。

那“泯”呢?非有非无呢?非有就是无,非无即是有。其实,非有非无与亦有亦无是一个意思。这也是不合理的,是泯的。

“随次应配属”的次第,智者们通过这个分析,知道它不真实,是虚假的。

或者通过离一多因的方式也可以破。用离一多因怎么破呢?离一多就是非一非双,“非一”就是离一,“非双”就是离多。万法的存在,无外乎“一”的方式存在或者“多”的方式存在。如果“一”的方式也不存在,“多”的方式也不存在,那么万法的生因就不存在了。万法的生因不存在,万法的显现就不存在了。

就好比,别人骂你“坏人”,“坏人”这两个字,光说“坏”,不说“人”。或者他不说“你是坏人”,你都没有办法生气。光说“人”,你也不会生气;光说“坏”,你也不会生气。但是一加起来,你就生气了。

那这个“坏”跟“人”是一体吗?还是多体吗?你去分析的时候“一”也不存在。因为一个“坏”,它不是一,它有“土”、有“不”。“土”还有一个“十”,一个横;“十”呢,还有竖跟横。这么一分析的时候,它也不是一,也不是多。因为一不能成立,多就不成立。《中观庄严论》第一个颂词:“自他所说法,此等真实中,离一及多故,无性如影像”。也是这样讲的,就影像一样的,完全是一种虚假的一状态。所以,通过离一多的方式,也可以破除实有的执着。

我们的执着全部归类在四边当中。四边当中,我们最执着的是“有”边。我们对一个东西的存在,特别特别执着。我们学了中观以后,再去观察万事万物的时候,不要看万事万物的整体,也不要看万事万物,应该看万事万物的因缘。这个时候,你就可以欣赏一切,把玩一切。它有一种因缘在这个宇宙当中,这样回荡的。

用科学来讲,是由大爆炸的时候,所有的因缘全部俱全了。只不过某些因缘存在的时候,就生这个;某些因缘存在的时候,就生那个。这些因缘散了以后,全部在宇宙当中还是平行存在的,什么时候因缘积聚的时候再俱全。

所以从科学家角度来说,它也是不生不灭,不垢不净的;从佛教角度来说,它也是因缘所生,也是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的,是空中无色的,无受想行识的。这样的一个状态。所以我们认定某些法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这是第二种。不广讲,大家大概听一下就好。听得懂就听一听,听不懂就念“南无阿弥陀佛”就好了。因为“南无阿弥陀佛”是法界缘起,全部都具备。

三、认定所破为显现

下面的内容是认定所破当中的第三个:认定显现为所破。这是中观中最不好懂,比较绕的一部分内容。

什么是显现?存在的叫显现。杯子、木鱼、佛像、花朵、书、书架……我面前的你们,你面前的我,都属于显现。凡是存在的这些事物,已经出现的叫显现。把它认定为所破。把所有的所破都归类为显现。

我们人确实是这样的,你不会对一个不存在的东西执着的。你不能跟别人说:哎,你拿了我的龟毛,所以我跟你打一架。乌龟是不会长毛的,对吧?龟毛,是古印度的专业比喻。你拿了我的龟毛,你拿了我的彩虹。但彩虹、龟毛,其实是不存在的。彩虹还有幻象,龟毛连幻相都没有。你一想到龟毛的时候,会想是不是跟兔子毛一样,脑海中会有一个毛的形象,但这个是不存在的。我们不会对别人说,拿了你的龟毛,拿了你的兔角,然后就生气,你不会的。兔子也不会长角,对吧?

我们只会对一个存在的法执著。别人拿了你的钱包,拿了你的宝贝,拿了你的脑袋……那你就更生气了。所以,拿了你存在的东西,你才会不舒服,会生气,会执着。所以,我们的执着,全部来源于显现的那个东西。所以,把所破,所执着的东西,最大的障碍,认定为显现。

上述所破的人我和法我,究竟是指何者呢?直接说,即是迷乱众生心识前如是显现的人和宝瓶等。

前面讲的人我,法我,究竟指的是什么?直接点说呢,就是我们迷乱众生心识前,如实显现的人或瓶子、柱子、木鱼等等这些法。这就是所谓的人我和法我。

人我就是如实在我们面前显现的,五蕴面前显现的一个我。你认为这个五蕴当中有一个我,这就是人我。

你认为这是一个存在的杯子,一个存在的木鱼,存在的桌子。而且,你认为像你想象的那种方式存在。这就是不对了。

人我和法我就是在我们迷乱心识面前显现的我,以及我之外的瓶子、柱子等等这些法。

那么在尚未通达空性的众生的心识面前,所谓的真实有也只是这些而已,不必要再去寻觅一种其他的法。所谓的实有执着,也只是认为这是我,这是宝瓶的念头而已。所以对于所破和攀缘所破的执着,没有什么确定不了的。

这句话是针对我们平凡人的,众生的根机就这种根机。如果直接跟他说,这个杯子是不存在的。他立马就否定:不可能,杯子怎么可能不存在呢,杯子明明就是存在的。所以,为了这部分根机的众生,有一些宗派他就想了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呢?告诉他,杯子的显现是有的。但是,对于杯子的执着,杯子的实有,是不存在的。它不是像你想象那样实实在在存在的,它是如梦如幻,一个虚假的方式存在的。

我们感觉确实那样啊。这个杯子通过杯身、杯底、杯口等等的一些因缘存在。所以,它不是像你认为的那种实实在在的存在的不可改变的一个整体,他能够接受。他就认为什么呢?杯子存在,杯子上的实执,杯子上的实有,它不存在。有一部分宗派是这样的知见。

这很符合我们现在众生的心。但是,现在我们不去符合众生的心。为什么?因为我们在做理所破。什么是理所破?事实就是事实。不去相对于谁来讲。我相对于这个人,讲这个;相对于那个人,讲那个。它不相对于人的根机讲问题,它相对于事实。事实是什么就是什么。它不针对根机讲,它针对事实讲。

这个时候没有必要安立:这个瓶子,这个柱子是存在的,而它上面的实执是不存在的。没有必要这样安立。就可以直接说:柱子不存在,瓶子不存在,我不存在。就可以了。

就好比说,我们有了眼病或者我们黄昏的时候,看到绳子以为看到蛇了。你直接说蛇不存在就可以了,他就能够接受。你不要说真的蛇不存在,没有必要。因为你在讲事实。

在讲事实的时候,如果对方是一个胆特别小的人,你不要说蛇不存在。你就说:你见到的那条蛇,现在已经不在了,没有这条蛇。你可以故意用棍子把那个绳子挑出去。等他慢慢适应了,你告诉他:你来,你看一下,你看这条绳子,是不是蛇不存在。那个时候给他讲蛇不存在,可以。这是针对众生根机而讲的。

如果不需要针对谁而讲,直接讲绳子的问题:绳上面有没有蛇?它就是没有。你就直接讲蛇不存在就可以了。没有必要说:蛇不空,蛇以实执空;法不空,法以实执空;杯子不空,杯子以实执空。这是没有必要的。

有一部分这样的一些宗派,一些论师,为了接引一些初学者,接引一些众生,就安立:所谓杯子、柱子不空,杯子、柱子以实执空。这样的一个观点。

但是,现在我们这里讲理所破,就要把他那个观点拿出来破斥。如果针对于众生修道来说是可以的。但直接讲事实的时候,在胜义理论当中,在佛的智慧当中,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就不能去分:杯子存在,杯子的实执不存在。这就不要分了,就没有必要了。

凡夫没有修习中观之前,宝瓶等如何显现,即是二我;对其如何执著,即二我执。

很清楚。这个问题当中,“执”跟“我”有什么区别?。二我是二我执的对境。你的执是你的心识,你心识的那种抓住不放的一个心态。这个心识所缘的境是我。要么是人我,要么是法我。你对人我与法我抓执不放的那个心,叫执。

是不是一定要分个次第,先有蕴,再有我,再有执呢?其实没有那么多分法。最后为什么认定为显现呢?我们的执著就是对显现的执着。不一定要分成有蕴,有我,再有我执,再有我所执,没有必要分这么清楚。其实,到最后就是对显现的执著。把显现破除以后,我们内心的执着就破除了,就可以了。

因此,所 谓“瓶等真实有”,也只是当下鼓腹、盛水的瓦瓶等,不必在这之外寻觅一种其它的所破。

所以我们说这个瓶子存在或这个杯子存在,它实际上就是一个鼓肚的,可以装水的这么一个东西存在,然后对这个东西执着。

比如说,我特别喜欢这种高高的玻璃杯,泡绿茶特别好看。其实我就是对这种鼓腹的装水的玻璃杯执着。你不要告诉我:这个杯子之外有个实有不存在。没有用。你说牛上没有马,是没有用的。

我怕蛇,你却告诉我,上面没有牛。对我来讲是没有用的,对吧?我怕的是蛇,不是牛。所以,你光说:你不要害怕,这里没有牛;你不要害怕,这里没有大象;你不要害怕,这里没有老虎。我怕的是蛇。你说没有老虎,没有大象,没有牛,跟我没有关系。

我执着的就是这个东西。你不要说这个东西以外的什么实执不存在。你就说这个东西存不存在就可以了。我们众生的执著就是执著这个东西。你不要说它是假的,虚幻的,你不要执着。你就说,这个东西不存在,他就不执着了。

所以,所破就是当下这个鼓腹的盛水的瓶子,不必在之外去寻找一个其他的所破,是没有必要的。

《定解宝灯论》云:“不空瓶子之外法,所成实有为何法,汝等了知所破相,实为荒唐可笑处”。

就是说,不空的瓶子之外法,瓶子不空,瓶子之外的某一个法空,叫做不空瓶子之外法。有一个宗派就认为瓶子、杯子不空,瓶子、杯子的实执空。他有这样的一个观点,对方的一个观点。

我们说,所谓的不空的瓶子,不空的柱子之外,实执空。有一个法是实执,这个空的话,你所谓成实法是什么法呀?如果说这个实执是你的所破相。文殊菩萨说,实为荒唐可笑。这个杯子以外不存在什么法了,我就对这个杯子执著,你不要跟我说其他东西不存在。杯子存在,我就执著;杯子不存在,我就不执着。所以,文殊菩萨说他可笑,那他肯定可笑了。

章嘉三世若白多吉的见歌中说:“如今有些聪明人,耽著实有、堪忍等的名言,明明的显现放置一边,却去寻找其它具有相的法”。

我们耽着的就是这个杯子,你不需要在这个杯子以外去找一个什么法来破。没有必要。把所有你的障碍,所有你的所破,全部归类为显现存在的法。然后对这个法,用你的分别妙慧,抉择真实的理论,去分析它是不是像你看到的,认为的那个样子。其实完全不一样。

从唯识上面讲也是这样的。比如,我们听一首特别好听的音乐,沉迷其中不能自拔。如果狗来了,它一听,这啥玩意儿,还不如旁边小狗叫的好听呢。足以证明,我们所见的都是我们的业让我们见到的,都是我们的习性让我们见到的。一旦我们的心变了,所见立马就变了。

所以,一些祖师大德说,当心清净了,不会见到任何不清净的东西。你的业习变善,你的所见全都是善。佛为什么见众生都是佛呢?因为佛是佛了,完全圆满觉悟了,所以,他见众生全是佛。他不见众生,只见佛。他知而不见。他知,但是不见众生。这就是佛的一个慈悲心,佛的两种智慧的妙用。所以从唯识的角度来讲都这样。

再从中观角度来说,我就是对这个法执着,不是对这个法之外的东西有一个执着。你去破之外的东西,你跟我讲之外的东西没有用。你就跟我讲这个法怎么样。

因此,在实执众生的心前,这个显现是实有,不破它反而寻找其他的所破,显然不合道理。

所以,你就破这个法就可以,不要去破其他的东西。你破其他东西,对我是无痛无痒的。我只执着蛇,你不要去跟我说大象不存在,是没有必要的。

全知无垢光尊者说:“嗔恚是缘怨敌产生的,如果不在怨敌的显现上空,而只说一个虚空没有,这样对遣除执著怨敌有什么作用呢?”

文殊菩萨说,嗔恚是缘怨敌而产生的,如果不在怨敌显现上空,而只是说一个虚空没有。能不能遣除我们对怨敌的执着,能不能遣除我们的嗔恨心?遣除不了的。我就看张三不顺眼,你跟我说李四不存在,能影响我对张三的怨恨,对张三的这种仇视吗?是不能够影响的。所以,你要直奔主题,直来直去。

有人说,念观音菩萨也能往生,那我为什么要念弥陀佛呢?念阿弥陀佛不是直来直去的嘛。比如,你办一件事情,明明这件事情你爹就能办,你非得找你叔叔,然后让你叔叔跟你爹说一下,那有必要吗?你直接跟你爹说一下不就好了吗?当然了,你愿意找你叔叔也行。你念观音菩萨往生也可以。因为观音菩萨也有这样的愿力,也是可以的。你要是不客气的话,直接跟你爹讲一下就可以了。

所以,文殊菩萨说,我们产生怨恨的仇人就是张三,不是其他的,把张三破除,能够空掉,嗔恨心就没有了。

我们是对正显现的有情生起执著,攀缘可爱相贪执,攀缘不可爱相厌舍、嗔恚。对于法,也唯一是执著正显现的色声香味触等,并非执著显现之外的法。譬如,享受美味,是心攀缘正显现的甜酸苦辣执为实有;欣赏音乐,是心识攀缘显现的乐曲,或喜或哀。白天起执著,是妄执白天显现的人法;梦中起执著,是妄执梦中显现的人、法;漂泊中阴,耳闻巨响,心神恐惧,也是对中有的显现耽著。

我们只是对面前显现的东西耽执,只要告诉我面前显现的东西怎么不存在就可以了。我就对这个东西执着,你就告诉告诉我,它怎么不存在,就完事了。你不要只说不存在,你告诉我它怎么不存在。内心的思想点一转变,立马就转变了。

比如,你看到一枚精致的黄金指环,爱不释手,想拥有它。突然,有人告诉你,这是刚从尸体上扒下来的,你马上就不要了。你的心识一转变,你的状态就转变了。我对这个东西特别执着,你告诉我这个东西是不存在的,我的执着立马就没有了。所以,我们攀缘这些也是一样的。相应你的,你就贪爱、执着,不相应你的,你就嗔恚、厌舍。我们对于一切色香味触都是这样攀缘的。

我们念佛也是一样的。我们现在认为色是佛,我们不认为声是佛,对吧?我们看到这个佛像,它是色;我们念的“南无阿弥陀佛”是声;我们闻到的香是香;其实,阿弥陀佛可以是色,可以是声,也可以是香,可以是味,可以是触。所以,南无阿弥陀佛可以是色声香味触,它都是。

但是,我们众生唯一特别执着色法。所以,阿弥陀佛,释迦牟尼佛都示现成色蕴的方式在众生面前显现。但事实上,我们念南无阿弥陀佛的时候,念的当下,这个声音就是佛。除了这个声以外哪有佛?如果你能从当下念的这个声以外,还能找到佛的话,那就不是佛了。如果有一天,我们能够坚信我们所念的“南无阿弥佗佛”就是佛的时候,那念佛的境界就成了,念佛的境界就高了。

我们执着的就是显现,不是显现以外的法。显现以外没有法,声音以外没有佛,色法以外没有佛,你的心之外没有佛;你当下念的南无阿弥陀佛的声,你当下念南无阿弥陀佛的心,就是佛。是心是佛,是心作佛,当下就是。

具有这样的定解去念佛,念一句一个佛,念一句一个佛。当你完全有这个见解的时候,就能像善导大师一样,随声出佛,念一句出一尊佛,念一句出一尊佛。你念南无阿弥陀佛的时候,这个声尘从你的口音出来的时候,那个声尘就是一个佛的状态。如果你用科学探测仪器,你骂人混蛋的声尘与你念南无阿弥陀佛出来的声尘,完全不一样。科学来讲,振动的波不一样,完全不一样。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念佛功德那么大呢,学这些法门功德那么大呢,也就是这个原因。

所以,我们只是对显现有执着,不会对显现以外有执着。包括我们在梦里面,也是对梦里面的显现有执着,不是对梦以外的显现有执着。包括我们进入中阴身,听到震耳欲聋的打打杀杀的声音,你只是对这个声音,对这个景象恐惧,执着,不会对其他的执着。

总之,一切执著都是攀缘显现而起的,认定了理所破是显现之后,遮破实有的人法显现,就能把显现抉择为空性;再安住正见修习,就能断除人法二执。

所以,就把所有的所破,理所破就认定为显现。把显现破除,我们的执着就没有了。执着没有了,就成佛了。解脱唯迷尽,我们的迷就尽了,就解脱了。

(附)自续派与应成派的所破差别

下面再讲一个难题。中观分两大派:一个是后得位中观,一个是入定位中观。就是我们传统说的:自续派和应成派。

什么是应成派呢?应成派是不立理论的。它不立理论,没有理论学说。它就是本然,就是果然。你说立,我就破你。它没有什么招式,你出什么招式,我破什么招式。就是本然的一个状态,就是自然法性的一个状态,叫应成。

如果你说这个法存在,它就会说:如果你说他存在的话,就应成什么什么过失。他用应成的方式,以子之矛,击子之盾的方式来破除。所以,你说什么,他就说应成什么。你要说什么,你要应成什么。你不说了,大家本然,都是佛。这就是应成派。

什么是自续派呢?“自”就是不仅你认为什么,我也认为什么,叫自续。就是我自己的心也承认这一点,我承认法是空,承认法是有,有一个承认叫自续。自己也承认,自己也安立,叫自续。

一、略说自续派与应成派的所破差别

我们分析他们两派最大的差别。

问:中观的所破是宝瓶等的显现法,在遮破显现法的方面,应成派和自续派在认定上有何差别呢?

不论是入定中观还出定中观,它的所破,理所破全都是显现法,面前的瓶子、柱子、杯子……那么,这两大派别对认定所破,这个显现上面有什么不同?

自续派遮破胜义中显现存在;应成派遮破二谛中显现存在,故连显现法也要遮破,不承许在自他面前共同存在显现。

我们讲理所破的时候讲的是什么?是不观待众生根机讲,这个法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我们把这个杯子当作理所破的对境。如果我是一个应成派的论师,我就会说杯子不存在。事实就是这样。它的不存在,不是因为它存在以后,我用理论破,然后它不存在。它本来就不存在。不是有了然后没有。它是本来如实的,本来清净。菩提自性本自具足,菩提自性本无生灭。它是这样的一个状态。这就是应成派认定的杯子。

自续派怎么认定呢?自续派在用胜义的理论抉择杯子的时候,这么说的:这个杯子在胜义当中不存在,在世俗当中存在。也就是说,在不观待众生根机的情况下,他又给分开两面。

他认为他不观待众生根机,但事实上他一说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已经观待众生根机了。他为什么不敢直接说杯子不存在呢?因为怕别人趋入断见——那完了,杯子不存在了,怎么办?他用胜义的这个道理去分析的时候,还说杯子在胜义中不存在,在显现当中存在。

这就是这两派最大的差别。最大的差别就是:应成派胜义不分二谛,直接抉择法的本相;自续派在抉择胜义当中的时候,分开二谛。因为胜义当中不存在,显现当中存在。应成派直接讲法的本然,不观待根机;自续派,虽然自认为不观待根机,但是已经观待根基了。

《入行论》第九品有个注释——净水如意宝。

《智慧品释》中说:因为无始以来串习实执的诸有情暂时没有机会产生远离四边的智慧,故首先需要发起诸法仅胜义中无有所安立的心所妙慧。

这就给了自续派一个台阶,认为他们说的也对。自续派是观待众生根机而安立的。因为众生有情,直接跟他说这个法是离四边的,他的心没着没落的,没有安全感。好比自己脚下的地毯,突然被人抽空了;独木桥突然就被抽空了。所以,为了这类众生,首先发起“诸法仅胜义当中无有安立”。好比做梦一样,梦里边我们的独木桥被抽走了。告诉你不要害怕啊,为什么呢?因为独木桥在梦里是存在的,醒了以后就不存在了。跟他这么讲,他心里就能安慰一点。

自续派抉择的是心所的妙慧,不是佛的本然的智慧。

因此,自续派的一切论典中,对于经论中诸多遮破色等之相,宣说仅是遮破实有的单空假胜义之义。

因此,自续派的一些论典当中,对于经论中诸多遮破色法的一些理论,他都视为相似的胜义或者单空。

比如我们学心经:“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自续派认为:“色即是空”,是因为色法在胜义当中空,世俗当中不空;“空即是色”,胜义当中是空,世俗当中是色,是显现。它总加一个这样的简别。

而应成派就直接告诉你: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烦恼即是菩提。就直接告诉你,不会给你简别。烦恼转了才是菩提,烦恼怎么能是菩提呢?从法的本质来讲,没有烦恼,没有菩提,叫烦恼即是菩提。不是有一个烦恼,有一个菩提,然后烦恼是菩提,不是这个意思。对法的本质当中来说,没有烦恼,也没有菩提,叫做烦恼即菩提。在法的本质当中,没有显现,也没有空性,所以叫做本然。这叫做现空无别。

自续派的论师会把《般若经》里的道理,都用他的方式进行解释。

又说:虽然胜义中无生,但对世俗中似有生的显现并不能遮破。

就是一定要安立一个世俗当中的显现。其实他没有错。其实,自续派非常好,他是祖师大德们大慈悲心安立的,他绝对没有错。

就像我们念佛一样的。直接说你的佛性是什么样的,什么样啊?六祖大师来了说:果然,不思善,不思恶,就那个时候是你的本性。我肯定摸不着边,我也没开悟啊。或者说:你的佛性不是有,也不是无;不是色法,不是非色法;不是空法,不是非空法。我也弄不明白。这不是我所缘。

但是阿弥陀佛慈悲,阿弥陀佛告诉你,“南无阿弥陀佛”这六字认识不?认识。能听清楚我说什么吗?能听清楚。你念这个就行了。就好比说这个一样的啊,特别直接,到时候自然就明白了。

自续派是很善巧的。他是为了接引这些众生的。其实,我们念南无阿弥陀佛,你感觉你在念佛。但事实上,到了极乐世界,你发现其实你就是佛,你就是悟无生忍。你念的不是什么外在的佛,念的就是你自心的佛。你念的那个佛就是你的心,你的心就是佛。但是,阿弥陀佛给你一个善巧,给你个佛,给你个名号,让你去念。

自续派也有善巧。众生悟不了究竟空性,先告诉你胜义当中不存在,世俗当中存在。众生就会慢慢趋入。然后告诉你,生等无有故,无生等亦无。你的心就进入离戏的状态了。

两派唯一差别就是:在抉择胜义的时候,应成派不分二谛,自续派在抉择胜义实相的时候又分了二谛。本来已经抉择胜义了,自续派又在抉择胜义理论面前分二谛,说:胜义中不存在,世俗显现存在。

所以我们认定自续派是菩萨后得位中观,它是菩萨后得位的境界。因为菩萨后得位就是这样。菩萨出定以后,像凡夫一样可以见到万事万物。但他没有实执,没有执着。没有执着,不代表这些法不存在。在菩萨入定的状态当中是不存在的,但是显现当中还是存在的。他就是胜义当中不存在,但是显现当中还是存在。他抉择的完完全全就是菩萨出定位的境界。这样的一个状态。

《定解宝灯论》云:“成实有等之鉴别,加上所破而宣说,自续论中虽称有,由以观察胜义言,加上彼者有何用?”

就是在抉择胜义理论的时候,自续派的论师加上“胜义无,世俗有”这样一个简别是没有意义的,没有任何意义。

那么应成派的所破是什么呢?应成派是否以胜义理论遮破显现呢?这是一个大问题。很多论师讲法都不一样。到底我们所谓一个真正趋入佛性的人,是什么样的境界,我也很好奇怪。

我也会问我师父:像您这样的境界,看到的东西,跟我看到的,一样吗?其实我知道不一样,我就想知道怎么不一样。

肯定不一样,因为心不一样。狗跟我看就的不一样,我比狗看到的好。我的相续比狗强,狗的业力比我重,所以它看的东西跟我看的东西不一样。那么,一个成就者与我们凡夫人看到的东西肯定也是不一样的。

比如这个杯子,我看到的是个杯子,那一位圣人看到的是什么呢?我现在明白了,理论上明白了,他看到的是缘起,看到是无尽苍茫的缘起。

我们认为水只能是水。但是一个圣人看到的水不只是水,它还是水蒸气。所以,用他的状态,他能把水变没,变成水蒸气。然后,到另外一个地方,把这个缘起再聚集起来,变成水。

比如说这个引磬。这个引磬是铜的。铜,单从法的缘起方面说,存在一种缘起。铸造者、人、火炼、铸造、模具等等缘起全部具备后,形成了这么一个引磬。但事实上,这个引磬在法界当中,它从来没有生过,从来没有灭过。只是某些人把这些缘起具备起来了,它就形成了引磬。

如果一个圣人,他已经掌控了,现见了如实的缘起,他就可以把这个缘起重新划掉,在另外一个地方,再把它拿出来。所以,佛讲缘起特别微妙。

“能说是因缘,善灭诸戏论,我稽首礼佛,诸说中第一”,所以,佛能讲缘起法,是诸说中第一。特别不可思议。

从今天开始,大家可以观察一下这个话:你见法不见法,你去见缘起。你去看一看。见缘起即见佛。

什么是阿弥陀佛的缘起?就是名号“南无阿弥陀佛”。这就是阿弥陀佛的缘起。你见“南无阿弥陀佛”,就是见佛,就是见自己的心。所以见缘起即见佛。

所以,我们在生活当中,别人一说话,不要想:别人说我好,说我不好。别人说你丑,说你美。你去看“美”的缘起,看“丑”的缘起。你看生的缘起。你把心总放在缘起这个地方。

我们念佛。念“南无阿弥陀佛”的时候,把你的心全部放在这个名号上面,就是把你的心全部放在这个缘起上面。当你把你的心全部放在这个缘起上面的时候,就是:是心作佛,是心是佛。

而我们现在没有,我们一直隔了很多东西,隔了最大的隔就是我执。你不要用“我”来念,你要用缘起的本然去念。这个时候,名号就是佛,是心就是佛。跟这里面讲的道理一模一样。所以,我们应习惯性去见缘起。你会发现不止名号是佛,万事万物都是佛,山河大地都是如来。你慢慢会发现这样本然的状态。

《般若总义》第八讲

   今天开始我们继续讲佛陀第二转法轮,也就是般若波罗蜜多法轮的精华。佛陀讲般若经讲了二十二年,这足以证明般若在佛教当中的重要意义。佛陀一生说法只说两个字——真实,包括世间的真实跟出世间的真实。

佛陀讲世间的真实,讲了人天的法、小乘的法,还有大乘中世俗的部分、名言的部分,也都是讲世间的真实。世间的真实即世间之道,追随世间之道便能得一个好的果报,也就是中国文化讲的顺其自然。顺其自然,结果自然善妙。

所以我们把佛法运用到生活当中就是随缘。随缘的“缘”字就是自然之道,而不是无所谓。但是能做到随缘的人很少,因为要做到随缘首先要能看到缘,看不到缘就称不上随缘。看到什么样的缘呢?就是你所在的身份,做你所应该做的事情,这就是缘。

作为中国人,我们就应该爱自己的国家;作为佛教徒,那我们就应该爱教。不是表面上作文章,是从我们的内心来讲,你在你的位置上,去做你该做的事情,这就是世间的真实。做儿女的应该去孝敬父母,做学生的也应该护持师长。从佛教角度来说世间的真实,我们发菩提心去帮助众生就是世间真实的一部分,特别是名言菩提心或者我们说的世俗菩提心部分。

其实我们在每一个位置上都可以做到很伟大的一件事情。就拿你在路上捡的一个垃圾袋来说,小了来说是对这个城市做庄严,大的来说也是对一个国家做庄严,再说严重些,你捡到一个垃圾袋相当于对地球的某个角落做庄严。

佛陀在世俗方面也讲了很多关于真实的道理,作为佛教徒,就应该随顺这种真实,随顺这种缘去做。这样,我们内心可以得到安宁,外在也可以得到一些安宁,这就是真实的好处。

今天我们要讲的是超越了我们世俗观念的真实,就是我们所谓的智慧般若波罗蜜多,或者叫做智慧到彼岸的内容。佛教之所以深奥,之所以能够在世间流传,经久不衰,也是因为他讲的是真理。真理在任何时候都不会褪色,也不会衰败。

学习般若可能会比我们学习一般的教法难一点,但我尽量不用特别专业的术语,尽量用大家能听懂的方式讲解。

前面我们已经讲了中观的源流,祖师传承,还有中观的释词和一些分类。中观既然讲的是抉择一切不住的境界,一切不执着的这样的境界,或者讲休去歇去,讲歇下来的部分,讲休去的部分,那什么是歇下来的部分呢?歇是菩提嘛,也就是说缘所遗处就是菩提。一切的缘,一切的执着全部破除了,留下来的就是菩提。

就好比我们《金刚经》里面讲的,应无所住,当你能够应无所住了,那个时候生起的心就是菩提心,胜义菩提心。我们学中观主要讲的就是那个应无所住,并且告诉我们怎么不住。

外境如此的炫彩斑斓,各种纷扰,各种嘈杂,我们怎么才能够看清事实而不执着呢?怎么样才能达到应无所住呢?

应是一种内心反应的自然现象,看到事实自然能达到应。看清事实的本质了,也就自然不想去要他了。比如说你看到一个瓶子,看上去感觉特别特别好,你内心就去执取它。但到了境前一看,瓶子里面装的是粪便,这个时候就应无所取,你就自然不会取受它,你自然就不想要他了。所以应是我们内心自然的一种状态。

世间万物真的如我们所执着的那样存在吗?佛教的中观或般若,就是来分析你所执着的东西是不是你真正需要的,是不是真正你看到的那个样子。如果是,那我建议大家也去执着。如果不是,我们是不是应该放弃。

〖一〗认定所破

要分析这个问题首先要确定我们执着的根本是什么,就分了两种所破,道所破跟理所破。

什么叫道所破?如果用打仗来做比喻,道所破就是实际上战场,刀兵相见。也就是在我们修道过程当中,在面对你的烦恼,你的妄想,你的执着的时候,以什么样的方式或见解去解决。

什么叫道?道就是始觉,开始觉悟了。我们说两种佛性,自性住佛性和实修生佛性。实修生佛性了,就是你要去实修了。在实修过程当中,你必定会面对很多障碍。修道时的障碍是什么,如何去破除,就叫做道所破。

那道所破我们前面认定完了,两种执着。就是你对万事万物的执着,本来不是那个样子,你认为是那个样子的执着。就好比一个榴莲,在这个榴莲当中不存在好吃与不好吃。如果你特别喜欢吃榴莲,结果你买的榴莲被别人拿走了,然后你就特别生气,因为你执着这个榴莲好吃。如果你不执着这个榴莲好吃,别人拿走榴莲你不会有任何的想法,也不会生气。但是,实际上榴莲上面并不存在好吃跟不好吃的这两种特法。

执着榴莲上面存在好吃或者不好吃的特法或者特性,这种执着就是我们所应该破除的。为什么所应该破除呢?因为榴莲上面根本就不存在你所谓的好吃跟不好吃的特法。如果榴莲上面真正存在好吃或不好吃的特法,那么所有人都应该喜欢吃,或者所有人都应该不喜欢吃。

但是事实是有些人喜欢吃,有些人不喜欢吃,以这个现象推断,榴莲本身是不存在好与不好吃这个特法的。我们实际去面对榴莲的时候,你应该破的不是榴莲,而是你对它的执着,你对他好吃跟不好吃的执着。这就是道所破的二执,人执和法执,这是一个比喻。

比如说你看着这个杯子,在道所破当中你是破不了这个杯子的。因为这个杯子本身就存在这个地方,你怎么破呀?你只能破除对杯子的执着。你知道已经不执着它了,像梦幻当中的东西一样。

当你面对一件你特别喜欢的东西的时候,你内心非常明确的知道,这个东西和我梦中的东西是无二无别的,你也知道你是身处梦境当中,对梦境当中一切东西可以很自然地去享受,但是又不执着。

这就好比菩萨们来到这个世间,就像入了花园一样的。他们对于这个花园当中所存在的一切事物,没有厌恶也没有希求,就是自然而为的一个状态。所以道所破就是破的这种执着。

真正的显现在修行过程当中想破是破不了的,就好比梦中的一些显现,虽然是梦,但是你在梦中的时候,这些梦中的景象是不会消失的。什么时候梦会消失呢?就是你醒的时候,你完全清醒了,这个梦就消失了。

清醒的状态就是佛的本觉状态,虽然我们凡夫达不到佛的本觉状态,但可以通过学习用理论去抉择佛的那种梦醒的状态,也就是本觉的状态。这就是我们下面要学习的内容——理所破。

(下)理所破·认定理所破

譬如说“某人决定没有”,必须先认识所无的对象。

理所破,说白了就是纸上谈兵的所破,不是你实际要去做的东西,但是道理上还是应该明白。比如说我们的佛性,我们的佛性是圆满的。在抉择你的佛性是圆满的这个道理时,这叫理。而实际去修持本然的佛性,祛除佛性上面的障碍时,这叫道。现在我们知道,道所破就是要破除执着,但是用什么样的方式去破除呢?就是用理所破的方式破除执着。

你要学习一些道理,明白这个东西怎么样的不存在。有人说,不要执着,什么都不要执着,善也不要执着,恶也不要执着。凭啥呀?我凭啥不执着呀?那大麻花不好吃吗?奶茶不好喝吗?榴莲不香吗?这些都是我们执着的东西。凭什么不去执着呢?得给你个理由,给你个抓头才行,光说不执着,那很难做到,所以要讲理。

讲理的内容就是理所破。首行要认定这个道理在破什么东西?比如说这个杯子,你特别执着这个杯子,你想破除这个杯子的时候是不是要看清这个杯子?如果你看不清这个杯子,你都不知道往哪儿破怎么能行。

比如说我请你帮忙拿一根木棍,你得先听清我是怎么形容那根木棍的,否则你找不到我想要的那根木棍。所以认定所破是非常重要的。

同样,要决定无我和无自性,也须要先认定所无的“我”和“自性”。如果没有现出所破的总相,则所谓的“破彼”也难以决定是无颠倒的。《入行论》云:“不依所察实,不取彼无实”。

我们执着什么?我们执着“我”,但是这个名词特别复杂。“我”不是代表我们平常认为的我是谁。在中观里,这个“我”是一个代表词,代表真实存在的意思。有的时候代表单单的自我,有的时候代表真实存在的意思。

我们跟佛差什么?我们常说,我是佛,我的本性是佛,我跟佛就差一个我。去掉了我就成佛了。六祖大师讲,前念迷众生,后念觉就是佛。觉什么?能觉悟到我根本不存在,就是佛了。

所以为什么我们念佛法门殊胜呢?南无阿弥陀佛,南无就是没有我,就是把我拿掉,很自然的把我拿掉。怎么拿?皈命阿弥陀佛,皈无量光无量寿,直入佛果。我们现在学习的是道理,告诉你,你所执着的自我是怎么没有的。

你要想破除你自认为存在的自我,是不是得先认识自我是什么样子?如果你连自我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你怎么破?你想打一个人,这个人跟你有仇,但连这个人的样子你都不知道你打谁啊。有可能打对,也有可能打错,就不一定了。

你要先知道你跟佛的差别就差一个我,你只要把我干掉,你就成佛了。然后你就要去认清我的样子,再把它消灭掉。认清我的样子就是认定所破。《入行论》中这个颂词的意思就是,如果不依靠破除所认定的东西,就得不到破除后的结果——无实。

一、所破摄为二我

《入中论》云:“由人法分二”。又云:“慧见烦恼诸过患,皆从萨迦耶见生,由了知我是彼境,故瑜伽师先破我”。《众论难题释》云:“理所破总摄为人我与法我”。

到底所破是什么呢?所破其实就是两种我,一个是人我,一个是法我。人、法;人我、法我;人我执、法我执,这三大类它是不一样的。道所破的时候,破的是人法执跟我法执。理所破,破的是人我跟法我。完全不一样。

《入中论》大家都知道,是印度非常了不起的大论师月称论师,他造的一部论。在《入中论》说,无我为利生,由人法分二。释迦牟尼佛说,依靠无我的方式利益众生,有两种无我,就是人无我跟法无我。

要怎么才能达到人无我跟法无我呢?先看人无我。想要达到人无我,首先得知道什么是我,然后把我破除。论中说,慧见烦恼诸过患,皆从萨迦耶见生,由了知我是彼境,故瑜伽师先破我。修行人或祖师大德们,通过智慧照见了烦恼的过患。烦恼的过患就是让我们轮回,那这些烦恼的过患从什么地方生呢?从五蕴,执五蕴为我。

所以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他照见了五蕴皆空以后,才度一切苦厄。那么现在我们就知道,一切的烦恼都是你认为在五蕴上面存在一个我。比如有人问我是谁,我拍拍胸脯说,我是果然。其实我拍的就是五蕴。色、受、想、行、识,色蕴是身体,行蕴是行为,另外三种是感受,精神层面的东西,一共五种无素。这五种元素有没有一个整体的自我?

以房子为例,我们说房子的时候,有钢架的房子,有砖混的房子,有框架的房子,我们把钢筋、水泥、木料,各种窗,各种地板……都组合起来,把这个组合的整体叫做房子。但事实上,有没有一个所谓的房子存在呢?房子是不存在的。

我们拿一块砖问是不是房子?不是。再拿另一块问是不是房子?也不是。拿一块地板问是不是房子?不是。拿钢筋问是不是房子?不是。拿个窗户问是不是房子?不是。房子全部拆下来问说是不是房子,我们都会说不是。但把这些东西组装起来问这是什么?我们会说,这是房子。是不是无明?就是无明。无明就是这样来的。未经详查细审,想当然的认为那是什么。

我们的自我就是这样来的,皆从萨迦耶见生。什么叫萨迦耶?这是一个梵语,他有很多意思,所以直接音译。对于萨迦耶的定义,经部、唯识、中观都不一样。萨迦耶可以理解成我执或自我的意思。

我们一切烦恼过患都是因为对五蕴执着有一个我,或者是对五蕴执着有个萨迦耶的见解而产生的。就好比你执着榴莲,认为它很好吃,你有这么一个执着,就导致别人把你的榴莲拿走后你产生了烦恼痛苦。

萨迦耶见是怎么产生呢?我执是怎么产生的呢?我执产生的对境或原因就是这个我,但我又是不存在的,故瑜伽师先破我。就好比我们在黄昏的时候看到了一根绳子,然后把这个绳子看成蛇了,有了蛇的执着,你就痛产生苦,你痛苦的来源就是因为对蛇的执着。因为你误解了在绳子上有一条蛇,所以产生蛇的执着。有了蛇的执着,你就有了对蛇的恐惧。这个时候有智慧的人知道你把绳子错认为蛇了,他就告诉你真相,告诉你绳子上面没有蛇,给你把原因一通分析,马上你对于蛇的那种执着就没有了,恐惧也就没有了。

所以道所破就破对蛇的执着,理所破就破那个蛇。理所破就跟你说你认为五蕴上面有一个我,然后对我产生执着,叫我执。现在我告诉你,色、受、想、行、识这五蕴当中没有我,没有我,那我执就不存在了。由了知我是彼境,这个彼指的就是我执。我执的产生点在哪儿呢?就是我。我的产生点什么?是蕴。

你分析五种蕴,发现五种蕴当中没有我,我执就没有了。故瑜伽师先破我,所以瑜伽师知道以后就先把我破除,把我破除以后我执就没有了。

所以理所破就归为二我,归为两种我,人我和法我。刚刚举了人我的例子,法我也是一样。法我只不过就换成一个杯子而已。除了自我相续、自心相续以外的都是法,全都是法、法我、法我执。

比如说五蕴上面没有我,自认为有个我,这叫人我。杯子本身就是一堆东西组成的,你认为有一个实有的杯子,这叫法我。如果我背着你把杯子打碎,我把杯子的碎片拿给你看,你肯定不会认为碎片是杯子。我把所有碎片放在你的面前,你都不会指着哪块说是杯子。足以证明这些玻璃碎片上是没有杯子,但是为什么整体往那一放,你就认为有一个呢?这就是无明。本身没有,你的认为当中一直认为他有,这就是根本无明,这就是法执,对自我以外的东西的执着叫法执。

(一)认定我与无我

月称菩萨《四百论释》中云:“所谓我者,谓诸法体性,不依仗他,由此无故,名为无我。此由法与补特伽罗之差别,分别二种,谓法无我与补特伽罗无我”。“我”,即是不观待他而有独立堪忍的自性。“无我”,即是无有这不观待他的独立自性,换言之,虽然在未经胜义理论观察的情况下,名言中有缘起的假立人、法,但人我和法我即便在名言谛中也不存在。

接下来要认定我和无我,这要有一个区分。月称菩萨在《四百论》的注释当中说,所谓的我就是诸法的体性,不依仗他。什么叫我?我就是不观待、不依靠其他任何法而成立的就是我,就是自性的体,就是实有存在的。说白了这个我的意思就是真正存在的叫作我。怎么样才算真正存在呢?就是不依靠其他任何法存在。

但是我们的我是依靠五蕴存在的,这个杯子是依靠玻璃存在的。一大堆玻璃放在一起叫杯子,五个蕴放在一起叫我。那我们就发现了,所谓的我是什么?不依仗他法而存在的叫我,但这种法有没有?这世界上能找到一个不依靠他法而存在的东西吗?根本就没有。

任何东西都是依靠各种各样的因缘而存在的,没有一个所谓不依靠它法而存在的。那个叫绝对真理,但是不可能存在这样东西的。诸法的体性不依仗他而存在,这个叫我。但是这种法有没有呢?没有。所以叫无我。

因为法跟人的差别就分为法无我与补特伽罗伽罗无我这两种。补特伽罗也是梵语,翻译成我们中文就是人的意思或者我的意思。我们执着五蕴上有一个我,然后你发现五蕴上面没有我,这叫人无我。你对一大推玻璃的组合执着有个实有的杯子存在,后来把杯子粉碎,一点一点去找这个实有的杯子的时候,没有找到,这叫法无我。这就是人和法的区别。

我就是不观待它而独立堪忍的一个自性,不观待任何法存在的一个独立堪忍的自性,这个叫做我。但这个东西是没有的。你认为有我,但这个我必须要不能观待其他任何法而存在,这种法是没有的,从没有的角度叫做无我。

在《金刚经》里面讲,众生者即非众生,是名众生。众生者即非众生,指的就是无我,指的是胜义谛,或者我们说的第一义谛。是名众生,就是在我们世间上面,在我们人与人的名言沟通上面,要安立一个假立的人和法。但是没有人我跟法我,只有人和法,不存在我。

你只能说有五蕴,但是不能有我,连假立的我都没有。假立的我有什么?有名词,没有实质。你要说色蕴有实质,还可以,我在名言当中都没有。你用文字,或是语言,说我,可以。但如果说你把我拿出来,你怎么拿?怎么拿?他是没有的。你说你把色蕴的手拿出来,是可以的。受也可以,凉的,热的,好的,不好的,都可以。但是我,就是不存在的。所以在名言当中只有假立的人和法,连假立的人我跟法我都没有。只能有名词,实质的东西都不存在。

不要说我们通过一些特殊的胜义理论去观察,即使在名言当中,在我们人与人的语言沟通当中,实质的人我跟法我都是不存在的。但是名词你可以说,就像我们说虚空一样。虚空你只能说是一望无际不存在的地方叫虚空,但实质的,什么叫虚空啊?找不到的,这个名词是有的。我们要认定这一点。

(二)认定人我与法我

全知麦彭仁波切在《抉择二无我之理》中解释:“缘自相续的五蕴妄计为我的识,即是我执 。其耽执之境,称为补特伽罗或人我”,“排除所谓的人或我后,其余一切有为、无为诸法,称之为法。……因此,所破补特伽罗及瓶等诸法,以自性成立或者谛实,称为人我或法我”。

在《抉择二无我之理》的解释中说,缘自相续的五蕴妄计为我的识,即是我执。其耽执之境,称为补特伽罗或者人我。这句话一下就定义了什么叫人我。自相续,就是你自己相续的五蕴。五蕴也是有外在相续的,别人的色受想行识,那是别人的五蕴。你自己相续的色受想行识五蕴,你对这个五蕴妄计为有一个我,这种心识就是我执。这个我执是怎么产生的呢?这个我执是通过我而产生的。

我是通过什么产生呢?我是通过我们自相续的五蕴而产生的。首先有了五蕴,在五蕴上面执着有我,在我上面去执着,叫我执。所以尔时有蕴执,彼时有我执,有我执造业,从业复受生。你先有蕴的执着,蕴上面有对我的执着,有我执了以后,知我而有他,执嗔自它分,与此等系属,生一切过失。你有了我执,有了我,知我就有他。你怎么骂我,不骂他呢,这么去执着后,产生嗔恨和贪执。有了嗔恨和贪执以后就会造业,有业就会流转生死,就是这样。

我执怎么产生呢?依靠自我而产生的,所以称为补特伽罗或者人我。大家要知道我执的对境是我,要想破除我执,你得先破我,破我的道理就叫做理所破。破我执的叫道所破,这个要清楚。

什么叫法我呢?排除所谓人或者我后,其余一切的有为法、无为法叫做法我。我之外的瓶子、柱子、房子、山河大地、草地、轿车、佛像、书桌、书等等,就是我自身相续以外的所有你认为存的法叫做法我。

所破补特伽罗及瓶竺诸法,以自性成立或者谛实,称为人我和法我。所以你认为补特伽罗还有瓶子等等这些法真正存在,你认为我真正存在叫人我,你认为法真正存在叫法我。

但是法是不是像我们那样认定的真实存在呢?就好比我们做梦一样的,你做梦的时候也会梦到山河大地,梦到你的亲戚朋友,梦到的东西跟我们现实生活中的很多事情都很相像。梦里的我在喝一杯绿茶,这个绿茶很香。在做梦的时候,我就梦到喝这杯绿茶很香。但我做梦的时候,我是不知道这杯绿茶是不存在的,我就会认为这个绿茶存在,然后我喝了,很香。我看到绿茶,喝绿茶,认为它很香,整个过程只能在梦里边存在,一旦我梦醒了,还存在吗?不存在了。它是怎么不存在的?是不是之前有,后来没有了?不是,它是本来就没有,它完全是一种虚幻的,完全是突然的一种因缘而产生一个独头意识,然后起现了一个你喝茶的状态。它完全是不存在的。但你在梦里面认为他真实存在,这叫法我。

做梦的时候谁喝水啊?我喝水。你有对自我的这种执着叫人我。茶特别香,这个杯子特别好看,这叫法我。所以人我跟法我,一个是自相续所摄的,自相续以外所摄的一切法,对这些法的执着叫法我。

(三)我所与法我的区别

我们提到我执,还有一个名词是我所执。我所执跟我执怎么分?我所与法我的区别在哪?

扎雅楞达在《入中论释》中解释:“次念云:此是我所。谓除我执境外,贪著余一切事”。除开我执之境,对此外的任何一种事物贪著,心中想:这是我所有的房屋等,即是我所。我所执之境与法我的差别:譬如一个茶杯,执著是属于我的茶杯,这是在“人我”观念下引生的我所执;执为是自性有的茶杯,这是在“法我”观念下引生的法我执。因此,我所执的境为我所,法我执的境为法我,“我所”应归摄在“人我”中。

其实这个区别很简单,怎么简单呢?凡是与自我相关联的所有物品的执着叫做我所执。凡是与自我不关联的所有的法叫法我,对它执着就叫法我执。比如这个杯子是我的,我对它产生执着,叫我所执。如果这个杯子不是我的,这杯子是莲海的,那么这个杯子对我来讲就是法我,对莲海来讲就是我所。

所以我们这种执着特别的奇怪,比如说这个杯子特别特别漂亮,我就特别特别喜欢,如果谁摸一下我都想扇他个大嘴巴,就那种执着。突然有一天我把这杯子送给别人了,他一小心,啪,打了,我就感觉只能说是可惜,无所谓,反正又不是我的了。

我们自我的执着就是这样的。如果是我所的,那你碰一下那不行,跟碰了我的心脏一样的。好比我们有一个宝贝,别人想要看一下,他看的时候你的心都在颤抖,你要一直提醒他,小心点,小心点。但如果是别人的,看就看吧,甚至以嫉妒心,在潜意识中想,打了,我们的潜意识是很恶劣的。所以这个我所就特别有意思。

我的手,我的眼睛,我的什么什么什么,这些都属于我所。五蕴指的是你内心相续的那个五蕴,不是指这种物质的东西。你要把手剁下来给别人了,你就不会有我所了。所以,凡是与自我相关的,自相续五蕴以外的东西,叫作我所。这个杯子,他不是你自相续所摄的,但是又是属于你的东西,那就叫我所。如果这个东西给别人了,对你来说就是法我,就不是我所了。所以这个要区分清晰。

别人问什么叫我所的时候,你就说,与自己相关联的所有的东西叫我所,我的房子,我的车,我的书,我的念珠……都是我所的东西。那别人问,我所是属于人我还是法我呢?如果它是我所,那它属于人我。如果我把它给别人了,它就属于法我。反正与我相关联的东西都是人我所摄,与我无关的东西都属于法我所摄。

一个修中观的人,如果这个没有搞清楚,不要说修什么四步境界。因为这就是所有修习中观的基础。修习中观就用一个字,什么字?破。用破的方式来得。什么意思啊?比如说黑暗,把黑暗全部荡尽,就留下了光明。中观就是破执,破你认定的各种各样的执着,把你认定了各种各样的执着全部破除了,留下来那个东西才是真的。

你看慧能大师怎么给到道明禅师直指的?不思善,不思恶,正与末时,哪个是名上座本来面目?就是把善断除,把恶断除,把善跟恶全部断除的那个时候,然后用反问的方式问道明禅师,哪个是名上座本来面目?他用反问的方式,因为他是给别人直指,就用反问的方式。

所以中观的特点就是破。既然谈到破,你不懂中观的理论,你不认定道所破,不认定理所破,你不知道什么叫蕴,什么叫我,什么叫我执,什么叫法,什么叫法我,什么叫法执,这些你分不清楚就不要谈。有的人修一些比较高深的法,比如本来清净等等这些法,如果你对于中观的要义不了解,那你修的那些都不是。

如果不了解中观的要义,那修的那些就无色界的禅定,无色界的最高禅定是什么?非想非非想处。那个禅定跟你修佛教当中讲无所执的禅定的差别在什么地方呢?就是一个有明觉的定解,一个没有。有明觉定解的就是修大禅宗,就是修禅宗的觉性。没有明觉定解的就是修非想非非想处。所以这两个的差别就在这里。

但是,你一直修、一直修、一直修,修到你要见性还见不到的的时候,那个时候你所有的妄想烦恼通过你的禅定修为都差不多断了,但又没见到的那个时候,这个时候你碰到个善知识,给你一个大嘴巴或者一香板,立马你这个明觉本性就出现了。

所以古人叫香板头下出祖师,就是这个意思,就差那一点。但是这个时代怎么办呢?这个时代他要敢踹我,我就敢跟他干,所以不行。不行怎么办呢?就得中观的理论,这是唯一一条路。

古代先不谈论,古代善知识比较多,人的根机也好,现在善知识少,至少咱们没看到。那怎么办呢?那就只有两条路。第一条路就是你把中观的理全部精通,然后你一步一步的修,就可以了。第二条路是什么呢?你很大很大的福报,你碰到一个善知识,然后他带着你一步一步的修,也可以。

中观讲破。最主要他讲破的时候,不给你一个破的东西,他没有所依,就好像把你扔到虚空当中。就好比你站在独木桥上面,突然间有人把你的桥给抽掉了,你说那个时候,你是掉下去还是不掉下去呢?就那么一刹那的那个时候,那是本性。但是我们见不着,我们还没等见本性就掉河里了。还没有来得及见本性的时候,我们的心念就过去了。

其实我们的本性就在念头跟念头中间,每一个念头跟念头之间都会闪烁那个本性,但特别快。就像咱们看的那个电影画面,本来是一帧一帧的图片,但是超过每秒30帧的播放速度,我们人眼就会认为是连贯的动画。但这并不代表每个画面更换之间没有缝隙。他是有缝隙的,只不过是太快了,我们看不到。

禅定的意思就是把播放速度降到二十四帧以下,就变成一张一张的图片了,变成图片跟图片中间闪烁,你就会从这个图片跟图片中间闪烁的那空隙见到本性,所以禅定就是让自己的心能够慢下来。慢下来再去回光返照的时候,就能见到自己的本性。

禅定就是让我们的心得到一种控制力,控制它变慢的一种力量。修禅定的目的就那样的。这个是对我们来讲那有多难啊,特别不容易。理论也不娴熟,人、我、人我、法我、人我执、法我执、理所破、道所破,极为不住,中观的奥义。你这些有一样不精通,有一样不了解,修中关就没门儿,为什么?因为中观没给你一个拄杖,没给你个东西。它把你所有的抓,你想抓的就给你破,你想抓的就给你破。

好比你掉在海里了,你刚抓一个木头给你拽走,抓游泳圈给你放气儿,刚上船给你炸了,你就一点也没办法。所以你要想从这个苦海当中出离,只能靠你强壮的身体游出去,只能靠这个了,没有别的办法。

念佛就不一样了,念佛法门是特殊的。念佛法门不讲破,他讲立。你学中观,特别是自空中观,他讲的是断。念佛法门讲证。你讲断的话,你就得砍。那砍的话就很费劲。什么叫证?证就是直接接受。就像《法华经》里面讲的,我是你爹,财产直接都给你,你要不要?要,完事儿。这个过程。

我自己的感受,因为我学过修过中观,从显现抉择为空性,空性抉择为无别,无别抉择为离戏,诸法离戏以后呢,以离戏之一法抉择诸法等性。这四个境界我自己都修过,不敢说长时间修过,但也修过很长一段时间。这个很难,因为你的心一直要处在一个很紧张的状态,一丝一毫的放松都不能有。你一放松就会掉入执着的深渊当中去,就很难做到。

但是念佛不一样,念佛是一切不理,他只要看到名号的光明就可以了,看到南无阿弥陀佛就可以了,只要你看到这个,其他就不用管。为什么不用管?因为有光明的地方一定没有黑暗。中观是告诉你,黑暗为什么不存在。阿弥陀佛是直接给你光明,不告诉你黑暗不存在。为什么?没有意义。因为有光明的时候自然就没有黑暗。他不跟你说黑暗的问题,他跟你说光明,跟你说无量光、无量寿,跟你说阿弥陀佛,你只要做到南无,只要做到归命,只要做到依靠就可以了。

我们对比一下禅宗就知道。禅宗他在宋朝之前没有什么话头,什么父母未生之前如何是我本来面目啊,念佛是谁啊,万法归一一归何处啊,狗子有无佛性否啊……这些话头是没有的。为什么没有?因为以前的人根机利,直接讲光明,不用讲这些反闻闻自性的东西。反闻闻自性是众生的根基已经实在不行了,实在不行就只能用断的方式跟你说了。

以前的人,问什么是佛法大意,然后那个禅师就画一圈儿,开悟了。什么是佛法大意,比一下,开悟了。什么是佛法大意,哈哈一大笑,开悟了。他只讲光明。我们念佛就跟宋朝之前禅宗的这种修行方法很像。现在我们怎么开悟,什么是佛法大意?南无阿弥陀佛。但这是我说的,我说像。

禅宗在宋朝之前的那些修行人他不参话头,直接讲光明,直接给你直指光明,什么是佛性?直指虚空,开悟了。什么是佛性?随便说一句话,随便什么听到鸟叫声了吧,听到水流声了吧,看到满山皆绿了吧,开悟了。他直接给你讲光明的本质,他不跟你讲你佛性的障碍,他不讲这些东西。

宋朝以后,特别是大慧宗杲禅师以后,众生根机不行了,告诉你念佛是谁。通过念佛是谁的方式,一反闻闻自性,叫顿断无明显了觉性。通过问谁的方式叫顿断无明。反闻闻自性的这个“谁”是一种缘,用谁的方式把缘全部尽掉,然后那个佛性显现出来。所以什么叫话头?缘所遗处即为话头。这也是通过断的方式来开悟。

禅宗是以窍诀的方式修中观,中观是以理论的方式来修禅宗。我们念佛有点像宋朝之前的一些修法,就是不讲这些东西,只讲南无阿弥陀佛。你看我们修禅宗,比如说我修过禅宗,参话头。比如说我在这坐着呢,今天养息香我是吃一个包子呢,还是吃两个包子?我动这个念头了,马上谁….在念起处看去。我一看谁的时候,是不是这个想吃包子的心就没有了。但是我这刚看一秒钟又想喝萝卜汤了,因为包子配萝卜汤,基本上都是这样的。你又生起心了,你还得看,很麻烦。为什么?断就是很难。

念佛就不一样了。吃包子,南无阿弥陀佛。不吃包子,南无阿弥陀佛。喝汤,南无阿弥陀佛。不喝汤,南无阿弥陀佛。你只要在南就是南,在无就是无,在阿就是阿,在弥就是弥,在陀就是陀,在佛就是佛,你就是佛。

但是现在我们也做不到,完全的在那儿就是那儿。但是我们能做到抱着这个名号去念,就是证。就往生的问题来讲,那你念名号的时候已经完事了。你要想即生证悟也可以,抱着南无阿弥陀佛,什么时候你能念到南就是南,无就是无,阿就是阿,弥就是弥,陀就是陀,佛就是佛,你就能证悟。若能念弥陀,何愁不开悟。

所以哪个法门都可以,就你看你修什么。我为什么讲中观呢?因为很多人喜欢修中观,他喜欢断,那我也得讲一讲,毕定我是个出家人,三根普被,什么样的人都得去摄受一下,所以也得讲一讲。

但是学中观对自己也有帮助,为什么?因为难啊。怎么办?念佛吧。或者你学完中观以后呢,你知道这个念佛他那个破的理。念佛在光明上面破黑暗,不是在黑暗上面破黑暗。我们讲中观的理是用方法来破除黑暗。我们讲念佛是以光明来破黑暗。我们更了解的时候,心就能更专注在念这个名号当中,很踏实去念佛,也有必要。

学中观的人也要把这些道理学清楚,一条一条仔仔细细的抠名词、抠文字、抠理证,把每个理证运用娴熟,然后破除我们的执着,破除执着以后安住在执着破除以后的那个境界,叫修中观。

很多人不知道什么叫修中观,你不能光懂理,肚子不存在,瓶子不存在,这个不存,那个不存在,你光破不存在不叫修中观。修中观是在你把那些执着破除以后得到了一个感知,得到了一个觉受。你在那个觉受上面安住才叫修中观,否则你光是破,那不叫修,那只能叫思维。这个很关键。

《般若总义》第七讲

我们继续学习中观总义,前边讲到了释词,中观的意思就是不住,专业一点说叫做远离戏论,一切边皆不住。并不是有一个“中”可住。《金刚经》里面讲的“三心了不可得”也是不住的意思,应无所住就是中观的意思。

如果有人问你什么叫中观?你就跟他说,应无所住就是中观。什么叫中?无所住,就是中。什么叫中观呢?无所住心就是中观。观是从心上面安立的。心去了达,去安住,去识别,叫观。中,就是不住,所以无所住心,就是中观的一个最恰当、最合理的解释。

学习中观的过程相当于挖宝藏。我们的心就是一个宝藏,但是里边的宝贝在什么地方,我们找不到了。学习中观的推理方式、理论,一些量、一些因,不断的学习、思维、推理,就是为了找到我们本有的宝藏。

很多人认为学这么多推理,跟外道这么多的辩论,有没有意义?跟所有外道的辩论以及下面所讲到的任何推理,都是为了遣除我们内心的一些障碍。就是这些障碍让我们找不到内心的宝藏。所以不需要去外边找,真正的宝藏就在我们心里。

《般若经》里讲,恒河沙数的世界充满了很多佛,很多佛有很多不同的舍利。但是佛陀说,然我取受此般若。因为一切舍利生于般若波罗蜜多,所以内在的宝藏最重要。如果不能找到内在的宝藏,求乐避苦便没有意义,还是不断地在轮回中漂泊。我们去追逐外在的名闻利养,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达摩血脉论》当中讲到,纵有珍馐如山,眷如恒河,开眼即见,合眼还见吗?山珍百味如山一般,眷属众多如恒河沙一般,开眼可见,闭上眼了还见吗?就不见了。

一切外在的东西都没有意义。特别我们修行人。我小时候,师父就常对我说,不要去追逐名闻利养,但是很难。特别到了一定的年龄,三十多岁,四十多岁了,即使在佛教当中也会去追逐一些名闻利养,但是这些属实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我们要向内在去挖宝藏,一定要记住,我们是本自具足的,任何的法、任何的宝贝都在我们内心当中具足,只是我们需要一些挖的方法。我们学中观就是挖最深的宝藏、最珍贵的如意宝,这是一个过程。

所以学习中观不要因为他的理论特别强,逻辑性特别强,就觉得没有意思或者很复杂。挖宝藏当然复杂了,如果都简单,一锹就挖得到,那每个人都成富翁了。

【四】中观所破

前面我们讲到的释词以及中观的所破。中观所破就是说你的宝藏在你的心里边,什么东西障碍了你找到宝藏,你要认定那个障碍,把障碍去除以后宝藏就显露出来了。

就好比一个灯在瓶子里面罩着,灯光出不来。首先你要知道让灯光出不来的障碍是什么,就是这个瓶罩或者玻璃罩。首先你需要用铁锤把瓶罩打开一个洞,让灯光先出来,最后把灯罩全部打碎,整个光明就显露出来。

所破,即所要破除的东西是什么,所要破除的障碍是什么。第一是认定所破,第二能破之理,用什么破?用砖头瓦块还是榔头铁棍?用什么破?这叫能破因。还有破的方式,以什么样的方式破,破的过程,也是我们修行的一个过程。最后破完了以后,你自己是不是还有如是的过失,也要把那过失遣除掉。从四个方面来讲。

〖一〗认定所破

所破只有两种,第一是道所破,第二是理所破。

道所破指的是实际的所破,就是你踏上这条路以后,实际要面对的一些障碍,事实上跟你息息相关的障碍。用比喻来说,理所破就相当于纸上谈兵,布阵排兵;道所迫,相当于真正上战场去打仗。

好比我们要去五台山拜山,从塔愿寺起拜,一天就到白云寺,第二天到金阁寺,第三天到西台或者到狮子窝,第四天到中台,第五天到华严顶,第六天就可以下来了。这从理所破角度来说是可以的。

但是从道所破的角度来说,什么叫道所破?实际要去行动了,三步一拜,用世间的话叫三步一趴,你得去趴,你得去拜,要去流汗,膝盖、额头、手掌需要跟地面接触,要顶着太阳,顶着风雨。也就是说,什么叫道所破呢?就是在实际行动当中,会遇到最实际的困难与障碍,这叫道所破。

理所破就坐在那谈,拜的时候如果下雨的话,没事,找个地方躲一下。是你在谈,不是实际上真正的下雨了,这叫理所破,是理论上要破除的一些障碍跟执著。道所破就是真正的上战场排兵布阵,理所破就是纸上谈兵。

(上)道所破

一、道所破摄为二障

《菩提道次第广论》云:“总所破等略有二种,谓道所破及理所破。初如《辨中边论》云: ‘已说诸烦恼,及诸所知障,许此二尽故,一切障解脱’,此所破事于所知有,此若无者,应一切有情不加功用等,得解脱故”。

总的所破只有两种,道所破和理所破。道所破就是两种障碍,《辨中边论》中说“已说诸烦恼,及诸所知障”是说在修行当中,障碍我们现前佛果、现前解脱的障碍只有两种,一个是烦恼障,一个是所知障。

“许此二尽故”,如果这两种障碍全部能够灭尽,一切障碍就都得到解脱了,这是一种解释方式。还有一种解释方式是两种障摄尽了一切障,不需要再多一个障碍或者少一个障碍,这两种障碍摄尽了一切我们成就以及解脱中的障碍。

此所破事于所知有,什么叫“于所知有”?就是你实际破的障碍在我们的真正感受当中是存在的。如果在我们真正感受当中不存在,就变成了“此若无者,应一切有情,不加功用等得解脱故。”如果实际当中没有,那有情不加功用就可以解脱。

就好比我们谈论说我是佛。你是佛,但你还没有成佛呀?如果说所有众生都是佛,而在实际当中还不存在成佛的障碍的话,当我们说所有众生都是佛的时候。那么所有众生都应该成佛。但为什么我们谈论所有众生都是佛的时候,众生成不了佛呢?

这就是在所知事上面,即在实际的问题上面,我们是存在一些让我们不能够成佛的障碍,所知障跟烦恼障是存在的。但这个障碍,不是混在我们的佛性里的,应该说是贴在我们的佛性上面。就好比污垢不是混在镜子里面,它是贴在镜子上面。把这个镜子擦干净,本来面目就在镜子上面反映出来了。

就好比一件衣服,它本来是干净的,后来脏了。但是就算脏了,也可以说衣服是本来干净的,但是这些污垢、泥质在这件衣服上面是存在。如果在这件衣服上不存在,那它应该是一件新衣服,或者不需要清洗,它就应该是干净的。

障碍在道位的时候,在我们实际去修道,实际去迈向佛果的时候,这个障碍是存在的。就好比我们觉得一切本来具足、一切清净,很好。但你实际打坐的时候,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一会儿生起一个妄想,一会儿空调开冷了,一会儿空调开热了,一会儿要不要开空调或者开窗户……等等所有的妄想都来了。因为实际的情况跟我们说的情况不一样,实际当中存在这些问题。

所以要记住你自己是谁,你虽然是佛,但你还没成,只能说有佛性。因为你跟佛之间还差一个字,什么字?障。什么障?两种障,烦恼障跟所知障。把这个障去掉,你跟佛就是一样的,“前念迷,佛即是众生,后念觉,众生即是佛。”《坛经》中这么说的。

实际的道所破有两种障碍,而且这两种障碍在我们实际修持当中是存在的。如果不存在,那么一切有情将不加功用,不需要修行就能解脱了,但这是不可能的。

大略说来,总的所破有道所破和理所破,道所破即修道的障碍,无余归摄在烦恼障和所知障当中,这是所知法中存在的法,理由是:如果所知中无有,应成一切有情不加功用,自然解脱。

下面我们从障碍的本体、作用跟数量决定三个方面进行分析。

以下从本体、作用、数量决定三个方面阐明二障:

(一)二障的本体

下面的问题非常关键。你所有成佛的障碍就两种,就是烦恼障跟所知障。二障的本体是什么?它的作用是什么?它的数量能不能决定?这很关键。

《宝性论》云:“三轮虚妄分别心,承许彼为所知障,悭等虚妄分别心,承许彼为烦恼障”。对于施者、受者、施等三轮的虚妄分别心,承许是所知障;六度违品——悭贪、贪欲、嗔恚、懈 怠、散乱等的虚妄分别心,承许为烦恼障。二者都是在能境上安立的。

什么叫三轮虚妄分别?拿布施来说,比如我有一个杯子,我把这个杯子给张三,首先我认为我是存在的,杯子是我所,张三是存在的,我把杯子用我的手布施给了张三。我、张三、布施的行为都存在。我是一轮,张三是一轮,布施的行为是一轮,叫三轮。这种三轮虚妄的分别心就是所知障。本身这三轮是不存在的,你认为它存在,所以是所知障。

所知障有两种解释方式。第一种就是,应该知道的,但是你不知道,被障碍住了,叫做所知障。你本来应该是像佛一样的遍知一切,遍知一切万法的本性,遍知一切万法的共相自相、不同的差别,但是你现在不知道,让你不知道这些诸法差别的障碍就叫所知障。本来你是可以遍知万法的,但是你不知道,被障碍障住了,所以叫所知障,这是一种解释方式。

还有一种所知障,是从你自己角度来说的,你以你自己的认知障碍你不能够了解万法。拿布施这个比喻来说,我自己的认知认为我是存在的,我自己的认知认为张三是存在的,我自己的认知认为我布施的行为是存在的。所以,我自己的认知障碍了去看见无我、无张三、无布施的行为这样的一个实相,所以称为所知障。从自己的角度,以自己的认知障碍了解万法的实相、诸法的本性,这个也叫所知障。

为什么将三轮的虚妄分别称为所知障呢?因为三轮它是虚妄分别,与实相分裂,与实相不符,所以叫虚妄。虚妄跟真实是一对的,虚妄就不真实,真实就不会虚妄。本来没有一个布施的我,没有一个布施的对境,也没有一个布施的行为。本来没有,你认为有,就是虚妄。

因为执着三轮的虚妄,我们见不到本性,见不到真实,所以它是虚妄分别心,是所知障。通过三轮的障碍,让你看不到真实,所以叫所知障。事实上,通过推理和一些学习修持,没有一个布施的我,我们布施的时候就像做梦一样,梦里的我给我梦里的张三一个杯子,就这么一个过程而已,是一个虚假的布施的行为。所以,此等一切知,皆为智慧说。

为什么叫六波罗蜜,到彼岸?有执著到不了彼岸。真正能称为波罗蜜的前五度,五度如盲智慧如眼,前面的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像盲人一样,智慧像眼一样。盲人不知道去向何处,而智慧会让盲人到彼岸,到自己想去的地方,这个智慧就是三轮无执的智慧。

三轮无执的智慧会引导着布施到禅定的前五度趋向彼岸。如果没有这个智慧,前面都不成为度,它也不成为到彼岸,只能说是布施的功德、持戒的功德、精进的功德,不能成为到彼岸。因为他跟实相分裂了,与实相不符。

所以在做布施的时候,要以广大理论的方式去除妄想分别,就先抉择我不存在,所布施的对境不存在。《入中论》中讲到,能施所施布施无,是名出世波罗蜜。能布施的我,所布施的对境,布施的方式,三轮都没有,名出世波罗蜜。有我有他有布施的行为,叫世间波罗蜜,《入中论》里边月称论师也这样讲到。

如果以窍诀的方式修学,“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我们念佛的时候,要想到我在梦中念佛,能念的我、所念的佛,我念佛的方式都像在梦中一样去念,这是以窍诀的方式修三轮无执。

后边的持戒,能持、所持、持,能精进、所精进、精进,能禅定、所禅定、禅定,都是一样的,在这我们只用布施做比喻。这是三轮虚妄分别心,称为所知障。

我们是佛但是为什么不能成佛呢?因为有所知障。什么叫所知障呢?就是本来你应该了解万法的,因为有障碍的缘故,有三轮分别,有与实相分裂的障碍的缘故,所以不能是佛。

什么叫做烦恼障?烦恼障是六度的违品。布施的违品是悭贪,持戒的违品是贪欲,忍辱的违品是嗔恚,精进的违品是懈怠,禅定的违品是散乱。六度的违品悭贪、贪欲、嗔恚、懈怠、散乱,这样的虚妄分别心称为烦恼障。

烦恼障是障碍我们的六度不清净,所知障障碍我们的六度不圆满,两个障碍的东西不一样。这两者都是在心上安立的。比如说有悭贪的烦恼,就什么都不想给别人,都是自己的,全部都是自己的,一切归为自己所有。自己的吃穿用不完,也不希望去给别人。悭贪就会障碍你去做布施,所以是布施直接的违品。

所知障不一样,所知障是我可以布施,但是我有个实际布施的我,布施的他和布施的行为。这是三轮虚妄分别,两个不一样。烦恼障比较粗大,有悭贪心就不想布施,有贪欲心就不想持戒,有嗔恨心就不想忍辱,有散乱心就不想禅定,有懈怠心就不想精进。直接的违品承许为烦恼。烦闷恼乱,让自己的心跟六度不符,跟善法不符。这都是在心里边安立的。这是二障的本体。三轮虚妄分别是所知障的本体、六度违品是烦恼障的本体。

(二)二障的作用

二障障碍道和果。障道即是:以烦恼障障碍清净波罗蜜多,比如相续中有嗔恚杂染,则障碍安忍度,令其不得清净;以所知障障碍圆满波罗蜜多,即行持波罗蜜多时,有三轮的虚妄分别,将导致波罗蜜多不能究竟圆满。

两种障的作用是什么呢?为什么那么关键?两种障,一个是障碍道,一个是障碍果。什么障碍道?烦恼障障碍我们趋入道,比如说把六度评为道,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是菩提道,菩提道中要修持六度,但是如果有贪等烦恼,不愿意行特布施,就无法让六度清净。所以,烦恼障是障道法,作用就是障碍你趋入道的修持,也会障碍波罗蜜多清净,障碍六度清净。

如果相续当中有嗔恚,能修忍辱吗?能让忍辱清净吗?不可能忍辱清净。即使你忍,也是强迫的,或者你觉得你打不过人家,我忍了吧。这不是真正的忍,是无奈。无奈跟忍是不一样的。当你纂着拳头忍的时候,那不是忍,那叫无奈。因为你整不过人家。

忍是一种善法,当你内心忍的时候,你一定是欢喜的,善法一定是欢喜的。如果你是纂着拳头、咬着牙、跺着脚、打着墙忍,那不是善法,那不叫忍,那叫控制,不是忍。

什么叫安忍?就是心安理得的忍,心里边接受。能安忍的人他的价值观不一样。现在很多人他不能忍,因为他价值观就是你伤害了我,我必须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他的价值观就是从小父母教育就是别人伤害你,你得伤害别人,别人打你一个嘴巴,你就踢别人一脚。我们的价值观和教育就是这样。

事实上不一定是这样。我们佛教当中可能就是讲究忍,世间上讲究养德。一条狗咬你一口,你最多回来给他一脚,难道你也咬他一口吗?你跟狗一般见识吗?从养德的角度来说是这样。那从出世间方面来说,佛的金身是忍辱而得,百劫修相好,能忍辱的人,气质都是拿捏的死死的。价值观变了之后,别人再辱骂你,或者说你什么的时候,你的重点就不在于他伤害了我,而在于他在给我贴金,他在给我整容。.这样你的忍辱心就有了,就安心了。

如果别人在你脸上划一刀,你很不高兴。你到韩国整容划多少刀,你都老快乐了。为什么?价值观不一样。象割双眼皮一样,要别在你眼睛上划一下,你觉得毁了我容。你到医院割个双眼皮儿,你觉得老高兴还给人钱。何以故?价值观不一样。

所以学佛法,就是为了转变价值观,让你的价值观跟真理、真相接近。越跟真相真理接近的时候,我们的心就越欢喜、越安心。从这个角度来说,叫忍,而不是纂起拳头来。从忍辱方面来说,如果没有安忍心,有嗔恚心,则忍辱不清净,不叫波罗蜜,他不清净。布施、持戒、精进、禅定亦复如是,都是一样的。所以,烦恼障会让我们的六度不清净。

所知障是让我们六度不圆满。没有烦恼障了以后,可以行使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但是我们有三轮的虚妄分别心,它不跟真正的实相连接,它跟真正实相有相违之处或者分裂之处。因为本来没有一个布施的我,本来没有个持戒忍辱的我,但是你认为有,是虚妄分别的。认为有,六度就不圆满。

《金刚经》里面讲的,须菩提,于意云何?东方虚空,可思量否?不也,世尊,须菩提,南西北方,思维上下,虚空可思量否?不也,世尊,须菩提,菩萨无住相布施,福德亦复如是。以布施为例,以无执的方式布施,那么功德便是无执无量的。

佛是圆满者,怎么样能达到佛陀那样的布施圆满呢?就是无执,与实相接近。无有所执的方式布施,就是与实相接近,就能达到圆满。

所以,所知障是障碍圆满波罗蜜多,烦恼是障碍清净波罗蜜多。从道方面来说,所知障障碍道不圆满,烦恼障是障碍道不清净。

从障果来说,烦恼障主要障碍解脱生死,所知障主要障碍一切智智。如《小乘俱舍论》云: “主要障碍获得暂时解脱的同类恶心,皆为烦恼障”。《大乘俱舍论》云:“障碍获得一切智智究竟解脱的同类执著习气,皆为所知障”。

从障碍果方面来说,果有两种果,一种是解脱果,一种是一切智智,是佛果。烦恼障、所知障都障碍道,也都障碍果。果有两种,一种是单单的解脱 ,第二种果就是成佛。

烦恼障主要是障碍解脱生死。有贪嗔痴等烦恼,就会造各种各样以十恶业为主的恶业,依靠以十恶业为主的恶业,就会流浪生死当中。所知障是障碍一切智智。一切智智就是佛果,所知障障碍我们获得佛果。

在《中观宝鬘论》当中讲到了,有烦恼就有生,有生就有生死,三道生死轮,无初中后转,犹如旋火轮,彼此互为因。就这样不断流转,烦恼又造业,业又生烦恼,不断流转。

烦恼障主要障碍我们解脱生死,但并不代表它完全不障碍我们成为遍智。所知障主要障碍一切智智。所以小乘的《俱舍论》当中讲到主要障碍获得解脱的同类恶心为烦恼障。这个原文当中大家看有句话叫做主要障碍获得“暂时”解脱。这个暂时我估计可能是错别字。因为在小乘《俱舍论》当中,不可能说是暂时解脱的,小乘不可能承认自己是暂时解脱的。

大家前两天读《法华经》有没有记得有一段,当时佛陀说小乘行人都没有获得究竟解脱的时候,大迦叶出来嚎啕痛哭。他说:“我们的哭声应该震颤三千世界,我们认为已经得到究竟解脱了,但今天佛一说,原来我们没有得到究竟解脱,我们真应该好好的哭一场。”真正的小乘阿罗汉,他不会认为自己没有得到究竟解脱。

所以在小乘《俱舍论》当中,应该是说,主要障碍获得解脱的同类恶心,把“暂时”去掉。我认为是这样的,因为如果小乘阿罗汉能发现自己是暂时解脱,那他一定会祈求佛果的。他不会停留在这个地方。

在大乘《俱舍论》中讲到,障碍获得一切智智究竟解脱的同类执著的习气,称为所知障。能障碍我们一切智智的就是所知障,障碍我们现前佛果,障碍我们获得遍知智慧的就是所知障。

小乘《俱舍论》是世亲菩萨造的,大乘《俱舍论》叫《大乘阿毗达摩》也叫《阿毗达摩集论》,是无著菩萨造的,他们是哥俩。当年一个学大乘一个学小乘。一个是造了小乘的《俱舍论》,一个造了大乘的《俱舍论》。障碍解脱的同类恶心是烦恼障,障碍一切智智的同类执著习气是所知障。

要想获得小乘阿罗汉果,断除烦恼就可以了。要想获得佛果,必须断除所知障,才能获得佛果。

(三)二障的数量决定

二障的数量是不是决定的呢?二障的数量是决定的,不需要多,也不需要少。那有人说了,那不对呀,咱们回向的时候讲了,愿消三障诸烦恼,愿得智慧真明了,普愿罪障悉消除,世世常行菩萨道。那怎么能是二障呢?还有一个障没有了呢?烦恼障、所知障跟业障,或者烦恼障、所知障跟报障。其实这都是相容的,开合不同,开为三障,合为二障。

《辨中边论》云:“已说诸烦恼,及诸所知障,许此二尽故,一切障解脱”。即断言二障已摄尽一切障碍,全知麦彭仁波切在该论的注释中说:“其合理者,实际所求,除了解脱和一切种智之外再无第三种果,从主要对彼二障碍的角度,安立烦恼障和所知障”。

所以在《辨中边论》当中还是那个偈颂说到,已说诸烦恼,及诸所知障,许此二尽故,一切障解脱。就是说把所有的障碍全部可以归纳在二障当中。业障属于烦恼障,习气属于所知障。其实障碍有很多,还有什么禅定障,在讲《辨法法性论》的时候,讲了很多种禅定的障碍。但这些障碍都无外乎包括在烦恼障或者所知障当中。一切障尽摄于二障,二障净除就获得解脱了,所以断言二障已摄尽一切障碍。

在文殊菩萨对《辨中边论》的一个注释当中,其合理者,实际所求,除了解脱和一切种智之外再无第三种果。我们所求无外乎解脱或者佛果,无外乎暂时的解脱或者佛果。

就好比我们学净土法门一样,无外乎暂时往生、究竟成佛。我们回向的时候,第一个回向,愿以此功德,庄严佛净土,上报四重恩,下济三途苦。若有见闻者,悉发菩提心,尽此一报身,同生极乐国。第二个回向,愿以此功德,普及于一切,我等与众生,皆共成佛道。所以我们获得的果无外乎于暂时的果和究竟佛果。

以果定障。果就是解脱果跟佛果,两种果。两种果的障也只有两种,一个是烦恼障,一个是所知障。因为果定为两种,障碍也决定为两种。所以除了解脱和一切种智之外,再无第三种果。

从主要对彼二障碍的角度,安立烦恼障和所知障。所以从主要方面来说,就安立二障,一个烦恼障一个所知障。烦恼障障碍解脱,所知障障碍成佛。并不是说烦恼障不障碍成佛,这是从主要的角度来说。

二障的起因是什么?二障的因也叫道所破。我们知道了烦恼障和所知障是我们要破除的障碍,那产生这二种障的因从哪儿来?只有找到障碍产生的因,才能把它消除。就像感冒了,因是什么?因是受凉了。怎么办呢?喝姜汤驱寒。

其次,二障的起因是人我执和法我执,二我执的能治是证二无我,因为所证二无我之外,更无胜义所证的缘故,二障数量决定,遮止多少之边。

两种障碍的因是什么?是二种执著,从二障的因方面是人我执和法我执,从所证决定二障决定。以什么样的方式叫“所证决定二障决定”呢?因为两种障碍的起因是什么?人我执和法我执。烦恼障的起因是人我执,知我而有他,执嗔自他分,与此等系属,生一切过失。

你有了我,你骂我,我就骂你,嗔心。这东西是我的,我不能给你,这叫什么?悭吝心。这种障碍是因为我而产生的,这种烦恼,悭贪、嗔恚、贪欲、散乱都是基于我执而存在,有了我执就有他执,有自他分别一定有贪嗔痴,贪嗔痴就是烦恼障。二障的起因是二种执著。烦恼障的起因是我执,我执的正对冶是什么?人无我。

所知障的起因是法执,对法的一种执著。比如说这个杯子,我给他了,你认为这个杯子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就叫法执,对法有实际存在的执著。你给他了,认为他也是实实在在存在的,这就是三轮虚妄别心。所知障,让你不能够了解法的本质。你认为真正有一个实实在在的东西给了一个实实在在的人,有一个实实在在的行为。这叫所知障。所知障的因就是这种对法的执著。这种法执的正对冶就是法无我。

从两种对治,人无我和法无我,从对治产生二障的因的角度来说,二障也是决定的,二障的数量是决定的。因为能对冶的两种无我决定,所对治的因产生,即两种障碍的因决定的缘故,从这个角度来说,二障数量决定。

什么叫“遮止多少之边”?多也不需要,少也不行。

果仁巴大师在《入中论释·遣除邪见论》中,认定一切虚妄迷乱为道所破,义无不同,因为上述二障的本体——悭等及三轮虚妄分别中,实际已含摄了一切虚妄分别。《四百论》云:“虚妄分别缚,证空见能除”。

在《入中论释·遣除邪见论》中讲到了,认定一切虚妄迷乱为道所破,义无不同。这个论著讲到,你要认定一切虚妄的分别迷乱是道所破,跟这里面讲的一样,二障,跟道所破没有什么区别。

实际已含摄了一切的虚妄分别,烦恼障也是虚妄分别,所知障也是虚妄分别。烦恼障是六度违品,所知障的三轮执著,不管是六度违品还是三轮执著全部都是虚妄分别。

《四百论》当中讲到,虚妄分别缚,证空见能除。这就是前面讲的二无我来遣除二我执,进而断除二障,现见解脱以及佛果。圣天论师的《四百论》当中讲虚妄分别缚,我们是被虚妄分别束缚的,虚妄分别是与实相分裂的,虚妄分别是我们自己认为的。

我们用自己的心来束缚自己,叫做作茧自缚。就好比在傍晚看到绳子,你认为看到蛇了,是因为你没有看清楚,以你的错见把自己吓到了,很害怕。自己在那种恐惧当中徘徊,这叫什么?用自我的虚妄分别束缚了自己。然后一开灯,哦,原来是根绳子,立马你的所有的恐惧消失,叫做证空,你看到了绳子,没有蛇。是不是说一开灯的时候,蛇跑了,绳子出来了呢?不是,是以你的虚妄分别没有看到绳子,只看到了绳子上面虚妄分别的蛇。开灯的时候只是看清了而已。

所以说,解脱无别事,找到本来人而已。解脱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只是你找到自己的主人翁。宗门下经常会问,你是有主还是无主啊?如果答有主的,那就是开悟的了,没主的你就是没开悟的。

有位禅师很小的时候,十二岁的时候去参拜另外一禅师,禅师问,你是有主沙弥还是无主沙弥?他说,我是有主沙弥。意思是我虽然是小沙弥十二三岁,但我是开悟的人,是有主沙弥。

虚妄分别缚,证空见就可以解脱,就是见到了本来的那个样子,你就解脱了。解脱无别事,只见本来人,所以你解脱没有什么其他的事,只是见到本来的人,本来的自己。

虚妄分别束缚,证空见能除的意思也是告诉我们,二障是决定的,因为两种能证是决定的,所以两种所遣的障,也就决定了。二障数量决定。

二、道所破摄为二执

两种执著也摄在道所破当中。为什么两种执著也摄到道所破当中呢?前面讲两种执著是产生两种障的因。我执和法执是产生两种障碍的因。我们把这些问题要弄清楚,下面学中观就很简单。如果这个没弄明白,后边就迷迷糊糊的。

就像后面我们学“共生”的问题,“诸法不自生,亦不从他生,不共不无因,是故知无生。”有人就问,共生跟缘起生不是一样吗?一个法不能生,一个法和那个法加一起就生了。比如只是母亲不能生,但是母亲跟父亲就能生孩子,这不就共生吗,这不合理吗?跟缘起生不是一样的吗?完全不一样。

这地方必须得捏死,要够精准。什么叫实有?什么叫无实?什么叫存在?什么叫不存在?既然你要去决择胜义理论,用东北话说就是刨根问底的理论,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不能含含糊糊的。佛陀讲的就是真理,刨根问底的真理必须得遣除我们内心所有的疑惑。

《楞伽经》说:“以我执引生的烦恼心,为烦恼障;以三轮法执引生的分别心及习气,为所知障”。二我执是二障之因,若能断除,二障自然消灭。因此,道所破更直接认定为人我执和法我执。修习显密八万四千法门,目的唯一是破除人法二执。 问:二我执如何生起呢? 答:以无明把所境人、法妄计为人我和法我并耽著不舍,由此产生深重的人法二执。

《楞伽经》里面说,以我执引生烦恼心。没有自我,我们所有的烦恼都是因为自我。别人说我了,别人瞪我一眼,别人不听我话了,狗不听我话了。任何贪嗔痴的烦恼,知我而有他,执嗔自他分,都是这样的方式。都是跟我执相对应,才会生起贪嗔痴慢疑嫉,六种根本烦恼以及几十种随眠烦恼,这就是烦恼障,以我执为根本叫烦恼障。

以三轮法执引生的分别习气为所知障。你在做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的时候,必定有一个能持的我、所持的戒、持的过程,能布施的我、所布施的对境、布施的过程。分别心以及他本有的习气就是所知障,烦恼的习气也是所知障。以后有机会学《入中论》里的断障次第就比较清楚了。什么时候断烦恼障,什么时候断所知障,什么时候烦恼障的种子断,再断习气,什么时候断所知障的习气,都是有层次的。

我就是特别有感觉,跟一些佛教徒接触的时候,我觉得我们这一代的出家人是有义务把传统式的佛教思想传递下去的。一定要遵循孔夫子的那句话,“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名知也。”千万别乱说,懂就懂,不懂就不懂,别胡诌,那是有因果的。百丈禅师坐下有一老僧因不落因果还是不昧因果,一字之差堕于野狐之身。

那怎么样才能不乱说呢?要有传承,真正依止过善知识学过,要有师承,代代相传。你的理解不要与这个师承有偏差,这也是对佛法的责任心,也是对中国文化的责任心。很重要。

二我执是二障之因,若能断除二障,自然消除。二我执是二障的因,人我执和法我执是两种障碍的因,烦恼障依靠人我执而生起,所知障依靠法我执而生起。什么叫人我执?就是未经详察细审,想当然的认为五蕴当中有个我并对我进行执著。未经详察细审,认为外在有一个法,并对这个法去执著,叫做法我执。依靠人我执和法我执就会产生两种障碍。如果能断除两种执著,二障自然就消除了。

道所破更直接,把它认定为两种执著,人执跟法执。道所破就是实际所破当中一定要破执。显现不缚执著缚,断除执著那洛巴。在古印度的八十大成就者当中有两位大德,一位是帝洛巴,一位是那洛巴。帝洛巴是那洛巴的师父,跟他说的很清楚,“显现不缚执着缚,断除执著那洛巴。”

就是显现这个法你在道位的时候破不了,比如说在菩萨出定位的时候,这个杯子就是有的,就是看得到,你想给它破了,你破不了。入定位的时候肯定是没有,一切显现全部寂灭,全部得到本然。出定位的时候,有所知障的习气,一定会看到这些万事万物,这些法有二取但无二取执,一定是有如梦如幻的显现,破不了。虽然有显现,但是没有执著。

显现会不会束缚菩萨?不会。执着会束缚。所以显现不要破,破的是对显现法的执著。狗不可怕,狗咬人可怕,就这个意思。显现不可怕,对显现的执著很可怕,它是轮回的因。显现不是轮回的因,执著才是。

山是山水是水,山山水水而已。你有对青山绿水的执著,那就是一种所断。观山是山观水是水就可以了。所以第一个境界就是观山是山观水是水,不要去执著。显现不束缚,执著束缚。

所以道所破更直接认定为人我执和法我执。修习八万四千法门唯一的目的就是破两种执著。“大地众生皆有如来智慧德相,只因妄想执着,不能证得。”因为妄想跟执著,虚妄分别跟执著,什么执著?就是人我执和法我执,不能够证得。如果能去除妄想执著,自然智、一切智都可以现前的。八万四千法门全部为了破除人法二执而讲。

人法二执怎么样生起来呢?以无明把所境人、法妄计为人我和法我并耽著不舍,由此产生深重的人法二执。本来就是没有,你认为是有,反复串习后,就真的认为有了。比如一个人他本来很好,然后来了一个人跟你说,这个人不好,那天他说你什么什么了,你觉得不可能,他不是那样的人;又一个人来说,那个人不怎么好,你说,不可能吧;第三个人,他那天说你什么了,啊;第四个人来跟你说,对,他就是坏人。对一个人看法的改变,三四个人一说你就改变了,何况我们串习人执和法执那是无量劫。

有人问:“你是谁?”我拍着胸脯说:“我是果然。”我都不需要考虑,不需要考虑果然在什么地方。如果我们要求精准,果然除了标签以外,还有什么?你说一下“我”在哪儿?拍着胸脯,在这儿呢。你拍的衣服还是血肉?肢体器官上面哪个是我?你有眼睛有鼻子,你有“我”吗?我们追求精准,但是我们都是过的不精准的生活。真正想追求,就刨根问底,举办刨根问底的栏目,专门刨,哪个是我执。你不都有我吗?哪个是我?如果真有我,我执著可以,如果没有我,你执著他干嘛?

但是我怎么产生呢?就是以无明产生。什么叫无明?就是不刨根问底,爱咋地咋地,不清不白的方式,就是无明。无明把所境(五蕴——色、受、想、行、识,以及外在依他起的不同法)妄计为人我和法我,并且进行耽执不舍,如此串习以后,就生起了深重的人法的两种执著。

这就是生起二执的因。道所破最终定为两种执著。以上讲了道所破。

今天就到这个地方。

《般若总义》第六讲

下面我们继续学习《般若总义》。前面讲了五种般若的分类。这五种分类有的是从修行方面分的,有的是从见解方面分的。角度不一样而已,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差别。

就像禅宗,虽然分了五家七派一,但每个宗派最终都是抉择的法界实相,最终都是证悟心性,证悟法性。只不过每一个修行人依止的善知识不一样,所以用功方法、入手点都不一样。这就像《楞严经》里面讲的:方便有多门,归元无二路。

针对于不同众生的根机,出世了不同的论师安立了自己的宗派,接引与自己有缘的学人入于正道。所以才有不同的分法,应成派、自续派、自空、他空、根本、随持、经部行、瑜伽行、世间共称。只要你掌握这些分法的中心轴就没有问题。

这些宗派有的是从见解方面讲,有的是从修行方面讲,不要混淆。我们在讨论问题师的时候,不要别在讲见解上的问题,你就从修行上去讲,别人在讲修行上的问题,你就从见解上去问难。这个没有意义。要在同一个平台上说一件事,否则就会混乱。

我们在学习中观的时候,要知道他的究竟意义就是讲我们心的本性。心的本性绝对是不住的,不住任何有无之边,是离戏的本性,最终只是我们各别自证的境界,是我们能体悟的一种境界,言语道断,心行处灭的一种境界。

中观是以理论或理证的方式来抉择我们心性空性的这个侧面,就是我们经常讲的色不异空、空不异色、四大皆空、五蕴非有这样的一个空性,是以理证的方式抉择的。

因为我们不能光光知其然,还得知其所以然,我们要知道为什么是空的。我们现在学习的自空中观主要讲的就是心性为什么是空性的道理。用《金刚经》里面的一句话,就是讲应无所住的这个侧面。

既然我们学般若,学中观或者学智慧,这些名词都代表一个意思,那我们了解一下“中观”这两个字怎么解释。

【三】中观释词

中观事实上是非常有中国特色的一个名字。我们说的中庸之道,这里面讲中观。中庸之道是体现道的客观存在,而中观的“中”指的是一种境界,“观”指的是一种智慧。如果我们观的智慧与中的境界能够相应就会达到我们心的本性。

不住任何戏论边故,称为中观。

我们常常把“中”理解为,不在左,也不在右,在中间。这个“中”其实是取其名词的一种意境,而不是实际上他在中间的意思。所以中的意思是不住任何边戏。什么叫戏?戏就是假的,就像我们看电影,戏里演的都不是真实的,戏论就是不真实的意思。

万事万法以理证的方式抉择,你说它有也不可以,你说它没有也不可以。就好比你的影子、镜中的影像或你的梦境,你说它有也不行,你说它没有,它确实显现了。所以有和没有都是戏,不真实,与真正的中不接近。中就是讲最真实的本性。既然它是最真实的,就不可能住于有跟无这样的戏论。

我们要知道中一定不是住中间。我们常说当下当下,你的念头不是过去,不是未来,是当下,其实也不是这样。过去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过去心和未来心都不可得,哪有现在心可得,现在心也不可得。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左右都不能成立,哪有相对于左右的中间呢?也不能成立。所以“中”只是取这个字而已,取它不住的意思。

我们现在学的中观是侧重于理证去抉择不住。后边我们还要学能破之理,比如说中观的共同五大因,应成派的不共四大因,去抉择,确确实实我们的心是不住有,也不住无的。

而禅宗或者汉传中有一些宗派,他是用强迫的方式让你达到中的境界,让你不住。所以为什么禅宗去问话的时候,经常是所答非所问呢?经常会有人问,什么是佛?干屎橛。怎么能把最污秽的东西跟佛相比呢?这就是告诉我们不住,不要住净秽。

中就是不住的意思。什么叫观呢?观就是谛观的智慧,就是我们的心要去了解真实不住的状态,就叫做观。观有智观和识观。什么叫智观呢?智观就是你真实的心的境界当中生起了不住的智慧叫做智观。什么叫识观呢?就是用分别心、理证的方式进行抉择,最后内心当中生起一种相似的感觉,觉得万法真的是不住的。这种感觉在我们的意识范畴之内,所以是一种识的境界,不是智慧的境界。

所以,观就是明知诸法实相的智慧或者相应于智慧的分别心,两种都可以。不住任何戏论即为中,能现前不住戏论的智慧即为观,这个叫中观。

《三摩地王经》云:“谓有或无即二边,净与不净亦为边,是故善灭诸二边,智者亦不住中间”。

所谓的有或者无是二边,我们平凡的众生,不是执着有,就是执着无;不是执着善,就是执着恶;不是执着清净,就是执着不清净。我们的心总要有一个抓,如果心不抓了,我们就觉得没着没落的。就跟我们在地球上面一定要踩着一个东西,才会觉得舒适,有安全感,踏实。

所以很多大德形容说,证悟空性的人,就好比你本来踩在一块地毯上,突然间有人把地毯给抽掉了,你也没掉下去,你也没生上去,你就安住在空中,以不住的方式住于空中的感觉,完全离于一切边执。

这里说,有也是一边,无也是一边,净跟不净亦是边。什么叫善灭诸二边?善灭指的是跟实相相近的意思。通过理证抉择跟实相相近了,叫善灭。不是二边本来就是有的,然后你把它灭了。它本来是没有的,只是我们的执着认为有一个有,认为有一个无。

就好比我们看到彩虹了,我们很高兴,大家各种拍照,各种看,还会分辨有几层,什么颜色,我们觉得这个彩虹是有的。但事实上,从科学的角度,彩虹只是一种光的折射;以理证抉择,彩虹是各种因缘组合以后你看到一个幻相,在我们的眼识面前,在我们心的感知面前,有这么一个影像。但是当你看到这个幻相的时候,他本来就是没有的。

就好比我们伸出手来,你看到地上有我们手的影子。但事实上地上有没有一分一毫影子微尘的实法存在?没有的,但是我们会认为是有的。影子被遮住以后,因缘消消失了,我们就认为没有了。

就好比我们经常做的比喻。你开车看到阳焰,像水流一样的,远处看是有水的,近处看是没有的。然后你会认为,远处看是有的,到近处了就没有了。但事实上,它不是有了之后再没有的,它是本来就是没有的。

我们一般众生都会执着于有或者无。然后会执着于净与不净。比如说修习善法是清净的,修习恶法是不清净的;好吃的东西是清净的,一些粪便之类的是不清净的。我们内心当中对这些也有很多的执着。

特别是我们修行人可能特别执着于善恶因果,但真正在佛的境界当中是超越因果的。《中论》当中专门有观因果品,讲的就是这些道理。所以最究竟方面来说,有也是边,无也是边,净也是边,不净也是边。这些边全要灭除叫善灭诸二边。

善灭诸二边以后是不是有个中间要住呢?智者亦不住中间。有与无既然都没有,那么相对于有与无存在的中间会不会有呢?中间也不可能有。比如说,我这是左手,这是右手,中间是书架。如果我没有左手,也没有右手,我怎么去存在中间的书架呢?左右也好,中间也好,都是相对的。

比如我伸出一食指,它是短的还是长的?我们说不出来。我再把中指伸出来,我们会说食指是短的。我把大拇指伸出来,我们会说食指是长的。但是长与短在食指本身上面是不存在的,只是相对存在。相对存在就是幻相,就不真实,就跟梦境一样。

心识的串习导致我们有不同的梦境,是以各种因缘集合以后而产生这样的梦境,事实上它是不存在的。

所以真正的中间会不会有呢?也没有,因为都是相对的。既然有也没有,无也没有,左也没有,右也没有,怎么会有一个相对于左右而存在的中间呢?也不会有。真正有智慧的人也不会住于中间,他是达到了极为不住的这么一个境界。

《金刚经》里面讲,若有所住即为非住,就不是真正的住,真正的法性就是不住。六祖大师直指道明禅师的时候,就一句话,不思善,不思恶。告诉你善的戏论要断,恶的戏论也要断,把你善的戏论跟恶的戏论全部断除,你的心无所依的时候,这个时候就是应无所住。当你应无所住了,法性才会出现。

驴吃再多的青草都不会变成骏马,人用分别心修行,用再多的分别心都不会变成佛。因为佛是无分别的,所以你必须通过窍诀的方式,要不就通过理论的方式,让你的心进入无住的状态,这样你才能现见真实的心性。

学过中观的理证之后,修禅宗的人在用功的时候就会特别有信心,学净土宗的人也会知道我是本自具足的,我与阿弥陀佛等同,佛念佛心中的我,我念我心中佛,佛与众生等同无别。你这个时候念佛的感觉就不一样了,你就很自在。

你以呼唤求救的方式念也可以,你以与佛等同的方式念也可以。在佛面前,你就是凡夫,在凡夫面前,你就是佛,去救度他们。你的心就可以随时针对不同的境遇去转变。我们也能生起这份信心。所以学习这个理论也是很有必要的。

所以中观是通过理论的方式让我们进入无住。念佛是通过窍诀的方式让我们进入无住。禅宗更是以窍诀的方式让我们达到极为不住的境界。

当年智闲禅师开悟以后,沩山灵佑禅师说,智闲已经大彻大悟了。他的师弟仰山慧寂禅师就觉得说,未必,要亲自去试验他一下。慧寂禅师到见智闲禅师就问,师父说你大彻大悟了,你悟了个什么境界?智闲禅师把之前作的偈子,“一击忘所知,更不假修持;动容扬古路,不堕悄然机;处处无踪迹,声色外威仪;诸方达道者,咸言上上机。”说了一遍。

慧寂神师说,你这是在智识范畴之内,比较有文化,诗词水平比较好而已,不是真心,你要用你的话说。智闲禅师听了,又作了一偈:“去年贫,未足为贫,今年贫,始是贫,去年贫,犹有卓锥之地,今年贫,锥也无。”就是达到了极为不住的状态。

智闲禅师的意思是,我去年很贫穷,但是不算贫,我还有一个锥子立的地方,还有住的地方。今年是真的贫了,不仅地没了,连锥子都没了。这就是比喻他已经达到极为不住的状态。

慧寂禅师说,如来禅你会了,祖师禅你犹未会。智闲禅师又说:“我有一机,瞬目视伊,若人不会,别唤沙弥。”慧寂禅师这才首肯他:“且喜闲师弟会祖师禅也。”

宗门下有很多公案讲到用特殊的方式让我们进入不住。中观是用理论的方式让我们进入不住。我们念佛时,把我们的心全部专注于“南无阿弥陀佛”每一句名号上面,这也是以特别专注的方式进入不住的状态。都是殊途同归。

智者也达到不住,有也不住,无也不住,中间也不住。就跟我们的话头一样的,过去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三心了不可得。请问上座您点哪颗心?他这么一反闻的时候,他的心就进入无住了。

所以虚云老和尚他的用功方法跟来果禅师就不一样。来果禅师的用功方法就是追问。虚老的用功方法就是温文尔雅。你看来果禅师讲,抡起拳头参,翘起脚跟参,不开悟不罢休。要经常追问,念佛是谁,到底是谁,究竟是谁,就这样的。

虚老和尚说了,一念未生之际,看去!用宗门下的话,什么是不住?就是前念已灭,后念未生之间,有一个空档,这个空档就是我们心的本性。你延续这个空档就叫禅修。除了这个叫禅修以外,其他都不叫禅修。

因为只有那个空档的境界才是真正的法性。我们说佛在什么地方,佛就在念头与念头之间,佛就在前念已灭、后念未生之间。所以转身即见如来,你能转身就能见如来。什么叫转了身了,就是你前念灭了,后念还没生的时候,你一反观,那个时候十方诸佛都在那个地方。所以虚老他是看一念卫生之前,跟来果禅师用的方法不一样。

宗门下有他的一些方式、窍诀的方式,让我们进入到极为不住的状态。

《大宝积经》云:“所谓常为一边,无常为一边,二边之中观,乃无所观、无所依、无所现、 无所了、无依处。迦叶,是名中道诸法实观”。

这些都是佛陀亲口讲的,所谓的常是一边,无常也是一边。很多人认为有一个常有的我存在,这是一边。有人认为是无常的,比如小乘有一些执着万法是无常的。

二边以外的一个中有没有呢?也没有,他也是无所观的,无所依的。因为常也不存在,无常也不存在,那么中间的这个法有没有呢?也不可能有,也是无所观,无所依,无所现,无所了,无依处的。

释迦牟尼佛跟迦叶说,如果能达到过住的状态,这个叫做中道诸法实观。诸法的本性就是这样的,只是你认为他有,你认为他没有而已。其实我们生活当中都是这样的,任何事情都是我们认为的。诸法的存在,就是我们认为的存在。

你对一个人好坏的评价、善恶的评价,也是我们认为的,是以我们认为的标准去评判善恶。在我们这个民族当中,有我们评判的标准,在其他名民族,可能就有其他民族的标准。

我认为这个人特别坏,但他是他父母心中的好儿子,他哥儿们心中的义气大哥。所以没有评判标准,所有我们的评判都是我们认为他是什么样的,我们的执着是这样的。事实上,他是无所观,无所了,无依处的。佛陀对迦叶是这样讲的,后面对这个问题有个解释。

《中观光明论》对此解释道:“法界是此是彼,无法观察,是无所观;无法为人表示,故无表;不住内界及生处的自性,故无所依;不会如外界与生处那般显现,故无所现;超越眼识界等的自性,故无了别;并非贪等一切烦恼的依处,故无依处”。

法界是此是彼,无法观察。什么叫法界?法界就是我们心的本性,或者将万事万物的本性就叫法界。诸法所及之处都可以称为法界,诸法的本性叫法界。

法界不是有,也不是无。好比虚空,我们说我左边的虚空,我右边的虚空,我上面的虚空,我下边的虚空,我们这样说。但我们是怎么去分辨上下左右的虚空的呢?是以我为单位,以我为观待的标准。我坐在这个地方,我左边的虚空,我右边的虚空,我上面的虚空,我下面的虚空。

虚空它是没有体相的,但你也不能说它没有,你也不能说它有,因为它本来就这样的。既然本来这样,说他有、说他没有都不合理。你可以观待说,这是杯子里面的虚空,这是鼻孔里面的虚空,我内脏里面有空间,嘴里面也有空间,我们房间里有空间,外面还有不同的空间,所有能够限制虚空,认为这是虚空的,是以有实法的物质进行限制的。就是观待于物质,限定左、右、内、外。杯子瓶子里边的、房间里面的、口腔里面的、鼻腔里面的、内脏里面的虚空,以外界的有法作为一个限制。

既然是这样去了解,他里面就有个实体。他没有实体,你观什么呢?所以叫做无法观察,无所观。

也无法为人表示,表示不了。很多人问法的时候,什么是佛?伸出一个手指头。
没有办法了,就只能这样了。那很多人就开悟了。法界是什么样?它没有此,没有彼,所以观察不了,也无法表示,故无表。

不住内界及生处。什么叫不住内界?内界指的是我们的眼、耳、鼻、舌、身、意。不住于内界,就没有表示。如果是眼识的境界,耳识的境界,鼻识的境界,身识的境界,意识的境界,只要是我所见的境界,我就可以表示。但是它不是,所以表示不了的,无所依,它不在眼、耳、鼻、舌、身、意的范畴之内,它不以眼、耳、鼻、舌、身、意为所依。它不在这个范畴之内,故无所依。

也不会如外界与生外那般显现。什么叫外界?外界就是色、声、香、味、触、法,六处,外六处。它是不是像外六处那样的方式存在呢?我们看到的色法,山河大地、树木、房屋,或者我们现在所见的那样存在这个法界呢?也不是。

这里非常清楚,都是以否定的方式。你有执着,我就否你,有执我就否。最后把你所有执着全否定了,所遗留下来的那个东西就是不住的中观境界。

但是我们一般都会住在一面,不是住左,就是住右,不是住南,就是住北……反正我们的心总要有一个住。你住的境界属于分别心,分别心就见不了实相。你必须把你的分别心全部放下。

我们净土法门,就是把分别心全部放下,一心靠倒阿弥陀佛。很多人问,什么叫靠倒?这个我没有跟大家细讲过,这里面有很深奥的一些问题。

我们学中观就是把你的执着全部放下。你把执着全部放下,进入不住的状态的时候,才能真正跟实相相应,跟佛相应,才能跟佛一个鼻孔出气。

不然我们住于生死,我们也解脱不了,住于寂灭,我们了成不了佛,有住就不能达到究竟的境界。所以我们也不能住三有,也不能住涅槃,要达到无住的境界才可以。既然不是我们外界所显现那般,所以无所限,他没有什么所限的地方。

超越眼识界等的自性,这里面讲了十八界,就是六根、六境、六识,它不是我们十八界的范畴,就没有什么可了别的。

也并非贪等一切烦恼的依处。它不是以贪等烦恼作为依处的,就是它跟贪等烦恼完全不一样,故无依处。

这就讲了真正的不住的状态,这种状态就是无所限、无所了,无依处。很多经典当中讲,般若无知,无所不知,般若无见,无所不见。你用理论的方式去找这个法,当你找不到的时候就是真正的找到了。这就跟达摩祖师问二祖慧可大师那个道理是一样的。“我心不安。”“汝将心拿来,我给你安。”慧可大师说:“我觅心了不可得。”他说我找不到这颗心。找不到心就对了,找不到心就是安心竟了。

找不到那颗心的意思就是那颗不安的心本来就没有,只是你认为有而已。你就直接认识你本来就没有,这颗不安的心就安了。所以达摩祖师直接给他观心,跟他直指,就可以了,就这样了。但这个意义能不能所有人都会得了?会不了,我们不是那个根机。

吹牛是可以的,但是习气现前的时候,那不是吹牛的事情。这个时代禅宗兴盛不了,就是吹牛的人太多。很多人他本身对教理不通达,他所听闻的开示全都是零碎片面的,这个禅堂听一点,那个禅堂听一点。在禅堂里混久了,混了个班首、堂主等等,就开始讲开示,架子也端起来了。东拉一句西扯一句,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讲什么。所以特别糟糕啊。

作为我们出家人是有护持教法的义务的,不管是哪一派的教法。首先个人生死大事先解决,保底靠倒阿弥陀佛。护持教法方面也要努力,尽一份自己的责任。虽说等到了极乐世界再回来,那时候就有本事利益众生了。那你在去之前做一点儿不也挺好吗?

所以禅宗的明眼人很重要。当年石霜庆诸禅师,他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大德。他有一位侍者,道虔禅师。一般大德的侍者都是非常厉害的,都是开了悟的。当年庆诸禅师圆寂以后,大众僧推举泰首座继承法位当住持。道虔禅师不允许,他说:“你要想继承先师的法位,你必须要会先师意。”泰首座说,我不会先师意那谁还能会,你问吧。

道虔禅师就问了,他说先师在的时候经常说,休去,歇去,冷湫湫地去,一念万年去,寒灰枯木去,古庙香炉去,一条白练去。这些都是执着,就把这些所谓的你认为的执着全部破掉了,就是这个意思。

然后他说:“前边的且不问,就问后边这一条,什么叫一条白练去。”泰首座的回答还是执色的这一边,还有一个执着。所以道虔禅师说,我就知道你未会先师意。

泰首座脾气暴啊,你说我不会先师意?你拿一支香来,把香点着,插上。香灭之前,我没有坐脱立亡,就算我不会先师意。就是这么厉害吧,说走就走,生死很自在的一位首座和尚。

点上以后,真的是香未断处就坐脱立亡了。这个也是了不起的大德,对吧?即使这样的人,道虔禅师过去拍拍他的肩膀说了:“坐脱立亡即不无,先师意犹未梦见在。”就是说你能坐脱立亡,你也不会先师之意。

因为他还有执着,他还执色的这一边,就是他还没有达到极为不住的那个境界。既然没达到极为不住,就没有真实契入法性。所以这个境界其实挺难的。通过宗门下的方式去修行,这个年代没有明眼的善知识,是非常难的。但是你转过弯来,你学中观,把中观学通了,那么你给别人讲什么叫话头,怎么去次第用功,这个时候宗门想要弘扬是完全可以的。

不管弘扬哪个宗派,把中观学明白了就非常关键。因为这里面讲的不住,要不你用理论的方式进入,要不你用宗门下的方式或者念佛的方式进入,最后境界都是这种境界。

就像我师父以前跟我讲的他那个境界,就是法界遍体的那种境界,达到极为不住。那种境界就跟虚讲的是一样的。他自己说了,我是万物。比如我想这座山移到这边来就移到这边来,想这座山移到那边去就移到那边去。但在物质法方面,咱们不能那么干,对吧?但是真的是那种山河大地是如来、法身等同的境界。

现在我们就仔细念佛,把心放到佛号上面去。这样的话我们最终可以往生,而现实中也有机会可以进入这种境界。如果你学禅宗的,那就学学好好学中观。把你的执着全破除,然后你反闻闻自性,开悟也是可以的,都行。

所以这里说了,并非贪等一切烦恼的依处,故无依处。

荣素班智达说:“所谓中观者,即遮破外道常断二边及有无的一切增益损减边,并且能显示轮涅无二之法及无住涅槃妙道的诸大乘义,故称中观”。

这里有个名词叫增益损减。什么叫增益损减呢?就是本来没有的,你认为有叫增益。本来有的,你认为没有,叫损减。法性,本来是寂然常在的,你认为没有,叫损减。而人我二执本来是没有的,你认为有,所以叫增益。

首先要遮破外道认为有个常有不变的我,认为这个我一直不断流转,上帝啊等等,这些是要遮破的,遍计所执。还有一些外道是断灭见,认为没有因果,没有前后世,顺世外道,这个也要遮破。

这是遮破二边以及有无一些增益。还有包括小乘当中认为的无分微尘这样的常边也要遮破。他认为进入灰身灭智的状态,这个无的边也要遮破。这都不是真正符合法性实相的。

并且一定要显示轮涅无二,不执着轮回,也不执着涅盘。没修行的时候,我们执着于轮回,修行之后我们执着于涅槃。我们一直轮回跟涅槃当中来回执着。到最高法门的时候,就是不住轮回,也不住涅槃。

什么叫不住轮回、不住涅槃?就是我们净土宗讲的,不求凡情圣解,只求一心念佛。凡就是轮回,圣就是涅槃。我不做轮回想,不做涅槃想,只一心念佛。或者不住轮回,不住涅槃,一个意思。

当年四祖道信禅师把法传给了五祖弘忍大师以后,他觉得很舒服。就跟现在把寺庙交出去以后觉得特别好,他也是这样的。他在一个山顶上看到一个地方,紫气萦绕,他说这个地方应该有高人,要拜访去一下。那个地方叫幽栖寺,有一位禅师叫牛头禅师,牛头禅的创始人。就是牛头法融禅师,也叫懒融,特别懒,每天什么都不干,就在那坐着,那特别懒的一个禅师。

四祖到了那个地方以后,因为他看到紫气盈空嘛,他说这个地方肯定有高人。他就问一个出家人:“此处有道人否?”那个出家人很不高兴:“哪个衲子不是道人?”
道信禅师问:“哪个衲子是啊?”那个和尚没回答上来,因为毕竟是禅师嘛。

旁边有一个出家人就说:“你问的是不是离我们寺院十几里路山顶上那位禅师?他终日不起于座,也不说话,来人也不迎,也不送,也不合掌,终日打坐。”
牛头法融禅师学什么的,知道吗?学中观的。他最初就是学三论宗的,他对三论宗特别通达。是一位大禅师,最后在山中参禅开悟的。

道信禅师就拿着禅杖就访他去了。到了以后看到牛头禅师正打坐呢,也不理他。道信禅师问:“你干嘛呢?”他说:“观心。”“观者是谁?心是什么?”牛头禅师给问住了。

马上牛头禅师就下坐了,给他让座。“大德从哪儿来呀,住哪儿啊?”
“我没有一定的住处,或东或西。”牛头禅师问:“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道信的禅师?”你看,就是息息相通。“你问他干嘛呀?”“我特别想拜访他,听人说他特别厉害。”道信禅师说:“我就是。”

牛头禅师马上给他引到后边的一个小院,那有个小茅棚。牛头禅师很厉害,平时经常有老虎到他院子里转悠,也会有猿猴啊、鸟儿啊,给他送东西。所以所以刚走到后院的时候,看到那个院子全部是老虎的脚印,道信禅师说:“哎呀!”意思就是有点害怕。牛头禅师说:“你也有这个?”道信禅师说:“这个是什么?”都是禅机对话。

坐下来以后,道信禅师趁他不注意,在他打坐的垫子上面写了一个“佛”字。牛头禅师说:“有佛,不敢坐。”“你也有这个?”你看,我有对轮回恐惧的执着,你有对佛的执着,咱俩都是执着。你对涅槃有执着,住;我对轮回有执着,住。当然这是为了点化他。

这个时候,牛头禅师觉得道信禅师特别了不起,就问他:“我应该怎么用功?”道信禅师说:“菩提自性也是本自具足的,我当年在璨和尚处得了一个直指。我说,我想解脱,璨和尚说了,没有人束缚你,得什么解脱?言下大悟。其实你的菩提自性本自具足,有什么可观的,有什么可察的?”确实这样的,牛头禅师有所悟了。他说:“既然我的心没有可观可察之处,我应该怎么办?”道信禅师说:“当你的心生起来的时候,最重要的是不要去放纵它,也不要去压抑它,明白它就行了。就像见到路人一样的,你走你的,他走他的。

他说那我在禅修过程当中生起分别心怎么办呢?道信禅师说分别心无利无害,你认为分别心对你有害,事实上是没有害的。只要你保持正念,觉性不动,分别心对你是无利无害的。你本身就是佛。他这么一听,立马他的境界就提升了,那真的是得到高人指点,就是一日千里。

道信禅师说,祖师的衣钵只能传于一人,现在我已经传给五祖了。衣钵就不传你了,但法可以传你。从此以后你可以单开法席,利益众生。不久之后会有什么样几个人来找你,怎么怎么样,他那段故事就不讲了。最后开创了牛头禅这一支派。

这里面讲的也是不住。把中观不住的道理通达以后,你看所有的公案都是指归一处,都指一个问题。你不懂这个道理,你看公案你就看不懂。讲什么东西呢?问他什么是佛?他回答你,行市米价多少钱?一般人肯定想,禅师是没文化啊?想买大米啊?找我化缘呢?我们可能就这样想的。

我们的心性是一种不住的状态。你看很多公案就知道,他原来是契入一种不住的境界,我们就明白了,清楚了。

最终能够显示轮涅无二、不住轮回、不住涅槃的无住的这种妙道的大乘义就称为中观。所以中观就是极为不住的境界。

【四】中观所破

什么叫所破?中观很多的推理,很多量,它要破除什么?障碍我们现见法性的东西是什么?我们要把我们现见法性的障碍破除。所以要了解你的障碍是什么。

中观里面讲的所破就是讲你要破除的障碍是什么。就好比我们射箭,是不是得有个把,你不能乱射呀,得有个把。中观的推理,中观的理证之剑要往什么样的所破上面射,就叫中观的所破。就是中观所要破除现见我们心性的障碍是什么,就叫做所破。

一般来说,对于抉择远离一切戏论的实相义,显宗和密宗具有众多的方便。譬如,密宗有生圆次第修持气脉明点的方便,有灌顶、修习上师瑜伽的方便、有脱嘎四种坐式的方便等等。

禅宗的方法,首先就是让你发心。像我们住丛林,那些老和尚们教导小和尚们的方法就是告诉我们四句话,吃得苦、耐得烦、受得委屈、放得下。首先你要吃苦,哪个活最累你就干哪个,吃人家不吃的,喝人家不喝的,老和尚位就是这么教我们的。最初我们入道就这样去做,等慢慢我们的福报培起来之后,就告诉我们,丛林下,生姜是树上长的,对;苹果是地里埋的,对。不要狡辩,不要执着,要不住。所以宗门下有他的引导方式。

到了禅堂了,告诉你油瓶子倒了,不要扶。油瓶倒了怎么不扶呢?油瓶倒了,浪费;扶起来,惜福。人家告诉你不要扶,不要住善,也不要做恶。他以他的方式不住。你不用动任何念头,听到钟声,起床,听到板声,睡觉。他就是用这种方式让你趋入。

每个宗派对于趋入远离一切戏论的实相义的方式都有不同,我们八大宗派都有不一样,禅教律密净都不一样。密宗有密宗的方法,禅宗有禅宗的方法。密宗可能就有生起次第啊,圆满次第啊,气脉明点啊,用强迫的方式引入中脉,然后进入不住的状态。像天台呢,他修一些摩诃止观进入,法华就修一直法界进入,反正就是每个宗派的修行方法都不一样。

我们净土宗也有,我们就是一心念佛,我们要直念真入,用直。净土宗叫直念直入弥陀愿海,禅宗叫直指人心,见性成佛。

显教中的中观宗到底以何者为方便呢?中观宗依据了义的教证,尤其依靠真实的胜义理论,趣入诸法实相。

中观宗的方便是什么呢?依据了义的教证。什么叫了义的教证?般若经,特别是六百卷大般若为主的般若波罗蜜多经的教证。还有像《中论》《入中论》《四百论》这些可靠的真实胜义的理论来趋入实相。

中观侧重于用理的方式,特别适合我们现代人,我们现代人就喜欢刨根问底。我们的根机跟以前的人不一样。佛经典里面讲,以前佛就说诸法是幻相,大家就认为这是佛说的,对,接受。再讲个比喻,如同梦境一般,很多人都证悟了。我们看《百业经》里面,讲个故事就证悟了。我们讲个故事,我们笑了。那不一样。人家证悟了,我们笑了,差别很大的。

根机不行,接受不了。宗门下人家就要一个用功方法,你给个方法,识个路头。问一句,念佛是谁呀?拖死尸的是谁呀?他就一辈子用,即心即佛,是心是佛,一辈子用。我们不行,我们想方设法的琢磨,这不行,肯定还有高深之术吧,或者这敲一锤,那搞一头,我们的心就不能够老实。

这个时代就需要龙树菩萨出世,讲中观的理,告诉你,你既然有这么多分别念,就开始给你破,用可靠的理论的方式把你所有的分别念寂灭,让你趋入实相。这是我们中观趋入实相的方便。

譬如,月称菩萨在《入中论》中自述其传讲缘起真实性的方法为:“如彼通达甚深法,依于经教及正理”。

什么叫如彼通达甚深法呢?就好比像月称论师这样的,像龙树菩萨这样的,能够直接通达甚深法,直接证悟。但是对于一般人要怎么通达呢?依于经教及正理,就依靠他们的一些经教,《般若经》以及那些《中论》《入中论》《四百论》《七十空性论》《六十正理论》等等等等,这里边的一些正理去通达也是可以的。

依靠正理抉择离戏实相的意义时,需要把握以下四个方面:

不管是在现场听课的还是网络上听课的,有些人就觉得,就是我听一听种个善根。其实我建议是这样的,你要没有那个精力,你也不用研究,不用到七老八十,还在研究教理。这个破,那个破,不是有,不是无,不是非有非无……你要这样的话,用心过度,一下脑梗犯了都不好说。你就一心一意地念佛,把你的心放在南无阿弥陀佛这个名号上,就直接修不住了。

年轻人要护持教法,那你学学理论,不是有,不是无,有机会出去跟人掰扯掰扯,也是可以的,也好玩儿啊,也是可以的。年纪大的人就觉得一心念佛就行了。

〖一〗所破

依靠正理抉择离戏实相的意义的时候,需要把握四个方面。第一个就是所破。就是认定我们趋入实相的障碍,执着点是什么?把执着点打破之后我们的心就跟实相接近了。

〖二〗对其能破的正理

能破的正理是我们要学的最重要的部分。什么叫能破的正理呢?就是为什么是空的。你说这杯子是空的,为什么是空的?你说这椰子汁是空的,为什么这么好喝?
木鱼是空的,为什么会响?就是告诉你这个道理。

能破的正理有共同的五大因,离一多因,破四生因,有无生因,缘起因,金刚屑因。还有应成派不共的四大因。把这个因掌握了,我们就知道怎么破。

〖三〗以此如何破斥之相

就是怎么样的方式来破,让我们趋入那个真实的意义,叫如何破斥之相。

〖四〗对自方没有同等过失

我用道理把他人的观点破了。那会不会万一反过来,我也有这个过失?这个没有。下面做了一个比喻。

以比喻显示,所破如箭靶,能破如箭,如何破斥如射击方法,没有同等过失如护身盾牌。

什么叫所破呢?箭靶,你要射箭要先找到一个箭靶。能破如箭,箭就是我们的正理,四大因、五大因的一些推理方式。如何破呢?推理的方法。怎么去推,一层一层的方法。破斥如射箭的方法,首先怎么拿弓,怎么拿箭,怎么瞄准,怎么端平,如何破斥就像射箭的技巧。

你把箭射出去了,别人射你怎么办?所以你要有盾牌。所以,没有同等过失如护身盾牌,射不到我。或者说我没有这个过失,因为我是跟实相相接近的,我没有这个过失。

所以其实我们后面学理的时候,你就会知道人家那个智慧真的是没有可比的。你就想一想当年我们的玄奘大师。他作为我们一个中国人,辛辛苦苦到印度学法十八年。到印度经历过六十多个国家,他就精通六十个国家的语言。什么样的人?到了印度以后,作为一个中国人在印度挂挑战牌辩论,挂牌七天,竟然没有人敢跟他应战。他用梵语跟人辩论,都没人敢跟他辩论。

我们学习中观,你就会觉得古代的大德们的智慧,你现在再怎么样的智慧,这个家,那个家,真的是比不了,不是一个级别的。在古印度的历史上,有的辩论就这两个人能听懂。所以我们学习中观正理的时候,确实能体会到龙树菩萨的这种智慧,就是佛的化身。

佛的化身才能有这样的智慧,用这种方式观察到万法无生,怎么样的无生,观察得特别特别细微,而且没有任何漏洞,这里边的逻辑一环套一环,特别殊胜。

这里边就讲到了依靠正理抉择离戏实相的意义时,需要把握这四个方面。今天就讲到这个地方。

《般若总义》第五讲

下面我们继续学习般若总义。真正的般若是真空妙有,即从实相方面来说,空与现是不可分割的。但是,对于我们凡夫人,都是有执着的,有边戏的,不是执着有,就是执着无,不是执着上,就是执着下。

就好比一个人,他只认识张三跟李四。如果这个房间里他确定不是张三的时候,他一定认为是李四,这就是我们平凡人的心态。而我们的语言也只能表述我们这样的平凡心。究竟的意义是不在我们语言可以表达的范畴内的。

但是如果要用我们语言的方式讲解的话,可以分成两个层次。

佛陀的第二转法轮是通过空性的方式抉择实相,三转法轮是以光明的方式抉择实相。但是事实上,空性跟光明是不能分割的。只因众生不能了解,佛陀只能以众生听得懂的语言从不同的角度去宣讲。

我们所学习的经典是否了义可以从三个方面去辨别。所谓不了义,就是原原本本从字面上去理解,势必有量理的妨害;而这样宣说的意图或用意也很明确;且非常有必要这样宣说。有必要、用意、以理能害三个条件,具足这三种条件的就叫不了义。反过来,不具足这三种条件的,就叫了义。我们学习般若总义,也就是学习万法最真实的、最究竟、最了义的真理。

我们学习的这部论,主要是讲二转般若,无相法轮的密意。从古至今,宣讲二转无相法轮的方式都是直接讲。

禅宗,我一般讲宗门下,它是以立断的方式,强迫性的引出我们本有的智慧。但是现在的人分别心特别多,分别念特别重,你用立断的方式,他不是那个根机。就好比一个人有胃病,你给他感冒药是没有用的,他不是那个根机。

所以我们需要学习广大的理论。很多人都是这样的。比如,你跟他说,这个杯子是假的,不要执着。古代的人可能觉得这只杯子真的是假的,他能接受。他的心的接受度特别强。现在的人可能第一个念头就是为什么是假的,怎么是假的呢?然后第一个判断方式就是我明明看到了,我还碰到了,你看我还能用杯子喝水。

所以,首先你要承认他感官所见所知的事物,然后告诉他我们感官所见所知的不能代表真实,它不代表真理,它不是一种量。

每个人见的事物、感知到的东西,都不一样,每个人只能感知到自己的世界。但是能让我们所有人,甚至所有众生,感觉到自己世界的那个基础是什么?

这样的一个基础,如果它偏向于有,那所有的人都应该见一样的法。如果它偏向于无,那么所有人都不应该见到任何东西,不应该见到任何法。

那个能让所有人感知不同事物的真理,用我们中国的文化叫“道”,或者我们说不器,这个到底是什么呢?

这个东西在《楞严经》里边或者是宗门下讲,但有言说,都无实义。它并非是言语的范畴,也不是我们思想的范畴,它是心灵的各别自证的一种智慧。明白,但是说不清楚。就跟艺术一样的,明白,说不清楚,感觉可以。它是内心的一种智慧,超自然的智慧。这种智慧一定不可以偏堕任何一方。

我们学习中观各种各样的方式一层一层的去推理,就是为了认清我们所执着的那些戏,那些边,本身并不是那样存在的,也不是像我们所执着的那样存在的。

现在这个年代,不论你修什么法,特别是修禅宗的,那你一定要学这个,或者有人学一些我们八宗里边的密宗的,那更要学这个。你不学这个,那你听一些特殊的法门,就跟小孩子看彩虹一样,没有任何意义,因为你听不懂。

我以前有位道友,他是专门实修窍诀的,但是他后来反过来又学中观。问他为什么,他说窍诀是听闻了,求到了,但是干巴巴的。什么叫干巴巴的窍诀呢?就是没有理论的智慧水去滋润,那个窍诀,他修不明白,也修不上来,不能够生长。所以学习理论也很必要。

我们现在所学的就是法界的实相,就是万事万物的真理,或者我们叫宇宙的真相,宇宙的真理。所有的宇宙在我们的心,用佛教的一句话,就是心的真理,心的本相,心的本面,或者宗门话叫主人翁。

主人翁的本面就在我们内心的最深处。菩提自性,本自具足,但用此心,直了成佛。我们现在学习的内容就是要用推理的方式告诉我们菩提自性的样貌。

现在我们讲到般若分类。这五大分类中最重要的就是前面的自空与他空,还有最后的自续派和应成派。下面我们讲第三种分类,根本中观和随持中观。

〖三〗根本中观与随持中观

什么叫根本呢?根本就是在没有类别分法之前称为根本,对于根本有不同的解说,不同的侧重点,有不同的学说出现了以后,叫做随持,随持一方叫做随持中观。

根本中观也好,随持中观也好,都是将轮涅万法抉择为无生的平等性。只要讲中观,一定要抉择空性。如果不抉择空性,也就称不上什么中观。中观是不住的意思,讲万法的实相,心的自性。如果不谈不住、不执着、不分别,那就不成为中观了。

轮回的法包括我们的八识,我们所见的万事万物,还有我们认为的佛制,中观就是将这些轮涅所摄的万法全部抉择为无生、平等性的大乘宗派。根本中观跟随持中观都是这样的。

承许轮涅万法无生平等的显宗大乘宗派,成为自空中观所依的本源,并没有直接着重抉择自续派或应成派,称为根本中观。如《中观理聚论》、《四百论后八品》、《现观庄严论》。

这里是讲自空中观,根本跟随持都是讲的自空中观。根本中观就是没有侧重抉择不同的体相,也没有侧重抉择自续的体相,也没有侧重抉择应成的体相,称为根本中观。比如龙树菩萨的《理聚论》,这里面有《七十空性论》、《六十正理论》,或者我们的《中观根本慧论》、《回诤论》,这些都属于《理聚论》,这些都没有随持一方,就是直接抉择般若波罗蜜多空性,直接抉择释迦牟尼佛般若经的要义。

他没有分不同的派系,也没有广大的建立破立,这些都没有,所以称为根本中观。包括我们讲的圣天论师的《四百论》的后八品,《现观庄严论》,这些都是讲的根本中观。

承许轮涅万法无生平等的显宗大乘宗派,依随相似胜义和真实胜义中的一种,而特别着重加以抉择,称为随持中观。如《中观二谛论》、《中论释·般若灯论》、《显句论》、《入中论自释》等。

随持中观主要是依照根本的理论,侧重从不同的方进行抉择。这个主要也是从自续跟应成这两大派别进行分别的,侧重于抉择究竟胜义的,就应成派的;侧重于抉择后得位的,就是自续派的。但他们都是抉择真正的究竟法界实相的。依随相似胜义和真实胜义中的一种,而特别着重加以抉择,称为随持中观。

龙树菩萨的《中论》,它属于根本中观。《中论》中的内容很丰富,他有从修行方面入手,抉择菩萨后得位如梦如幻境界的也有,抉择究竟法界实相境界的也有。侧重于抉择究竟法界实相这个角度,就称为应成派。侧重于抉择出定位的境界就是自续派。

以像龙树菩萨的根本中观的论典作为所依,侧重于不同方进行抉择的叫做随持。什么叫随持?随顺根本而侧重于某一个方进行抉择,所以叫随持中观。

如造《中观二谛论》的智藏大师,造《般若灯论》的清辨论师,以及静命论师,他们是持根本中观而侧重于抉择相似胜义,随持自续派中观。造《显句论》的月称论师是持根本中观,随持应成派中观。

根本就是《中观理聚论》,随持就是随顺《理聚论》侧重于不同方向进行抉择的,抉择相似胜义的就是自续派,抉择真实胜义的就是应成派。有这两大随持。

虽然佛护论师曾经就《中论》的密意创立了应成派而加以解释,但是尚未广泛阐述有关应成合理、自续不合理的破立,对于佛护之宗,清辨论师在其著作《般若灯论》等中,宣说了许多过失。从此之后,分为应成派和自续派两大宗派。

佛护论师虽然曾经就《中论》的密意创立了应成派 ,但他没有建立直接抉择胜义、不分二谛的合理性,也没有去驳斥自续的不合理性,他没有抉择。所以清辨论师对佛护论师进行了驳斥。

佛护论师是圣天论师以后的,他对龙树菩萨究竟胜义的观点也阐述的非常清楚,但他在阐述的过程当中,没有建立在抉择胜义时不分二谛的合理性和分二谛的不合理性的观点。

佛护论师对《中论》做了一个解释,清辨论师看到以后,就跟佛护论师展开了辩论。他们彼此的辩论并不是说佛护论师的论典真的有毛病。以前这些智者们的游戏就是讲法、辩论、著书,智者们的三大游戏,讲、辩、著。

佛护论师的《中论释》抉择的是非常究竟的胜义实相。很多人对究竟的胜义实相并不了解,根机不同,他们直接接受不了,就偏堕于断灭空。

这就跟我们禅宗一样的,禅宗在宋朝大慧宗杲禅师之前是没有什么话头的,因为那些人的根机特别利,一问一答之间,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开悟了。后来的很多人只能学习古人的样貌,但事实上悟不了。

悟不了之后,就有很多人开始念佛,念南无阿弥陀佛。后来大慧宗杲禅师提倡念佛是谁了以后,很多人就开悟了。根机不行,就只能把用功的方法降低一个层次。

佛护论师主要是抉择究竟实相的,就是最了义的,超出我们分别心的,那样的大实相的境界,所以很多论师接受不了,起了很多分别念,很多诽谤,甚至堕入断灭见。

清辨论师看到以后,他觉得这样下去很多人就误入歧途了。所以他对《中论》也做了一个注释,他做的注释侧重于抉择修道方面的,侧重于抉择相似胜义。就是告诉我们,不是万法都是不存在的,万法在胜义当中是不存在的,世俗中还是有的。他这样去抉择,建立了自己的宗派,驳斥了佛护论师的观点,宣说了很多过失。从那个时候开始,有了自续派跟应成派。

清辨论师特别执着,他特别有智慧,很厉害,但是他非常非常执着。当时他跟护法菩萨辩论,一个认为境有心空,一个认为心有境空,两个人对这个问题开始辩论,但最后没有辩出什么结果来。清辨论师特别不服气,他说,我一定要等弥勒佛出世的时候,问问弥勒佛到底我说的对还是他说的对。

其实没必要嘛,谁对谁错的,先往生极乐世界,问阿弥陀佛不也可以吗?他不,他要等着弥勒佛出世,所以他后来就祈祷修法,进了一个叫阿修罗洞吧,可以达到长寿持名。他现在应该还在洞里面呆着呢,等弥勒佛出世的时候出来问一问,当年我跟护法菩萨辩论,我说境有心空,他说境空心有,我们到底谁对谁错。

从这开始,我们有了自续和应承两大宗派。这个传承是来源于古印度,后来由鸠摩罗什大师传到中国。中国最喜欢最了义的法,你看六祖大师的“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一下就火了。

我们中国当年就是这样的根机,所以当中观来到我们中国以后,就没有分这么多派别。在《中观根本慧论》当中修行次第和究竟实相上的见解应该都是有的。像《四百论》当中,前八品就是讲的修行次第,后面讲抉择见解。直接抉择究竟实相的法也是有的。二者都是存在的。

我们中国人喜欢最究竟的东西,最了义的东西,所以也不分。另外,中观当时在我们中国也不兴盛,学的人比较少。像我出家那个时候,听过中观两个字的人都很少。我在江西读佛学院的时候,第一次学《入中论》,每星期一节课。只学到世俗谛,还没有学到第六品,慧度。就前面的那也听不懂,那堂课对于我来讲就是睡觉课。就觉得那个颂词唱起来特别好听,很喜欢。但是讲什么呢?不知道。

太虚大师那时候,不管中观唯识,多少还有一些弘扬,特别在教理方面比较兴盛。之后就不行了就。所以我们现在能学到这个词,听到中观或者般若总义,也挺不容易的。

所以在古印度有这两大宗派,但我们中国是没有的。中国的传承当中,虽然没有应成跟自续的名词,但是应成跟自续的意义是有的。宗门下的用功方法当中也有很多不同的意义就跟应成、自续都非常非常像。禅宗的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这跟我们自续的观点就很像。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这跟应成的观点就很像。名词没有,但是意义是存在的。

《菩提道次第广论》中说:“《般若经》等宣说诸法皆无自性、无生灭等,其能无倒解释经者,厥为龙猛。解彼意趣,有何次第?

答:佛护、清辨、月称、静命等大中观师,依圣天为量,等同龙猛。故彼父子是余中观师所依根源,故诸先觉称彼二师名根本中观师;称诸余者,名随持中师”。

般若经所讲的真正密意,唯有龙树菩萨进行解说,怎么样的次第进行解说呢?龙树菩萨称为八宗之祖,没有一个宗派是不承认龙树菩萨的。所以真正究竟的胜义,究竟的法界无生的实相,也是依靠龙树菩萨进行抉择的。

真正根本中观的论师只有两位,就是龙树菩萨跟圣天论师,他们两位属于根本中观的论师。以它为根本,有人侧重抉择点不同就有后面随持中观的论师。比如说,东方三大士,清辨、智藏跟静命,这是属于随持中观的三大自续派的论师。

佛护论师、月称论师,还有后面的寂天论师,他们属于应成随持中观的论师。随持中观也好,根本中观也好,有的是直接抉择见解的,有的是抉择修行的,其实根本意义是一样的,侧重点不一样而已。

就好比上一座山,上山的路线不同,遇到的境况也不同,但是根本到一个地方,这是一样的。腿脚好的,那你就走路呗,腿脚不好的你就坐车呗,角度不一样,侧重点不一样,根本意义都是一样的。

中观的辩论特别多,因为光学是学不明白的,有些问题不辩论说不清楚。不吵吵真理是不会出来的。特别以前我们学《量理宝藏论》的时候,有些问题你不懂,但是听两个人一辩论就明白了。不辩论肯定不清楚,你思维不到那个点上面。

〖四〗经部行中观、瑜伽行中观及世间共称行中观

究竟实相上不分了,根本上是一样的,但我们依然还是个凡夫人,凡夫人的所见所闻怎么安立呢?所以根据不同宗派对于凡夫人所见所闻的安立方式,分了三种中观,经部行中观、瑜伽行中观及世间共称行中观。

这三种中观在究竟胜义方面并无差别,仅仅是以安立名言谛而划分的。其体性为:承许轮涅诸法无生平等的显宗大乘宗派,由名言安立的方式不同。分为三种宗派:
·名言安立随经部的承许,称为经部行中观;
·名言安立随唯识承许,称为瑜伽行中观;
·名言安立随眼识等前的显现那样暂时承许,称为世间共称行中观。

这都是从世俗方面安立的,比如说我是一个中观论师,法界实相、心的本性都是依靠龙树菩萨的观点抉择了。没问题了。但是在我面前,还有杯子啊,有柱子啊,你承认吗?承认的话,这个承认是以什么方式承认?

是以经部方式承认还是唯识的方式承认?如果以经部的观点承认外境,就称为经部行中观。如果抉择世俗的时候以唯识宗的方式承认,就是瑜伽行中观。不承认外境,外境是心的幻化,这是瑜伽行中观。如果以外境是无患根识前的显现这种方式承认,称为世间共称行中观。比如世人问这个杯子存不存在,你说存在,你说存在就存在。对方说你面前没有老虎,你说,对,没有老虎,你说没有老虎就没老虎。随顺他们无患根识前面的显现承认叫世间共称行中观。

这三种中观是从世俗方面进行分类的。前面的中观从胜义方面分类的,侧重抉择胜义的观点不同,分了随持两大派别。而这里面是从世俗方面,根据不同的安立世俗的方式,分为三类中观。

三种中观在究竟意义方面来讲是没有差别的,都是承许轮涅诸法无生平等的显宗大乘宗派,只是在安立名言的方面分了不同种类。因为实相很究竟,但你也是一个活人,你也是一个有眼耳鼻舌身意的人,也要去接触万事万物,你也要接触面前的山河大地,所有的一切在你面前都会显现。

第一个是经部行中观。小乘部派,一个是有部,一个是经部。他们在安立对境的时候,有部就直接安立对境。比如说这个杯子,无方微尘组成的粗大色法,杯子。我的眼根加上对境,然后根境相对有一个作意,最后产生了见杯子的眼识。

经部比较特殊,清辨论师的很多论典中安立世俗外境的时候都用经部的观点,用经部的隐蔽分的观点。什么叫隐蔽分呢?当我见到这个杯子的时候,其实是见不到这个杯子,见到的是这个杯子的隐蔽分,这个杯子的影像能见得到,杯子后面的主谋,你见不到。

比如说镜子上面显现了一只杯子,那当你看到镜子上这个杯子的时候,是不是看到真正的杯子了呢?不是。经部宗会说,当你看到镜子上那个杯子的时候,是你看到了杯子的影像。但是这个杯子的影像跟它背后的那个杯子是一样的,所以它是有隐蔽分的。承认这么一个外境。如果我们的世俗外境以经部的方式安立叫做经部行中观。

第二个是瑜伽行中观。瑜伽行中观相当于一个衔接中观跟唯识的桥梁,称为大乘第三大宗轨,也叫瑜伽行派中观。这对于我们修行方面来说特别好。所以静命论师按照这种方式安立的中观。瑜伽行派中观在世俗当中他不承认外境,承认是心识的幻现。

唯识宗有三种观点的安立,异相一识,相识各一,相识等量。瑜伽行派中观安立世俗都是以真相唯识的观点,但是从修行方面来讲的话,他是以假相唯识的安立方式。假相唯识是讲万物他不是物,但他也不是心,但是他离不开心而存在,所以把物抉择为心的幻化。真相唯识是说这个物它不是物,它就是心,它与心是一体的。真相与假相有这样的一个差别。

从抉择世俗方面来讲,安立世俗谛的时候真相唯识特别特别方便,这就是我的心,跟我的心是一体的。而假相唯识他不承认,它也不是心,也不是物,但是它不离开心存在,它是一个幻化的存在,是心的幻化。假相唯识没有一个真正的心的相分,它是一个幻化。

随顺于像静命论师这样的唯识宗的观点,那就是瑜伽行派中观。

最后一个中观是世间共称行中观。世间共称就方便了,我无承认故,故我无过失。我没有什么承认,我没有必要跟你唠这些东西,我抉择的就是究竟的般若波罗蜜多的境界,究竟的佛的境界,胜义谛的境界,菩萨入定位的境界。所以对于世俗的安立,我不安立。

你说杯子存在,是存在。如果你眼睁睁的看着这个杯子在那放着,你说不存在,那不行,必须要在无患根识面前所见。比如说我们都是人类,这有个杯子,杯子里有水,是不是这样的?如果是一位世间共称中观的论师就会说,对,就是这样的。那再问,你说杯子存在吗?世间共称中观论师就会说,你说存在,那它是怎么存在的?以你的无患根识存在而存在的。再问,究竟存在吗?然后就要开始破了,它是怎么怎么不存在的,一层一层的进行观察。

为什么叫世间共称呢?世间人无患根识面前怎么样说,怎么存在的,你就按他的方式存在就可以了。必须是无患根识,你不能说你眼睛有毛病,明明这个海螺是白色的,你看成黄色了,你跟别人说这个海螺是黄色的,那他也不能承认,为什么?因为你这是有患根识。必须是无患根识前的瓶子、柱子、山河大地,你说的承认他就承认,随顺于世间约定俗成的世间共称进行安立世俗法叫做世间共称行中观。

所以这三类是从世俗方面,随经部叫经部行中观,随唯识叫瑜伽行中观,随世间共称叫世间共称行中观。

中观的分法特别多,但也无所谓要记那么多,记住自空、他空、自续、应成就可以了。

〖五〗自续派中观与应成派中观

什么叫自续,什么叫应成?自续的就是自己也承认,彼此都承认的。比如我跟另外一个人辩论,这个杯子你看到了吗?看到了。你承不承认这个杯子?我承认。我也承认,他也承认,彼此都承认的叫自续。

应成就是我不承认,以他方承认而承认,应他方承认而承认。这个杯子存不存在?你说存不存在?你说,存在。那应成论师就会说,那就存在。以你的承认而承认。你要说存在,然后怎么怎么观察,最后它不存在了。以他方的方式承认,如果你承认应成什么什么什么过患。

完全是以他方承认,我们自方是不承认的。后面我们再去辨别什么叫自方承认,什么叫他方承认。

对于我们来说,两大中观的见解都要持。从见解方面我们要持应成的见解,从修行方面我们要持自续的见解。因为应成的见解你怎么修啊?应成的见解就跟宗门下一些修行方法一样的,言语道断,心行处灭,我们修不了。但是我们的见解方面一定要到位,见解方面必须拿捏死,就是这样的,究竟的实相上就是这样的。

从修行方面来说,你必须持有中观自续的见解,以次第的方式进行修持,这个很关键。就好比我们现在学禅宗一样,学禅宗是很好,但禅宗修行这个问题不是吹牛,光吹牛是没有用的。

为什么现在很多人就喜欢看一些禅宗公案呢?那个很舒服,我看了我也觉得我自己像开了悟一样的。所以当年为什么德山禅师要南下找禅僧辩论,因为他觉得顿教不可能,怎么可能就言语道断,心行处灭,直指人心,见性成佛呢?不可能。佛都三千威仪,八万细行,百劫修相好,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成就呢?当时也有很多辩论。

现在我们也是一样的,我们的见解一定要持“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你肯定要知道你的内心是无尘埃的。光知道没有用,你还得知道“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之后才能到达明镜亦非台的境界。

我们念佛也是一样的,我们每天使劲念,为什么?我们念佛就是为了不念。我们念佛,念很多很多,为了达到不念,我们用念的方式达到不念。我们要知道,我们本身是佛,是无念的。但是我们要达到这种本身是佛的状态,以什么方式达到呢?也念佛的方式达到无念。

这是我们的根机。但有些人不需要,有些人可以直接达到无念。我们不是那根机,但是我们要有这样的见解,最终我们是与佛等同,自性弥陀,唯心净土。但是现目前的从哪着手,念“南无阿弥陀佛”,因为你没有其他的趋入点,作为一般的众生来讲,没有其他的趋入点,只能以这种方式趋入。

从究竟层面上,我们要持应成的见解。从修行方面,我们要持自续的见解。自续跟应成到究竟是一样的。

中观自续派和应成派,在承许胜义中万法为远离戏论的大平等性,及名言中为如梦如幻的方面,并没有差别。换句话说,自续派虽然暂时着重抉择相似胜义,但究竟而言,唯一真实胜义是真实性,因为《分别炽燃论》、《中观二谛论》、《中观庄严论》等中宣说的缘故;而且,承许世俗犹如幻化,如果以胜义理论观察名言,则不可得,这也是《般若灯论》、《二谛论》的颂词及自释等中宣说的缘故。

中观自续派和应成派,在承许胜义中万法为远离戏论的大平等性,及名言中为如梦如幻的方面,并没有差别。这句话大家一定要分清楚,很多人学中观这个地方分不清楚。

不管你是自续派也好,应成派也好,有两点是没有差别的。第一点,在抉择胜义的时候,二者皆抉择远离一切戏论的大平等性。有人说,自续派不是抉择远离戏论的大平等性吧?

自续派的究竟观点也是抉择远离一切戏论的大平等性。他暂时侧重于抉择相似胜义,但是究竟还是要达到远离戏论的大平等性。所以在胜义当中,万法全部都是远离一切戏论的大平等性。

《中观庄严论》是一部非常典型的自续派的论典。里面有个偈颂:生等无有故,无生等亦无。生都没有,哪有无生呢?无生是相对于生有的。比如这个杯子,是因为有杯子,然后杯子没有了,说杯子不存在。这本来就没有杯子,你说杯子不存在干嘛呀?就比如说我们说你这屋里没有老虎,这屋里本身就没有老虎,你说没有老虎有意义吗?

所以最终要把那个无的观点,空的执着也要破除,最终进入究竟的实相。我们首先是以空破有,色不异空,以空破有。然后以有破空,叫空不异色。最后进入究竟的实相。

第二点就是名言当中如梦如幻没有差别。什么叫名言?可名可言,有名有言的境界。现在我们就是有名有言,这是花,可以说,还有名字。桌子、念珠、佛像、经书,可名可言的。这些万法都是我们要去沟通的,是我们分别心的范畴。

这个时候这些法怎么安立呢?安立为梦。就好比我们做梦一样的,我们做梦的时候,那梦里的景象在梦醒了以后,你可以说梦里的景象是绝对不存在的。但你在梦里的时候,梦里的那些景象,你可以说它是假的,虚幻的。

我们现在相当于在梦游状态一样的。开了悟,一地菩萨以上,那相当于醒觉位一样的。我们在梦里的这个状态就在相当于在名言状态中,在名言中那肯定要承认这些都是像梦一样的,像幻化一样的

大家一定要记住,这个两点,自续派和应成派是没有差别的。

换句话说,自续派虽然暂时着重抉择相似胜义,但究竟而言,唯一真实胜义是真实性,因为《分别炽燃论》、《中观二谛论》、《中观庄严论》等中宣说的缘故;而且,承许世俗犹如幻化,如果以胜义理论观察名言,则不可得,这也是《般若灯论》、《二谛论》的颂词及自释等中宣说的缘故。

那么差别在什么地方?自续中观暂时抉择的是相似胜义,是暂时抉择。什么叫相似胜义?相似就是不真的意思。为什么是胜义呢?因为他随顺真实的胜义,而且他用胜义的理论,但是他没有把所有的边破除,他有承认。所以他不是究竟的胜义。

但是自续最终也承认究竟的胜义是什么样的,但是暂时从接引众生的角度来说,他先抉择的相似胜义。

就像神秀大师一样,他说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难道他就没有开悟吗?只代表,针对这一般的学人,只能按这种方式。六祖大师是针对那一帮的学人,只不过那个时候是顿教比较兴盛的时代,所以六祖大师拿了衣钵了。最究竟的观点是那样的,那能代表神秀大师没有开悟吗?以神秀大师的根机,以他跟随五祖大师那么多年,他肯定也是开悟的。

自续派也是这样的,虽然暂时是讲的相似胜义,但究竟而言也是抉择真实胜义的。

清辨论师的《分别炽燃论》,智藏大师的《中观二谛论》,静命论师的《中观庄严论》也都宣说了自续暂时抉择相似胜义,究竟承认离戏大空。

而且,承许世俗犹如幻化,如果以胜义理论观察名言,则不可得,这也是《般若灯论》、《二谛论》的颂词及自释等中宣说的缘故。

暂时的世俗是幻化的体相,完全是心的幻化,如果这些名言用胜义理论进行观察,这些也是不可得的。就是你不观察的时候,存不存在呢?存在。但是一旦用胜义理论观察,你说这个存在,你必须给我找到他怎么存在的方式,而且不能有任何偏差。什么叫胜义理论?胜义理论就是刨根问底的理论。

比如说,你说这个杯子存在,怎么存在的?不谈他存在吧,你就谈哪个是杯子?你说这个是杯子,那不行,这不科学,太笼统。你说哪个是杯子?你具体举出一点,哪个是杯子。我们指不出来。

就好比,哪个是我?你拍拍胸脯,这是我。你的我就是一巴掌的地方吗?你拍拍脑袋,这是我,脑袋是我吗?脑袋上那层皮是我吗?脑壳不是吗?胜义理论用东北话就是刨根问底的理论。你要承认这个法存在,不模糊,一定要科学,一定要客观,那你必须给我说清楚他怎么存在的。

什么是杯子,你给我指出来。你说这个是杯子,这不是杯子吗?这不是个头吗?杯子现在还不能承认,杯子是我们笼统的安立了一个概念。那你不能说他是杯子盖,你也不说它是杯子把儿,你也不能说杯子身。杯子存在了,你才可以说杯子盖、杯子把儿、杯子身、杯子底儿。杯子都没存在,你凭什么安立它是杯子的什么东西呢?你必须要指出来什么是杯子,最后你没办法说。你找来找去,杯子在什么地方,你没办法说。所以当你说杯子这个词的时候,就是一个非常非常模糊的概念,它只能是概念,实物根本就没有。

就好比你黄昏的时候见到绳子以为是蛇一样的。你指过去,那是什么?你说那是蛇。在哪儿呢?就在那个地方。最后你找半天,有蛇吗?蛇的一分一毫的微尘都没有,根本就不存在。所以胜义理论一观察,万法不可得。

我们是在一个非常虚幻的概念世界里边纠结、纠缠。就好比我们骂人一样,你是坏蛋或者你坏人。这个坏人就俩字,一个土,一个布,一个人,土布人就是坏人的意思。

但是这几个一合,你是坏人。你一看就气炸了,就几个字,就这么大作用,奇不奇怪?很奇怪,就这么大的作用。学过因明就特别有意思,我们世间上面所有的语言思想,万物,都是非常混乱的。这就是我们的无明,我们还认为自己很精明,事实上非常非常混乱。

一旦学胜义理论,你就知道佛的智慧特别不可思议。刨根问底,从佛开始,佛是鼻祖。刨根问底的理论,佛是老大,就一定要问清楚。

这也是《般若灯论》、《二谛论》的颂词及自释等中宣说的缘故。

但是,在“是否最初即着重抉择真实胜义”这一点上,二派存在差别;而且,对于世俗犹如幻化,一者只在他方前承认,另一者不仅在他方前承认,自方也承认,这也是有差别的。

二种中观的体相为:承许轮涅诸法无生平等的显宗大乘宗派,着重抉择相似胜义,是自续派 ;承许轮涅诸法无生平等的显宗大乘宗派,着重抉择真实胜义,是应成派。

首先我们看“最初”。两大派系的论师,他们在抉择龙树菩萨的中论的时候,有的人最初就直接抉择究竟胜义,像佛护论师、月称论师、寂天论师,他们是直接抉择究竟胜义,不谈世俗,一切万法无离一切戏论,你有我就破,色法到一切智智之间全部破除,一切都是不存在的。我们《心经》里面讲的,无无明,亦无无明竟,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竟,无智亦无得,亦无所得故。苦集灭道,智慧涅槃,全部破除。

这就是最初直接抉择我们心的本相,最初就直接抉择万法的实相。从这一点来讲叫应成中观。

最初侧重于抉择相似胜义的,叫做自续中观。什么叫相似胜义?就是从见解方面抉择了菩萨的出定位。入定位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都是法界的实相。出定位的时候他有两种承认,他有空的承认,也有显的承认。万法胜义中是空的,世俗中是显的。显的方面,就好比,问,这个杯子存不存在?存在。胜义中是不是空的?空的。空存不存在?空也存在。他也承认空,他也承认显。

应成派是空也不承认,显也不承认,双破有无,空也离四边,显也离四边。自续只破有边,有是不存在的,空是存在的,他达到色不异空的境界。

自续也好,应成也好,在《中论》当中有没有呢?都有,只是两个侧重点不一样。
就好比,一个人相对于他的父亲,他是儿子,相对于儿子来说,他是父亲。但父亲和儿子在这个人的体相中都有。本质上没什么区别,侧重点不一样。

从修行方面来讲的,你不去学自续派你根本不会修行。应成派告诉你,什么都不存在,啥不存在呢?就跟宗门下一样,参!参什么呀?一日三茶四饭两开水,那吃的很多,其他怎么参,不太清楚。

但有了自续派就不一样了,告诉你万法都是空的。完了你开始抉择,这个万法怎么怎么空了,最后你心里有一个空的见解生起来了,在这个空的见解上进行安住,这就是修中观自续派。等你在万法都是空的见解上已经很自在了,内心看到万法就知道是空的时候了,这个时候告诉你,空并不是什么都没有,他有现,叫空不异色。然后开始用现来破空,叫做生等无有故,无生等亦无。

我们最大的执着就是有方面的执着,实执。所以自续派的论师,清辨论师,那真是大悲心。他运用广大理论抉择自续派的观点,然后让我们能破除有边,把有边全部破除以后,达到“生等无有故,无生等亦无”这个境界,就可以了。

所以两者的差别就在这个地方。一个是最初就直接抉择究竟胜义,我们说的“菩提本无树”一样的;一个是抉择相似胜义,后得位,就像我们说的“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一样。

两大宗轨本质上的差别是没有的,只是针对根机不同,还有最初接引众生的方式不同,抉择的方式不同而已,其他的没什么差别。

就像我们宗门下经常说,临济将军、云门天子、曹洞土民,他们只是侧重点不一样,意义方面都是一样的。

还有一个不同点是,在承认世俗方面来说,一个是自方承认,一个是他方承认。应成派是他方承认,因为应成派着重抉择究竟胜义,他是世间共称中观。我最究竟抉择真实胜义,世间方面我没有承认。

比如我是一位应成派中观论师,别人问,杯子存不存在?我就会问,你说存不存在?你说存在就存在,我不承认,我没有承认。在我应成论师来说,没有承认。你说实有,那不行。你要说实有,那我刨根问底的理论就来了。怎么有的?怎么生法?体性是什么?最后抉择出没有。

应成是应他方的方式承认,然后驳倒对方,究竟抉择实相。从世俗安立来讲,他跟自续派有这样一个差别。应成派是他方承认,自续派是自方承认。

什么叫自方承认?比如我是自续派的论师,我问对方,杯子你承不承认?承认。对方问我,你承不承认杯子?我承认杯子。自续论师承认杯子,自己也承认,对方也承认,二者都承认;应成论师不承认杯子,他是以对方承认的方式而承认,自己没有承认。

最重要的要记住,自续派跟应成派二者最究竟的观点为是一致的,没有任何区别。不同点在于,胜义方面,一个直接抉择法界实相胜义,一个抉择暂时的相似胜义;世俗方面,应成是以他方承认,自续是以自方承认。

《般若总义》第四讲

下面继续学习,开显二转法轮密义的般若总义。般若在我们佛教当中占据最重要的地位,我们在开经偈里边讲到愿解如来真实义,如来的真实义就是讲般若之意,就是为了开显我们内心本具的实相之义。所以它是最重要的,是讲的大智慧,不是一般世间的智慧。

单单能听到般若的名称也是极具福报,非常殊胜的。曾经有一个地方,很多土匪侵略城市、村庄,当地的老百姓祈祷弘忍大师,希望他能够示现神通,解决这场灾难。弘忍大师当时就让他们念《般若波罗蜜多心经》里边的一个名,叫摩诃般若波罗蜜,就跟我们看很多电影里边降妖除魔念的那句话是一样的,“摩诃般若波罗蜜”。

这些老百姓畏惧土匪的侵害,都非常虔诚地念“摩诃般若波罗蜜”。当土匪来攻打这座城池的时候,他们看到在城墙上面很多天兵天将穿着金甲,拿着兵器卫护。土匪的首领断定这个城镇里面肯定有异人,不敢侵犯,就退兵了。

这还只是单单称念一个名称,就有如此大的功德,那如果是整部《心经》功德就更加不可思议了。因为般若智慧就是实相,所以学习般若智慧功德非常之大。如果我们将这种功德回向往生西方极乐世界,那也是上品上生。

不管修习哪个宗派,学习中观都非常的重要。特别现在很多喜欢学静坐的人,喜欢禅宗的人。禅宗在慧能大师的影响之下,历来提倡顿教,所以很多人对于理论化的东西不太感兴趣。特别是禅堂当中,你给他讲理论、讲推理,他们都嗤之以鼻,觉得没有意义。但事实上现在这个时代,如果理论不是特别清晰,去谈话头啊,谈参禅,讲用功啊,没有意义。都说用功,关键用什么东西呢?怎么用呢?理论都不清晰,枯坐是没有意义的。所以不管学习哪个宗派,学习中观都是非常重要的。

中,是不住的意思,只是一种表示,不要理解“中”就是中间的意思,“中”是圆融的意思。在《三摩地王经》里面讲到,有是一边,无是一边,离有离无智者亦不住中间。智者远离有无,连中间都不住。这个“中”代表极为不住的意思。

《中观总义》的分类,我们前面讲了第一个分类,抉择二转无相法轮的自空中观跟抉择三转法轮如来藏的他空中观,这个是非常关键的。除了这个,大家还要把最后一个自续派中观和应成派中观分清楚。

宗门下有一句话叫做“杀人刀,活人剑”,杀人刀就是破相,活人剑就是立宗,立什么宗呢?立如来藏的宗,用杀人刀的方式扫一切相。佛来佛斩,魔来魔斩。不管是佛也好魔也好,全部不能执著。

宗门下还有一句话叫“话头如同铁扫把,扫去一切尘劳妄想执著。”像铁扫把一样的,无论你有什么样的妄想执著,全部要扫去,要破一切相,扫一切相,所以叫做杀人刀。

什么叫活人剑?这是一种比喻,比喻断除一切妄想执著以后所遗留下来的智慧,如同宝剑一样,可以遣除一切的无明黑暗。从断的方面来讲,讲自空中观,从证的方面来讲,讲他空中观。断证次第,其实是同时的,没有一个说先断,然后第二天证,没有这种情况。边断边证,断一分烦恼,证一分法身。

从断的方面来说,自空中观,它是用推理的方式告诉我们万法都是无相的、空性的。从证的方面来讲,能够证得一分万法虚幻之相的空性,那么就能证得一分法身光明的智慧。

从古至今,自空宗跟他空宗的辩论特别多,那些辩论都是大德们的游舞,事实上他们自己非常清楚。辩论只是为了让后学能够对自空有个比较深刻的了解,所以才进行的辩论。像古印度的占旃陀罗瞿民,就是月官司论师。他和月称论师有长达七年关于自空和他空观点的辩论。

法界的实相超离言思,不在我们言语范畴之内,它是言语道断,心行处灭。所以宗门下叫“不立文字教外别传”。还是用宗门下的话,什么叫做真正的法界呢?法界的实相就是祖师禅,能诠句的道理叫做如来禅,通过如来禅可以证得祖师禅。但像宗门下也有一些用善巧方便直接证得祖师禅的。

以前有两位大德,一位大德秉持他空见,另外一位秉持自空见。两人就“万法是不是有光明空性”这一论点开始辩论。其实秉持自空见的大德不太想跟秉持他空见的大德辩论,他知道秉持他空见的那位大德特别厉害。

秉持他空见的论师来到寺院以后,他告诉侍者说,你跟他说我不在家。秉持他空见的这位大德有神通,他知道躲秉持自空见的大德躲到一间小关房去了。

他围着小关房转了两圈,然后问,有没有?秉持自空见的大德在房间蹲不住了,说,没有。这位大德一拍手,突然间整个房子一下就裂开了。裂开以后,秉持他空见的大德又问,有没有?秉持自空见的大德说,有。然后那位大德说,确实有。

这是什么意思?在凡夫的执着相面前是看不到佛性的,所以问他有没有,他说没有。等我们的智慧增长,裂开了以后,我们内在的佛性就会展现出来。但那个有,不是基于凡夫相的有,而是基于断除凡夫相所余留下来的东西,那个就是。

就好比把金矿放在火里面炼,火代表空性的智慧,用空性的智慧去炼金矿的时候,自然,杂质就炼出去,真金就显露出来了。真金是基于火的炼而成的,依靠火的空性智慧把我们内心的烦恼烧尽以后余留下来的那个真金就是“妙有”,就是智慧。

自空就是讲我们的自体本空。他空就是留下来的真金不空,真金以外的其他杂质空,这叫做他空。

自空他空从古至今都有很多辩论,但这些辩论是为了让我们能够对自空他空有一个非常直观的、细微的、准确的了解。如果掌握了以后再去看不同经典,就会知道,这是讲自空中观的,了义还是不了义的,那是讲他空中观的,了义不了义的,非常清楚,不会迷惑。

〖二〗内外中观

今天我们要讲的第二种分类,内外中观,也有地方叫做入定中观跟出定中观,但我们还是从内外方面讲。

这一分类源自清辨论师的《中观宝灯论》。其体性如下:

主张内中观跟外中观这种分类的就是清辨论师。清辨论师有两位,一位是继月称论师以后的清辨论师,一位是继龙树菩萨以后的清辨论师。我们这里面讲的清辨论师,是继龙树菩萨以后的那位清辨论师。

这位大德在古印度非常的出名,他对中观要义的解释也特别的多,他创立了中观自续派的宗风。他在印度被称为五十伽兰之主,就是他一个人掌管了五十个寺院,而且这五十个寺院都听从他的教法,听闻他的指导,这么一位大论师。

首先我们看内中观,什么叫内中观呢?就是万法都是内心的幻化,不承认外境,只承认内。什么叫外呢?就是承认外境以及取外境的心,也就是承认外境存在,取外境的心也存在,这个叫做外。

也可以把内外分成粗跟细。内为细,因为它是修行的境界,是观察内心的,特别细致,它是修行、修道上面的东西,所以称为内的细中观。外为粗,指的就是不谈修行,只谈见解,只谈用理论抉择,就叫外的粗中观。

你谈到内中观的时候,侧重于我们修中观这个角度,修中观就不容易了,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得到的,所以称为内。外是讲的承认外境方面的。

佛护论师开显了龙树菩萨的中观要义,他讲了不分二谛的大中观的境界,也驳斥了在抉择胜义的时候分二谛的三大过失,清辨论师觉得这不合理。清辨论师对佛护论师的观点,就是直接决择大中观,从色法到一切智智之间全部不承认,也不分二谛,这样的观点,他认为是断灭,所以他不太赞成。所以他对中观做了一个解释,就是《中观宝灯论》,依靠分二谛的方式进行解释的。

但事实上我们要清楚,两位大德的观点是一致的。但为什么到清辨论师以后就分了自续派这个观点呢?因为清辨论师那个年代,很多人对佛护论师讲的“极为不住”这样的中观理解不了。极为不住,任何边执都不住,很多人以这样的中观意趣入了断灭,觉得都是假的,都是虚幻的,什么都不要做了,有这种误区。

清辨论师知道这样的众生他接受不了真正的大中观,所以他就开显了“胜义无世俗有”的观点,告诉这部份众生,功德还是要做的。并且,清辨论师还以广大的理论进行抉择,建立了自称三相的自续观点。

二者均是将轮涅万法抉择为离一切边的显宗大乘宗派。

不管是内中观也好,外中观也好,既然是中观,他肯定决择万法的本性,而且是自空中观,决择万法离戏的本性。二者的共同点就是将轮涅万法全部抉择为离一切边,没有任何边执的境界。

凡是中观就是讲中道,中道就是不住。不住,一定是决择诸法的实相,抉择诸法的体,所以二者完全是一样的。

其中:胜义承许唯是空性,名言按声闻宗承许外境义,称为粗的外中观;承许胜义心的自性光明及名言唯识的宗派,称为细的内中观 。

下面讲二者的不同之处。粗的外中观有两种承许,胜义承许唯是空性,就是胜义当中讲完全极为不住的中观,是空性的,这没有什么可说的,都是一样的。但是在名言安立世俗的时候,他安立成什么呢?安立成声闻宗的有部跟经部。

有人说声闻宗承许实有的无方微尘,实有的无分刹那,外中观承不承许?一谈到世俗是不是实有的问题了,就已经不是世俗谛了。比如说中观宗面对一个经部的人,经部的人问,你看没看到这个杯子。那中观宗说,我看到了。再问,杯子是不是实有的。那中观宗不能承认。

小乘经部宗和有部宗说,那杯子是无分刹那的。然后粗中观的论师说,那不能承认。为什么?你分析它是不是无分刹那,你是通过胜义理论分析的。如果通过胜义理论分析提升到胜义谛的时候了,或者我们叫第一义谛,提升到第一义谛的时候了,那没有任何一个法是经得起胜义理论观察的,所以不可能存在,只能承认它为空性。

这种名言按照声闻宗的承认,只是随顺而已。因为声闻的经部跟有部都承认无分微尘的色法,还有能取色法的心识。所以粗中观随顺这种承认,比如说杯子,承认这个杯子的色法,色蕴的法存在,以及承认取色蕴法的这个心识存在。但是它只是存在就可以了,如果你要问它实不实有?粗中观的论师会告诉你都是空的。

因为一问实有,就谈到了胜义理论,胜义理论决择的是法界实相的极为不住,谈到这一点了以后,那肯定是不存在的。

所以就问它存不存在,存在。能不能看到?能看到。这样就可以了。有这样承认的,叫做粗中观。

他为什么这样承认?因为他没有必要跟你纠缠世俗。何以故?粗中观抉择的是极为不住的见解,决择法界最究竟的见解。所以我跟你谈世俗怎么安立的,没有必要。

对于经部或有部的论师,你说在名言中怎么安立吧?你说是隐蔽分,那可以。你要说那并非实有,那不行。谈到实有就提升到胜义理论,在胜义中那是不存在的。

经部宗说名言当中有色法,我根境作意产生识,看到这个色法,色法存在,取境的识也存在,可不可以?中观宗说可以。那我这色法是无分微尘,那不行,因为谈到无分微尘,就用到胜义理论了,就不行,那肯定是空性的。

所以,这只是一种承许,随顺这种承许,因为所决择的是见解,见解面前不需要谈论内在的修行。只谈论见解的时候,一切全破,没有一个法可留的。在世俗当中,如果面对的是经部的论师,我就承认经部的观点,如果面对的是有部的论师,那我承认你有部的观点。

所以,胜义,粗中观就承认空性。名言,就按照对方所承认的来,并不是自己有这么样的安立,只是按照声闻宗承许外境义,称为粗中观。

承许胜义心的自性光明及名言唯识的宗派称为细的内中观,这个问题需要辨别了。如果按照刚这句话来分,这就是他空中观了,这就讲到他空中观的第二种二谛,实相现相二谛,实相现相一致的叫做胜义谛,叫做自性光明。实相现相不一致的,是幻化心识的幻变相法,这个叫做世俗谛。

但我们现在谈论的是自空中观。既然谈论自空中观,为什么这里又承许了一个胜义心的自性呢?因为我们知道二转法轮用的是胜义理,而三转法轮用的是净见量,是名言理。一个是用的胜义理,一个用的是名言理,那肯定不一样。胜义理决择出来的东西是无自性,名言理的净见量决择出来的东西是不存在,所以二者完全不一样。既然不一样,那为什么这里混淆起来呢?后面有一句话说,这个观点跟自空他空中观比较像。

从细微的修证方面来讲,首先是抉择第一个层次,就是唯识。我们在修行的时候,比如我们面对一万个人,这一万人当中,有的是我们喜欢的,有的是我们不喜欢的,有的是我们无所谓的。在对治烦恼的时候,是把外边的人干掉,把你不喜欢的人全部干掉,你就没有烦恼了,还是把你内心的烦恼干掉,你就无所谓外面的人了呢?我们都知道,肯定是先去搞定我们的心,而不是搞定外境。

所以,第一个层次就是名言唯识,名言当中一切万法都是心识的幻化,除了心识以外,没有真正的实有色法的外境,它是不存在的,都是我们心的幻化。你能看到的一定是你的心。那有人说,不一定吧。心是一个明清的法,色法是一种物质的法,非明清的东西。一个明清的东西能不能见到一个非明清的东西呢?见不到。

做梦的时候你能不能见到现实生活当中放在桌子上的杯子呢?见不到。为什么见不到?不是一种东西。你做梦的时候你可以见到你梦中的东西。在梦里,你可以看到那个,你可以摸到,可以感受得到,你吃面包也香,你被刀划了一个口儿也出血,但是只要梦一醒这些也就不存在了。

梦里边你为什么能见到这些东西呢?它都是你心识的幻化。如果它不是你心识的幻化,就好比你醒来的那些东西,它在你的梦里边它是没有的,梦里就是梦里的东西,醒来是醒来的东西,完全是不一样。

一旦你执着于梦里的东西,你就不会见醒来的东西,你见醒来的东西,你就不会见梦里的东西。就好比有法现的时候,法性一定不现,法性现的时候有法一定不现。有烦恼的时候一定没有智慧,有智慧的时候一定没有烦恼。有光明的时候一定没有黑暗,有黑暗的时候一定不会有光明。就这种情况的,所以两回事儿。

如果任何东西它是非明清的色法,而不是你的心的幻现的话,那就说明你根本见不着他。所以我是见我心中的你们,你们见你们心中的我。但是现在我认为我见到了我心外的你,你也认为你见到了你心外的我,这就是我们的根本无明,迷惑。

所以很多大德开悟的时候,就会有原来如此的感叹,或者是仰天长笑。为什么要说“归来笑拈梅花嗅,春在枝头已十分”呢?原来都在这个地方,并不是我心外的一些法。我们放蒙山的时候经常唱,“若人欲了知,三世一切佛,应观法界性,一切唯心造。”全部是我们心的自性,但是我们就认为外边有。

其实这个问题特别简单,就比如说我问,“你看到我了吗?”然后你说“我看到了”,其实我问你看到我了吗的时候,就是在问你,在你的心面前,你感知到我了吗?

我会不会问杯子,你看到我了吗?我会问这个问题吗?不会问。但是我们会问一个人,为什么会问一个人?因为你认为这个人是有灵知觉性的。你问他,你看到我了吗,就是要问他,在你的心面前,你感知到我了吗?然后他回答说我看到你了。他的意思就是说,在我的心面前我感知到你了。那就是说,我感知到的你是我心前的你,你感知到的我也只是你心前的我而已,都是我们心前的东西。

就比如说镜子,我们照镜子的时候,镜子上面那个是不是我?不是我,也没有里面那个像。它就是我们心前的一个幻化。所以我们现在见的这些全部都是我们心前的幻化而已,只是我们不知道。

就好比我梦里边什么都有,但是醒了就没有了。我们现在就住在一个大梦中,所以永明大师说“梦里明明有六趣,觉后空空无大千”。我们就是证悟不了这种观点,而那种开悟的人呢就知道,原来一切都是我心的幻化。很多人通过修习梦而证悟实相。

细中观,他修行了,修行了,他就没有必要一个一个破了。他把所有万法抉择为心,所有万法都是我们心的幻现。唯识宗抉择万法唯心的观点有两大推理方式,一个是明知因,一个是俱缘定因。

明知因就是外境如果不是明知的,那么你就见不到它。如果外境是一个非明知的东西,而你的心是明知的,非明知跟明知这二者能够产生关系吗?产生不了关系。所以,外界一定是明知的心,你的心也是明知的心,你才能够见到跟自己同类的明知的法,所以它一定是你的心。

什么叫俱缘定因?就是外境跟心是同时的,从来没有不同时的情况,一定是同时的。俱缘定,缘俱是决定的。所以,既然是完全同时的东西,一定是一体的。有没有可能有手背的时候没有手心,有没有这种可能性?绝对没有,那就说明手背跟手心是一体的。

明知因跟俱缘定因是抉择唯识的理论,但是最好用的还是梦的比喻,经过串习就知道万法就是我们的心。我们有人类共同的业力,所以我们有共同的欣赏、共同的审美。但如果我们从小受到不同的教育,那么也会有一不样的价值观。

比如说,我们和面的时候,我们认为手必须洗干净才能和面。但有些民族他从小没有这种观念,所以他和面的中间可能去抓牛粪,抓完牛粪以后再回来和面,面上面还有黑印儿,他觉得这个没有什么。但特别讲究卫生的民族觉得这不可能,这绝对不能吃。就你不行,他们觉得这个太正常了。

我们洗碗只能用洗洁精,不能用洁厕灵,对吧?很正常。当年我不懂得什么叫洁厕灵的时候,用洁厕灵洗过钵,我觉得这东西洗钵挺干净,还有香味儿。但是也没什么,后来知道,原来是洗厕所的呀,那再也没用了。当你知道了不同的观念以后,你的心态、价值观就变了,价值观变了以后就影响你以后的所有的思维判断。这就是我们的教育,就是我们的所谓的科学教育,全都是虚假的框架而已。

我们所有的教育对一只狗来讲一点用没有。有的少数民族,大脖子半米长,他们觉得越长越漂亮,我们会觉利太难看了。但是他们觉得哪个女孩脖子不够长,嫁不出去。

什么教育、审美,都是我们心的一个判断,你的心有什么样的判断,你就有什么样的世界,你串习什么就是什么。有的地方就是用那个牛粪洗碗最恭敬的。现在你去给你拿牛粪洗碗,你能吃饭吗?拿装过粪便的金碗,用小牛粪擦过的碗,上面残留着牛粪的那种小嘎嘎,给你盛上一碗饭,弄点酸奶、弄点稀饭,你能喝吗?你不能喝。但有人吃那牛肠还是牛肚子啊,洗还不能洗干净,洗的时候还必须在涮的时候有点黄汤,炒的时候必须有那种臭臭的味道才能吃。那为什么装过粪便的碗不能拿来吃饭呢?你有什么样的思想,你就会有什么样的世界。

这些都足以证明整个世界都是我们心的一个变现,我们心的幻化。我们修行的前提就不要去看外境,你就看心。以前我们一个道友,他说:我听别人骂我的时候,我肯定会生气,但是我想如果一个人骂佛陀,佛陀的心会是什么样的?那佛陀的心可能会想,他能骂我,能被我听到,那是我的业力,我能听到真实的佛法,那是我的善根。如果我们的心足够清净,你根本听不到恶语,就跟佛一样,在佛的耳朵里面会听到恶语吗?绝对听不到任何恶语。

所以佛陀说:你这边拿刀割我,这边拿涂香供养我,都是平等的,因为我的心是平等的。所以我们以佛菩萨为标准,在听到好与不好的时候,就想想佛菩萨会怎么样。

细中观或者内中观的修行,第一就是要把万法都抉择为心,然后在心上面去观照。憨山大师在《观心铭》里面也讲过,急处回光,著力一照,云散晴空,白日朗耀。就是在动念的时候,猛一回光,这是云散晴空,白日朗耀。

从窍诀方面就直看去,什么叫直看去啊?烦恼生起的时候,我们经常用压制的方式去对冶烦恼。而宗门下,或中观宗,或者更深的窍诀是直观,生烦恼的时候直观,什么叫直观呢?不带评判的方式观,就看着,看到你发毛,你要把你的妄想看得发毛,把你的烦恼看得发毛。不带任何评判的方式,直观你的烦恼或者直观你的心,这个时候,你的心就看清他的本面了。他是什么样子,就看透了。

憨山大师的观心铭,你们可以查一下。就是当你动念头的时候,猛一回光,反照自己的心,当下云散晴空,自己的心一下处在一种状态当中。然后明日朗耀,智慧立马就会生起来。

“外观百种法,不如观心胜”。内中观,或是细中观就是把自己的外境全部抉择为自己的心,然后在心上面下手就可以了。外界都是我的心,心的本性是空性,就可以了。

它是从修行角度来讲,特别微细,不是所有人能够了解到的,所以叫细中观。

细中观承认胜义心的自性光明是什么意思?在修入定修中观的时候,安住空性了以后,有没有可能没有空性的光明?没有手心的手背儿有没有可能性?没有。所以在修证的时候,只要你能够契入到大中观了,那么你一定会现见光明。

所以从这一点来讲,他承认胜义心的自性光明。从所诠意义方面来说,它是承认心的自性光明的。这个承认就是有自性光明。它可以辨别在什么地方?辨别在自空中观里边,就可以了。

因为在抉择真正的胜义谛,安住胜义谛的时候,从所诠意义方面一定会有光明,从这个角度,它是自空中观的。他直接承认胜义光明,以胜义光明的方式来离戏边,然后名言承认万法是幻化,这个角度叫做他空中观。

如果这么解释以后他就不会有他的过失的地方。如果不这么承认的话,那你是自续派,是不是自续派?自续派。自续派承不承认空性?承认空性。胜义理论中承认空性还是承认光明?那你说我承认空性,承认空性就不能承认光明,不承认光明你就不是细中观。所以就会有误差存在。

但是你可以这样去理解,从所诠意义的方面来说,细中观是趣入修行的中观。那么在修行的时候,一旦你能安住空性的时候,一定有部分的光明显现,我们也没有必要去破,我们也承认这个是可以的。那个这个角度违不违背中观的胜义理论的观察呢?不违背,所以也可以称为自空中观,也可以这样去理解。

反正就是内的就是不承认外境,都是心的幻化,叫内中观。什么叫外中观呢?承认外境,但是胜义当中承认空性,然后世俗当中承认外境,有外境的这些以经部有部的观点来安立,这就是内外中观的简单分法。

《中观宝灯论》中说:“世俗谛依声闻宗承许者,为粗的外中观。”

《中观宝灯论》当中说世俗谛依声闻宗承许者为粗中观。粗中观的论师觉得我抉择见解嘛,所以没必要跟你争论世俗当中是还是不是,是不是唯识。你怎么安立就怎么承认,我没有必要跟你争论,我只抉择胜义的见解就可以了。

安立其为唯识称为细中观。你看这里边说了,心的空性这一部分不谈了,只谈什么呢?世俗按照唯识的方式安立,就是细中观。因为从有外境跟没外境的角度来说,还是有外境比较粗大,你看得到色法嘛,眼识所见色法。那从没外境的方面来说,它是唯识的,它向内的,所以它比较细微,称为细中观。

又说:“今当宣说微细瑜伽,此为微细的意义如何呢?诸法唯一以自心幻化中出生而显现,并如梦般幻化的唯识。”

这是第一个层次,讲唯识。什么的唯识层次呢?就是宣讲了微细瑜伽,瑜伽就是唯识的意思。为什么相应于唯识呢?与万法的自性、心的本性的幻化相应,所以它叫瑜伽,也叫唯识。所以一般谈到瑜伽宗就是唯识宗或者叫法相宗。

什么叫微细瑜伽呢?微细的意思就是万法唯是自心的幻化。真的是特别有意思,抉择万法唯自心的幻化特别有意思。佛教很多经典当中会讲幻化八喻,如梦、如幻、如阳焰、如水月,如幻化等等,就是这里面讲的是万法唯一是梦的差别。

万法如梦有几个特点:
第一是不存在,第二是虚幻,第三是短暂,第四是不确定,不定性。比如说我们做梦的时候,在梦里面你不知道这是梦。然后你在梦里生各种各样的情绪,苦乐悲伤的情绪,爱别离的情绪都会有。一醒的时候就把这个习气这个情绪呢有的可以稍稍带到你刚醒的感觉。

比如说一位少女,她梦里面生了孩子特别高兴,我终于生一个孩子了。但是如果一个男的梦到自己生个孩子,肯定痛苦死了。一个女的梦到一个自己生了一个孩子,然后不久孩子死了,她在梦里特别忧伤,正当痛哭流涕的时候,她醒了。醒了以后大家想一想,她生孩子的欢喜跟孩子死的悲痛有没有存在?没有存在,但梦里边是真真实实存在的,她也哭了,她也忧伤了,甚至醒来的时候枕头上还有眼泪,但是只要一醒就什么都没有了。

但在梦里面她知不知道?她不知道,她认为那就是真的,那就是我的所有,我的全部,那就是我一生的愿望。但是现在孩子死了,我没有希望了。正要哭的跳楼的时候,哭得更厉害的时候,她醒了。醒的当下,所有的这些高兴与忧伤都不存在了。

有人说梦很短暂,但现实很长。就比如,我们是六点半上的课,现在七点十五,先别说前一秒,就拿六点半这一秒来说,永远永远回不来了。六点半的那个你永远永远回不来了。六点半的那个你是不是你?不是你。如果六点半的那个你不是你的话,那么再问昨天六点半那个你是不是你?不是你。最后就分了很多很多的你,从时间方面来讲,分了这么多你,哪个是你?到底哪个是你?就没有你的存在!所以这一切像梦一样的,非常短暂,过去以后就回不来了,就不会存在了。所以从短暂方面、不住方面是一样的。

正当你做梦的时候,你不知道这是梦,还真真实实的高兴,真真实实的悲痛,你都不知道这是梦。醒来的时候立马就没有了。我们说“梦时即非即是梦,醒时何非梦?”醒时怎么就不是梦呢?醒时跟你睡觉时的感知是一模一样的,难道就因为你梦短暂,现实长久,就认为你的现实不是梦吗?现实也很短暂,现实的短暂刹那变化,跟梦里的刹那变化是一样的,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是两个空间而已。一个是意识的走动,一个是参与我们五根识的走动而已,其他没有什么区别。

所以,微细瑜伽就讲一切都是我们心的幻化,我们的心就像一个投影仪,投影仪里边放什么影片,墙上面或大布上面就会显现什么影像。但墙上面不管有怎么样的显现,就是在这个墙上面正在显现的时候,两个人正在打架的时候,飞来飞去的时候了,山河大地在里面都可以显现的时候,墙上边有没有山河大地?没有。有没有武林高手飞来飞去呢?也没有。都在这个投影仪里边。

我们的心就是投影仪,我们的两个眼睛就是那个射出来的光,外境其实就是一面空白的墙,你现在见到的一切全部都是投影幻现。说白了就是我们见到一切就是一个平面,当然了这个维度不一样,其实从某一点来就是一个平面。就比如说我梦到莲瑞了,梦到莲瑞以后,我只梦到莲瑞这张皮,在梦里面莲瑞有血有肉吗?他没有。但是如果梦里面我梦到莲瑞以后,我一刀把他头砍掉了,他流血了,我就看到血了,但是他这个时候有没有心脏呢?没有。这时候拿刀把他心脏挖出来,他就有心脏了。梦里面显现什么,都是我心的幻化而已。

在现实生活当中也是一样的,一切都是我们心的幻化而已。我可能认为,你们是一个一个的人,事实上都是一个一个的我看到我认为的你而已,事实上都是我心的个体的幻化。因为我经常会做梦,比如说我坐在法座上给别人讲法,也是这种情况,梦中的情况跟现实情况是一样的,都是一个形式。但是梦里边是我心的幻化,现实当中我不认为是我心的幻化,这就是我无量劫的习气让我不认为这是我心的幻化,这就是我们根本无明。唯识宗从理论上面这样抉择,我们反反复复的串习,然后不断的修炼,不断的修炼,最后你就能通达万法确实是自己的心。

但是如果我们依惯有的思想,不去串习、不去锻炼的话,很难去契证唯识。除非你真正见了法性以后,你知道了,原来法性当中生起的都是我的心识的幻相。有人实证,有人理论通达之后再慢慢修证 ,不同的。一般人理解不了,所以叫微细瑜伽。名言当中是承认这些法的。

“进而,此种幻化唯识,超离三世,无诸形色而自性清净光明,无有显现之故,当知诸法为幻化唯识”。

第二个层次,是从时间方面来讲,心没有过去、没有现在、没有未来。有人说不可能,心怎么会没有过去未来现在呢?如果心真正存在的话,无外乎于时间存在,于空间存在。空间存在必须有色相,不管是显色还是形色,如果没有显色跟形色,怎么证明它从空间存在呢?如果没有显色跟形色的存在,你怎么能证明它时间存在呢?时间不能证明它的存在,空间也不能证明它的存在,那这个法到底存不存在呢?所以是三世平等。

当年德山禅师去买点心的时候,老婆子就问他了,你那担子里挑的什么?他说:《金刚经》的注释,《青龙疏钞》,我专注《金刚经》。特别了不得,一顿自己鼓吹。然后这个老婆子就问了,你要点心吗?他说要啊。老婆子说,问题答得上来,我给你,不要钱,送你了,答不上来就不给。

唐宋期间,我经常看那公案当中老太婆开了悟的,卖盐的老头,牵驴的,卖狗的,养鸡的,全开悟的。现在?没有。以前大街上要饭的都不能惹,都有可能是开悟的,说话都带禅机,老吓人了。这老太太就是了。老婆子问他,金刚经里面讲,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请问上座,你点哪颗心?一下子把德山禅师就问住了,点心都不好意思吃了,挑着担子就跑了。

点哪个心?三心了不得。现在心可得呀,当你说现在心的时候,现在心已经没了。那你说现在心可得,那未来心有没有?没有未来心。没有未来心,哪有现在心?那说我有未来心,未来心可得,那现在心有没有?没有现在,没有过去,就没有未来。没有未来,就没有过去,也没有现在。所以你三心怎么去判别?没有办法判别,如果你仔细观察的时候就更有意思了。你过去的心是来到现在还不来到现在?你是给现在能力还是不给现在能力?跟现在有没有关联?这个后边会讲的,胜义理论就是这样观察的。最后观察到心,三心了不可得。学过中观,你看这些公案就能看懂,你学不懂中观,你看祖师公案,你就是给人讲讲吹吹牛,你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你看这个老婆婆就给德山禅师指点,什么指点?三心都了不可得,你点哪颗心?这个时候德山禅师心里怎么想的,知道吗?我点哪颗心?我点哪颗心?我点哪颗心?这叫什么?这叫参。参什么?参不明白处。所以我们就要逼到山穷水尽处,自然得个转身时,你必须把你的那个烦恼看到山穷水尽处了,就在那个时候就得了。

马祖道一禅师跟百丈禅师两个遛弯儿,看到一群野鸭子飞过去了,马祖问百杖,那是什么?野鸭子。干嘛去了?飞过去了。马祖禅师揪着百丈禅师的鼻子,百丈禅师正在吃痛的时候,马祖又问,飞哪儿去了?当时百丈禅师就悟了。所以古人的那种悟,他心是在道的,时刻是这样的。

我们不在不明白处用功,我们不明白,中观听不懂,听不懂拉倒。不明白就不明白。古人不是,不明白不行,就是在不明白处安心,德山禅师也是在不明白处安心。被老婆婆这么一点,就点到了他什么?我的心是抓不住的,你说过去、未来真的找不到这颗心。

时间方面找不到,超越三世。空间上面说了什么呢?无诸行色。心是什么形状呢?方的、扁的、圆的、长条的?没有,这叫形色。它有颜色吗?红的、青、黄、赤、白?显色形色都没有。没有时间、没有空间,所以心是超越时间、空间的。没有。那心到底是什么呢?他就参了。

他带着这么个疑问来到龙潭禅师面前,龙潭禅师一句话就给他开悟了,他就搞定了。心的本性就是这样,心的本性在每个人的心当中都是如实安住的,从来没离开过。

所以永嘉禅师说,摩尼珠,人不识,如来藏里亲收得,六般神用空不空,一颗圆光色非色。就是它在我们如来藏里面都有,它超越时间跟空间,超越一切的状态,什么状态?一念未生之际,就是万法归一,一归何处。那个状态是什么状态?就是念佛是谁。那个是什么状态?就是父母未生之前,如何是你本来面目?就是这个状态。这是宗门下的用功方法。

所以你要学中观,你就会特别敬佩宗门下的祖师大德们,太了不得了。就跟你学过中观以后,你就会特别敬佩宗喀巴大师一样,敬佩清辩论师一样。如果他不开创自续派,那没有人可以修得了极为不住的中观,除非上根利器者,所有人都修不了极为不住的中观。

不是大慧宗杲禅师,他开创了参话头这么一个方便的话,你怎么参?你参什么东西啊?你都参不了,你也不懂什么意思。但是我们把中观学明白了,你就知道禅宗用功真的是太棒了,他这个窍诀太好了。就参父母未生之前,或者参不明白处,参念佛是谁,参狗子无佛性,参万法归一归何处,参任何话头都可以,那些大德们就是这样的。

其实它是本来你有的。有人说,我去找。找,说明你没有见到,你在找就说明你没见到。你看二祖慧可大师问了,我心不安,你给我安心呢。达摩祖师说,你将心来,我替汝安。他说我觅心了不可得。我已安心竟。

我们每个人都心不安,压力每个人都有,说不好的不安。每个人都会突然间就心里边不得劲儿,不舒服,都有这种压力。特别有人清晨忧郁症,早上起来呆坐好几个小时、半小时、一小时的。或者晚上、下午、中午睡了一觉,起来以后感觉全世界把他抛弃了,他的心特别难过。这就跟二祖慧可大师一样,心不安。

但是唯一不同的一点就是二祖慧可大师心不安的时候,他反问了自己:我怎么样安心?我为什么不安?我们心里不安的时候,赶快找个人喝点茶,赶快去看个大片,要不刷微信,刷个抖音,本来那个灵光要显露的时候,你就咔嚓,把它给封死了,你就没有给他机会显。

慧可大师不行,他心不安,必须找个安处。我到底为什么心不安?所以他见到达摩祖师,为了安心,把手都给断了,必须让我的心安。达摩祖师一句话给整没电了,“你把心拿来,我给你安。”他说我了不可得呀,我没有不安的心呢。没有不安的心,我就给安好了,完了就开悟了。白断个手,白瞎了,是吧?但是他没有这个过程也不行。

我们做任何事情直来直去,不要用很多心眼子跟很多的歪心思,什么事都直来直去的。当然了,为人处世方面也别太直,说话太直不行,你说话太直的话伤人,如同利剑,说话要委婉,像海螺一样称为吉祥。但用功,面对自己心的时候要直,直观,这样的话才能用功。

所以我们要知道,我们的心当下就是超离三世的,没有过去、未来跟现在。三心了不可得,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从形色上面,古人讲非青黄赤白,非方圆长短。

大家有机会看一看,五祖大师的《最上乘论》,那个特别好,不是很长,但是特别精炼。禅宗讲了很多特别直接的法门,我们就差一个承当,我们不敢承当,我们没有二祖慧可大师、四祖道信禅师敢担当的这个机会。

我们修行,一定要从我们的心上面下手,如果你不从心上面下手是没有用的。就当年马祖道一禅师那么打坐,南越怀让禅师都不认可他。为什么?光打坐能成佛吗?你不从根本上下手是不能成佛的。

所以南越怀让禅师在他面前磨瓦。
道一禅师说,你干嘛呢?
他说我磨瓦成镜。
磨瓦不能成镜。
那我磨瓦不能成镜你干嘛呢?
他说我坐禅成佛呀。
那你坐禅也不能成佛。
道一禅师问,我坐禅不能成佛,怎么能成佛呀?
怀让禅师说,你怎么成佛我不太清楚。那我问你,要是这个车不走的话,你是拿鞭子赶马还是赶车?
他说我赶马呀。
但是现在你做的事是赶车。

当下马祖大师就悟了,我们做任何事情都是看你的心,你在心上面下手,如果你能看到无来无去的心,那你当下就开悟了。如果你能看到你没有时间、没有空间的心,能看到无形、无色的心,那我们当下就开悟了。

所以我们平时为什么要把心放在“南无阿弥陀佛”上面,尽一切凡情胜解呢?当你念这句“南无阿弥陀佛”的时候,就是“是心是佛,是心作佛”的境界。可惜我们带着色彩、带着判断去念“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你的心不老实,不相应,你不相信“南无阿弥陀佛”就是实相。

包括很多禅宗讲用功,看你信不信的急。什么叫信的急?你有没有这个信心?念佛是谁?抱定一个话头,古人高峰妙祖说了,如同瓦砾入于深潭,直入而下,要是三年不开悟的话,就算我入拔舌地狱,你可以把老僧的头提去。

我们没有那个信心,我们没有那个死心,我们念佛,有没有人敢说我三年什么都不做,一句佛号抱定。南无阿弥陀佛,三年抱定。有没有敢说这样的话?没有,吹牛都敢说。你自己办不到,做不到,所以你不得力。像来果禅师那样,发愿三年不说话,三年开悟、三年不睡觉,他就三年不说话,三年没睡觉,三年就开悟了。我们肯定不行,我们发愿三年不吃火锅都不行,何况三年不睡觉?那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少一顿都不行,少一天都不行。我们没有那个横力。

所以我们想开悟不太可能,但是我们学习这样的论典、这种道理非常有必要的。只有真正通达道理的时候,你才会知道,本然是一个什么状态,然后你怎么去修能得到,这个就非常关键。

总之,首先了知万法唯心的幻化,然后观察心的幻化本性的时候,心的本性也是超离三世的,也是没有显色形色的,也是清净光明的,也是无而显现的。所以当知诸法是无而显现。

那我们现在所看到的法是怎么回事儿呢?它是无而显现的。既然是无而显现的,就是我们心的一个幻化而已。我们要能达到这一点,就知道内外中观的差别。

全知麦彭仁波切在《大乘庄严经论释》中说:“名称普闻古印度圣境的大智阿阇黎清辨论师,也曾在其统摄一切中观关要的《中观宝灯论》中说道:‘瑜伽行中观为细的内中观;承许外境的中观为粗的外中观’。该论明显言及:‘以实修时中观瑜伽行殊胜的缘故,就连具德月称实修时也按如是而承许’”。

月称论师来了以后,你问他诸法是不是心的幻化,从实修角度来说是心的幻化,他也要承许的。月称论师是中观应成派的一位论师,来做这样的一个对比,即使是月称论师,在实修的时候,他也要承认万法是唯识的幻现。

所以呢,内外中观的观点,大致与自空、他空中观相同,不完全相同。因为抉择二谛的方式不一样,有一部分是相同的,大家到时候可以分析一下。讲到这里。

《般若总义》第三讲

般若超言思,祈祷求加持

般若是智慧的意思,或者是中观的意思。很多人会问中观是什么意思?中观跟我们中国的中庸,或者我们说的中道有什么不一样?其实中观就是智慧,是绝对的智慧,是不住的智慧,“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就是中观。

我们凭借自己的智慧想要了解般若是非常难的,所以我们要经常去祈祷三世诸佛为主化身的根本——文殊菩萨。一旦文殊菩萨的加持入于我们的心以后,般若的推理方式、它的内容自然就会通达,甚至它的所诠义我们也会通达。

作为佛教徒,时刻祈祷自己有信心的佛菩萨非常关键。上厕所时想起了阿弥陀佛,心里边要默默忆念;吃饭的时候,要把阿弥陀佛观在自己的喉间,对他做供养;坐下来的时候要把阿弥陀佛观想在自己的头顶,对自己做加持;看到阳光照射到自己身上的时候,你要想到那个光明就是阿弥陀佛的光明,照在自己的身上,开发自己的智慧。时刻祈祷以后,我们的智慧一旦开启,那么对般若就会了解了。

讨论般若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为什么不容易呢?般若讲的是事实,讲的是实相,跟我们的言语、跟我们的心思完全不一样。在我们这一个只相信自己的感知和思维的人类社会当中,告诉你,你所有的思维都是错误的,你看到你的手机、你的高级轿车都是不存在的,对一般人而言是很难理解、很难接受的。一些小乘行者,听到《心经》里面讲“色不异空,空不异色”,很多人直接就头炸裂而死了,有的捂着耳朵逃跑了。他接受不了如狮子吼般空性的声音。我们觉得我们可以接受,我们是不是比那些人更高级呢?有可能,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我们没听懂。

般若不是我们人类心识的范畴,不在我们这一套逻辑思维之内,然而有幸的是我们是人类,而且我们接受过历代祖师们的传承,依靠他们的逻辑教言,依靠他们留下来的推理方式,我们可以了解到般若的意义。所以我们就按照祖师大德们给我们留下的经验去推理、去了解,去推翻我们固有的思想。在学习般若的过程中,我们要保持一个中立的怀疑态度,不绝对相信,也不绝对不相信。但要相信一点,我们的所见必然是不真实的,我们所见的只是我们希望见到的,是我们的无明让我们见到的,因为换了一个心就换了一个世界,换了一个心识就换了一个宇宙。狗眼识中的佛堂跟我们眼中的佛堂完全是两个世界,它听到的声音和我们听到的也完全是两回事儿。这就说明,我们所见的只是我们自己的习性、无明让我们见到的,外在是没有的。般若讲的就是所有众生的共同所见,所有人、所有众生、所有事物的一个共同真相。

我们学习般若,要说难,难在什么地方呢?难在理论上。它的理论逻辑不是我们平时惯有的逻辑,它超离言思,是要去感受的,言语是说不清楚的。从这个角度来说学习般若很难。但其实它又非常简单,为什么?那个不可言说的、超离言思的般若真相,就是我们心的本性!它不像一个宝藏是外在的,你要去挖,你要去找。而般若的智慧是内在的,只要你懂得方法,一反闻闻自性,你立马能发现自己内在本有的宝藏。

当年慈明禅师去参访汾阳善昭禅师的时候,善昭禅师识得人才,觉得这个人一表人才,以后定成大器。但是在两三年之间呢,没有给他传过一句法,也没有跟他说过一句教言,每天让他做事情。两三年过去了,慈明禅师受不了了,有一天跑到善昭禅师座下,请示佛法,问:“佛法大意如何?”善昭禅师劈头盖脸一顿骂,边骂还不说,还拿棍子打他。这个时候慈明禅师刚想狡辩之际,善昭禅师提手把他嘴一捂,慈明禅师开悟了。什么意思啊?真正能够说出来的都不是真的,真的东西在我们心里边,在那一问一答之际、在一反闻之际,就是真心,那才叫真正的所诠义的般若。

会用功的人,当下念这句佛号念得清清楚楚、句句明了,它就是真正的般若大门,天天天天敲,有可能就敲开了。如果喜欢理论学习的,就学习我们现在讲的内容,以理论的方式了解我们心的本性是什么样子的,然后在反观的时候,一层一层地去看。一开始看到相似的样子,在这个相似的样子中去安住,不断不断地安住,当你生起了诸法实相的智慧见解,就入资粮道了,然后再不断不断的修持,修持以后能够以总相的方式安住,那就是加行道,最后现见自相,这就是见道。说起来其实也没有那么难,但是修起来确确实实有点不容易。但是不要去外求,般若要向自己的内心求。

当年苏东坡跟佛印禅师去游访灵隐寺的时候,两个人在观音殿礼拜观世音菩萨。苏东坡就问禅师:“你说你拜观世音菩萨,我们拿念珠每天念他的名号,但你看观音菩萨手上也拿了一串念珠,他念什么呢?”佛印禅师说:“他也念观世音菩萨名号。”苏东坡问:“为什么?”佛印禅师说:“观世音菩萨非常清楚地知道,求人不如求己。”因为我们所有的智慧都在我们心里边,不在外边。

自空中观抉择法界空分

我们现在讲的中观分类,分了五个方面。其实中观远远不止这五个方面。我们这里面说的二转三转分,是否承认胜义光明跟世俗唯识分,是否秉持一方分,还有是否承许经部、瑜伽行或者世间共称分,是否着重于抉择相似还有真实胜义去分,其实不止这些。还有因中观、果中观、入定中观,出定中观,还有名字中观、实相中观。但所有的中观无外乎两类,第一类就是从见解方面去讲,第二类是从修行上面去讲。比如粗中观,它抉择见解方面的东西,它不需要那么多承认,只要你事先怎么样说,我就怎么样抉择就好了。从细中观方面,可能就是通过我们的修行方便了,必然还要见很多境界,这个时候就从修行上面来讲。从见解上面来说,所有的法都可以去观察,都可以去遣除,有的就是有,没有的就是没有。但从修行上面是不行的,修行上面是自己的体验,虽然你见解很高,但是你修行上面达不到见解那么高时,还得一点一点磨练。高高山顶立,深深海底行。

何谓自空中观?

第一个,由分别解释第二转法轮和第三转法轮的密意,分为自空中观与他空中观。
中观就是一种不住的智慧,不住边,无戏论,不住有,不住无,不住是,不住非,它是内心的一种境界。什么叫自空中观呢?自,指的是体,就是自己的体。比如我现在起了一个烦恼,我动了一个嗔恨心,下了课准备打谛。这个嗔恨心,当下的体就是不住,我这个心生起来的当下,就是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常不断、不一不异、不来不去的状态,这叫“自空”,本身不住。烦恼客尘,不住名客,所以烦恼生起的当下就是不住的。但是这个烦恼生起的当下,作为我们人类的感知来讲,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不存在,明明就是存在的,怎么会不存在呢?如果你有这样的执着,那学佛对你来讲没有意义。为什么?因为你认为你所有的感知都是正确的。那么菩萨的圣教对你有什么用?没有用,没有意义。

比如说我面前这个杯子,有的人缘这个杯子,生起贪执心,而有的人觉得这个杯子上都是裂缝,心里不舒服,生起嗔恨心。不管是贪心还是嗔心都因这个杯子而起。但是我们仔细观察,当你缘一个杯子,生起贪执心或者嗔恨心的当下,这个贪执心或嗔恨心的因真的是这个杯子吗?如果这个杯子上面真正能生贪心跟嗔心的话,它只能生贪心或者生嗔心,但为什么又能生贪心,又能生嗔心呢?说明贪嗔之心不是从杯子上面生起来的。生因没有,你怎么可能有一个贪心或者是嗔心呢?说明这个贪心和嗔心的果当下就是不住,只是你认为它住了。所以你为什么轮回呢?就是你认为你自己轮回了,所以我们轮回了。

自空中观,即是把轮涅所摄的万法抉择为远离一切边的显宗大乘宗派 ,其中,就法界无生的方面抉择,称为自空中观。轮涅所摄万法,也就是从色法至一切智智,色法乃至直到佛果之间,全部抉择为离四边,不是有,也不是无,也不是亦有亦无,也不是非有非无,那是什么,宗门话叫做,参!念佛是谁呀?是我吗?是我的话,我死了怎么不念呢?那是嘴吗?要是死了,嘴怎么不念呢?那什么呢?参!宗门下用参,而中观就是要告诉你,万法怎么样不是有也不是无的,不是非有非无,不是亦有亦无,通过这种方式把你心里面的边全部抉择掉以后,你进入了一个状态,那个状态就是相似的胜义中观,你把这个状态安住,就能现见法性。大家都学过《心经》,“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既是空,空既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从色法的方面来讲是空的,空性四合,受、想、行、识,空性四合,最后“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连智慧都没有,“无无明亦无无明尽”。四谛、无明、智慧、涅盘、如来、因果、色、受、想、行、识,凡是你能够叫出名字的,全部抉择为大空性,全部抉择为离四边。但是自空中观里面讲的空性不是不存在,它是无自性,有幻化无自性。如果你把他抉择成了都不存在,那就断灭了,根本无了。但从究竟实相来讲,它是根本无生,但针对于凡夫跟圣者的话,还有幻化的显现。从这个角度来说,把色法到一切智智之间全部抉择为平等的空性,叫做“如所有”,所有万法都是平等如是的。

法界的体相是真空妙有、空明双合,自空中观是从法界无生方面,也就是真空的方面来抉择,而他空中观是从妙有的方面来抉择。我们经常说我们心的本性是本体空性、自性光明、大悲周遍的。我们心性中本体空性的方面就是自空中观,自性光明就是他空中观。

修习自空中观的重要性

修习自空中观是极为关键的!从无始劫以来,所有的众生都是执着于实有,只有一部分经过宗派的人执着于断灭。一个小孩子刚出生,你拿玩具在他面前晃悠,他的眼睛就会动,他认为有个东西存在。我们最初的执着都是来源于执着于某一个法,你认不清这个法的事实,所以我们首先要学习自空中观,当你看到这个杯子的时候,你内心从见解方面知道这个杯子当下就是不存在的,它只是一个幻化。

大家有没有看过阳焰?夏天的时候开车,路特别平的时候,你会看到前面路面上有一层水,晃晃悠悠的那个水,因为光的折射,路又特别热,路面看起来像有水的感觉一样。但你开车过去,事实上有没有水?没有。但是你看没看到水?看到了!水哪儿来的?地平、热、阳光、大气各种因缘合成了以后,你就看到水了。当你到跟前儿的时候,水是不是没有了?也不是,那是不是远远的时候水就有呢?也不是,只是一种幻化的存在而已。但是我们就会认为,阳焰是因缘和合而产生的。

我们凡夫对于一个法,最初没有,中间有一会儿,后边没有。那这个中间的阶段,就是这个法的幻化。我们所执着的是相的本质,我们执着杯子,不是执着杯子的其他东西,就是执着杯子的本质,我们执着一个人也是执着这个人的本质,我们执着任何法都是执着这个法的本质。那么既然你执着这个法的本质,破除这个法、看到这个法的真相就非常关键。

如果我拿了一个特别漂亮的杯子给你,你肯定说:“哇,我想要,太好了!”然后你打开杯子,里面装了一杯粪便,你立马不要了,为什么?知道它的本质之后你就不会要了,你就不会去执着了。就好比我们打CS游戏,如果是真枪实弹,你肯定很恐惧,不是演习,不是游戏,很害怕,一旦告诉你:“别怕,这是假的!”哦,那你就自在了,穿墙、翻越、翻跟头,各种自在!菩萨为什么游舞世界呢?他就知道这个世界是假的,他很自在的游舞。而我们总是把游戏当真,在里面迷惑、害怕。我们众生对无患六根所感受到的所有法都执着为真实,想要断除轮回,就要从法的本质上去断。看清了法的本质的虚幻,才能看清它的真实。如果你看不清他是虚幻的,你就没有办法了解他的真实。

法界体相 真空妙有 无离无合

如果我们没有把握到自空中观的要点,却说什么心性、光明之类的名称,这些只能是纸上谈兵的美称而已,没有意义。常常有人说:“我就是佛。”认为这是佛慢,而其实佛慢是建立在你认识到自己心性本空的实相上面的。认识到我们本具与本空实相的心相合的智慧——佛性,这叫佛慢。不知道万法如何虚幻而认为自己是佛,这不是佛慢,这是我慢!

不了解自空中观的要点而谈论“菩提自性本自清净,但用此心直了成佛,我就是佛”这些很高深的法义,没有任何意义!就好比我以前看《坛经》的般若品,看完以后就觉得自己开悟了,感觉脚不着地了,挺舒服的,觉得我也是佛了,都是虚幻的,都是假的,但事实上,你还是踩在地上,还要吸收空气,针扎到自己身上还是会疼,是没有意义的。

有人问:“自空中观和他空中观的说法是哪儿来的?”这个是后代论师建立的名称。就像汉传佛教的八大宗派,佛在世时,印度是没有这些宗派的。佛法传到了中国以后,祖师大德们因修持法门的不同,有的以判教方式立名,有的从教义方面立名。禅宗也好,净土宗也好,律宗、天台宗、华严宗、三论宗等,这些都是佛法传到我们中国后才去分的。中观也是一样,自空中观跟他空中观也是后代论师把教义总结出来,告诉我们,自空中观就是我们《金刚经》里面讲的“应无所住”,他空中观就是“而生其心”。

没有自空中观的基础而说自性光明或如来藏,是没有意义的。有一部论典叫做《如来藏大纲狮吼论》,其中有这么一段教证:“凡是承许无变之法界为成佛种性,首先需要认识所谓的法界是于何设施之基——真胜义二谛大双运极为不住的中观义。”

这段教证用宗门下的话解释就是“菩提自性,本自清净”。无变的法界就是我们心的本性,不经过任何因缘而生。佛陀成道大叹奇哉,原来我有佛性,原来大地众生皆有如来德相!佛陀出世也好,不出世也好,佛陀发现也好,不发现也好,无变法性——佛性一直都在。我们为什么能成佛?就是因为有这个种性,也是因为我们有这么一个无变的法性,否则就好像没有种子一样,怎么生根、发芽、结果呢?没有佛的种性,怎么成佛呢?没办法成佛。

无变的法性,不经过任何因缘改变,它是本来如是存在的,而且,超离言思。当年释迦摩尼佛在灵山会上面讲法,天降花雨,释迦摩尼佛拿起一朵花,现场只有大迦叶尊者咧嘴笑了一下,自此他就是第一代祖师了。我们就很好奇,这是什么意思呢?花好看?不是,这就是以心传心,真正的中观所诠义,就从那儿开始了,以“以心传心”的方式开始了。

当年宣州刺史陆亘,他去参访南泉普愿禅师,他问了普愿禅师一个问题:“古人在瓶子里养了一只鹅,鹅长大了以后拿不出来了,我想请问禅师,第一不能损鹅,第二不能破瓶,请问禅师作么得生而出?”怎么把它拿出来?禅师没说话,陆大夫就这么一直等着。忽然禅师大吼一声:“陆大夫!”陆大夫楞住了:“啊?嗯?在啊!”禅师说:“出来了。”陆亘开悟了!这都不是语言所能传示的东西。

禅宗在中国特别兴盛,为什么?我们中国人就有那种眼神儿交流的东西,不需要语言。所谓道之玄学,你跟着道看不到尾巴,迎着头看不到脑袋,只能用心去感受。宗门下到我们中国,那可以说是遍地开花,一花开五叶,结果自然成。现在我们根机不行了,得学,学习我们的心为什么是这样子的。而事实上,无变法性的佛性真的只能用心去体会。学佛真的是靠悟性好不好,悟性好的人一问一答可能就明白了,明白后不断地持受保任。比如,我看到一个人,身上穿了件记者马甲,记者马甲上面的兜里有一颗宝珠,可是那人却不知道。他走过来问我宝珠在哪儿?我告诉他在左上面的兜里。他只要把宝珠拿出来就可以了。成佛也就是这点儿事儿。你本来有佛性,遇到一个合适的善知识给你一指,你还能接受,成佛这事就成功了。就像刚才的普愿禅师叫陆大夫,陆大夫一答应,出来了。他是用心感受的,那我们说出哪儿去了?刚才发生什么了?发生什么了,只有南泉普愿禅师跟陆大夫他们两个知道,这叫做以心传心,别人不知道。所以佛法永远不会毁灭,佛法永远封藏在明眼的善知识心中。

但以我们现在的根机,学习理论还是很有必要的。为什么是无变法性呢?这个法性是成佛的种性,首先需要认识所谓的法界是于何设施之处,就是真正的法界,它是安立在什么地方的。什么叫设施处?就好比你画一个画,你是要在墙上面还是纸上面,那这幅画的设施处就是纸,或是墙。无变法界的设施处就是真胜义的、二谛无别的、极为不住的中观义。什么叫二谛无别的、极为不住的?把它翻译成我们能够听懂的话,就是真空妙有。真空即是妙有,妙有即是真空,叫做极为不住。真空也离四边,妙有也离四边,它不是我们的思维,因为我们常人的思维,空就是没有,什么都没有,有就是有,空就是空,你没有办法执着亦有亦空,也没有办法执着非有非空。但是真正的法性就是极为不住的,离四边的一个状态,这个状态叫做我们的种性。宗门下那个字特别好,参!当然,也可以通过学习,去了解,然后去安住。

行思禅师,六祖座下非常了不起的一位禅师。有一天,来了一位禅人拜见禅师。他见到禅师说:“禅师,我有一问题能否慈悲解答?”禅师说:“你问吧。”禅人说:“何为佛法大义?”行思禅师回答说:“青原的米价几钱?”禅人一脸懵。行思禅师说:“我已经为你解答佛法大义了。”大家能听懂吗?听不懂,我也听不懂。什么意思?禅师是不是缺米了,找我化缘呢?我们现代人可能就是这种想法。哪天我也试一试,来了问:“师父,什么叫皈依?”我得问:“你带钱了吗?”那肯定以为你这是要钱呢!没有那个默契,路逢剑客须呈剑,不是诗人莫献诗。

所以真正的法性,它是非言说的。中观学好了,能不能悟呢?能!其实这个年代特别适合于以中观的方式契入法性,如果你死心塌地学中观,中观的理论学好了以后,掌握中观修行的窍诀,从四步境界开始修,修到离戏、等性,这个是可以的,真的是可以的!中观的修行方面,最难破的就是单空,最难修的就是单空,如果你单空修成了,后边的双运、离戏、等性就比较简单一些了。

真正的法性,它是真空跟妙有无别的状态,不能分离。所以你抛弃真空说妙有,你这个妙有就是上帝、神我、造物主,没有用,那个不是真正的法性。你除去妙有说真空就是断灭空,也不是法界的基。我们佛性的本基绝对是不偏堕有,也不偏堕无的。如果你偏堕有,万法就是恒常;如果你偏堕无,万法就断灭。

这样的无变法性就是我们真正的心的本性。我们的心好比一个水晶球,内外透彻,遇不同的境而生不同的法,鲜花就呈献鲜花的颜色,杯子就呈献杯子,佛像就呈献佛像。我们的心就是这样的一种状态。我们必须离所有的边,安住自己心的本然。所以无变法界的设施处一定是光明跟空性不分离的。

在《他空承许狮吼论》中说:“如果想抉择他空宗,首先应当依随怙主龙树菩萨的论典,需要抉择万法无自性,倘若对此不了知,则不能抉择世俗自体空、胜义以他而空的妙理。因此,最初应当抉择离戏各别自证义。”如果你要想抉择他空中观的佛性,首先你要学习自空中观,因为你只有通过自空中观把本体空了以后,才能够真实显示妙有的他空。妙有即存在的意思,真空当中生起的妙有才是真实的存在。所以除了以佛智慧所见的法,其他的都是不存在的。如果不遵循龙树菩萨中观的这些论典去抉择的话,我们抉择不了真正的妙有。因此最初应当抉择离戏各别自证之义。离戏的境界,用语言来说就是他不是有,那是什么?是无吗?不是无。那是什么?那就是亦有亦无?不是。非有非无?不是。那是什么?就是那么回事。

当年道明禅师问六祖大师说:“什么是祖上密意?”六祖大师说:“既然你为道来,你为法来,不为衣来,请禅师摒弃诸缘,不思善,不思恶,正与么时,那个是明上座本来面目?”当时道明禅师就开悟了,开悟以后就问:“这就是祖上密意吗?”六祖大师说:“既为你说就不为名秘,本自具足,善自护持。”我跟你说了就不是秘了,你本身就有的,只是我给你指点一下,好比水晶球在你上衣兜里边,我告诉你一下而已,你要好好保护,别被别人偷走了。我们可能以前也被人指示过,但我们没保护好,嘚瑟,被人偷了,被谁偷了?被分别妄想偷走了!所以我们时刻见,但是我们都把持不住,禅定力不够,正念力不够,就会这样。真正离戏的境界说不出来,戏就是假,远离一切假,那再用宗门下的一句话叫做“缘所遗者,非汝即谁?”所有的执着全部尽了以后所遗留下来的那个本性就是法性,就是真正的离戏各别自证之义。

这是自空中观的意思,自就是自己的本体。自己的本体当下就是离四边的空性,这叫自空中观。从文字上面是这样解释,那从意义上来讲要用心去参悟!

他空中观抉择法界明分

下面讲他空中观。所谓他空中观跟自空中观是一个意思,都是把轮涅一切诸法抉择为远离一切边的宗派,一个是从空性离边,一个是从光明离边,都是离边。也就是刚才我们讲的极为不住,空也离四边,明也离四边,空跟明都不是我们思维的范畴。《楞严经》里边讲到:“一切众生从无始来,流浪生死,皆因不知常住真心,性净明体,用诸妄想,此想不真,固有流转。”“常住真心”就是我们本空的心,“性净明体”是本有的如来藏智慧,“用诸妄想”就是我们现在的思维,但这个想是不真的,所以流转了。所以我们本身的心的本性呢,空也是离四边的,前面讲的本有的,我们的光明分也是离四边的,本有的,但是我们不知道,我们用了妄想,所以一直在流转。所谓他空,就是除了真实佛性以外的法,全部都是空的,叫他空。

有一个偈颂这样说的:“具有分离之体性,如来藏以客尘空,无有分离之体性,藏以无上法不空。”如来藏上面根本没有客尘,客尘就是“他”,就是空,如来藏以外的法全部都是空的。为什么第三转法轮叫善抉择法轮?它用名言量、净见量这样的究竟真理,非常严谨的抉择,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没有含糊的事情!在佛面前没有的法就是没有,在佛面前没有这些所谓的颠倒妄想。佛陀说:“一切众生皆具如来智慧德相,只因妄想执着而不能证得,若离妄想,一切智、自然智、无碍智即得现前。”那个妄想执着就是“他”,“他”本身是空的,本身就是不存在的,这就是他空中观“他”的意思。无为法界是有空分、有明分、明空无离无合的,学习自空中观是抉择“应无所住”的空分,学习他空中观是抉择“而生其心”的光明分。把所有的虚假全部净除了以后生起的那个心是不是就没有假的了?就好像在一大堆东西里边只有一样是真的,剩余全是假的。当你一旦找到那个真的以后,就会知道其他所有都是假的!

当我们“而生其心”一生起来以后,你就知道这个心以外的全部都是的。“他”是抉择法界的明分,这个明代表智慧,用光明来比喻。光明是什么?七宝池、八功德水、迦陵频伽共命之鸟,极乐世界全部都是光明分,一定要说,那就是这样。有的地方说,自空中观也叫暂时了义,他空中观叫究竟了义,为什么呢?因为他空中观是基于自空中观之上抉择了光明的智慧,而自空中观,只是抉择了空分,而没抉择光明。所以从能诠句上面讲,自空中观是暂时了义,他空中观是究竟了义。从所诠义上面肯定是不分的,两者是无离无合的。二转和三转的结合,光明空性的结合,就是我们心的本性。《宝性论》和《法界赞》都是宣讲他空中观的重要论典。

《如来藏大纲狮吼论》中又说:“如是无为法光明之法界,无有迷乱染污而自性清净,无迷乱本性自相与自成之力等果法功德,无离而住,如同日轮与光明一般。”日轮跟光明能不能分开?分不开。日轮就是体,本体的空性就是日轮,光明就是自性。有日轮就一定有光明。

所以如是无为光明的法性,无有迷乱清净的自性,就是我们心的本性。这种无迷乱本性的自相就是自成之力。什么叫自成之力?就是本身就具备三十二相、八十随好、十力、四无畏、十八不共法。所以我们看《佛说无量寿经》里阿弥陀佛所发的第十八大愿:“设我得佛,十方众生,至心信乐,欲生我国,乃至十念,若不生者,不取正觉。唯除五逆,诽谤正法。”《观无量寿经》又说,五逆、诽谤正法的大恶人也能往生。为什么佛敢发如此大愿?因为他非常清楚,什么样罪业的众生都与佛无别,他发的四十八大愿就是众生心里的功德,只是我们不敢承认。阿弥陀佛这是称性发愿,这是阿弥陀佛跟其他佛的不同之处。什么叫无迷乱的本性自成功德?就是你本身就有,我们的心就是个如意宝。“若人不能知,奥义法中尊,求乐或避苦,无义中漂泊。”

“君不见,绝学无为闲道人,不除妄想不求真,无明实性即佛性,幻化空身即法身。”其实我们无明的本性就是法身,幻化的空身也是法身,但是我们不知道,我们跟佛唯一的差别就在这里。阿弥陀佛他的大慈悲就是以称性发愿的方式救度众生。你不知道,但只要你信我,念我的名号,我就来接你。到了极乐世界你自然知道,极乐世界的一切你本自具足,这就叫做称性发愿。阿弥陀佛在娑婆世界红的发紫,那是应该的,他以最接近我们本有实相的法身功德的发愿方式接引我们,这些功德果法在我们心里边都是本有的,所以是最称性的。就如同日轮跟光明一样的,你有心就有佛性,有佛性内心就有极乐世界当中所有的功德,就有释迦牟尼佛法身的所有功德,这是我们心的一个本然的状态。

为什么说小乘修行不如大乘修行呢?小乘行人认为这个业是有的,必须得使劲忏,而大乘认为业是因缘所生,依靠念佛菩萨的名号,一下子就净除了。它是两种状态,一个是死乞白赖的状态,一个是非常放松的状态。净除业的方式不同,快慢也不一样。

自空中观,从二转般若波罗蜜多法门开始抉择,抉择色法到一切智智之间,法的自体为空性,所以叫自空;他空中观,三转法轮,善抉择法门,如来藏法门,是从光明分来说。“具有分离之体性,如来藏以客尘空,无有分离之体性,藏以无上法不空。”远离一切的自性如来藏以客尘空,藏以无上法不空,客尘一空,真正的光明分就显现了,就是他空中观。

究竟的法身智慧乃遍一切有寂、平等、无为法、无变胜义之自性。就比如我们今天讨论的,我们人类跟无情法不一样,因为人类有心识,无情法没有心识,所以两个空的方式不一样。其实这是没有区别的。从修行的角度来说,无情法它不存在轮回,它是你心的幻现,从它是你心的幻现的角度来说,一切万法都是法性平等的,它不分有心识或没心识,有佛性或没佛性。如果你一定要分有情无情,那么我们的心确确实实是有情安立的,按照一些特殊讲法我们的佛性就安立在我们心的这个地方。我们为什么有佛性存在呢?这是他空中观所抉择的,在学习《宝性论》、《他空狮吼论》、《如来藏大纲狮吼论》的时候,会告诉你怎么用净见量的理论去抉择你为什么有佛性。但首先要先学好自空中观,否则那时也会听得云里雾里,而且,自空中观的理论学扎实了,对阿弥陀佛的功德利益、四十八大愿也会有比较好的了解。年纪大的,你们就记住你心里都有,在哪儿呢?在这句名号里边儿,“南无阿弥陀佛”里边,你就好好念;年轻的呢,你就把这句名号给掰开了,里边有啥没啥,好好分析分析,把这个理论弄清楚。

《般若总义》第二讲

在佛教中,什么法为高,什么法为低呢?越接近究竟实相的修法为高,不直接接近诸法实相的修法为低。在佛法中,有一些是相对真理,像四谛,还有轮回中的十善法、五蕴、十二处、十八界,而般若波罗蜜多是绝对真理。佛陀出不出世,真理都不会改变。般若在佛教里占据了很重要的地位,很多经典都赞叹般若波罗蜜多的功德,因为佛陀一生说法就是为了让我们现见诸法实相。

《般若经》中讲,即使拿充满三千大千世界密密麻麻的舍利供养诸佛,都没有取受般若的功德来的大。为什么呢?因为舍利出于诸佛,诸佛出于般若,般若是三世诸佛之母。《般若摄颂》中说:“春季好时树叶落,枝不久生叶花果,谁手中得此般若,不久获证佛菩提。”春季正好的时候,树叶慢慢落了以后,枝叶花果就出生了,同样,如果谁的手中拿到般若的经典或者是般若的文句的话,那他不久将会获证佛菩提,就好比鱼儿咬了钩,虽然没有上岸,但是就差一抬竿的事儿了;又或者我们寻找大海时,路上慢慢有平原了,树木也没有了,说明我们要见到大海了;又或者我们在森林中迷路了,但看到牧童了,说明我们要走出森林了。

且先不谈般若意义的功德,仅仅般若的文字,功德也非常大。《金刚经》中说:“在在处处,若有此经,一切世间、天人、阿修罗所应供养,当知此处,即为是塔,皆应恭敬,作礼围绕,以诸华香,而散其处!”所以很多修行人出门都会带上般若经,特别是要出门过夜,佛像、佛塔、经书,三宝所依都要带着。如果有条件,像600卷的《大般若经》可以请来供在自己的家里,每天顶礼、翻阅。我们不要放弃每天读一点般若的文字,比如《般若摄颂》、《心经》等。当时帝释天也是修持了般若波罗蜜多,以此功德遣除了魔王的一些违缘。

《中观四百论》中说:“薄福于此法,都不生疑惑,若谁略生疑,亦能坏三有。”所以我们要清楚般若波罗蜜多在佛教中是非常甚深的法,福报浅薄的人对于般若法连一个合理的疑惑都不会生起。如果我们生起“佛陀说的般若空性真的是空性的吗?”这么一个合理的怀疑,我们三有的轮回也要到尽头了。

作为一个净土法门的修持者,出门的时候带上一本自己经常念诵的净土宗经典,比如《阿弥陀经》、《无量寿经》等,再带上一部般若波罗蜜多法门的经典,功德不可思议。或是带上我们的《佛教念诵集》,净土经典和般若经典都包括在内了。作为一个修行人,三宝所依走到哪应该带到哪。

佛教的两大传承,一是甚深见派,一是广大行派

甚深见派由释迦牟尼佛传至文殊菩萨,再传至龙树菩萨,是抉择诸法实相,空性胜义谛的部分。广大行派由释迦牟尼佛传至弥勒菩萨,弥勒菩萨传至无著菩萨,再由无著菩萨传至世亲菩萨。这个传承是抉择广大的道次第,讲如何修持出离心、菩提心。甚深见派以隐晦的方式宣讲广大行,广大行派以隐晦的方式宣讲甚深见,二者无离无合,相辅相成。佛教所有的内容全部在这两大派系当中。我们在理上面要学习甚深见,行上面要学习广大行,这就是我们佛教的体系框架。

现在我们所学的《般若总义》属于甚深见派。甚深,就是我们凡夫人不能够了解的,必须以圣人的现证以及现证以后亲传的理论我们才能了解。甚深见,是一种见解,是讲诸法实相的绝对真理,这种绝对真理只有少部分具有智慧的人才能够了知。释迦牟尼佛所传般若波罗蜜多经的精华就是《心经》,以这部经为代表的经典都是宣讲甚深见派的。甚深见派的传承由释迦牟尼佛传给文殊菩萨,一直传到龙猛菩萨进行开宗立派。

龙猛菩萨,也就是我们说的龙树菩萨,他是八宗的祖师,千部论主,非常了不起的一位大德。龙树菩萨出生于释迦牟尼佛圆寂以后四百年或七百年,有两种说法,可能是因为印度是一个不太注重历史的国家。佛陀在《楞伽经》中授记:“南方碑达国,有吉祥比丘,其名呼曰龙,能破有无边,于世宏我教,善说无上乘,证得欢喜地,往生极乐国。”关于龙树菩萨的传记也有很多不同的传承。鸠摩罗什大师翻译的传记中讲到,龙树菩萨刚刚出生,还在母亲怀里吃奶的时候,他就能通达四吠舍,并且能宣讲四吠舍当中最精华的要义。到了弱冠之年,刚刚接近二十岁的时候,他就通达所有国家的教派,可以辩倒一些大论师、大婆罗门。他过目不忘,过耳不忘,各种天文、地理全部通达。

其实刚开始,龙树菩萨从理论上来讲,并不是一个好少年,但是他特别聪明,是极其聪明,不是一般人,当时在印度没人可以跟他抗衡。与他一起的还有三人,他们一行四人称为印度四杰。他们四人在一起可以说是狐朋狗友,核计着他们四人已经通达了所有内道外道的教理,跟任何人辩论都不可能被胜伏,只除了一样——法术。他们觉得如果他们会了隐身术,就可恣意妄为了。于是四人一拍即合,到山里面找了个仙人学习法术。

起初,仙人并不想把法术教给他们,心想,这么厉害的四个人,学会了法术肯定就走了,不能屈服于自己了。于是给了他们一颗炼就了的隐身术仙丹,告诉他们到河边,把仙丹涂上水后磨成粉,然后抹在眼睛上,别人就看不到他们了。龙树菩萨试了一下,真的看不见了!他闻了下仙丹磨成的粉,回来跟仙人说,这仙丹里有七十味药。仙人问:“你如何得知?”龙树菩萨说:“是药必有气味,我辨味而知!”这位仙人大为惊叹,但他给出了自己的忠告:“你们要小心谨慎啊,依靠这个药可能害了你们!”

四个人得了隐身术之后,每天去皇宫恣意妄为,不久,很多宫女和王妃都怀孕了,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好像晚上来了妖魔鬼怪一样。此事必有蹊跷!大臣们很聪明,跟国王说:“此事有两种可能性,第一,皇宫来了妖魅,这可以用咒术制服;第二,如果是术士使用隐身术,这可以用刀剑制服。”

国王当即安排,把所有的门全部封死,在皇宫内贴上很多符咒,又派人在宫中用刀剑乱砍。其中三人死于乱刀之下,只有龙树菩萨带的药比较多,他以背靠背的方式躲在国王的身后,躲过了这一劫。在危难时刻他心里默默发愿,如果这次不被砍死,就发心出家修行。

出了皇宫以后,他到山上的一个佛塔边找到了一位比丘,他每天在这位比丘面前读三藏,读了90天全部通达了,而且文句全部倒背如流。他觉得没有可学的了,就走了。后来他又到了一座非常高的山上,又找到了一位比丘,这位比丘授予他摩诃衍经,也就是大乘经,菩萨的行门。他又读了90天,也全部通达。最后他遍游各个国家,遍寻各种佛法的经典和论典来学习、读诵,凡是他读过的经典论典不只能通达意义,文句也都全部倒背如流。

他觉得世间再没有他不知道的经典论典了,不论是内道还是外道,他都全部知道了。他生起了傲慢之心,觉得佛法虽然义理广大,但没有他不知道的,他可以自己开宗立派,制新戒,制新衣了。这个时候,有一位大龙菩萨,应该是龙王化现的,带着龙树菩萨去了龙宫。有的地方说龙宫在大海里,有的地方说龙宫在龙界,经典上只记载去了龙宫,也没说龙宫在什么地方。龙树菩萨到了龙宫以后,看到无量的经函,没有功夫跟大龙菩萨说话了,他如饥似渴的读了很久很久,但也只读了一点点。他在龙宫读过的经典就比阎浮提的经典多十几倍不止,更别说他还没有读过的,一个经典的目录他都读很久很久。

出了龙宫以后,他的傲慢心消除了,发愿要致力于弘扬佛法。他游历各个地方去弘扬佛法,与外道辩论,最后把外道全部制伏。有些国王特别信奉龙树菩萨,因此有外道对此心生嫉妒,声称要跟龙树菩萨辩论。国王说:“你太愚痴了,龙树菩萨的智慧等同于圣人,你怎么能跟他辩论呢?”外道不信,觉得国王被巧言迷惑了,国王勉强答应了。辩论当天,这位婆罗门外道到了皇宫,看到龙树菩萨跟国王坐在一起,外道没想到国王对龙树菩萨这么样的尊敬,嫉妒得不行。他用幻术在国王面前化现出一个金子做的宝池,盛满清净之水,水波荡漾,水上有千瓣莲花。他坐在莲花上面对龙树菩萨说:“你这个像畜生一样的恶劣的人类众生,你敢跟我这样的大德在千瓣莲花之上辩论吗?”龙树菩萨没有说话,也用幻术化现了一头六牙白象。龙树菩萨坐在大象上,慢慢地进入宝池,大象用鼻子把外道坐的莲花连根拔起,往地上啪一摔。这位外道,腰也断了,胳膊也断了,腿也断了,坐在地上,金池也突然间不见了。以前的辩论不光有嘴上的辩论,还有神通的较量。这位外道最终臣服于龙树菩萨,恭敬礼拜,皈依于龙树菩萨。

有一位国王,他一直信奉外道。龙树菩萨知道他被度化的因缘到了,就去了。当时这个国家正在招募相当于八十万大军的总教头,龙树菩萨去应招并成了将军。他特别厉害,什么都懂,把兵带得特别好。有一次国王出行的时候,看到这个部队站队啊,军姿啊,都特别好,就问这是谁带的兵。当龙树菩萨出现在国王面前时,国王问:“你是谁?”龙树菩萨说:“我是一切智智。”国王一听,口气不小啊,我也精通婆罗门所有论典,我都不敢说自己是一切智智,我一定要出个难题让他败下阵去。国王对龙树菩萨说:“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能回答上来吗?”龙树菩萨说:“问吧。”国王问:“现在天人在干什么?”龙树菩萨说:“现在天人在跟阿修罗打仗。”国王很惊讶,说:“怎么可能呢?”龙树菩萨说:“您不要以为我是疯子,现在天人真的在跟阿修罗打仗。”然后龙树菩萨用神通变现,让在场的大臣们都看到了天人跟阿修罗打仗的战况。阿修罗打不过天人,手臂、胳臂全都被砍掉,从天上掉下来掉得满地都是。最后这位国王完全信服,皈依龙树菩萨,学习佛法。

龙树菩萨有一位好朋友,叫乐行国王,他跟龙树菩萨一样,修持并获得了长寿持明,活了很久,长相却还是年轻人的样子。这时候太子急了,他跟母亲说:“你看我爹,年龄这么大了,看着还那么年轻,比我还年轻,他要这么活下去,我啥时候能继位啊?”这个皇后也特别坏,跟她儿子说:“龙树菩萨给你爹妙药,他俩都获得了长寿持明,龙树菩萨不死,你爹就不会死。但是我听说龙树菩萨是一位菩萨,如果你去祈祷他的头颅的话,他能给你。龙树菩萨死了,你爹也就没了,然后你就能继位了。”太子一想,对劲儿,是这么回事儿。他就去找龙树菩萨祈祷头颅去了。龙树菩萨也是为了示现大乘的菩提心,就答应了。可是他用了很多种兵器都没能把龙树菩萨的头颅砍下来。龙树菩萨说:“我无量劫已经断了杀业,所以你用什么兵器都砍不了我的头。但我有一世在卷吉祥草的时候,用吉祥草碰死过一只小虫子,所以我可能会有一劫,用吉祥草可以割断我的头颅。”就这样,有地方说龙树菩萨将吉祥草变成一把宝剑,让乐行国王的儿子砍断了自己都头颅,这是神话,其实就是吉祥草砍断的。龙树菩萨圆寂以后,乐行国王听说后特别忧伤,不久也圆寂了。这是一种传记。

还有另一种传记,说龙树菩萨刚出生时,很多相士给他看相,都说这个小孩有福报,但是命不长久,七岁时有个大难,肯定过不去。他的母亲特别喜欢这个小孩,到了七岁的时候,就让仆人带着他去周游列国,去玩儿,以此来免除他的忧伤。他们走到一个地方,正好是那烂陀寺,印度的佛教大学。当时那烂陀寺有一位大德叫做萨RA哈巴,就是我们说的萨RA哈尊者,他是龙树菩萨的老师。看到这个孩子以后,他也观察到这个孩子短命,但这个孩子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然后萨RA哈尊者专门做了一个长寿佛坛城,将长寿的秘诀传授给龙树菩萨,让他观修,最后龙树菩萨就获得了长寿持明的果位。后来他出家以后就开始造论,精通一切佛法,是千部论主。因为他跟很多人辩论,包括一些小乘论师,很多人都记恨他。有一次,他问一位小乘论师:“我应该住世吗?”小乘论师说:“你真不应该住世了,你圆寂吧。”龙树菩萨说:“好吧,我满你的愿。”龙树菩萨就去静室静坐,示现了圆寂。

龙树菩萨开创了根本中观这一支派,是这一派开宗立派的祖师。之后历代传承祖师的传记就不一个一个讲了。但是有一位提婆尊者一定要提一下,他很厉害。他跟龙树菩萨见面的时候,龙树菩萨已经很大年纪了,而且他自己本人在印度也已经非常出名了。见面的时候,龙树菩萨让侍者端了一钵水去接提婆尊者,提婆尊者看了一眼,从包里取出一根针,扔在了钵里。龙树菩萨看到钵后,说:“这是个真正的智者啊!”后来侍者问提婆尊者:“我师父给您一钵水,在我看来就是您千里迢迢来了肯定渴了,给您喝的。您一口没喝还扔了根针进去,这是什么意思呢?”完全不是。这有两层意思:一是说龙树菩萨的学问像这一钵水一样已经圆满了,没能再添加了,但提婆尊者扔进一根针,水不也没溢出来吗?意思是你虽然已经圆满,但加我一根针也是不要紧的;还有一种说法,龙树菩萨的智慧如水之深,但我提婆尊者一针给你见底。正如《中观庄严论释》里面所说:“慧浅多言有何用?”有智慧的人,说的也简单,答的也简单,一针见血。之后他们两人探讨佛法,你来我往,好几天都没有休息。龙树菩萨觉得自己的传承有望了,就传给了提婆尊者。

提婆尊者又叫圣天论师。因为当年他很傲慢,挖去了大自在天的一只眼睛,后来他把自己的眼睛挖了出来,很诚心地去供养大自在天,所以也叫圣天论师。曾经一个外道嘲笑圣天论师一只眼,不配跟他辩论,圣天论师说:“我提婆圣天一只眼,遍观三界无碍见!”他跟外道辩论的时候只说一个字。
外道问:“你是谁?”
他说:“天。”
外道问:“天是谁?”
他说:“我。”
外道问:“我是谁?”
他说:“狗。”
外道问:“狗是谁?”
他说:“你。”
外道等了半天,原来是骂我呢!他经常用这样的方式降服外道。有一种传记中说,他替龙树菩萨去跟马鸣菩萨辩论,把马鸣菩萨都降服了,这就是提婆论师。

再后来提婆论师将中观传授给了罗睺罗尊者,罗睺罗尊者传授给了青木论师,青木论师传授给了须利耶跋陀,须利耶跋陀传授给我们的大翻译家鸠摩罗什。鸠摩罗什把中观带到我们中国,弘扬开来。当时鸠摩罗什大师来到长安,被封为国师。那时大概有800余人跟他学习,他前后翻译了70多部经典,大概300多卷,龙树菩萨和提婆论师的般若空性学说就在其中。

鸠摩罗什大师门下也有很多大德,比如说僧道大师,还有僧朗、僧权,最后到法朗论师,法朗论师后来收吉藏大师为徒。吉藏大师是八大宗派里三论宗的集大成者。三论宗其实是中观宗的别名,它以《中论》、《十二门论》、《百论》三论开宗立派。但是在我们汉传佛教中,三论宗非常不兴盛,因为中观宗也好,三论宗也好,它非常不好懂。尤其中国翻译的经典都是以古文的方式记载,文字特别难懂。没学过中观的人去看《三论玄义》,不知道它在讲什么。我们现在这个传承懂的人也不多,似是而非懂的人很多,堕入断见的特别特别多,真正能了解中观实义的人真的不多。从我们的传承来讲,真正能把中观讲明白的,至少需要学习中观十年或者十二年的时间,需要从各个方面去学习中观。

我们要真正圆满了解中观,自空中观和他空中观都必须要学习。自己修行方面,单学自空中观是足够了。但是从整个教法方面来讲,还要学习他空中观。

自空中观方面来讲,在汉传佛教中是以吉藏大师的三论宗为主的一个传承。但是因为年代原因,兵荒马乱,很多著作流失了,三论也隐没了。到了民国时期,像太虚大师啊,他们也宣讲《入中论》啊,或者《中论》,也兴盛过一段时期,但是后来经历了特殊时期,也就没有了,到现在基本上学习这个的就没有了。毕竟《中论》侧重于理论、推理方面,而中国人都喜欢窍诀式的方法。比如禅宗。我们中国禅宗的顿教特别兴盛,而神秀大师的渐教并不兴盛。当时神秀大师的“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这套理论并没有得到六祖传承的名份,所以他当时不够兴盛;而慧能大师的“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得到了五祖的认可,成了第六代祖师,非常兴盛,一直影响到唐、宋、元、明、清。

以前我们在云居山住禅堂的时候,有一位班首,他以前学过中论。他讲开示的时候就用中论的方式讲一些境界,很多人都以为他开悟了。学过中观的人就说这帮禅和子没见过世面,没学过这个教理。学过教理的人一听就知道他是用中观的理来讲法界的实相,而宗门下是以反闻闻自性的方式去抉择法界实相,所以就会觉得这个人这么厉害,能把境界说的这么透,其实他只是文字的理论,他不一定证得了这样的一个境界。学过中观以后,就不会觉得禅宗或佛法很神秘。

但不论兴盛与否,作为佛教徒,我们还是需要去了解一下为什么“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异空,空不异色”的道理。

龙树菩萨所造的中论叫《中观根本慧论》。他依靠中观根本慧论的方式破除有无边,不生不灭,不常不断,不一不异,不来不去,以八不中道为立宗,破除一切边执戏论。他完全抉择了佛陀第二转法轮的究竟密义,从那个时候开创了我们中国的甚深见派,这是根本中观,根本派。在根本派以后是不是有分支不同的派别呢?没有。只是对于究竟实相抉择的深浅程度不同,开创了不同的宗派;或是从不同的角度去接近究竟实相,开创了不同的方法,不同的方法就有不同的宗派。就好像,有人念佛,有人参禅,有人学律,有人学天台,有人学华严,有人学法相,有人学三论,有人学密,这些宗派修持方式不同,但是都达到同一个目标。

龙树菩萨依靠自己的智慧现见诸法实相,依靠自己的能力从理上面建立自宗,驳斥他宗,开创了中观甚深见派。很多人认为龙树菩萨造的《中观根本慧论》并没有开创什么见解,只是为了辩论。它里面有观因缘品,观四谛品,观邪见品,观时品,观如来品,观涅槃品,破斥一切法,你立我就破,你立我就破,全部都是推理,而且推理特别严密。他的弟子提婆论师不高兴了,随后造了《中观四百论》来开显他师父中论中隐含的修道次第。《中观四百论》前八品讲世俗谛,讲出离心、菩提心这类的一些修法,后八品讲胜义谛,讲如何抉择空性。之后就没有人有这种疑意了。

真正秉持龙树菩萨的中观见的大论师还有佛护论师。佛护论师就是在五台山金刚窟圆寂的佛陀波利,所以我们去那朝拜的时候一定要祈祷文殊菩萨、祈祷佛护论师加持,能够通达般若波罗蜜多这样的法性。

龙树菩萨这个传承传到佛护论师以后,佛护论师创立了中观应成派,但实际上他不能够称为中观应成派的创立者,他秉持这种观点,真正能把中观应成派开宗立派的,驳斥他宗、建立自宗的,还是月称论师。

月称论师可以说很出名了,他曾任那烂陀寺的住持。他主要是喝恒河水通达中观的,因为说恒河水是文殊菩萨的眼泪,喝完可以开智慧。那时候去印度,因为我知道这个公案嘛,我就偷偷摸摸,趁人不注意,买了个不锈钢大茶缸子放包里了。完了我坐那船边看,就偷着浍了一勺,喝了半杯,感觉很清凉,很甘甜,挺好的。再往前走的时候,你就看到牛粪汤,那恒河边上全都是牛粪,那汤儿黄紫黄紫的,黑黄黑黄的往那个恒河里边流,在恒河旁边烧那个死人,火葬场,死人的那个脚骨,骨头棒子,没烧干净的,头骨,挎拉一推推到河里,我一看,完了,这家伙,智慧肯定是开了,那胃肯定也吐得够呛了,一天没吃饭。月称论师有他的功德,他就觉得恒河是文殊菩萨的眼泪,所以他喝了,他就开智慧了,他对中观就通达了。

月称论师也有很多的公案。他经常在墙上面画一头牛,然后用这头牛挤奶供养僧众,因为他完全通达了这种无自性的观点。如果事实不是这样的,他这样去做的话,就是诽谤了世俗的缘起。但事实上,大小、一多、有无都是平等的。所以他能在墙上面画一头牛,然后挤奶。因为墙上的牛不可能有乳房,不可能有内脏,他不可能有奶,他又不吃草,但是为什么他能挤下来呢?告诉我们万法是平等的这个境界。他也示现了很多很多神通,比如很多外道的兵来了以后,月称论师他到门口,拍拍大狮子说,去,给我消灭他,石狮子就活了,冲向军队那边,把军队全部铲平。所以月称论师的功德很大,他是真正应成派的开创者,建立者。秉承应成派观点的还有寂天论师、阿底峡尊者等。

中观自续派是由印度的清辨论师开创,像清辨、智藏,还有静命论师,被称为东方三大士,他们是持自续派观点的。自续派传承的持有者还有莲花戒论师。静命论师造的《中观庄严论》,大家都学过的,莲花戒论师是他的弟子。

其实自续派、应成派,只是侧重点不一样,但是最终根本的意义是一样的。而我们现在要讲的内容,或者说我持有的传承,从抉择见解方面来讲是抉择的中观应成派的见解,从修行次第方面来讲,我们可能用中观自续派的见解去修行。因为一个是侧重于抉择胜义谛的实相,一个侧重于抉择后得位的实相,是不一样的。

现在汉传佛教这样弘扬自续派和应成派的特别特别的少,很多人都不知道。中观知道吗?中观知道。要问到,上自续、下自续,还有自续派、应成派,还有细中观、粗中观,还有根本中观、随持中观,他们都不太清楚是什么意思。

释迦牟尼佛传授的般若波罗蜜多经,很难懂,所以他授记了一位龙树菩萨,出世来解释般若经的奥义。龙树菩萨开创了般若甚深见的这个派系,依靠中论来开宗立派,依靠龙树菩萨、圣天论师、提婆尊者进行传承。之后还有佛护论师对龙树菩萨的根本中观见进行抉择,最后像清辨论师、静命论师、智藏大师,持有中观自续派的传承;寂天菩萨、月称论师等形成了中观应成派的传承。现在就是这种情况。我们自己秉持的见解,最根本的见解就是中观应成派的见解。但从修持方面来讲,中观自续派的见解对我们修持方面有一定的帮助。这些道理是我们要了解的。

中观从五个方面进行分类,今天只是把五个分类简单介绍一下,下一节课再详细分析。

第一个,由分别解释第二转法轮和第三转法轮的密意,分为自空中观与他空中观。

第二转法轮讲的是般若波罗蜜多从色法到一切智智之间全部都是空性的,我们叫无相法轮。什么叫无相法轮呢?就是《金刚经》里所讲:“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你只要立相,我就破,你立相就有实执,有实执就是我执,有我执就是与实相不相符。凡是你有执点,你有着力点,你有所执就是不对的。宗门下常讲,什么是佛?干屎橛。就是不让你有执,你对佛的执着也不行,你对法的执着也不行,你对僧的执着也不行,法尚应舍,何况非法?这一切执着都不行,对所有的相执全部破除。二转法轮就是开显破一切相的境界,这就是二轮法轮的密意。三转法轮的密意是什么呢?三转法轮的密意是讲如来藏,讲我们的光明,讲我们的妙有,讲善抉择,讲佛面前的智慧,佛面前的法身智慧,三十二相、八十随好,还有他的一些法身功德。这些在佛面前必定是存在的,而这个存在是基于二转无相法轮之上的存在,所以它叫真空的妙用,基于真空才能成为妙有,不基于真空是不能成为妙有的。为什么我们说极乐世界是不可思议的存在呢?因为它是妙有,它是基于般若波罗蜜多实相而存在的,所以叫做妙有,不可思议的妙有就这么存在。所以,第一种分法就是:解释二转法轮无相密意的叫自空中观;解释第三转法轮光明分的密意的叫做他空中观,这就是第一种自空跟他空的分法。

第二个,由是否承认胜义光明和名言唯识,分为内的细中观与外的粗中观。

在二转无相法轮,他承不承认如来藏?他不承认如来藏。妙有也好,光明分也好,如来藏也好,在二转法轮当中是不承认的。在二转法轮当中不承认如来藏光明的这个中观叫做外的粗中观。它也不承认名言唯识,不承认胜义光明,也不承认如来藏。为什么叫粗中观?直接抉择万法实相,你跟我承认什么我就破什么,叫做粗中观。

什么叫细中观呢?细中观是向内的,就是从修行次第方面来说了。它要承认胜义光明,也承认名言唯识。特别像我们学习《中观庄严论》里边,名言就是以真相唯识进行建立的。细中观,瑜伽行派中观,他是讲修行的一个次第。

粗中观在胜义当中不承认光明,也不承认名言唯识,这叫粗中观;而细中观是在抉择胜义谛的时候,世俗谛他承认这个光明,也承认名言唯识,这叫细中观。

第三个,由对胜义空性是否秉持某一方的宗派,分为根本中观与随持中观。

龙树菩萨建造中论的时候,不秉持一方,他没有什么分派,他就是根本中观,所以龙树菩萨、圣天论师,属于根本中观。月称论师、寂天菩萨、清辨论师,他们就变成随持中关,他们是自续派,应成派,随持中观是从这个方面来进行分的。龙猛菩萨开中论的时候,他没有分派,他叫根本中观;之后分了自续派、应成派,分派了,这些分派叫做随持中观,随顺于根本中观而持不同的见解的,叫随持中观。

第四个,由名言谛分别承许经部行、瑜伽行及世间共称行,分为经部行中观、瑜伽行中观和世间共称行中观。

这三种中观怎么分的呢?安立胜义谛方面他讲空性,在安立世俗谛方面呢,从世俗谛方面分了三种不同的中观。如果你抉择胜义谛的时候,抉择诸法空性的时候,就不用说了,都是胜义谛了。在安立世俗方面,随顺于唯识的,叫做瑜伽行派中观;随顺于经部的,依靠隐蔽分的方式安立世俗万法的,叫做经部行中观;随顺于世间共称的,叫做世间共称行中观。什么叫世间共称呢?就是我们没有染污的、没有坏的,无幻的眼耳鼻舌身意所见的法是怎么样的承认,你就怎么样的承认,这叫世间共称中观。所以从世俗方面,有随经部承认,随唯识承认,随世间共称承认,就分了三种中观,叫做经部行中观,瑜伽行中观,跟世间共称行中观。

第五个,由是否着重抉择真实胜义,分为自续派中观与应成派中观。

着重于抉择真实胜义,或者是不抉择真实胜义,分为自续派跟应成派。着重于抉择菩萨入定位的境界,叫做应成派;着重于抉择菩萨出定位的境界叫做自续派。应成派他直接抉择胜义谛,就是万法就是空性的。我也不说万法只在胜义谛上抉择空性,而是直接抉择万法就是空性的,从色法到一切智智之间全部都是空性的,叫应成派。自续派是说万法在胜义当中是空性的,世俗当中是有的,叫自续派。

今天讲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