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1011玄中寺佛七开示(二十)

大家把自己的心念照顾好。

修行就是做一个“自愿者”。如果我们不是“自愿者”,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一粒种子,你只有把它丢在合适的土壤当中,再做一点关于它生长的事情,它才会开花结果。

你必须做一点事,然后去等待,结果就会发生。

修行必须是自愿的。现在学的所有教理、佛经、论典,都是让我们明白一个道理:如何去做,这样做怎么好、怎么有效果……当我们知道这些以后,内心就会变得很自愿。

内心是自愿的,就会变得有兴趣。如果是自愿的、有兴趣的,无论在这个过程中有多少艰辛、磨难,我们都能扛过去。

如果我们自愿修行,就不需要任何人督促,不需要像一头小毛驴儿一样,每天被鞭子抽打。我们会自己前行、自己努力,做自己非常愿意的事情。

如果不能变成“自愿者”,就需要一位师父“抽打”——需要一个外缘督促。否则,只能是浪迹生死、无有出期。

像种子一样,如果没有被丢进“土壤”中,你就不能成为一粒“种子”,你不能“生根发芽”,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你只是在假装“生根发芽”,其实根本没有,因为你不是自愿的。

你没有睡着,只是装睡而已。装睡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它是自我催眠。因此,必须自愿。

古代那些大德们那么能吃苦,历尽千辛万苦求法、修行。比如释迦牟尼佛,他在因地时无论修哪个法,六度也好、十度也好,都经历了很多劫、很多事。单单修一个布施度,都曾在一棵树下亲手布施自己的头颅九千九百九十九次,最后一次——一万次,布施度圆满。如果他不是自愿的,他能做到什么?什么都做不到,不要说一万次,一次他都做不到。

我们的内心一旦对修行变得很自愿,欢喜、法喜自然就会出现。发心也好、上殿也好、念佛也好,如果是自愿的,法喜就不一样。

我们是在做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只有那些愚蠢、愚痴的人才会对没有意义的事情感兴趣,却对真正有意义的事情毫无兴趣,这就是缺乏福报的一种体现——舍本逐末!

很多人说:“我等待时机,然后随缘。”不要等待,要随缘。什么叫“随缘”?“随缘”不是等待,“随缘”是寻找能够随顺成功的一切因缘。

很多人认为,“随缘”就是无所事事地等待。傻不拉几地躺那儿等待,那叫“随缘”吗?那不叫“随缘”,那叫“无可奈何”,是对自己无能的鄙视。

“随缘”这个词很高大上的。首先你能看到成办某一些事情的因缘,然后你不仅看到了,还能随顺这种因缘去行动,这才叫“随缘”。连成办一件事情的因缘,你都看不到,怎么行动?你没有行动,怎么能够得果呢?

“随缘”的意思,一定是你能看到成办某种成果的因缘,并随顺这种因缘去行动,才能产生果,所以叫“因、缘、果”。

不是等待,等待只能饿死。等待不会发生任何事,除非你做完所有的事,只剩下等待了,那是可以的。因为等待也是因缘的一种。

我们都是有自主思维的成年人,无论看待问题深浅如何,总会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这是理智层面的东西。

如果你只是随着自己的习气,那你的命运就不会在你手中掌控。你只能随着自己的习气浪迹生死,最终会去什么地方呢?不好说,就看你的习气向哪个地方流淌。

喜欢打麻将的人,一听到麻将的声音,他就去了;喜欢喝酒的人,一闻到酒的味道,他就去了……佛教叫“随业流转”。佛告诉我们如何“转业”——这就是修行的方法。

你想“转”,想自己去“转”,这就是“自愿者”。“自愿者”讲的就是道心,向道的心是自愿的。

我们在这个地方打佛七,如果大家都不是自愿的,那坐在这里就会很痛苦。《无量寿经》里讲了“五浊”“五痛”“五烧”,你坐在这个地方就感觉“五浊”“五痛”“五烧”,就是干熬——“这……怎么还不结束?还不开静?”

我们打完第四个七,再打第五个、第六个、第七个七……然后就有人说了:“师父,赐我一条白绫吧!直接去往极乐世界,岂不更好?”

只要你变得很自愿,什么事情都可以面对。而且那种快乐别人不理解,他会觉得你莫名其妙。

有一年我朝五台山,三步一拜,路上碰到一个人指着我说:“你这个年轻人在干嘛?吃饱了撑的!”

我很自愿,我是个“自愿者”,但他理解不了,他觉得:你这个年轻人不好好工作赚钱,在这儿三步一趴、三步一趴的,干嘛呢?走路不好吗?坐车不好吗?

《道德经》里面讲:“下士闻道,大笑之。 不笑不足以为道。”如果你被一个愚蠢的人赞叹,那说明你和他是一个级别的。如果我们的“道”,被很普通、智慧很低的人理解,那我们的“道”也没有什么高尚的。

所以,让自己变成一个“自愿者”很重要。

人生有两大无明:第一个无明,是迷茫——活一天算一天,得过且过,浪费生命、浪费人生;第二个无明,是选择错误的方向。就像法律上讲的,不作为和乱作为都是腐败。

所以,修行人首先要看清自己的路,然后再做一点事,剩下的就是等待了。我们作为念佛的人,选择了易行道的净土法门,或者叫“净土宗”。

这几天我们再再谈到了“易行道”和“难行道”的区别。除了净土宗以外,都属于难行道。

虽然很多天台宗、华严宗的法师也讲净土法门,但它不是净土宗。净土法门和净土宗是不一样的。

印光大师在《文钞》当中也讲过,如果用天台、自力、通途法门的方式讲净土,那只能叫“净土法门”。必须通过易行道、他力、净土法门的教理去讲净土,才符合净土宗的思想。一个是难行道,一个是易行道,所看的风景、底层逻辑和思想必然是不一样的。

所以,印光大师说:“有自谓弘法者用通途法门的思想解释特别法门,自误误他,障碍了本来可以获得解脱的众生的信心。”

难行道对我们来说,真的非常难。你看难行道,从小乘来说,入道要有出离心。出离心的标准是什么呢?但凡对世间有一针一线的贪执,都甭想入道!解脱就更谈不上了。对我们现在来说,怎么可能对世间没有贪执呢?太难了吧?

可能很多人学过一些如何修习轮回痛苦的法门。你把房间里的温度调得特别适宜,坐在一个非常舒适的坐垫上进行观想,你把自己所学的理论——你能知道的、你能想到的、你能听到的,在脑海里给自己一顿“洗脑”,告诉自己:“轮回是很苦的。”你用尽所有理论,坐在那儿四十五分钟或者一个小时,给自己“洗脑”洗得特别好,然后面带微笑回向,站了起来。这时你感觉房间有点热,马上把空调的温度调低了一点——这就是我们修轮回痛苦的结果。

你用理论成功地说服了自己轮回很苦,又用实际行动成功地打败了你的理论,怎么能修轮回痛苦呢?

炒菜时,你尝了一下,“有点淡,再放点盐。”夏天了,“车的坐垫不好,得换个透气的。”……生活中的点点滴滴都证明了你的心想在轮回当中找到一丝一毫的快乐、想避免轮回的苦,那你怎么修轮回的苦?你修不了。

但我们会和别人说:“我修得不错!很有感受,很有觉受!我觉得轮回很苦。”对,就是你“觉得”,除了“觉得”以外,没有其他的。

有个居士对我说:“师父,这个轮回苦,我就是修不上来,怎么办?”我说:“修不上来算不算一种苦?”他说:“算呐!”我说:“这就够了呀!”

我们的苦一定要变成经验、变成体会,而不是理论。你能够体会到、经验到的苦,一定是变化的。所以,你感受到苦的时候,就是直观的感觉。当你感受到热的时候,体会到了它的变化,而你又不想让它变化,想抓住它又抓不住——欸,这个苦就来了!就像喝咖啡,刚入口时还挺苦,吧嗒几下嘴又挺香,所以你放不下。

轮回让你放不下的,不是单纯的苦。没有人会泡苦瓜水喝吧?但是有很多人喝咖啡,为什么?就因为它苦中有一点不细品就品不到的香,所以你放不下。当知道这个香不太好的时候,你就放下了。

当你能切身感受到“乐本身也是变化无常”的时候,你就感受到了“行苦”——最根本的苦。为什么?它与实相脱离了,你看清了它的本质。如果你做不到这个,小乘入不了道。小乘都入不了道,还谈菩提心?大乘入道?

你生起无伪的世俗菩提心,入小资粮道;修四正勤,入中资粮道;修四如意足,入大资粮道;入加行道,修暖、顶、忍、世第一法位——修五根成功入前两位、修五力成功入后两位;见道修七觉支;修道修八正道……那来吧!对我们来说,基本上就三个字——不可能!这条路对我们来说太难了,没有希望。

不要说我们没有希望了,蕅益大师也是如此。蕅益大师多牛的人呀,二十四岁出家,二十五岁开悟,自己都要开宗立派。他写自传的时候说:“旭初出家。亦负宗乘而藐教典。妄谓持名曲为中下。”

他是修禅宗开悟的,精通所有的教理。他阅藏阅了二十七年,把所有藏经里极其精髓的东西集合起来,成书《阅藏知津》。他所著的《大乘起信论裂网疏》也特别殊胜大家有机会看一看这些佛法的瑰宝,不要看那些世间没用的东西。

他认为持名念佛法门是什么?“中下”,级别不够高。他认为禅宗的“一念不生全体现”最牛,结果四十多岁“打脸”了(不能这么说祖师,是四十多岁生病了。“打脸”是现代话,古代没有。就像我们现在说的“扯淡”一样,“扯淡”的“淡”字,就是清淡的“淡”。印光大师经常说这个词,指说的话一点味道都没有、说一些闲话)。

他在四十多岁时生了一场大病,病到什么程度呢?七日七夜不能坐、不能卧,怎么样?只能含泪念佛(他自己说的)。

作为一代已经开悟的祖师,他对自己身体的执着是非常微弱的。但即使是这样一位祖师,业力现前的时候,七日七夜不能坐、不能卧,只能含泪念佛。所以大家不要小瞧众生的业力,平时一定要善护自己的业。

这一场大病以后,他不认为持名是“中下”了,他认为“唯一弥陀是我救护之处”,后来他四十九岁著书《弥陀要解》。你看,这么著名的一位祖师也回归净土了。

就像我一个徒弟,他没出家的时候问我:“师父,有没有这种可能性?”“什么可能性?”“就是那些禅宗开悟的大德,像永明延寿禅师、莲池大师、蕅益大师,最后都念佛,进入净土宗当了祖师,有没有可能是示现呢?”

我说:“你要这么说的话,那我且问,为什么没有任何一个在净土宗念佛,又到禅宗示现当祖师的呢?”所以,这里面肯定说明一个问题。

我们在座的人,能不能像蕅益大师那么牛?他七岁吃素,十几岁就通达各种儒家学说,后来通达儒、律、宗、教。他自己说:“我不能比古圣先贤的儒、律、宗、教的人物,也‘比不上’现在的儒、律、宗、教的人物。”你看,他谦虚都谦虚得这么“高大上”,还给自己起了个“八不道人”的名号——文人谦虚都能“拽”到一定程度。

这么一位大德,从他所著的《灵峰宗论》中可见其文采斐然。而且他对四书、律宗、天台、禅宗、净土均有注解,可以说通达所有的教理。除此以外,还花费了二十七年的时间阅藏,最后“含泪念佛”——觉得还是念佛最牛、最不一样。

所以,印祖说:“我们要靠倒阿弥陀佛。”我师父也经常说:“我们要全心全意地交付给阿弥陀佛、靠倒阿弥陀佛。”怎么“靠”?两种心态决定了你能靠倒阿弥陀佛。

第一个,如果你觉得念佛之外还能解脱,就靠不住!只有阿弥陀佛的名号,是你唯一能靠的地方。如果你认为自己还行、自己能游过“太平洋”,你还保留一点希望和想象,幻想有第二个法门能让自己解脱、出离轮回,你会不会死心塌地念佛?不会!你靠不了。

印祖说:“第一个,就是能够知道自己是罪恶生死凡夫,只有阿弥陀佛的救度方可出离生死,除此以外别无二门可度生死。”这是你的第一个“决定”——只有这一条路,没有其他选择,当你有这份心的时候,你的心就会变得坚定、没有“二心”,你就会死心塌地念佛。

第二个决定心是什么?信佛因缘,即相信阿弥陀佛大愿不可思议,是一个救度的法门。“若不生者,不取正觉”,“彼佛今现,在世成佛,当知本誓,重愿不虚,众生称念,必得往生”——这是释迦牟尼佛的金口所说,阿弥陀佛的大愿所为。

当我们有上面两种决定以后,才算靠倒佛陀、全付交与。这个时候,我们的心会怎么样?我们对阿弥陀佛会有一种特殊的感觉和情怀,看到阿弥陀佛的佛像、听到阿弥陀佛的名号,会觉得不一样。为什么?因为他是唯一度我的舟航,是轮回暗夜的明灯,是滋养我贫瘠心田的法雨,就是很不一样!你不会觉得无所谓,你注视阿弥陀佛的时候,会感觉到心里暖暖的。

大家简单想一想,有一天你“咯嘣儿”没了,你靠谁?你只能靠阿弥陀佛!“啊,我看心性。”——看哪儿啊?心性用看吗?

有人说:“师父,我现在没办法选择。”“怎么没办法选择?”“我到底是看心性呢?还是念阿弥陀佛?”我说:“你会看心性吗?”“不会。”“不会就没选择啊!只有念阿弥陀佛,你纠结什么呢?”

再说心性那么容易看的吗?不容易!我对心性法门研究了快二十年,也没研究明白;我看了二十多年心性,也没看见。后来我不得已,就让我师父给直指一下。我师父对我说:“你都摄六根、净念相继。”“哦,念阿弥陀佛是不是?”“对。”然后我就念佛了。

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我也喜欢学教理,这些年学习从未曾间断,但自己真正实修,那只有念“南无阿弥陀佛”。所以我们要决定自己的心,不要东晃西晃的。

你躺在那奄奄一息的时候,身上插一大堆管子,你还谈“空”,哪儿“空”?那堆管子插“四大”上了?“四大皆空”。那插哪儿了?插五蕴上了吗?

我有个道友,发愿闭关三年,结果闭了十四个月跑出来了。我说:“咋回事儿啊?”“病了。”我说:“不行,你是禅和子,怎么能病呢?四大非有、五蕴皆空嘛!”他说:“对!但疼是真的疼!”

在这个年代,对我们来说,念佛法门真的是唯一,不要想其他的。如果你想其他的,我建议你到极乐世界见到阿弥陀佛以后,想求什么法,就求什么法;想去哪尊佛那里求,就去哪尊佛那里求。我建议大家:修行这件事儿,别虚伪、别装,装不得!修行就是自己不行才修的,所以叫“修行”。

一说修行,你在那儿装:“啊,我全圆满!”哪圆满?长得瘪不拉几的,哪里圆满?吃个饭,咸淡都要挑,哪里会圆满?你装得像一个成就者,“我修什么高深的法……”阎王爷会陪你演戏吗?不会!

所以,不要假装在努力,必须死心塌地拽住阿弥陀佛的手——这是我们唯一的路。

我们在座的人有的都快去(极乐世界)了,所以不要老想那些没用的了。即便不是快去的,也三四十岁了,你这辈子哪儿圆满?哪儿都不圆满!“啊,我内在圆满。”废话!谁看得到内在是啥玩意儿?谁也看不到。但是念“南无阿弥陀佛”,你是可以念到的。

修行这件事情不能装,你要知道自己是谁。

有一次,我们在讨论一个问题,有个道友一直特别激动地说:“我就是佛!我圆满!只要你习惯它,你回去,你就可以!……”另一个道友过去拍拍他的腿:“哎!哎!你得知道你是谁!”

不要因为这些语言和假设而迷失了自己。实际一点去修行才有结果。你必须做一点什么,变成一个“自愿者”,结果才会发生。

我们回向。

 

(2024 年 12 月 6 日 果然师父开示于玄中寺念佛堂)

20241011玄中寺佛七开示(十九)

大家把自己的心念照顾好。

佛法再好,没用,你得愿意才行。不愿意,再好的佛法、再好的教导也没用。就像太阳升在高空中,你在房间里,太阳对你来说就没用。

《华严经》中说: “信为道元功德母,长养一切诸善法。 ”“信”是入道的根本、入道的源泉,它是一种向往、一种选择。没有向往、没有选择,再好的东西对我们来说也没用——说食不饱。

佛陀不会像扔皮球一样,把我们扔到极乐世界,这是不可能的。

我们出家时经常听老和尚们说: “个人吃饭个人饱,个人生死个人了。 ”生死是个人的事情。地狱、饿鬼、旁生,人、天、阿修罗,菩萨、声闻、缘觉、佛,我们在十法界中的哪一道、能感受什么,都是我们个人的事。

但愚蠢的人没有那样的见识,他的知识、他的维度是很表面的。就像小孩子,总认为自己的大白兔(奶糖)好,理解不了大人们每天为了工作而忙碌。普通人也理解不了修行人。

“厕虫之在厕也,自犬羊视之不胜其苦,而厕虫不知苦,方以为乐也。犬羊之在地也,自人视之不胜其苦,而犬羊不知苦,方以为乐也。人之在世也,自天视之不胜其苦,而人不知苦,方以为乐也。推而极之,天之苦乐亦犹是也。 ”当我们知道以后,念佛往生,“万牛莫挽矣” ,一万头牛也拉不回来。

很多修行人一生都在展现自己的愚痴。假如我们没有值遇佛法,那无所谓,反正根本不知道什么是解脱,不解脱也很正常。但我们遇到了佛法却还没有解脱,那就是我们自己的问题。

宣化上人说过: “摩诃萨不管他,弥陀佛各顾各。 ”这个时代,确确实实是“各顾各”的时代,因为现在的人没有担当、没有惭愧心、没有向往心,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所以,修行上面谈不上法喜、法乐,对于法的好要,那就更谈不上。

我们自己所作的业,最后结果出现时也自己去承受。不用怨天尤人,不用怪这个、怪那个,就是自己的果报——自作自受,怨不得他人。修行是非常个人的事情。

以前和我师父聊天时说到印光大师,印光大师一生不收弟子,那个时候我很不理解:“收徒弟多好啊!”现在特别理解,收徒弟确实影响自己的修行,会牵扯自己的心。

自己一个人,没有那么多责任,不需要那么多牵扯,用功就很容易得力。所以,在没成就前收了弟子,成就基本没什么希望了。我就感觉自己成就基本没什么希望,只能靠阿弥陀佛的大愿救度了!

阿弥陀佛这个法门特别有必要!它救度了多少人、多少众生!没入解脱道的众生都归阿弥陀佛。

昨天说到我师父给我讲的一个比喻,他说: “佛的大愿,我们叫‘信佛因缘’ 。佛的愿力是四十八愿度众生,他是依靠愿力度众生的。 ”

有的佛依靠“智力”度众生,有的佛依靠“定力”度众生。阿弥陀佛是依靠“愿力”度众生。这个“愿” ,它不只是一种力量,它已经变成一种果了——阿弥陀佛把所有能够利益众生、度众生的愿,全部达到最极圆满的状态。

好比一个商人说: “如果我能富可敌国,我就终日为人民布施。 ”最后他真的富可敌国,也真正做到了终日布施。阿弥陀佛就是这样的。

所以我师父说: “阿弥陀佛的愿,像一张大网一样,而我们众生就像苦海中游来游去的鱼。 ”只要你愿意,就入了这张网,只不过你自己不知道。

你听闻到阿弥陀佛的名号,产生了欢喜心;听闻到极乐世界的功德,产生了向往心;你很深刻地感知到这个世界的苦,生起了厌离心。事实上,当你对阿弥陀佛、对极乐世界有了向往之心,念出这句“南无阿弥陀佛”时,你就已经被这张大愿的网罩住了。

但你没什么改变,因为网很大,你还在里面游来游去,感觉不到自己在网里。甚至你也会遇到一些危险,有些大鱼要吃你,或者你也想吃其他的小鱼。这代表什么?代表即便我们入道修行了,也会有贪嗔痴、也会有烦恼、也会有业,但这个不妨碍阿弥陀佛的救度。时节因缘成熟以后,网一提,你就上岸了。这就叫“潜通佛智,暗合道妙” ,你在不知不觉中就解脱了。

但前提是你得进这张网。你不进这张网,有什么用呢?你不愿意,有什么用呢?你不愿意都能被救度的话,佛岂不是能把所有众生都救了?

救护道也需要众生的祈求和向往。为什么我们念佛要一直唱诵呢?这相当于呼唤阿弥陀佛一样。

这几天宝莲寺也在打佛七,我师父每天也讲开示,他讲的时间长一些,大概一个小时。我每天早晨四点左右起来,听我师父的开示录音。

因为我师父是一个有修有证的修行人,所以他讲的开示很流动,有一种感染力。而我讲的就很枯燥,没有穿透力,可能怎么讲别人都听不进去。但听我师父讲开示,我就会时不时有一种感动。

感动了就想表达。我就和我师父说,听了他的开示,有怎样的感触。他说: “你还用听我讲开示吗?”我说: “此言差矣!我也是个宝宝,也需要法乳滋养啊!”

而且依止一位善知识,如果不听他的开示、教导,自以为是,怎么能成就?依止他干嘛?跟着他玩吗?跟着他骗吃骗喝吗?那就没有意义了。

所以,我师父这些年的开示,现场的就不用说了,不在场的如果有录音,我都会听,或者过后的开示我都会去整理,感觉很不一样。

我跟我师父说: “我讲的开示就像一朵假花,没有味道。即便有,也是香水的味道,浮于表面。您讲的开示就像真花一样,自发香味,很不一样。我千言万语也改变不了一个人,您只需一个眼神,或者一句话,可能就让他改变了。 ”

我觉得我这个人的信心很薄弱,很难听进去别人说什么,但向道的心我还是有的。 所以,听我师父讲开示,就会时不时感动。

特别是前一段时间,他在外面打佛七讲过一个故事:有一对夫妻,他们一无所有,仅有的一块遮羞布也供养给僧众了,这就相当于在用自己的生命去供养。听到这里,我热泪盈眶,觉得很感动。

人家修行不畏艰辛,再看看我们现在的修行,想方设法躲避修行!时代不一样,可能最后的结果也不一样。这让我不禁想到无垢光尊者的一个教言: “虽已如是作开示,然却毫不生厌离,我心真如巨铁球,或如石头无有心。 ”

我们听过无数的开示和教导,但内心对轮回没有丝毫的厌离心,对佛法没有丝毫的渴求心。我们这颗心就像铁球一般坚硬,或像石头一样没有心——“冷水泡石头” 。为什么会这样?因为我们的生活太好了、太随心所欲了,觉得轮回这个地方还很好,没什么问题。

三世诸佛皆以苦谛入道,你没有苦就不想出离。所以佛陀说:轮回是本质苦。当然,有的人会觉得: “哎呀,轮回不光是苦吧?苦乐参半嘛!不就这样吗?”你只体会到这么浅的维度,就只能沉迷于这个维度中。

佛陀讲的苦,是与实相分裂的、最根本的苦。不知苦,就无法入道。

佛陀为什么先讲苦呢?我们要清楚,现在无论怎么讲极乐世界,对我们来说都是概念;但讲苦,对我们来说就是经验,稍微留神就能感知到苦的存在。而厌苦,才会欣乐。

所以,净土法门讲出离心的时候,不讲那么多。你厌苦,自然就欣乐,因为极乐世界是“无有众苦,但受诸乐”的世界。

虚云老和尚在一九五五年的一个开示中讲到了《净土圣贤录》里黄打铁(老黄)的故事。

老黄是明朝初年(洪武年)的人,时逢朱元璋兴兵作战,需要大量的兵器,所以官兵日夜监工打铁、造兵器,老黄就是一个打铁匠。

在那个时代背景下,苦可以用“不堪言”形容,根本不需要给他讲“怎么怎么苦” ,他终日的切身体会,就是一个字——“苦”!两个字——“无奈”!

老黄每天拉着风箱、举着铁锤打铁。有一天,一个出家人路过化缘,他供养了一些吃食,出家人很是欢喜。 “所谓布施者,必获其利益,若为乐故施,后必得安乐” ,所以一般出家人受人布施以后,都会说几句法回向。

他对老黄说: “我临行之前,赠你一言。 ”老黄说: “师父请讲。 ”他说: “你为何不修行呢?”

老黄说: “哎呀,修啥子行呀!修行固然非常好,但是您看我每天……哎呀,不说了师父,都在眼泪里了。 ”

师父说: “不,有一法你可修行。西方有一位教主叫阿弥陀佛,他发了大愿,但凡想去他世界的众生,只要称念他的名号就可以去。你每天拉一次风箱,念一句‘南无阿弥陀佛’ ;打一次铁,念一句‘南无阿弥陀佛’ 。如此修行,岂不更好?”

老黄一听: “对,这样很好!”从此以后,拉一下风箱, “南无阿弥陀佛!” ;锤一下铁, “南无阿弥陀佛!”

他妻子不理解,说: “你拉风箱、打铁已经够辛苦了,再念佛,岂不是更辛苦吗?”

他说: “不,自从念佛修行以后,就觉得铁锤没那么重了,火也没那么灼热了。 ”你看,他的修行就融入到生活中去了。

所以,修行就是带着你的“东西”过日子,而不是日子是日子、 “东西”是“东西” 。“东西”是指你的歇处、你的用功处。带着你的用功处过日子,把你的用功处、你的修行,完全活进衣食住行当中,这就是修行人。

老黄就这样,每天如是。这个公案不是让我们随学老黄,而是让我们体会其中的深意。什么深意?他怎么就能直接被阿弥陀佛摄受?唯一一条就是——苦!厌苦!

我们学习公案、看《净土圣贤录》,不是随学他们,是随学里面的意义。那样的一个时代背景,苦已经不是理论了,而是事实。

如果来了一个学教理的人问: “老黄,你想去极乐世界?”“对,我想去啊!”“你有出离心吗?”“啥子叫出离心呢?”“出离心就是想出轮回的心。 ”“轮回是个什么东西?”“轮回就是五浊恶世。 ”“五浊恶世是个什么鬼?”“这个都不知道,你肯定没有出离心!”

“那我不太清楚,我就知道这个地方非常苦,我不想在这待了。 ”“那你这样不行的,你得从人身难得开始修,你得去思维。 ”

“我不用,我不需要,苦对我来说是直观的感受,不是一套思维的理论。 ”

学教理的人摇了摇头,觉得老黄不可理喻, “你这样的人怎么能解脱?不可能的!你连暇满人身都不知道,连轮回有什么苦、五浊是什么都不知道。你也没有菩提心,你修过菩提心吗?知道自他相换、自轻他重、自他平等吗?知道慈悲喜舍、四无量心吗?知道菩提心的七重因果次第吗?”老黄都不知道。

“极乐世界的七宝池、八功德水你知道吗?”“不知道,我就知道那儿好,我想去,其他什么都不知道。 ”

为什么?苦,太直观了!苦,让他想离开这儿去其他任何地方!他只知道苦,所以念“南无阿弥陀佛” ,就想去极乐世界,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你看,净土法门入道多简单。

等后面我们讨论难行道的入道——小乘入道、大乘资粮道入道分别是什么要求,就会知道难行道入道的可能性基本没有(我肯定是没入道,在座的入没入道就不清楚了)。但是净土法门,我们在座的都是入道的。

老黄不用讲那些东西,老黄怎么走的?坐脱立亡!先跟家人辞别,说: “我得走了,去极乐世界了!”自己沐浴更衣,站在火炉旁边,铁锤一敲,作了首偈颂: “叮叮当当,久炼成钢,太平将近,我往西方。 ”然后把铁锤头往地上一杵,扶着铁锤杆就往生了。

你说他做什么了?什么也没做!每天就是“呼啦”——“南无阿弥陀佛!”“咣当”——“南无阿弥陀佛!”……就干这点事儿。

他的心太简单了。苦对他来说,像一道灵符一样,限制了他所有的想象。唯一就想去极乐世界,离开这个地方。

所以,净土法门没有那么复杂,它不是基于理论,而是基于经验。

有件事大家要非常清楚:没有任何人会告诉你任何事,所有人给你讲的全都是概念,你只有自己去做,自己感受到的那才是经验。只有把知道的概念变成自己的经验,你才不会退转。

所以,净土法门的入道非常简单,就是厌苦欣乐——说白了,你就是想去极乐世界。就像我昨天讲的,很现实:无论现在怎么样,终有一天你会离开。

现在这个时代,让你去真正体会苦,说实话,太难了!你说: “太苦了!我喜欢一个人,她不理我,我都要死了!”然后来了一个道士对你说: “哎呀,你要是和她在一起,等你三十八岁,她会把你克死。 ”“那算了,我看得开。 ”

有人说: “太苦了,我破产了,我都想死了!”不要这么说。你把自己的头埋在洗脸盆里三分钟,起来以后,你会觉得: “啊,破产也没事儿!”你就不会那么想死了。

这个时代,你只能去多修“不要迷恋” 。就是无论你现在拥有多好的生活、多好的家庭、多好的子女、多好的经历……最后都会烟消云散,离你而去。

你知道这样的结果,然后你去选择一个地方。心之所向,便是归处。你心向往极乐世界,把佛法活进生活当中,每天如是念佛,结果必然就是往生极乐世界。

就像我师父经常说: “一棵树,它是向西边歪的。最后砍树的时候,那棵树会往哪儿倒?很自然地就往西边倒。所以叫‘西倾’——往西边靠、往西边倒。 ”

每天我们都要想一想“往西边靠”“往西边倒” ,生活当中要处处想到“愿生西方” 。比如你走路,突然想到阿弥陀佛,你就想“愿生西方净土中” ;你吃饭,突然间想到阿弥陀佛了,你就想“愿生西方净土中” ;你开车,突然想到阿弥陀佛,你就想“愿生西方净土中”……把这些愿放进你的生活里。

这和宗教没有关系,和你人生旅程做攻略有关系。你要去“攻略”一个未来的、长久的人生——长久的不能是人生,是菩萨的生、佛的生。那你每天的生活和修行就会很快乐、很自在,天天乐呵呵的,就等着往生。

坐几分钟。

 

(2024 年 12 月 5 日 果然师父开示于玄中寺念佛堂)

20241011玄中寺佛七开示(十八)

大家把自己的心念照顾好。

佛法特别好,就是有点问题,什么问题呢?说的太复杂了,致使很多人对佛教、对宗教、对修行有不同的看法。

来这里打佛七,有的人是自由的,想去什么地方就去什么地方;有的人上欺下瞒,偷跑出来打一个佛七,不敢和家人、朋友讲。为什么?怕他们知道你来寺院(或者去某个修行场所),会觉得你的脑袋出了问题。

他们会觉得你有问题,要么是心灵上受了创伤,要么是身体上得了不治之症,反正你的身心肯定出了些问题。

我们只是不甘于生命的表面,想更进一步了解生命的深度,怎么就是有病了呢?那些穿着特定制服研究一朵花的人,我们称为“生物学家”;那些挖土、挖石头的人,是“地质学家”;那些用刀在木头上雕来雕去的人,是“手艺人”“能工巧匠”。

我们对生命——这个唯一属于自己的东西不了解,想深入了解它、讨论它、体会它,怎么就是有病了呢?那没病应该是什么样子呢?

我们出家人穿这身衣服,让人感觉很“异样”。出家人自己也有这种想法,出了寺院以后就换身衣服。难道穿着三世诸佛的衣服很丢脸吗?

世间当兵的人,保卫国家、保卫人民,穿军装会感觉是一种荣耀。我们穿这身衣服很丢脸吗?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才换得三世诸佛的衣服吗?

穿这身衣服代表着:我的内心向往真理,虽然内心还没达到,但我表面先达到。这不行吗?“黄金白玉非为贵,惟有袈裟披最难!”这是顺治皇帝说的。

现在人的思想观念确实有点问题,但也是佛教内部所谓的一些“佛教徒”的诡异行为(用“诡异”这个词一点不过分),导致了别人有这种误解。

其实修行不是什么宗教的事。一谈“修行”就觉得很宗教,但修房子、修车就觉得很正常。

车坏了,不修行不行?不修不行,就叫“修行”;房子漏了,不修行不行?不行,不修就会漏雨,所以叫“修行”——修了才能行,不修怎么行?

我们用自己的方式看待事物、用自己的思维说话、用自己的头脑想象任何人,然后把它固定。所以我们的生命非常片面、不完整。那怎么办呢?——修一修,让它完整。只是这样而已。

修行说的那么复杂干嘛?说白了,终有一天你会离开这儿,现在你所拥有的一切都带不走——无论你认为多好、多舍不得、多放不下、多想不开……没用,全都得扔下。你只能带走心和心上面沾染的业,其他什么都带不走,包括你自己的身体。

这是一个事实,不是宗教。不用逃避,这是所有人、所有生命都会发生的一个事实。无论你现在迷惑什么,它都会离你而去。当你离开这个地方时,有两条路可以选择。第一条路,继续这样无奈的生存方式,甚至比现在更糟糕。

——也许几万年吃不上一顿饭,这是“饿鬼”。

——也许天天被人洗“热油澡”,洗得连肉都不剩,只剩骨头;天天被大铁锤“按摩”,还包吃包住,好几个大劫都不用付钱……这是“地狱”。

——要么就只能用四条腿走路,被人天天喊“宝宝”“儿子”。其实你不会说话,只会“汪汪”或者“喵喵”,而且必须有人天天看着,不然你就吃屎……这是“旁生”。

当然,我们还可以选择天、人、阿修罗,或者极乐世界——这是第二条路,解脱的路。

你会选择哪条路?是转生六道还是解脱?如果你能自主,但凡清醒一点,肯定选解脱呀!

但我们把佛法学复杂了。怎么学复杂了?学出离心,天天讨论出离心——“怎么出离?这么出离、那么出离……轮回这么苦、那么苦……”

现在这个时代,你能感受多少苦?念佛堂当中,冷了,穿棉袄、开地热;热了,开风扇、开空调。你坐在舒适的坐垫上修轮回痛苦,甚至每天还要纠结吃饭是吃七分饱还是八分饱,哪儿苦?

你无时无刻都在躲避苦,根本体会不到轮回之苦。其实不用体会,你一定会离开的。如果不选择出离,你必定还会无奈地回到这个地方。

所以,面前这两条路,你选哪个?选解脱就是“出离”。

有的人说:“我没有出离心呐!”你怎么可能没有出离心呢?水往身上泼,你躲不躲?你立刻会很自然地躲开。为什么?你有很自然的远离痛苦、躲避痛苦的心,那就是你的“出离”,只不过是你没发现而已。

所有的生命都会很自然地避苦求乐。假如面前有一条解脱道,你选不选?肯定会选,选解脱就是“出离”。

所以,当我们选解脱时,就把轮回“打个包”扔掉。轮回就是这个样子,偶尔烦恼,偶尔快乐——无所谓,反正都得走。

有人说:“反正都得死,那我多睡一会儿。”“生时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有那个时间,你可以多做一点有意义的事。没有离开这个世界之前,你会感受一切的。

你选择出离,就是出离心;你想去极乐世界,就是希求解脱的心;你看到别人还在轮回中沉浮,教他出离、去极乐世界,这不就是菩提心吗?

我们学了一点佛法,天天问:“没有菩提心能不能往生?没有出离心能不能往生?”我们只是学了点名词,真的知道什么是出离心、什么是菩提心吗?

说的太复杂,就把佛法变成了一个宗教体系。其实简而言之就是:这里不好,你想去一个好的地方,看到那些还不知道有好地方的人,你想帮助他也去那个好的地方,这不就是出离心、菩提心吗?如此而已,没有那么复杂。

你成了佛,到了极乐世界,难道会天天在七宝池里自己乐呵不利益众生吗?——不可能!你在见到阿弥陀佛的那一刹那,什么心都会具备的。

你在这里,想去那里,念佛!OK!就是这么简单。

接下来怎么办?你还没死,离死还有一段时间呢,怎么办?尽量让自己过得好一点,因为就剩下两件事要做了:一个是身体上的事情,一个是心灵上的事情。

身体不舒服,能治就治,治不了就挺着,多锻炼,注意饮食。身体的状态,就是你吃了什么东西,就会变成什么东西,所以吃食上要注意些。平常做一点运动,身体也能有保障,死之前你会活得好一点。

心灵上面,不要天天跟自己对抗、跟自己过不去、跟自己想不通,拿把“刀”扎自己……把头脑梳理得清晰一点,心灵就快乐了。

如果烦恼了,能想明白就想,想不明白就别想;能解决的就解决,解决不了就不解决。只有两条路,不用对抗。

你会烦恼是因为你有不正确的思维和不正确的行为,把不正确的思维和行为解决掉就可以了,不要解决“果”。把烦恼的“因”——不正确的思维和行为解决了,烦恼不就没有了嘛!

善调你的身,做一些运动平衡它,你就会舒适;善调你的思维,捋顺它、平衡它,你就会愉悦。所以,把你的身心照顾好,每天念“南无阿弥陀佛”等着,念佛待死。

这边生命一结束,那边“花开见佛悟无生”。变成菩萨以后,随便折腾!想怎么利益众生就怎么利益,想去哪儿利益就去哪儿利益,想化身什么就化身什么……不就这点事情而已吗?

从古至今,佛教被说的太复杂了!各种经、各种论、各种大德开示……其实就说这点事儿。难道你还能活一亿年?怎么活不都得离开?离开,你不得选个好地方?选择好地方,不得选择极乐世界?选择极乐世界,你不得念阿弥陀佛?——没有其他办法。

省庵大师有偈颂云:“佛教原开无量门,就中念佛最为尊。都融妄念归真念,总摄诸根在一根。不用三祗修福慧,但将六字出乾坤。如来金口无虚语,历历明文尚具存。”说的多清楚!虽然佛教开无量的法门,但此中最简单、最容易的,就是念佛。

为什么“最为尊”?你所有的妄念就归一念,念什么?念“南无阿弥陀佛”。所有的根,都归为一根,归什么?就我们这一根。

“不用三祗修福慧”,如果你通过自力——难行道的法门成佛,要经过三大阿僧祇劫。大家要知道,净土法门是不用经历三大阿僧祇劫的,不要听不了解教理的人胡说八道。

净土法门是“果”,“以果地觉,为因地心”。它是一个以果而修的法门,怎么可能需要三大阿僧祇劫呢?省庵大师说的很清楚,“不用三祗修福慧”,只需怎么做?特别简单,“但将六字出乾坤”,就六个字——“南无阿弥陀佛”!

修行就是把这六个字,活进你的生活、活进行住坐卧。你就过平凡的日子,把这六个字念好。

这是佛陀在经典上亲口讲的,“如来金口无虚语,历历明文尚具存”,文字我们都能看得到。祖师们多有智慧,一下子就说的很清楚。我们念佛的人,潜藏出离心、菩提心,不要把它们说的太过于复杂,其实就这么简单而已。

如果你是一个在家居士,就把日子过好、把家庭照顾好。你必须很明确地知道自己有一天会离开,所以要对身边的人付出真心,用行动来诠释所修行的教法。

不用天天“叭叭”地跟人说,轮到自己做时啥也不是,这样没有人会听你的。不学佛的时候,感觉你是一个正常人,学了佛以后,一说话——精神病!听不懂。别人说:“哎呀,你说的我听不懂。”“你福报浅,业障重!”这样不好,这不是弘扬佛教,是毁灭佛教。

学佛教,就是把你的现状过好,然后把修行活进你的生活。慢慢的你所有的行为就都符合于佛陀的教言——无论你的身体、语言还是心,都符合于佛教。

像古代的黄打铁,“叮叮当当,久炼成钢,太平将近,我往西方。”如果当时来了一位祖师或者法师,把复杂的道理对黄打铁一讲——铁打不下去了。

他什么都不知道,但他能够很自然地切身体会到苦。“苦怎么办呢?”“我想出离。”“怎么出离?”“念‘南无阿弥陀佛’。”他就知道这些。

如果你对他说:“你念佛干嘛?”“去极乐世界。”“极乐世界?你能去吗?你有深信吗?你有切愿吗?你的深信是怎么信的?你信自?信他?信事?信理?信因?信果?……”完了!他也不信了。

讲复杂了,需得什么根机说什么话。让你去学黄打铁,你学不来——但凡是学,都是虚假的、虚伪的。为什么?他天生就是那个样子,可你不是那个样子,学不来,你只需在自己的基础之上好好修行。

就像《影尘回忆录》里的那位晒蜡法师,他很老实。别人说:“你这个蜡烛都受潮了。”“那怎么办呢?”“你拿去晒一晒吧!”他一晒,蜡烛全晒化了。

你说:“这老法师这么老实,我也学他吧!”结果你把蜡烛晒化了,你这叫“毁坏常住物”!所以,那是学来的吗?那是真实的他自己,学不来。

打下单叫香的时候,居士们下地穿鞋,我看到有的女居士穿带金边的粉色袜子,就想:我要是学她,也穿双带金边的粉色小袜子,也穿件领口有一圈圈小花的线衣……你会觉得:这位师父是不是精神不好?

女性选择这种品质的东西,源于她的天性,男性学不了。所以,我们只能在各自的位置上做好自己的本分事。不要去装——学就是装,装就是虚伪。

你要了解自身的情况,把修行安排得更符合于自身情况。每天行住坐卧,亦复如是。

那如何把这句名号活进你的生活呢?引用善导大师最精彩的一段话:“一心专念,弥陀名号,行住坐卧,不问时节久近,念念不舍者,是名正定之业,顺彼佛愿故。”特别好,一句话就搞定!

行住坐卧,念念不舍,一心专念,弥陀名号,把这句“南无阿弥陀佛”的名号念住!早上起来一睁眼就念“南无阿弥陀佛”,或默念、或出声念;如果默念、出声念都不方便,就系念,“系念彼国”——心里总想着。

比如,我在和别人谈话、聊天,没有办法念佛。但是我在聊天时,我那颗心总感觉有件事儿牵挂着——这个叫“系念”。

好比你家里正烧着水,这时你出门碰到个熟人,他不停地和你聊天,你就会焦躁不安:“这会儿水烧开了扑出来,着火了怎么办?”虽然身在和他说话,但是心却在家里。所以,“身在娑婆,心在极乐”就是这个意思。

能念出声时就要把它念出来——“南无阿弥陀佛!”不能念出声就系念。印光大师说过:“从朝至暮,一句佛号,不令间断。或小声念,或默念。”从于心,发于口,度于耳,“字字清晰,句句明了”。修行就是如此。

如果你是一个居士,每天应该完成自己的功课,这样持续一辈子,最后翻开功课本一看:“哦,我一辈子念了一个亿‘南无阿弥陀佛’,《阿弥陀经》念了几千遍或几万遍,《普贤行愿品》念了多少万……”

出家人也一样。现在出家人多有福报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尤其像我这种生活“不能自理”的。所以我每天活在感恩当中,觉得自己老幸福了。

作为出家人,如果你有能力,就多去劝导别人念佛,选择极乐世界、选择解脱;如果你没有能力,就每天发愿:“众生无边誓愿度,烦恼无尽誓愿断,法门无量誓愿学,佛道无上誓愿成。”

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在寺院当中发一点心,做一个“自愿者”,做自己的本分事,让自己的心有一个歇处,也能了却此生,不留遗憾。若于袈裟下失却人身,那岂不愧对此生?

有能力的时候多去帮助、利益众生,发善愿,能做一点是一点;没有能力的时候,就安心修行,等待“龙天推出”。我有个道友,一见面就说:“哎呀,我天天等着‘龙天推出’,但也不‘推’我呀,弄得我都‘出’不来。”

修行人贵在安分守己、不离当下。心每天在法乐上面,那真的不一样。那种法喜是遍布全身的,而且是持续的。

不像你在其他方面感受的喜悦——喝一杯好茶的喜悦,或者看一部好电影的 欢喜……完全不一样。它是内在的,是很不一样的感觉。

你看,修行就这点事情,并不复杂。说的复杂,把大家都搞糊涂了。其实所有的修行整合起来就是:

“有一天你会离开这里,然后你会去一个地方。来吧,选择一个你要去的地方。”

“那我想去极乐世界。”

“好吧,那你去极乐世界。”

“怎么去?”

“信愿持名,念‘南无阿弥陀佛’等着,念佛待死,临终的时候就往生,‘莫讶一声超十地’!”

余生好好过日子,有能力就帮助众生,没能力就自己修行。身体不好,多锻炼;心情不好,整理自己的思维——就这点事情而已,没有那么复杂。

如果想学习经典,就好好深入学习一部经典或者论典。每天给自己固定功课——磕多少头、念多少经、念多少佛号、打几座……给自己规定利益众生的方式,比如:“我每天要对众生微笑三次。”(不要笑得太吓人,要微笑,不要邪魅的笑。)或者不带有任何利益之心,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本来这个事情不需要你做,但你发菩提心去做,去积累这种功德。

如菩萨一般,行六度——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做菩萨四摄法——布施、爱语、利行、同事。布施一句善语,与别人一起做或者教他人做……在生活当中随时随地都可以积累功德。

点滴之处可见我们内心的状态,点滴之处培值功德、福报。修行就是这样过日子,把你的所学融入生活当中。

你最根本的修行就是这句“南无阿弥陀佛”的名号,把它念住、守住!《阿弥陀经》里面讲到“执持名号”,“执”就是抓住它——不放下、不放弃!

以前我们为了防止自己说废话,把枣核含在嘴里一整天。含着枣核就知道不能说废话,一想说就会念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久而久之就相应了,这句佛号在心里面就“滚动”起来了。

做才是得到,不做就得不到;修才行,不修就不行,所以叫“修行”。这不单单是宗教的事情。

大家记住:我们修行人只是不甘心浮于生命的表面,想更深入地了解自己的生命到底是什么样子、它最深的维度是什么。所以,我们修行人是真正的“生命科学家”。

谁都会离开这个世界,而我们念佛的人最终离开这个世界时,内心只持有一种想法:哪里都不去,就去极乐世界!

如果你在临终时,甚至连佛号都念不了,不要紧!你心里想着“我就往西边去”——照样往生!

有一个很好的比喻,我师父经常讲给我听……明天再讲。

坐几分钟。

 

(2024 年 12 月 4 日 果然师父开示于玄中寺念佛堂)

20241011玄中寺佛七开示(十七)

大家把自己的心念照顾好。

说点什么呢?“但有言说,都无实义。”我们的语言很有局限性,用语言和思想去分析某件事,都是片面的,无法了解事情的本质。所以,佛陀说:开悟是超越语言的。

可是,没有语言,我们悟不了。

人与人之间都是通过语言沟通的,不是你走到那个人面前坐下,就开悟了。人们彼此之间有一定的连接,有的是我们能够看到的、有形有相的连接;有的我们看不到,但那两个人彼此之间能感觉到。

禅宗会用一种表示,比如师父问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或者做一个手势,来问者就悟了。再者,禅宗特别讲究“逼拶”。什么叫“逼拶”?就是“逼他”!

就像五台山秘魔岩的木叉和尚,天天拿把“破木头叉子”(这是东北话)。木叉是他的法器。学人来了以后,无论问什么佛法,他就拿这把破木叉子往对方头上一叉——开悟了。这是一种接引的方式。

禅宗是我们中国“土生土长”的、极其特殊的、极具艺术性的传承体系。有的大德说:“什么叫慈悲?慈悲就是极具艺术性地开启众生的心。”禅宗就很有这个特点,它超越了语言的沟通。即使他们用语言沟通,第三个人听了也听不懂,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所以,禅宗是“教外别传,不立文字”。

释迦牟尼佛把衣钵传给大迦叶尊者的时候,也没说话,只是拿朵花一“比划”,除了大迦叶尊者以外,没人懂。佛陀就说:“行,你就是第一代祖师了。”(指禅宗奉大迦叶尊者为“西天第一代祖师” 。)

这个称号由来看似草率,其实不是。有时,受益就在一问一答之间,这个取决于老师,也取决于弟子。如果这个弟子的向道之心特别与众不同、特别真实,有好要心,那他就会得力。

现在我们修行难以成就,或者不受益,有很多种原因。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现在过得太舒适,求法、听法太容易了。

以前的人可能一辈子都出不了那个小山沟、走不出那个村子,几乎见不到出家人或者法师。偶尔得到一本经书,都会欢喜若狂。

小的时候我刚接触佛教,不知道从哪里“偷”来两本佛教的书(也许是我妈放在家里面的,我偷偷拿走了)。我就像得了两本“武功秘籍”,经常偷偷翻看。去舅舅家住,我也带着这两本书,怕别人发现,就把书藏在炕席底下,趁没人再拿出来看一看。

现在想一想,其实也没有什么。其中一本书画着“南无阿弥陀佛”记数的小圈圈,念一句画一个对号。当时给我的感觉就是:如果我把这本书画完,就能练成“绝世武功”。那时每天最欢喜的事,就是趁没人拿出书来看,心里面总惦记着。后来我的书堆得满屋子都是,却从来没看过,没有了当时的希求心。

希求心不一样,受益也不一样。古人是“游江海,涉山川”,我们是“坐飞机,又乘船”。求法的方式不一样,现在是求人听法:“你听一听,我讲的可好了!”以前是“请你给我讲一下……”

过去的修行人依止善知识,有的五年、十年、二十年不得一句法,天天求。以前寺院的方丈和尚都是开了悟的人,所以那些到处参学的学僧(也叫学人)就参访这些善知识,每到一个寺院,第一个请益的就是方丈和尚。

有的方丈和尚看这个人是根器,会指点两句;有的就说:“先去劳作,干活。”一些学人一干就是几年,像临济义玄祖师,一干就是三年,还有之前讲的龙裤国师,一干也是三五年,一句法都不知道怎么用、怎么修,一句法也没有得到。

但他是不是真的没有得到法呢?不是。这个期间,他在“死掉”自己的思维,“打开”自己的内心。他的内心对于法的好要特别强,依靠这种好要之心,他的迷惑和业障都会消除。

我们现在不受益的原因是什么?因为我们对法没有好要心,总是躲避——如果不讲开示,可能会来一下;一听说要讲开示,第二天就跑了。

我们对听经闻法的兴趣,绝对没有对在房间看手机或者吃饭的兴趣大。这样怎么可能得利益、怎么可能成就呢?

我们是一群“孩子”,没有能力分辨什么有价值、什么没有价值。一群世间人来了,看我们坐在这个地方,绝对会认为我们是一帮神经病,我们也会认为他们是一帮神经病。

所以,神经病人和正常人在彼此的眼中都是病人;山上的人和山下的人看彼此都很渺小。自己站在什么位置上,只有自己清楚。

如果我们的内心想真正受益,必须把自己逼到一个程度。当我们特别想的时候,加持才会到来。而现在,我们没有特别想、没有特别思念;对佛法没有好要心,不想知道,也不想学;对心的本来面目不想了解;对阿弥陀佛的愿力也没觉得怎么样。

今天上午起香念《赞佛偈》的时候,念到第四句,“四十八愿度众生”,我的眼泪“唰”就流下来了,被阿弥陀佛的那种慈悲震撼了——“四十八愿度众生,九品咸令登彼岸”。“九品”涵盖了所有众生,九类众生,一个不剩,都可以解脱。说的非常清晰。

所以,这个阿弥陀佛的赞颂文就是一个非常完整的修法,也体现了我们净土法门的特点。

前面两句讲的是阿弥陀佛的形象——身金色,有无限的相好,“白毫宛转五须弥”,在光中又化佛无数亿,并且有很多菩萨围绕。

佛做了什么?他发了四十八大愿,为了什么?——度众生,他用愿力度众生。

我们要清楚,在佛教当中有出离道、转化道、自然解脱道和救护道。救护道就是“不问自说”的净土法门,比较特别的一个法门。

《无量寿经》里面说“奇门”,佛陀说:“阿难,你这样问太奇特了。”因为这是一个奇特的法门、一个难信之法。无始劫众生,离此不得解脱;十方诸佛,离此何以度众?

我们要清楚佛陀的两大内道,一个是易行道,一个是难行道。难易之别,没有高下之分,只有对机之别。适合哪种是你自己的选择,不是哪个高、哪个低。

“易行道是低的,我选低的。”“难行道是高的,我不要低的,我要高的。”和高低没有关系,和对不对机、对不对症有关系。

这是一种选择,我们只是选择了易行道。因为无论从天时、地利、人和……方方面面观察,我们都适合易行道。

现今,坏菩萨法的因缘特别多,尤其是手机,最坏菩萨法,导致各种散乱。它仿佛变成了我们身体上一个不可脱离的“器官”。

最初手机研发出来,是为了能够更好的联络、更好的工作,或者进行一些娱乐。现在不一样了,我们被它工作、被它娱乐、被它控制。离开手机几天,心就焦灼难安。

我们哪有向道的心?如果向道的心像向往手机那样,道业自成。所以,选择净土法门、选择易行道,是末法众生的一条路。

选择出离道,很难,但凡有一点业存在都无法解脱;菩萨转化道,也很难;自然解脱道,更难。因为基础思想不一样。

自然解脱道的思想是什么?——我就是佛,我的本性就是佛,我要通过自己的努力开悟,现见本性。

救护道是什么思想?——“我是罪恶生死凡夫,您帮我一把吧!”我们是这样的思想。

你要有勇气观察自己。你表面的状态是罪恶生死凡夫,只有通过佛陀遣除你罪恶生死凡夫的表面以后,本来的你才会出来。

自然解脱道和救护道有一个相同之处,就是你的本来面目终会展现。只不过一个是臣服于本性,一个是臣服于表象。

自然解脱道臣服于本性——我就是佛,我通过某一种方式见到他。救护道是臣服于表象——我就是罪恶生死凡夫,祈求佛陀“拿去”、“救护”我这个罪恶生死凡夫。“拿去”不是我的东西,是我的东西就会出现。

如果做一个对比,就是这样的:有一个乞丐,一直在外面流浪。离家之前,父亲偷偷在他衣服里放了一颗宝珠。他流浪多年,一直到处乞讨要饭,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流浪几年以后,他的父亲找到他说:“你怎么穷困到这种程度?你走的时候,我在你衣服里面塞了一颗宝珠,你没有找到吗?”

但他穷的时间太长了。别说宝珠,不是乞讨来的饭,他都吃不进去;给他一件新衣服,他都不敢穿。

就像我们天天想着:我要是突然怎么样就好了……总想着那个奇迹,但奇迹出现时,你敢接吗?等会儿出去,天上掉馅饼你都不敢吃——“欸?这是啥东西?”你会以为谁要谋害你呢!回到房间,看到房间里有两颗夜明珠,你会立马报警,都不敢拿。因为你脑子里有太多逻辑了——“谁要害我吗?”你没有勇气承担这件事。

这个流浪的孩子也是这样的,他没有勇气承担。他父亲说:“你衣服里放了宝珠啊!”他就一直说:“没有!不可能!我一直都要饭,这件衣服还是前两天一个大爷给的。”无论父亲怎么说都没用。

当然这不代表所有人,可能有的人经父亲劝说之后,他会说:“那我找一找吧!”他捏捏衣角,这里捏一捏、那里捏一捏,“没有,算了吧!”——这就是普通根机。他已经习惯这种贫穷、这种苦了,这就是出离心不够强的表现。出离心强的人,不想继续受苦,“真有宝珠吗?”他会很惊喜。

父亲让儿子找宝珠,儿子去找了,是因为他有信心还是有怀疑心?肯定是怀疑心。他父亲一定会说:“你找一下,不信你找一下。”——不信就是怀疑,怀疑会让我们进步、让我们前进。

我们学习净土法门时,往往第一个问题就是:“师父,我念佛念不动,是不是没有信心啊?”我开玩笑说:“你信心太大了吧!所以你念不动。”我应该说:“不信你念念试试。”可能你怀疑了才会有动力。

于是,这个孩子就努力找宝珠,怀疑心越大,想找的心就越强,最后他找到了。这就是所谓禅宗的根机。

净土法门呢?这颗宝珠本身是他的,他自己找到了。只不过是他父亲指给他找到的:“你这件衣服里面有颗宝珠,在那个角,你摸一下。”一摸,“欸?确实有。”把它拿出来就可以拥有他想要的一切。这就叫难行道——还要自己找。

什么是易行道呢?他父亲看到以后:“唉,穷成这个样子!”然后和孩子聊天:“你这几年过得怎么样?”“唉,这几年苦啊!”“那肯定苦。你这一路风餐露宿、没吃没穿的,离开父亲这么多年,你肯定苦啊!”

父亲边和孩子聊天边抚摸他,趁他不注意时把衣角里的宝珠拿了出来(因为是父亲放的,他知道在什么地方)。然后问孩子:“你以后还想不想苦了?”“不想苦了。”“不想苦了得有财富啊!”“财富?可我没有啊!”“我借你点财富,你先创业致富。”父亲把这颗宝珠借给他了,还不能对他说“这个就是你的”,孩子接受不了。

在大富长者的比喻中,看到长者子被吓跑,父亲才明白:“哦,这样不行。先让他去挑粪、做管家,让他做干儿子。”然后再告诉他:“你不是干儿子,就是我儿子。”最后他接受了。

净土法门也是如此。“你是不是很贫穷?”“是。”“你是罪恶生死凡夫吧?”“是。”“想不想解脱?”“想!”“来,念我的名号‘南无阿弥陀佛’。”——先借点‘钱’给你用。往生极乐世界后,你会发现,这一切本来就是你的。

你看,“愿生西方净土中,九品莲花为父母,花开见佛悟无生。”前面是“愿生”,后面是“悟无生”——白忙活一场,往生以后发现是“无生”!

转了一圈后发现:“哦,没有真正的轮回和涅槃,我就这个样子。只是演了一场生死大梦的戏,最后回来了!”

两条道修的方式不同:一个是你自己努力;一个是不需要自己努力,别人赐予你。起初你以为是别人“赐予”的,最后发现它就是你的。

很多人没学过教理,却说:“哎呀,普通的法门,尤其净土法门,三大阿僧祇劫才能成就。但我修的法,今生就成就!”这简直是痴人说梦!但凡懂得一点点基础知识,也不至于说出这样的话。

《入中论》中讲到“三大阿僧祇劫”,哪三大阿僧祇劫呢?第一大阿僧祇劫:从资粮道至见道;第二大阿僧祇劫:从见道(初地)至七地;第三大阿僧祇劫:八地至十地。

如何计算成佛历经三大阿僧祇劫呢?要按资粮道修行的速度来计算。但对利根的“菩萨”来说,修到加行道以后,立马就能见道,然后成佛。

所以,这只是个不了义的说法,学过一点教理就会知道这个问题。唯有智慧欠缺、没学过教理的人才会相信。

我们要去了解,不要没有头脑般人云亦云。我们是一个有思维、有选择、有智商的人,不要轻信某个师父、某个人所说。看看佛经论典当中祖师们是如何解释佛经的,那个才是真正的智慧。

“知道”和“做到”相差甚远。一旦了解了这些法门,你就会知道,有些话是经不起推敲的。

如果想通过修持净土法门成佛,以我为例,我今年四十岁,如果能活到六十岁,还剩二十年,二十年以后我往生极乐世界,最低也是一地菩萨。

在《大密方便经》经典当中记载:“证一地后,若欲成就者,七日便能成佛。”那我往生极乐世界,相当于只用二十年零七天就成佛了,根本不需要历经三大阿僧祇劫。

也许你觉得自己能修持很高深的法门——“一悟即至佛地”,但关键是那个“悟”,何其难!为什么?你连化妆都放不下,能悟吗?你那是错误的“误”,怎么可能“悟”呢?

一个人要积累多大的福报和智慧才能“一悟即至佛地”?多难呐!需要具备多少资粮啊!

古人云:“未证疯狂之行为,岂非成为呵责处?”长得丑,却想得特别美,还忽悠一群想得特别美的人,而且这群人普遍都是女居士。难道是因为太空虚吗?不要这样。

要有智商,不要被忽悠,佛教不是“玩笑式”的信仰。

想真正修高级的法门,可以脚踏实地先从加行修持,或者按照所学教法的要求修持。学习净土法门就简单了,只要你想去极乐世界——信愿持名就够了!

假设你现在是一位七十岁的老人,如果能活到七十三岁,临命终只剩三年,三年后到了极乐世界你就是菩萨,再用七天你就成佛了——三年零七天成佛,如此简单!

为什么十方诸佛都出来赞叹?《阿弥陀经》里面讲:“当信是称赞不可思议功德,一切诸佛所护念经。”所有佛都来护念这部经。

我们需要一定的了解和思维,不要轻信某件事。而且要了解自己的情况,不能把那个东西当作一种想象。所有想象的东西都是假设,我们要把所学、所修的东西变成自己内在的一种经验,这很重要。

“难行道”对于普通人来说很难,确实是难行道。“易行道”就是“三根普被,利钝全收”的念佛法门,所有人都可以去!只要你可以念,只要你的心向往快乐。它是特别简单的一个法门。

它是“救护法门”,怎么救护?念完“四十八愿度众生,九品咸令登彼岸”以后,你只需要呼唤一声——“南无西方极乐世界大慈大悲阿弥陀佛”,就会被救护。就像你难过时呼唤母亲,她就会帮助你一样。

这就是“救护法门”的特点——你无需任何劳作,只是去接受、去呼唤、去称名、去信愿持名就够了。

信愿持名,随时随地都可以。这是最简单不过的一个法门——“行极平常,益极殊胜。”

坐几分钟。

 

(2024 年 12 月 3 日 果然师父开示于玄中寺念佛堂)

20241011玄中寺佛七开示(十六)

大家把自己的心念照顾好。

清净的传承和窍诀,对世间、出世间的任何学问、技能来说,都十分重要。特别是我们佛教,无论从教法还是证法上,传承都不能间断。

你的内心有什么样的证悟,身体有什么样的行为,语言有什么样的言辞,都来源于传承。所以,传承不仅在身、语上不能间断,在内证的智慧上更不能间断,这是最重要的。

净土法门是佛的传承,只有佛才能宣说这种甚深的法门。而众生有很大的愚痴和无明,会把佛法解释成自己想要的样子,这就偏离了佛法的精髓。因此,我们需要传承来做“试金石”,以了知所学佛法是否纯正。

众生的习性具有同化性,甚至可以“同化”佛的教言——随顺自己的习性,对佛的教言进行讲解、解释。

因此,以前的修行人不仅要真正依止过善知识,还要达到“大开圆解”的境界,才能称为“法师”。因为“大开圆解”以后,他已经入了佛之知见,和佛“一个鼻孔出气”——言行举止和内证智慧,与佛是同一方向的,不会错。我刚出家时,听说谁是法师,内心就会无比地敬重,特别仰慕。

现在就不一样了。“法师”变成了一个称呼,什么样的人都可以称为“法师”,无论他会不会说法、有没有传承、有没有学识。

如果一个人没有内证的智慧,也没有正统的传承,他在学习佛法的过程中,就会只提取他想要的东西去解释佛法、解释佛教,以此来满足个人或者部分人的私欲。这就完全扭曲了佛陀和祖师的真实言教。

比如《六祖坛经》当中讲到“心平何劳持戒”,很多人就解释:“只要我有一颗平常心、平等心,何劳持戒呢?”现在很多人把“平常心”理解成无所谓的心。这句话并不是这个意思。

什么叫“心平何劳持戒”呢?说这句话的古人,都是戒律极其精严的人。为什么?他的一切言行举止都很自然地符合佛的戒规、法规,他已经没有犯不犯戒的概念了,甚至连“持戒”“不持戒”这样的想法都没有。他没有分歧,可以随心所欲而不逾矩。这就是“平”,这样的人叫做“心平何劳持戒”。

佛不持戒,因为佛不用持戒,他的所言、所行全部符合于戒,何必再持戒呢?他就是戒,他的存在就是戒。

而现在,说出“心平何劳持戒”这句话的人,大多数都犯了戒,有某些与戒律不相合的行为举止。他只是用这句话做了一个迷惑众生的解释。众生也很愚蠢,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反正师父说了‘心平何劳持戒’,对!就应该是这样的,因为是师父说的。”

这就是误解祖言、误解佛语。不仅误解,还随顺自己的习性去解释,这不就是谤法、谤祖、诽谤戒法吗?

生活当中,我们很容易诽谤戒法、诽谤祖德的言词。因为没有一个传承的学习,就很容易理解错误。

为什么佛陀首先要制戒呢?因为戒给了我们一个规范,为我们打了一个“地基”。如果这个“地基”是四方形的,那它以上的建筑都会随地基去建。但若没有这个地基,上面的建筑就会乱建。

我们不能把佛法解释成自己想要的样子,它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那如何让佛法保证“原汁原味”呢?只能靠规范,靠“地基”去规范它。

有人说:“那么多祖师解释的都不一样,到底哪位祖师解释的符合佛说呢?”祖师们解释见解时虽不一样,但解释戒法时都一样。那也就是说,“基础”——戒法必须都是一样的,这就是轨范,这就是佛陀说的。戒法只有佛可以说,祖师菩萨们不能说,只有佛的智慧才能轨范。

我们的言行举止符合戒法,在此基础之上的“建筑”就是宗派之分。你可以设计不同的“建筑”风格,可以用不同的“材料”——喜欢文艺的、古典的、欧美的……随顺你个人的喜好去设计。但那个“基础”是永远的轨范。

为什么佛教首先讲出离心呢?因为从别解脱戒角度来讲,受戒时,没有出离心是不得戒体的。大家不要搞错这个轨范,以后无论遇到哪一位法师,讲多高深的法,就看他的行为、看他对戒法是否尊重。

可能每位法师都有个人的习性,但他不会找一些借口来遮掩习性。如果他找借口遮掩习性,那就是对戒法的不尊重、对佛知见的不尊重。

他自己有违犯戒律的行为,那是他自身的习性导致的,是他个人的事情,他可以去忏悔,但不能传播这样的思想。传播这样的思想就是错误的。

学习净土法门也是如此,不能像傻子一样,谁说什么就是什么——“对!就应该是这样的!”完全没有思考,那就错了。

有的时候,众生缺少福报的表现很奇怪。真正的圣人示现一些宗教奇迹时,他会质疑;而遇到那些行为染污的人,他却没有质疑。不仅没有质疑,还随同而行。这就是很愚昧、很无明、很缺乏福报的体现。这样的人,即使佛在天空上飞,他也会质疑。全凭福报主宰。

所以,我们不要把净土法门解释成自己想要的样子,像某些国家的传承那样,一顿鼓吹。某些国家歪曲佛法的传承(不代表所有传承都这样),是为了某一种利益,所传承的教法是不正确的。

他们鼓吹阿弥陀佛的大愿如何不可思议,专门救助恶劣的生死凡夫。如果你不是恶劣的生死凡夫,就不“对机”。你必须把自己变成恶劣生死凡夫,这才“对机”。

好比你掉进了河里,如果你会游泳,别人不会来救你;你必须把腿脚全绑上,掉进河里快淹死的时候,别人才会救你。这不是歪理邪说吗?

“度恶人”那是“兜底”。按照《佛说观无量寿经》里下品下生所讲:即使是那样的恶人,依佛愿力,只要他以忏悔心称诵佛的名号,佛也会救。

而不是你本身就是一个善人,可以向善,非把自己搞成一个恶人。佛的愿力难道成了鼓吹造业的借口吗?肯定不是。

或者你的职业是杀生,明明可以改变,你却说:“佛的愿力不可思议,我杀生也不要紧的!”但业就是在最关键的时刻起作用,这个很可怕!

我们不需要去鼓吹净土法门,它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我们也不要片面理解净土法门,多看看《无量寿经》《观经》《观经四帖疏》里是怎么讲的,读一读“五部九卷”里善导大师的整体思想是怎么样的。

如果你只提取自己需要的一部分,就说:“这个是善导大师的思想。”那是“你认为的”善导大师的思想,不是他全部的思想,善导大师不会这么片面。

“啊,善导大师就是这样讲的。”其实你没有看过善导大师的整体思想。如果你看过善导大师的传记,就会知道自己的想法多么片面。

一位祖师的传记,最能体现他核心的思想。善导大师的一生,戒律精严、教理精通,做种种功德,尤其喜欢造塔、造佛像。他提倡大家读诵《阿弥陀经》,自己也出资抄写了十万卷《阿弥陀经》。

所以,你看善导大师的一生,就会知道他的核心思想是什么。你不要投己所好,单单拿出一部分来满足自己的懒惰、需求,遮掩自己某些习性,然后说:“这个是善导大师的思想。”

我们的心是纯正的,还是有点邪思、虚伪呢?不需要别人说,也不需要问别人,只看自己的心、自己的行为就可以了。

听一个人说,听不出来他的根本思想,但你看这个人如何做就会知道。你看善导大师的传记,看他如何做,看他如何说,言行相符,这才是正确的。

学习净土法门的人,特别是学习昙鸾大师、道绰大师和善导大师这一脉的,必须学习纯正的传承。不要受不同国家传承的影响,不要看他们讲解的那些东西。想看就看《往生论注》《安乐集》《般舟赞》《法事赞》《观经四帖疏》《观念法门》等原典。

我们选择一位师父去依止、修行的过程中,首先看这位师父的出离心——以戒为基础的心;其次看这位师父的教理,他是否能看清这条路;最后,最根本的,就是看他的慈悲心。

如果一位善知识不精通教理,不要紧,他有慈悲心,就不会给你带错路。因为他会全方位地考虑你的解脱,不会按照他的方式把你淹没在轮回当中。

作为一个出家人、一个善知识,人天师表,最根本的菩提心特别重要。不能故意去害众生,故意把众生的行为带跑偏,否则就是“以盲引盲”,很可怕的!

所以,我们要有一个正确的知见去面对念佛法门,这很重要。

有了正确的知见,你要知道你是有选择的。作为一个人类,你与其他众生的不同就是你可以选择。怎么选择?看个人能力,选择适合你的。

佛的八万四千法门放在那儿,就好比你面前放着一些东西,你有多大的力气,能拿起哪个,只有你自己知道。

如果让你从念佛堂走到北京、走到太原、走到交城、走到秋容塔、走到天王殿中选择,你肯定说:“走到天王殿,我应该没问题;走到秋容塔,可能会有点累;走到交城县,需要一些时间;走到太原,需要更久的时间;走到北京,基本不可能。”知道自己的能力,然后你去选择。

所以,你要去选择法门。如何选择呢?“对机”而选。就是你要看自己是什么根机,而不是在法门上下功夫。

什么叫“法门”?很多人认为法门就是通过一个方法进入这个门——其实不是。“法门”的“法”指的是“法身”,而不是一个方法。进入法身之门,就是“法门”。

皈依法,正而不邪,法是正而不邪的。什么是“正而不邪”呢?“正”的意思就是中道、了义。什么是“中道、了义”?法身就是中道、了义。八万四千种法门都是让我们通过一种方式,进入法身的“门”,回归到法身当中去。

那什么是“法身”呢?法身和宗教、哲学、学说没有关系,它只和事实有关系。

所以,我们佛教徒要知道一个很重要的思想:不要认为佛教是一种学说。

如果认为佛教是一种学说,那么在那些跟随佛陀学习经典、论典的弟子的认知中,佛说的也都是片面的。只要你认为佛教是一种学说、一种知识,那就意味着你是在了解、分析、辨别,而这些都在你的自我认知范畴之内。现在所谓的某个学说的专家,就是对某个学说有极度片面的认知。

佛教不是一种学说,它是事实。之所以被称为“宗教”,因为你用思维无法了解它,你只能超越思维。佛陀的宗教,只和事实有关系——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

我们可以这样去形容佛:他是一个很有深度的、毫不肤浅的人。我们看到了花,只觉得这是一朵花;佛陀看到了花,他会思考这朵花的本质是什么。他是一个求实的人。

我们看到生死,觉得很正常。就像有人问:“你为什么活着呀?”“不知道,大家都活着呀!随大流呗!”

佛不会这么想。佛会考虑:既然人都有生死,那该怎么办?生死的终点是什么?他探讨了,他想了解生死的终点,想了解背后的实相——为何存在这样一种力量,使得万事万物都遵循一定的规律?

最终,他认识到这是一种宗教的品质——“了解”不能通过思维,也不能通过逻辑,而要通过“静止”。

所以,他坐在石头上经过四十九天冥想以后,让真相以它本来的样子呈现,这就称为“开悟”。

靠分析,开不了悟。所有的分析都和知识有关,所有的知识都和人类的思维有关。所以,靠分析无法全面了解万事万物的本质。

只有“静止”,万事万物才能以其真实面貌浮现,你才能和万事万物达到整合,在佛教中叫“远离二取”。

二元对立的心一旦消失,真相就显现出来。只要你有对立,就只能看到片面。但如果你是它,你就能看到全部。

我们要了解,佛教只与事实有关,与理论、学说、观点无关。它是一个引领你进入法身、进入你本来样子的“门”。有多少门?八万四千种门。

八万四千种门怎么选择?根据自己而定。净土宗的选择就是“易行道”,这是所有学习净土宗的人都要了知的。“法”就是法身,“门”就是进入法身的门。

佛陀一代时教,讲了八万四千种法门。龙树菩萨是佛陀在《楞伽经》当中做过授记的菩萨。他出世以后,开显了般若波罗蜜多的深意,著书《中论》《十二门论》等中观论典,对佛陀真正精华的教法进行了综合性解释,并将之集合。是一位具有大智慧的菩萨、祖师。

他把所有佛陀的教法归为两大类——“易行道”和“难行道”。他说:“佛法有无量门,如世间道,有难有易。陆道步行则苦,水道乘船则乐。菩萨道亦如是。或有勤行精进,或有以信方便,易行疾至阿惟越致者。若人欲疾至不退转地者,应以恭敬心,执持称名号。”

祖师们已把佛教归为两大类,供你选择。你是选“易行”还是选“难行”呢?要根据自身的能力、自身的情况决定。

如果你觉得自己可以入“难行道”,是那种根机,你可以选择“难行道”;如果你觉得自己不适合“难行道”,喜欢简单、快速、能做到的,你就选择“易行道”。无论“难行道”还是“易行道”,都是进入法身的“门”。

可能有人会说:“谁都会选择易行道啊!”不一定。为什么?中国人的文化中有“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的精神,崇尚英雄——干!自己干!我们具有大乘气息、大乘气象。

我们所能接触到的佛法,从唐宋流传至今,很多人都是选择“难行道”法门,就是靠自己拼的法门——“迷时师度,悟了自度。”并且讲到:“要想成佛,必须经过三大阿僧祇劫。”

“阿僧祇”是梵语,翻译过来是“无亿数”。再高级的数学家也算不出具体多少年,相当于一后面有一百四十个零。

修行人必须有一颗坚固的心。行持难行道的人,他的心要非常坚固——“舜若多性可销亡,烁迦罗心无动转。”要有这般坚固的道心。

“舜若多”是什么意思?“舜若多”是梵语,翻译成中文就是“空性”。空性、虚空能消亡吗?不可能消亡的。以此来作比喻:即使虚空消亡了,烁迦罗心也不能退转。什么叫“烁迦罗”?就是坚固、金刚。烁迦罗心就是金刚心的意思。

即使虚空消亡,上求佛道、下化众生的心也不会退转。这是大乘菩萨的行为。无论修持“难行道”还是“易行道”,这种心肯定是要有的。

你把自己“扔”出去,不在意自己,佛菩萨就会在意你了;你把自己照顾得很好,太在意自己,佛菩萨会觉得:你能照顾好自己,不需要我。

当年虚云老和尚朝拜五台山被大雪所困,水都没得喝,无法照顾自己了。在奄奄一息、几乎要放弃的时候,文吉(文殊菩萨化身)出现了,文吉一看:既然来朝拜我,不能让人死在半路上,没人照顾他,我来吧!他煮了些黄米粥(估计是山西的小米),虚云老和尚喝完黄米粥后,得以恢复。

所以,修行人需要具备一种毅力、一种精神。在《入菩萨行论》中说:“不宜太娇弱,若娇反增苦。”

但对于修行,特别在年轻时,要注意不要把自己的身体弄得太差。如果身体太差,可能坐都坐不住。只要年龄大一点,就这里疼、那里不舒服,修行也修不进去。

所以,修行还是要趁年轻,精神旺盛、精力充沛的时候,修行就很容易与法相应。现在可能很多人有这种体会,比如你睡得特别好,醒后起来打一坐,感觉很容易专注。如果你迷迷糊糊坐一座,一会儿出了念佛堂就寻思:我刚才坐还是没坐呢?……坐了吧?

也有很多人做完一天的功课后,晚上琢磨:我今天做功课还是没做功课?你做没做功课都想不起来,难不成你的功课就只念三句佛吗?但凡你的功课能念上十分钟,也应该想得起来。如果这都想不起来,做功课时得有多不走心呢?

所以,趁年轻修行很关键!

说来说去,学习净土法门的人要知道,摆在我们面前有两条路——“难行”和“易行”,这是佛陀所有的教法。观察自己的能力选择就可以了。

净土法门就是选择了“易行道”。“易行道”与“难行道”的差别,以后我们再慢慢分析。

坐一会儿。

 

(2024 年 12 月 2 日 果然师父开示于玄中寺念佛堂)

20241011玄中寺佛七开示(十五)

大家把自己的心念照顾好。

我们虽然有左脑和右脑,但是有一件事不能忘记——左脑和右脑在一个颅腔当中, 它们不是对抗、不是冲突。

很多时候,我们不要认为两个不同的东西一定是对抗或者冲突的关系。它们只是一样东西的两面,或者两种阶段。

儿时我们认为对的事,长大一点可能觉得那是错的;等年纪再大一点,可能又觉得它是对的。“对与错”、“好与坏”,只是我们在不同的阶段如何去看待而已。我们的解读才是问题,事情与人不是问题。

修行人不要“打架”,不要和自己“打架”。我们应该做一个很整体、很整合的人。

前段时间我讲过,“人”这个字,上面的一撇一捺是连接的,“撇”和“捺”只是它整体的两面而已。念佛的人也一样,净土法门不是让我们和自己的妄想分别“打架”,这样很辛苦。

“打架”的法门,不是净土法门,是圣道法门。“学道犹如守禁城,紧把城头战一场。不受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圣道门就是这样的——紧把城门,与妄想分别的“敌人”死战到底!而我们念佛的人不是,念佛的人采用另外一种方式。

我们拿手机看一个非常精彩的节目,看着看着,手机快没电了。无论屏幕上呈现多么斑斓的色彩、多么精彩的节目、多么动人的表情……一旦手机关机,我们就只能看到一块黑黑的屏幕。

虽然我们之前看的也是屏幕,但是因为屏幕上的内容太过精彩,我们完全被吸引进去了,忘记自己看的其实就是一块屏幕。

手机关机,我们立刻又被“放”了回来,我们看到了屏幕、看到了自己的手;一抬头,看到了面前的桌子;左右看去,还能看到房间里其它真实的一切……但如果给手机充上电,我们就会继续被里面的节目吸引,看不到真实。

所以,当手机快没电时,我们就应该什么都不做——坐看云起时,静待花开落。

念佛的人也是这样的,只是念这句名号,念清楚、听清楚——“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不要给自己的分别心、妄想思维充电。

什么是“充电”?“打架”就是充电,对抗就是充电。打架的人越打越激烈,像给自己充了电一样。

你念着:“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那天吃的馅饼不错,明天会不会有?”猛然回神:“哎呀!怎么打妄想了呢?”这一个想法,“充电”百分之七十;“哎呀!不能打妄想!”“充电”百分之九十;“我一定要对治它!”“充电”百分之百——你的名号没有了。

你只是念佛,就像跳街舞的人斗舞一样,你只是酷酷地站在那看对方跳,如此而已。不要理会它,随它来去就好了。

所以,我们的内在必须要处理好。内在处理不好,外在就处理不好。很多时候,我们外在和别人的争执、吵架乃至大打出手,都是因为我们内在的冲突没处理好,导致外在的冲突凸显了出来。

“肝受病则目不能视,肾受病则耳不能听;病受于人所不见,必发于人所共见。”所以,“君子欲无得罪于昭昭,先无得罪于冥冥。”你内在肝肾没有病,耳目就聪;你的耳目不聪,证明你的内脏有问题。要从根本上,而不是从表面上解决问题。

我们修行人最重要的是能够妥善处理好内在的关系——你与你自己的关系。不要认为你有左脑和右脑,它们就应该冲突。它们在一个颅腔当中,只有和睦相处,你才是一个正常人。

为什么很多修行人修到最后精神不好了?“打架”呀!因为他不能放过自己呀!学了几本书、看点佛教知识,然后就虐待自己:“我应该这样,但是我做不到,做不到我也要做!”——虐待自己,成功把自己变成了一个“被佛教”虐待的佛教徒,这是没有意义的。所以,处理好内在很关键。

你说:“我的妄想分别特别多,坚固得不得了!”不要紧——“恶是犁头善是泥,善人常被恶人欺。铁打犁头年年坏,未见田中换烂泥。”

恶人代表我们的分别习气,它像铁一样坚硬。我小时候耕犁的犁头是铁做的,很坚硬,每天耕田里的泥土,就好像“善人常被恶人欺”一样。我们总觉得:我做了好事,怎么没有好报呢?他这个恶人怎么就有好报呢?

分别妄念就像“恶人”一样,在“善人”的泥田中“耕来耕去”。但是它再怎么坚硬,“铁打犁头年年坏”,种过地的人都知道,铁犁头很容易耕坏。但是我们见过年年换烂泥的吗?没有。泥永远在田里,越耕越肥沃,越耕越能滋养枝叶花果。

我们念佛的心,亦复如是。

很多念佛的人本身思想、思维就不正确。所以,他在念佛的过程当中总是一种“打架”的思想,总想打败自己、搞定自己,让自己没有任何妄想分别。但只有一种情况,你会没有妄想分别,就是你的心脏停止了跳动。不然在这个恒星上面,你被“进化”得如此完整的头脑里,怎么可能没有东西呢?只不过它不听你使唤而已,它总是自由发挥——这才是个问题。

很多时候,头脑发挥的东西是你不需要的,这就是个问题,这就是一种消耗。如果它发挥的都是你需要的、都是喜乐的,那就不需要修行了。比如你现在特别喜悦,没有一点无奈,那你修行干什么呢?如果一切都按照你的方式发生,那修行也没什么意义。

处理头脑发挥的东西需要善巧,不要跟它对抗。小孩子哭闹的时候不要去哄他,也不要去打他、骂他,不管他,他就不哭不闹了。你越哄,他越哭;打他,他更哭。

我们的妄想分别有两个电源。第一个电源就是放纵;第二个电源就是压抑。我们的妄想分别就来源于放纵和压抑。对它无所谓,它便没有了。

念佛就只是念佛。你就坐在那:“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念清楚、听清楚,这就是一个念佛人该做的本分事。念佛人的本分事就是念佛,没有其他的。这是念佛法门最根本的思想。

念佛法门的解脱与修其他法门的解脱是不一样的。净土法门解脱是“地界解脱”,修其他法门的解脱是“相续解脱”,也就是心灵解脱。

如果你不能通过自己的能力把一个房子改造得很完美,那就换一个被改造好的房子住就可以了。自己改造房子住,这叫“相续解脱” ;去一个被改造好的房子住,这叫“地界解脱”。也就是说,要么你自己觉悟,要么你就去一个觉悟的地方。

依靠自己觉悟很难。我们经常比喻:你出门找一个旅馆住,很简单;你到哪个地方专门建个旅馆住,就很难。

佛陀说法四十九年,谈经三百余会,八万四千种法门,门门不同。所指归的只有一处,那就是解脱。解脱就是“唯迷尽”——所有的迷惑全尽了。

“解脱”不是别人在外边,用剪子把绑在你身上的绳子解开。“解脱”是绳子刚好绑住了你,而你稍一放松肌肉,绳子自己就脱落了,根本不需要别人帮你解开,它是“自解脱”的。但是你必须找到那个让自己放松的方式,绳子才会脱落。

佛陀的八万四千法门对于凡夫来说,实在太多了。现在我们能看到的经典,比如说《乾隆大藏经》《北藏》《洪武南藏》《卍续藏》《大正藏》《净土藏》《禅藏》……整个念佛堂都装不下。我们没有那么高的智商、智慧遍览全集,但是祖师们有。

汉传佛教尊称龙树菩萨为“八宗共祖”——八宗都尊奉他为祖师。他也被誉为“千部论主”,是一位很有智慧、很不一样的菩萨。

龙树菩萨所著的《十住毗婆沙论》是解释《华严经·十地品》的注书,其中有一品叫《易行品》,把佛陀所有的教法进行了一个归类。为什么他敢归类所有的教法?因为他遍阅过佛陀所有的教法。如果没有遍阅过教法,那就只是片面了解。

他把所有的教法分为两大类——“难行道”和“易行道”。大家要清楚,我们净土宗的开端就是这里。

佛教于汉明帝永平十年传入中国,最初只是兴学译经——到处翻译经典,没有人对经典的义理进行学习、研究。经典逐渐翻译多了,很多人就开始研究经典,讲说其中的义理。毕竟中国是一个有文化底蕴的国家,对经典解释的方式也是百家争鸣,逐渐就形成了现在的八个宗派。

虽然八个宗派的修法不一样,但是核心、最后的结果并无区别。只不过是以不同的方式——说法先后、利益不同、义理深浅不同、对机不同、机法不同等等,进行了判教。

净土法是以“机法相对”的方式,即以“此法是否适合此种根机”为中心,进行判教的。

龙树菩萨的《易行品》将所有的佛法判为两道——“难行道”和“易行道”。并且做了一个比喻:“难行道”如陆路行走,“易行道”如水上扬帆。在路上走,又累又辛苦;在海上,把帆一扬,风一吹就走了。

现在来说,就好比走路和坐车的区别,或者渡河时,游泳和坐船的区别——坐船就属于“易行道”,游泳就属于“难行道”。“易行道”和“难行道”没有胜劣的区别,也没有好坏、高下的区别,只是对机不同。

如果你有相应的体力、能力,喜欢徒步,那你就走。走路所看到的风景和坐车看到的风景,肯定不一样。但我们的目的是要看风景,还是要到达那个目的地呢?

所以,“易行道”和“难行道”是根据对机不同而判教的。

佛在世的时候,比丘、修行人的根机很利,思想很单纯。在《贤愚经》或者《百业经》等很多经典当中,佛讲一个故事,下面的阿罗汉就全开悟了。

如果现在有位阿罗汉来了,看到我们学的东西,他都会觉得吃惊:“哎呦,你们比我们知道的多太多了!但是你们一个也没成。”现在学的法门足够我们成十个佛、二十个佛,但是一个都没有成。

因为很多时候,我们学的东西都是一种知识。知识是没有用的,是触碰不到真理的。所有的知识都是“旧”的。“知识”就意味着了解、分析——但凡能了解、分析的,都是你脑袋曾经有的东西;你没有的东西,无法了解、无法分析。

所以,你只能用以前积累的东西去了解、去分析。但旧的东西怎么可能孵出新的东西呢?

只有两条路可以触碰真理:第一条,用尽你的思维;第二条,直接超越!“难行道”和“易行道”的区别,也在这个地方。

如果从玄中寺走到山下,有一部分人可以做到;如果走到太原呢?很多人就做不到了;走到北京呢?基本只剩一两个人;走到峨眉山呢?没人了。为什么?体力不允许。但如果坐车、坐飞机,基本人人都可以去。

龙树菩萨将佛陀的教法总结为两大类,而净土宗属于“信佛因缘”这一类。龙树菩萨在《十住毗婆沙论》当中详细讲述了“难行道”和“易行道”。继龙树菩萨以后,世亲论师也说得很清楚:“观佛本愿力,遇无空过者,能令速满足,功德大宝海。”如果我们值遇佛的愿力,便“没有空过者”——“一切善恶凡夫得生者,莫不皆乘阿弥陀佛大愿为增上缘。”

我们只是想解脱,而不是想灭除烦恼。到了没有烦恼的地方,烦恼自然就会消失。

产生烦恼的因缘有三个:第一个,有烦恼的种子;第二个,有非理、不符合于实际的作意;第三个,有产生烦恼的对境。这三个因缘只要缺少一个,你的烦恼都不会出现。

为什么往生极乐世界叫“带业往生”呢?因为你还有那个业、那个种子,但极乐世界是一个清净之地,没有外缘,你不会产生非理作意,烦恼就不会现形,进而慢慢能够断除烦恼。但如果你想在娑婆世界断除烦恼,门儿都没有!

现在的人说得都很简单:“这个‘圆满’、那个‘手印’,一下子如何如何……”闹笑话是可以的。但实际如何,最终只能自己体验。

很多人看到修行人会觉得:“哎呀,你们就这样修行,如何如何……”表示不理解。其实对我来说,我完全不需要被理解,因为事关我的生存,我自己理解就可以了。

“山上青松山下花,花笑青松不如它。有朝一日寒霜降,只见青松不见花。”自己过得好、自己理解就很好。生命是自己的,需要自己“把玩”,你的生命不需要给任何人看。

你必须让生命变得无限存在,回归本源,这就是佛陀所有教法的核心——你从那里 来,再回到那里去。

念佛的人,选择的是“易行道”的法门。所以大家要清楚:念佛法门的第一个判教就是“难易判”——“难行道”和“易行道”,念佛法门是“易行道”。

既然它是“易行道”,就有易行的轨则思维逻辑以及教理基础。我们不能用“难行道”的教理基础去判别“易行道”,这就混乱了。

一个走路的人,理解不了坐车人的舒适;一个坐车的人,也没办法理解走路人的艰难。各行其道就好!

如果你说:“我现在学净土法门,是易行道,不是和烦恼‘打仗’,只是念‘阿弥陀佛’,依佛的愿力解脱。”

难行道的人会说:“那不行!你得断烦恼,得和它‘打架’,打败它,你才能胜利!”两者不是一个教理基础。

你从玄中寺坐车到交城县,只需要十几分钟,但走路要好几个小时。你坐车到了,走路到达的人问:“你什么时候出发的?”你告诉他出发时间,他说:“不可能!十几分钟怎么可能到?”他理解不了。用走路的思维去理解坐车,那是不可能的,必须用坐车的思维来理解。

念佛的人最根本的思想,是站在佛的角度思考问题,而不是站在个人的角度。

我们这样的罪恶生死凡夫,什么都做不了,一顿饭不吃都会饿,这是很现实的事情、很直观的感受。所以,我们才会选择易行道。

学习净土法门的人,首先要清楚的一个关键点就是:我们学的是“易行道”,不是“难行道”。

“易行道”相当于“地界解脱”。你要去一个解脱的地方,怎么去呢?依靠佛的愿力,信愿持名——依佛愿力,“无空过者”。“难行道”是依靠自我的能力觉醒,不是依靠佛的愿力。我们要大致了解它们的区别。

不要再有“内在战斗”的思想,要有“坐观等待”的思想。你不是在做饭,是坐在那儿等饭好了就吃。易行道就是这样的修持法门。

我接触的居士基本都会问类似“怎么和烦恼打架”这样的问题,这种思想并非净土宗的思想。如果你修净土,就只是念“南无阿弥陀佛”——你只是开灯,黑暗自会消失。秉持这种思想修行,才是正确的。

所以,我们要变成一个纯粹的修行人,不要变成一个内在冲突、“打架”的修行人。特别是修持净土法门的人,这一点一定要注意!

坐一会儿。

 

(2024 年 12 月 1 日 果然师父开示于玄中寺念佛堂)

20241011玄中寺佛七开示(十四)

大家把自己的心念照顾好。

讲几句。我的“讲几句”,是真的只讲几句。以前我的一位老师,他每次说:“我只讲一件事。”结果下面又分了八件小事。一讲,多则三四个小时,少则也是一两个小时。最后,我的同学们都“奄奄一息”了。

第二个佛七今天就结束了。时间过得很快,去年这个时候下着大雪,感觉好像刚打完去年的四个佛七,转眼今年的四个佛七已经打完两个了。

打佛七,一个七、一个七地打,效果不好,要连起来,三个、四个、七个……这样打比较好。现在我们的因缘有限,只能打四个佛七。如果以后因缘成熟,整个冬天都打佛七,连打七个,效果会更好。

只要你的心能沉下来,与名号相应,能够闻到一点阿弥陀佛愿力的“味道”,你每天都会沉浸在法喜当中,不会觉得无聊。

“这是第几个七呀?”每天数着日子过,“第五天了,唉……”不会这样的,会很快乐。这也得看道心,我们能来这个地方修行,肯定都是道心驱遣的。

在一个寺院当中,上殿、过堂、念佛、出坡……出坡是集体劳作,是为了和合大众,共修和打佛七也是如此。

以前的客堂有知客师父和照客师父,现在我们有知客师父,还有两名辅助的居士。在客堂发心的居士要有慈悲心,外寺的师父来了要恭敬,要打问讯“阿弥陀佛”,和蔼、调柔地给师父们挂单,填写资料。居士来了也是一样。

道场是无遮的,所有正常的修行人都可以来修行。发心道友要照顾好,要让师父和居士们宾至如归。

挂单以后,送单、安单,告诉他们寺院的作息时间,在什么地方打开水,斋堂在哪儿、厕所在哪儿……以前在丛林里边,照客师父都会照顾到这一点。

我对此很有感触。一九九九年我和师父上云居山,那个时候我还小,比丘和沙弥不住在一起,所以我师父住在一个地方,我住在另外一个地方。我清楚地记得,当时的照客师父叫圆智,比我大几岁,现在人在普陀山,我们将近二十多年没有见过。

他把我送到竂房里,然后提一壶开水对我说:“先用着,需要什么就找我。”他领着我熟悉寺院,为我指明大殿在哪儿、斋堂在哪儿、厕所在哪儿,告诉我寺院的作息时间……令人感觉很亲切、心里很温暖。

我们寺院也是一样的。挂单离开以后,被子、床单由发心居士洗干净。发心的居士也要照顾好刚来寺院的居士,尤其是年纪大的或者是不太方便的居士,尽量给予方便、给予慈悲。

这种慈悲是发自内心的、真诚的,不是谄媚、虚假的,要像接引一个众生来极乐世界一样,把自己当作大势至菩萨、观世音菩萨或者清净大海众菩萨,这样去发心。

居士们需要什么,就到客堂询问,在常住允许的情况下,客堂尽量满足,给予方便。再和他们讲一讲寺院的规矩,比如进入念佛堂要随众念佛等等。

我们去其他寺院参学也是一样的,要有一双“好眼睛”、“好耳朵”,去看、去听好的方面,不要总盯着不好的方面。

以前的出家人走江湖,到处参学、参访善知识,就像我经常引用的:“游江海,涉山川,寻师访道为参禅,自从认得曹溪路,了知生死不相关。”修行人到处参学,都是为了了脱生死。

你有一颗参学的心,你的心是柔软的、打开的,可能到某个地方参学,某个人随便说了一句话,你的心就得了个歇处、得了好处,这辈子都受益。

什么叫窍诀?“窍诀”的意思就是:当你听到某句话或者看到某一段文字,能让你的心进入一个不同的状态,这就叫窍诀。

我们念佛人的窍诀就是“南无阿弥陀佛”这六个字。因为这一念,会让我们进入不同的状态,所以,六字洪名特别重要。

善导和尚专门对六字洪名作了解释:它具备了深心、至诚心和回向发愿心,也具备了信、愿、行三心。所以,称诵六字洪名能让我们的心进入一个状态,它就是我们的窍诀。

我们参学时也是这样。到了念佛堂也好、禅堂也好,都会有止静、开静,这个很关键。不是敲三下木鱼“嘣嘣嘣”就是止静,再敲一下“嘣”就是开静,不单单指这个。

在禅堂当中,一天有“四止四开”,也有“三止三开”,每个宗派制度不同。钟板止静的时候,如果有天人在天上飞,听到钟板止静的声音,他都要停止飞行。

为什么?这相当于“楞严大定”一般,大家必须得停止。“止观”,止了才能观,观了才能发挥。

所以,在止静的时候,任何人都不能动,不能有声响。要想包腿或者做其他的,止完静,三槌木鱼敲完以后,这是可以做的。但在敲木鱼的时候,大家要静止。

三槌木鱼代表什么?代表在四十分钟或者一须臾间,止息我们的三界烦恼、妄想分别。《妙法莲华经》云:“若人静坐一须臾。胜造恒沙七宝塔。宝塔终需化为尘。一念净心成正觉。”有人说“一须臾”是十五分钟,有人说是半小时、四十五分钟,总之表示“一会儿”。

三槌木鱼一敲,一须臾间,止静,大家的心全部息下来,关门止静。

以前都是“嘣、嘣、嘣”敲三下木鱼,门“咣”一下关上。我们这个地方是先关了门,再止静,都可以。“关门”就是关了我们的六根门头,“止静”就是止息了我们的三界分别。我们处在这种状态当中,用功修行。

开静又称为“观”,木鱼“嘣”一声“打开”,开悟了。在云居山的历史上,有一个朝代,开静时,一槌木鱼下去,有三十六位修行人全部开悟。

所以,佛堂里的法器,不是随便使用的。你看,咱们这个木鱼,它只在止静、开静时使用,不可以用作其他,也不可以和其他混淆。比如说没有某个法器,拿这个木鱼充当一下,那不行。它就是用作止静、开静,非常纯粹。

我们不要小瞧信念。你看,慧命香牌上供着“南无阿弥陀佛”的名号,这相当于供着极乐世界一样。它的背面写着“大众慧命在汝一人,汝若不顾罪归汝身”,上一支香,就代表我们的慧命香。所以,慧命香一般是不可以断的。

比如我们明天休息一天,不念佛,也要上一支慧命香作为一种代表。上了香,极乐世界的菩萨们、诸天护法、天龙八部就会知道,虽然休息,但香没断,代表打七还得继续。这是我们的一种情怀、一种信念,而这种信念是不能断的。

如果在家里自己静坐念佛,我鼓励大家出声念,“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这样念是可以的。但是共修的时候不要念出声,因为共修是集体修,念出声音会影响到别人,所以静坐的时候就不要念出声。如果你是金刚持,自己内在能听到,别人听不到,这样是可以的。

念佛出声非常关键。大家边行香边唱诵,要把声音念出来、喊出来,但也不必歇斯底里喊得像杀猪一般。声音不但要出来,还要柔和、真诚,像在呼唤阿弥陀佛一样。

那天维那师父提议,大殿起香时用话筒领念一下,再由师父们、居士们集体念,其实这是比较好的。如果出现念乱的情况,拿话筒的维那师父或者其他师父,再提一下音调,不要念乱。居士们念的时候,要顺着木鱼、法器的声音,这样听起来会比较和谐。维那师父不累,大众也发心念,这样比较和合、比较好。

特殊法会的时候,大家不会念,找几个师父拿话筒领众,这也可以。平时,像这两天,我们都是这样念的,很好,也没有那么辛苦。

但在念佛堂念佛时,就要出声念,声音要浑厚,因为念诵可以打通我们的气脉。其实唱诵很重要。

今天中午我躺了一会儿,大概有十五分钟,刚躺下就睡着了(没心没肺的人,睡眠质量都高)。睡着以后,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师父来了,站在我背后念了一个咒语。

他念咒语的声音特别大,在梦里就把我震醒了(梦里睡觉被震醒,其实现实中我还没有醒过来)。我就爬起来站在那,他一念这个咒语,我就被震得晃晃悠悠的,站不稳。刚站稳,他又念咒语,我又一个趔趄,就这种感觉。

我在梦里想:我师父不是念佛的吗?怎么还偷偷念咒呢?等我醒了以后,得查查他念的什么咒。就这样在梦里正打妄想呢,他的声音越来越大,把我震得东晃西晃的,他就笑着扶着我,这么一扶,我一下子就醒了。

醒了以后,我马上拿手机查到底是什么咒语。我只记住几个字,其中有三个字是连着念的,“吽!吽!吽!”——这三个“吽”字,念的声音特别大,我记得最清楚。我记着前面还有几个字,但后面的就没记住。

我给我师父发了条信息,详细描述了这个梦,他说:“其实念诵还是要出声,出声可以震动我们的气脉。”

所以,下午我过来坐香,就没有昏沉,感觉神清气爽、身心通透。晚上坐香,他没再“震”我,我就感觉身心不太通透。

我们念佛的时候,还是要出声,发自真诚心去呼唤阿弥陀佛。“如母忆子,子若逃逝,虽忆何为?子若忆母,如母忆时……”我们像孩子意念母亲一样,去念、去呼唤这句名号,阿弥陀佛会亲耳听到,会和我们相应。所以古人说:“大念见大佛,小念见小佛。”

不要总去在意如何让心专注。念佛的人不在意专不专注,只在意把自己“扔”给阿弥陀佛、“丢”给阿弥陀佛。当你把自己“丢”给阿弥陀佛以后,就没有你了。没有你就万事大吉了!我们之所以痛苦、轮回、转世,就是因为有“我”存在——有我执在。

龙树菩萨有一部论典,叫《中观宝鬘论》,其中有个偈颂:“乃至有蕴执,尔时有我执,有我执造业,从业复受生。”有我执就会造业,从这个业开始轮转不息,在轮回当中不得出离。

念佛法门,就是没有“我”的法门,就是把自己“丢”给阿弥陀佛的法门。我们不在意自己专不专注、清不清净、散不散乱,只关注把名号念清楚、听清楚——字字清晰,句句明了。剩下的全部交给阿弥陀佛。

好比走进一间暗室,你不需要关注暗室有多黑,只需去摸灯,把灯一开,黑暗自除。这是念佛法门的一个特点,你把自己“丢”给名号就可以了。

当你真正理解什么叫“把自己丢给名号”的时候,再念佛感觉就不一样了,你就无所谓专注不专注了——专注,你很开心;不专注,你也很开心。因为你把自己“丢”了出去、没有了自我。

你要在名号上下功夫,而不是在自己的心上下功夫,不用使这个劲儿,只需念清楚、听清楚,只在名号上下功夫。

很多人念佛是在自己的心上下功夫,那都是“自娱自乐”。有人说:“我这支香念得特别好。”我问:“怎么特别好啊?”他说:“念得很清净。”我说:“那完了!如果你每一句名号都念得特别清晰,那才很好。”

我们就坐在这,在一句名号上念清晰:“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如此而已。“千万句如一句时,何愁不见弥陀面。”

不是念一个小时、一天,或者念几十分钟,你只念这一句。念这一句时,你就是这“一念”,这“一念”,你就是佛!

所以,念佛成佛,念佛即佛,念佛之心即是佛心。

念佛的人需要树立知见,这很重要。我们在念佛堂中念佛,也要把持好这样的知见。这是后两个佛七需要大家努力的。

打佛七谁都会累,但我们这个佛七相对来讲并不累。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累的感觉。可能有人会觉得:你当然不累,啥都不干!那我还要做什么呢?我不知道还要干什么,而且晚上我还要讲开示。

有人说:“讲开示对你来说,还不是手拿把掐的?”那你试试呗?你也“掐”一下?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得琢磨、得思考,不能胡说八道。平时大家念佛、打坐的过程当中,我得去观察:你们打坐时想什么呢?干什么呢?是哪个地方遇到坎儿了,还是哪个脉不通了?……我得琢磨,很分心。你看,我年轻的时候头发有这么白吗?一运气,把头发烧白了,所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但如果在佛法的修行上面累一点,就能消除身体的障碍。我们从来没有在善法方面累过,但是在很多无意义的世间法上面,我们不仅累过,甚至还愿意忍耐。比如熬夜看韩剧、熬夜打麻将、熬夜聊天等等。

你在世间法上做再多的功夫,都是增长身体、语言和心灵的障碍。但是你在佛法上面修行,任何一个痛点都是福报。而且福报大了,身体就会舒适。

“福德引身适,智巧令心安。”福德大,身体就会舒适;智慧巧妙,心里会安宁。虚云老和尚也曾说:“愈辛苦处,愈觉心安。”

可我们只要在修行上吃一点苦,心就不安。不放香时,早上顶着点起床;放了香,如登欢喜地一般,三点就醒了。我们的心态就是这样。

后两个七我们共同努力。大家记住:无论如何,这两个七都要打完。所以,你们把心放在这吧,不要想着:哎呀,地球毁灭了就不打了,可能只有这个办法。

我告诉你们:即使明天是世界末日,今晚清风明月之下,我们依然要歌咏“南无阿弥陀佛”!这是必然的事情。

所以,不要总幻想出现什么事中断打七——没有这个可能。只有前进,没有后退!这是最基本的,做什么就要像什么。

文革以后,宗教政策刚开放时,中央统战部给佛教界提出一个建议。什么建议呢?——僧像僧,庙像庙。

那时很多出家人就奇怪:“什么叫‘僧像僧,庙像庙’啊?僧不就是僧,庙不就是庙吗?”但现在来看,政府还是有远见的。观察当今,确实僧不像僧,庙不像庙!

现在就是这个样子:出家人穿的不像出家人,思想不像、行为不像、语言也不像;庙也不像庙,搞得像花园、园林、网红打卡地一样。这就导致我们很难与修行相应。

所以,修行还得是“深山藏古寺”的感觉。“山门以耆旧为庄严,丛林以无事为兴盛”,这样比较好。

出家人更是如此。出家人本身就有点“烟霞气”,而非“市井气”。如果没有烟霞气,并非肩挑明月、两袖清风,怎么像一位出家人呢?往那儿一站,很俗气;一说话,很俗气。这如何摄众呢?不能像高峰孤鹰,起码也得说得过去吧!

如果我们的心总在道上面,也能去除世间的一些习气,身语意自然会流露烟霞气的韵味。在烟霞气之上,用功修行,就会很不一样。

所以,政府给所有宗教界提出了一些要求:第一个,政治上要靠得住;第二个,学识上要有造诣;第三个,品德上要能服众。三个要求结合起来就是:爱国、爱教。总结和指导得非常精髓。

其一,“政治上靠得住”,就是我们要爱国。爱国是中国人最应有的基本思想,这是刻在骨子里的思想。“上报四重恩”里就有报国土恩。

我们世代都生存在这片土地之上,如果我们不爱这片土地、不爱这个国家,“何面目以对天地、终受罚于鬼神。”这个道理在《楞严经》中也提到过。

所以,绝对不可以做损害国家利益、违法乱纪的事情,在意识形态上面,绝不可以有任何的错乱。对于国家的法律、国家的政策,绝不可以违犯,一定要遵守!遵守这些也是在保护我们这样的团队能合理的发展,所以在政治上面要靠得住。

其二,“学识上要有造诣”,就是我们作为一位出家人(当然不仅针对佛教,是针对所有宗教),在学识以及在佛法的理解上面,无论选择哪一种法门,至少也要精通一种法门。

古代人一部经能学几十遍,一辈子学一部经;现代人什么都会,什么都不行。问什么都能说一点,但没有一处精通,这也不好。得有造诣,得有深入的了解、深入的思考,能够触类旁通, “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这个也很重要。

其三,“品德能够服众”。对于领众的人,比如出家人住持佛教,如果行为、语言 不能端正,怎么能服众呢?说一套做一套,别人能信服你吗?不可能的。菩萨“四摄法”当中也有布施、爱语、利行、同事。带领大众一起去做,还要比别人做得更好,你才能服众,所说的话,别人才会听。

所以,政府对于宗教界的三个指导,非常全面、非常核心。而我们作为佛教徒也应该遵守。爱国、爱教,这是必不可动摇的信念。

只有在一个安定的国家、安定的团体,以及正确的意识形态之下,我们的修行才不会出现违缘。我们在寺院当中,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到点睡觉,到点打板吃饭,到点念佛……每天如是。

以后如果寺院有机会,把房间弄得更好些,居士们可以两人住一个标间,那就更好、更美妙了!念佛就不是念到九点,得念到十二点了。

我们以前打禅七,都是晚上十一点四十五分开静,十二点止大静休息,早上四点开静坐香,每天都是这样。

现在我们没到九点就休息,也不算辛苦。即使辛苦,也要忍一忍。要把佛法上面的忍耐当作一种喜悦,世间法上面的忍耐当作一种耻辱。

如果你把佛法上的忍耐当成一种耻辱去逃避,那怎么修行?没有办法修行。不付出一点努力,你是转变不了的。你需要转变,需要一些自主的努力。

现代人不讲究苦行。我特别敬佩我的师父,他就是特别能苦行的修行人。比如他说:“我要在一座上念完一百零八遍《阿弥陀经》。”在这期间,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起身,即使腿断了都不会起来。他就是这样的性格,才能有此番成就。

换做是我说要念一百零八遍《阿弥陀经》,念十遍以后,我得找各种借口说服自己起来,然后再坐下接着念。

所以,没有成就,区别就在这里——没有坚定的誓言。

但我们做其他事可能就有坚定的誓言。比如打游戏,不打通关,绝不罢休!三十五集电视剧,今晚不看完,绝不睡觉!对毫无意义的事情誓言特别多,对有意义的事情却没有誓言。为什么?这就是缺乏福报的体现。

如果一个人缺乏福报,你仔细观察,他一定是在没意义的事情上下很多功夫,在有意义的事情上不下功夫。对于好的语言、好的思想,均不入耳;对完全没有道理、完全没有意义,还掺杂连蒙带骗、忽悠的语言,一听:“诶,对呀!”好,OK!——他就适合这种“福报”。这就是一种缺乏福报的体现。

佛陀也曾讲过,如何辨别一个人是否有福报,可以从这些方面分析。

面对有意义的修持和有意义的思想见解,有的人特别没有福报。比如说,我给三个人同时讲一个问题,讲到关键时刻,前面这个人咳嗽了一声,致使后面那两个人没能听到,这就说明他们缺乏福报。

以前求学时,有一位同学跟我说:“我求这部经典很久了,终于要讲了,终于能听了,太好啦!”结果他在讲经前一天病倒了,被送进医院。这就是缺乏福报啊!很奇怪吧!

还有一种情况:不做善法的时候活蹦乱跳,一做善法,这里不舒服、那里不舒服……这不就是缺乏福报的体现吗?

所以,平时多忏悔、多积累福报,特别关键。对于行堂、在大寮的发心工作,我知道大家非常辛苦(我不是在说好听的话,是发自内心地表达)。昨天晚上,我躺在床上就想:这么多居士们发心,我现在休息了,但很有可能居士们还在发心,准备明天一早的饭菜。所以,我作为一位出家人是很感恩你们的。

我每天供灯、念经或者供香,都会给你们回向、祈祷。你们能这般发心、念佛,如果不往生极乐世界,岂不是天理难容!阿弥陀佛都不能同意,这是不可能的事。

另外,我们行堂的时候,菜盆尽量让师父们看得到里面(因为桌子高),不要给师父们惊喜,像拆盲盒一样,弄得师父们每天吃饭都带着惊奇——“下一道菜是什么?看不到,盲盒,来吧!”“要不要呢?赌一把吧!”(众笑)要让他们看到是什么菜,不要去猜,这样想吃就吃,不想吃就不吃。

打菜第一勺,一定要少一点,如果不够,他的碗不会拿回来,你可以再接着续,这是过堂方面要注意的事。

其实做任何一件小事,都能看出一个人的心理状态。如果你的心在道上面,上殿敲法器、念经都不会出错,速度和轻重会很温和,让人听起来感觉很舒服,这些都能看出一个人的心境如何。

所以,平时要把我们的心调整到最佳的状态,这是我们修行人该有的品质,这很重 要。

今天第二个七结束了。明天放香一天,后天十五,正常起香,再进行安排。

先念一遍《小净土文》,再回向。

 

(2024 年 11 月 29 日 果然师父开示于玄中寺念佛堂)

20241011玄中寺佛七开示(十三)

大家把自己的心念照顾好。

佛教中,很多师父或者居士经常说一个词,叫“业障深重”。我们的思想体系当中有一个固有的概念:之所以不能成就、不能解脱,事事不如意,处处不顺心,都是因为我们“业障深重”。

“业障深重”到底是什么意思?“业”和“障”怎么来的?如何去除它?这个过程、流程是怎么样的?所谓的“业障深重”,可以用现代的一句话给大家做个解释:我们有太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所以看不到自己了。

这个“太多”有三个层面——身体层面、语言层面和心的层面。我们的身体、语言和心的这三个层面,有太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导致我们见不到自己身语意的本质。从“见不到”这个方面叫“障”“深”“重”;那什么叫“业”呢?“业”就是一种运动,“障”“深”“重”是运动的一种结果。

你做了一些无意识的运动,以致于自己根本不知道现在为什么会有这些“业”、这些“障”。你是在一个非常迷惑的状态中产生业障的,这个迷惑,被称作“无明”。

通过某种很深的迷惑、很深的无明,你做了一些关于身体、语言和心灵的动作,导致的结果就成了“障”。这个“障”非常深、非常重,所以叫“业障深重”。

好比一个人,本来她身材很苗条,但她总是无意识地吃,渐渐地,她的腰腹堆积了一大堆脂肪,脂肪就成了腹肌的障碍——看不到腹肌了。脂肪什么时候长起来的呢?她不知道。脂肪越厚,代表她吸收的不属于她的热量或者卡数越多,并且她是无意识吸收的,因此称为“障”。

有两部经典讲了关于如何去除“障”的方法,一部叫《四法经》,另一部叫《菩萨五法经》。《四法经》和《五法经》宣讲的内容大同小异。《五法经》当中加了一个发愿和回向,在《四法经》当中没有。我们主要依靠《大藏经》中的《四法经》来谈一谈怎么消除我们无意识的“业”,它的善巧方便是什么。

佛教中,所谓的“消除业”,用了一个词叫“忏悔”。我自己本人不是很喜欢这个词,因为这个词听起来有点沉重,好像我干了什么天理不容的坏事,要祈求宽恕,有点这层意思。我更喜欢用“净化”这个词,其实意思是一样的。

所谓的“忏悔”,就是拿掉不属于你的东西;所谓的“净化”,也是拿掉某一部分、某一些甚至全部不属于你的杂质。很多刚入佛门的居士问:“师父,我该修什么法?”我基本上都会建议先修“净化”法,把自己变成一个法器。一个杯子要装水,首先要做一个“净化”——把杯子洗干净,这意味着要把杯子上面不属于它的东西拿掉。

我们净化罪业或者忏悔罪业,不是因为有罪业,而是因为没有罪业,只是偶尔沾染了一点不属于我们本质的东西。通过一些非常精准的方式把这些不属于我们本质的东西拿掉,这就是所谓的“净化”过程,或者按传统来说,就是一个“忏悔”的过程。

所以,净化罪业没有那么复杂。很多人一直纠结:“我的业到底清净了还是没清净呢?”除非你业的基础——无明、我执断除了,否则只能是压制或者净除一部分,很难全部清净。

就好比你腰腹上无意识积累的脂肪,通过金刚摇的方式,每天弓步摇一百次,一段时间以后,脂肪消失了——这就是一个忏悔的过程。

但金刚摇的动作有要求,你做的越标准、角度越好,那么效果就越好——这就是忏悔的精准度。

佛陀在经典中给了我们四个方面的精准度。《四法经》里有这么一段经文:“慈氏!若菩萨摩诃萨成就四法,灭先所造久积过罪。”何为“四法”呢?破现行力法、遮止力法、对治力法、依止力法,此为“四种力法”。

“四种力法”的最后一个是“依止力法”,但在修持的过程当中,首先要以“依止力法”为标准。就像我们本身是没有脂肪的,后来有了,我们想回到原来没有的状态,那个没有的状态就是我们要看齐的目标——那是我们的标准,是我们依止的方向。

就好比你做了某些业,想要忏悔。首先,你要在什么人面前忏悔?在比你业障还深重的人面前忏悔,那是不行的。你要找佛菩萨忏悔,或者找一位清净的师父忏悔,这叫“依止”——依靠谁,对谁忏悔。我们要对一个殊胜的对境忏悔,一般都是在佛菩萨面前忏悔的。这是“依止力法”。

“四种力法”次第不能乱。第一个一定是“依止力法”,就是要依靠一位胜境,净化自己、净化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想净化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你要看到:你曾经无意识积累的、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是不好的。如果看不到这一点,你就不会净化。

如果你不觉得这个杯子是脏的,你会洗它吗?不会的。知道这个杯子是脏的,你才会洗它。越是知道它脏,越想洗它。

所以,第二个力法——“破现行力法”最重要。什么叫“破现行”?就是我们要知道:无始劫以来,乃至今生,我们无意识积累了很多不是自己本质的东西,导致现在我们见不到自己的本质。就好比我无意识吃了很多垃圾食品,导致腰腹堆积了很多脂肪,看不到腹肌,是一个道理。

“破现行力”非常重要,这个力相当于你要改变两种东西:第一种,你要变得非常有意识、有觉醒,不能再无意识堆积了;第二种,你要改变对业的看法,如果你不改变,以后依然还会造业。

狗吃屎,我们为什么不吃?因为我们对屎有看法——“不能吃”“很恶心”的看法,所以我们连“吃屎、不吃屎”的想法都没有。

不会有人说:“我不想吃屎。”那说明你以前想过呀!我们对吃屎这件事情有一个非常绝对的看法,因此我们绝对不会做这件事。

如果我们不能对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属于自己的业有一个正确的看法,那么即使现在忏悔了,以后还会做。所以,我们只有改变对业的看法,业才会停止。

然后,你在“忏”什么?忏曾经无意识堆积的业。否则业不停止,你这边忏悔、那边积累,这边忏悔、那边积累……什么时候能断除?

所以,第二个力就是“破现行”。对自己以往做过的业,生起一种“不应该做”的心——那个业不属于自己,我却认为它是好的。之所以会做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事,就是因为我的无明、我的不清醒。现在我要变得清醒、要时刻谨慎,不再做那个事。

佛为什么要制戒呢?也是这个原因。制的戒越多,我们越清醒。你会知道:不应该做这个,不应该做那个;应该做这个,应该做那个……你会变得非常清醒、非常觉醒。你不会做无意识的反应和回应。

当你不再做无意识的反应和回应时,你所有的反应和回应都会在正面当中完成。那么不属于你的业便不会积累,只会积累属于你的东西——善业。

第三个,“遮止力”——就是“我不再做”。为什么不再做?己经认识到了,怎么还做呢?你认识到了某种臭的东西,怎么还会吃呢?比如,你不知道这个碗之前装过屎,你拿来吃饭了,只会觉得有点味道而已。当别人说:“这个碗刚刚装屎了。”“哇!这……”首先你生起的第一个力就是“破现行”——“怎么搞的?我怎么能拿这个碗吃饭呢?”

然后是“遮止”——“我再不会拿这个碗吃饭!”甚至以后你见到同样的碗,都会想起这件事,你都不会拿它吃饭。这叫什么?“遮止力”,就是“我再也不会做”。你看到了事实,所以再也不会做。

然而,对自己以往做过的业要怎么办呢?要做一点事,这叫什么?“对治力”。

如果你的身体层面做了一些业,如杀生、偷盗、邪淫,或者违背五戒当中的杀、盗、淫、妄、酒,乃至违背了菩萨戒、比丘戒、沙弥戒、沙弥尼戒等等,那你要在身体层面做一些对治,比如苦行、为僧众服务、顶礼等等。

如果违背了语言层面的,那就多念经、念佛、赞叹。如果违背了心灵层面的,就多生慈悲心、菩提心,或者意念阿弥陀佛、意念本师、意念善法……

从相反的三个层面去净化本不属于你的东西,我们的身语意就会被净化,就会变成一个法器。我们的身语意变成法器后,修什么法都非常容易。

以前的大德为什么要先修净化法呢?净化法修了很多年,他变成了一个法器,什么东西装到他里边,他都很容易受用。

我们念佛念了好几年,坐在那里和原来一样,没有任何变化。心里没有出离心,没有对众生的慈悲心,甚至没有真正行持佛的戒律,我们还说自己是一个佛教徒。为什么我们没有进步?因为我们有太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却没有去变化、去改变。所以,我们应该修净化法。

作为一个学习净土的人,在《无量寿经》《观经》,包括善导和尚的《五部九卷》当中,讲了很多如何忏悔、净化的方式。你用一颗想净化的心去念“南无阿弥陀佛”、去拜佛、读经文,都属于一种净化的方式。

如果你觉得近期的修行没有进步,马上在佛前立誓:我要念一百万的“南无阿弥陀佛”名号,以此忏悔无始劫以来的所有罪业,祈请阿弥陀佛加持,消除罪业。

或者在阿弥陀佛面前发愿:我要磕一万、十万或者多少个头,净化我的罪业,让我的心中自然生起慈悲菩提心、恭敬心、出离心等等。

当你做了这些事以后,某些功德自然会在心中展露。就像水底的石头一样,把水抽干,就能看到石头了。你把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拿掉,属于你的东西自然就出来了。这就是忏悔的一个过程,没那么复杂。

念佛的人最容易了,你用一颗想净化的心去念佛,自然就会被净化。为什么需要净化呢?就是因为想往生极乐世界。不仅想往生极乐世界,还要今生就与阿弥陀佛的大愿相应,今生就能把自己变成一个非常干净、非常殊胜的法器。

想要变成干净、殊胜的法器,你的行为就一定要谨慎。如果你的行为不谨慎,想通过念佛与佛相应、得受益,肯定是不可能的。

你想往生极乐世界,那是简单的。但是今生想要开显佛的愿力,第一个需要动摇的是什么?自己的习气。如果你念佛连自己很粗大的习气都动摇不了,你说自己念佛受益了,谁会信呢?没有人会信。从你的行为当中就可以看出你是否受益。

如果你看似很精进,但遇事时出家人在家的习气、世间人世间的习气……各种习气都展露了出来,说明你念佛没有受益,只是表面假装受益,看似精进,实则法都没有入心。

关于业的轻重问题,有很多居士问:“业的轻重怎么分呢?”这个不好分,得看情况。

从戒罪方面来讲,比如佛制戒,根本戒就重,支分戒就轻。像五戒中的杀、盗、淫、 妄、酒,前四戒属于根本戒,酒戒属于支分戒。你犯前四戒,业肯定很重;犯支分戒——酒戒,业就很轻。

但从业罪方面可能又不一样了。比如说酒戒,虽然它是支分戒,但是你觉得:哦,这是个支分戒,违犯也无所谓!如果你有这样的心,这个业罪就比你的戒罪还重,甚至比你的根本罪还重。为什么?因为你轻慢佛戒,那这个业就很重了。

戒罪和业罪什么时候展现呢?很奇妙,它会在你的关键时刻产生果报、产生障碍,这就很吓人!或者冥冥之中,很多事情你本来可以成办,却突然成不了。这就是业的轨迹。

如果轻慢佛戒,像有位“大德”(己经圆寂)说的:“喝酒算什么?喝点没事,别喝醉就行。”这样轻视佛戒,觉得这是个支分戒,无所谓、没关系,那还能行?

佛陀在经典中说的很清楚:“草尖许的酒也不能饮用,否则你不是我的弟子,我也不是你的本师。”这是佛陀亲口所说。

而且受了戒,轻慢佛戒就相当于轻慢佛制,这个业罪就很重。但戒罪肯定是一个支分戒,你可以忏悔。

但酒戒在菩萨戒里就是根本戒,叫“酤酒戒”。“酤酒戒”指的是什么?卖酒,你就犯了根本戒。自己喝酒犯的是支分戒,但是给别人喝酒,业就大了。卖酒是给别人喝酒,而给别人倒酒也是给别人喝酒,从理论逻辑上讲,也可以归为菩萨戒的根本戒。所以,戒是最细微的。

再比如吃肉这个问题。在南传佛教,吃肉没有什么,都觉得很正常。但在汉传佛教,酒肉相当于出家人的根本戒,世间人是非常讥嫌的。如果你不顾及自己的形象去做这件事,导致世间的讥嫌,有辱佛门的形象,那么这个业罪就很重。

这是破戒,还不是破见。如果是破见,罪名就更重。

比如学密宗的一些人,“酒肉是甘露,造吧!喝吧!整起来,嗨起来!烟也抽吧,不要紧!”那这个业就很重了,相当于诽谤了至高无上的佛法,这就叫“破见” 。

禅宗也是一样的,“应无所住,而生其心,不要执着!倒酒、倒酒……再来一杯,不要执着!” ——这个就叫“破见” ,莲池大师称之为“谤大般若”。为什么?你用经典教言的境界做借口去“不执着”,可那种境界是你说的那样吗?

以上两种人不仅破了戒,还破了见。破了见,没有解脱的希望。

现在有些念佛的法师也是这样的,“没事,吃点、喝点,不要紧!佛的愿力不可思议!”“佛的愿力不可思议”是我们吃喝的借口吗?

如果有这样的想法,就叫“破见”;如果这样做了,就叫“破戒”;破戒还如是说,那就是“谤法”。不仅自己做,还教别人做——“自作教他,见作随喜”,还自认为可以往生西方极乐世界,那可不好说呀!

如果这三种人只是有这样的习气,觉得:“啊,我就是有这个习气,在家的时候我就喜欢喝酒吃肉。”那你就说自己有这个习气,无论你怎么修法,也不能在法上受益,所以无法对治自己的这种“喜欢吃、喜欢喝”的习气。

你这样说了,再去做,最多不过就是破戒,或者破一些支分戒。因为喝酒吃肉在别解脱戒、菩萨戒里都属于支分戒,只要你不给别人喝、不去卖酒,那就不算破了根本戒。

或者你带着徒众、信众喝酒吃肉,也可以说这是自己的一种习气。你们彼此之间有这样的业缘,都有这样的习气,在一起吃点、喝点,玩一玩、闹一闹,就像亲朋好友一样,也可以。那样只不过就是破了戒,你就去忏悔。

当然了,如果你不是以惭愧心,而是以轻慢心、无所谓的态度去喝酒吃肉的,那就是破“轻慢佛戒” ,这个业很重。

但这个业也不如谤法的业重。吃完喝完,告诉信众:“没有关系,阿弥陀佛的大愿不可思议。你们谁要是生起了恐惧之心,那就是不相信阿弥陀佛的大愿!”——完了!见就破了。

破了见、破了戒,这种染污的相续在关键时刻会成为障碍,障碍我们解脱。

所以我建议,大家不要把阿弥陀佛的法门鼓吹得神乎其神。它不是神的法门,它是缘起的法门,是以阿弥陀佛大愿为增上缘的法门,不是给为非作歹之徒寻找借口的法门。

上述现象在密宗、禅宗、净土宗中都普遍存在,尤其是这个时代,比比皆是。他们只是表面上看起来修行很精进,像是个出家人或者居士导师的样子。

都不说往生极乐世界,单说修行,如果你的修行真正受益,难道连这点习气、这点业都对治不了吗?那我们的受益又体现在什么地方呢?体现在能吃、能喝上面吗?体现在“无所谓”上面吗?这就很难说。

最近有居士问我:“如何让业得以清净?如何判断业是否清净?什么算轻业?什么算重业?”这很难分辨,要看一个人的心态,看他造业的心。当然,这个居士没和我说他造了什么业,但我分析,他肯定造了业,不然不会想问。(没有批评大家的意思,只是分析这件事。)

如果想知道所造业的轻重,你必须把造业的过程告诉我,我得给你分析,否则无法判断。如果不方便说,那你就自己好好忏悔、好好净化。

任何时候我们都不要破见。破了戒可以忏悔,但不可以轻慢佛的戒,尤其作为佛弟子!

就像我们刚刚提及的食肉与饮酒,在大乘里它就是问题,因为大乘菩萨戒里食肉是罪,戒律上算是一个轻罪。从大乘经典来说,食肉断大慈悲心的种子,这个问题在《楞伽经》里讲过。酒戒也同样,杀盗淫妄更不用说了,这就属于重戒了。这些问题大家一定要小心!

这就是为什么我在给大家授五戒时,会很小心地讲清楚,你们要看自己能不能受,不能受就不要受。同时也会把舍戒讲清楚,不行的时候马上舍,以后有机会再受,“千锤百炼”,总比破戒要好。

人的一生中会遇到什么样的因缘,很难说。《普贤行愿品》中有这样发愿:“常得出家修净戒,无垢无破无穿漏。”居士也应该这样发愿,不要遇到一些违缘、恶缘,或者恶知识,让自己的知见破了、戒也破了。好不容易得到的人身,被自己搞得一团糟,最终把自己搞砸了,这也没什么意思。

如果我们不小心或者出现某些因缘,戒失坏了,就用刚才讲的佛陀给我们的最精准的忏悔方法去忏悔。

首先,你要改变对业的看法,破现行力;然后,依靠佛陀、佛像或是某一位清净的师父去忏悔,发誓再不违犯;最后,念佛、念经、礼拜、修菩提心,做种种功德进行对治,业就可以清净。

所以,佛陀说:“我有两种弟子:摧破魔幢者和树立法幢者。”第一种是从来不造业的弟子,第二种是造了业懂得忏悔的弟子。

坐五分钟。

 

(2024 年 11 月 28 日 果然师父开示于玄中寺念佛堂)

20241011玄中寺佛七开示(十二)

大家把自己的心念照顾好。

有没有感觉到念佛堂里有一股气息?特别是上午和中午,弥漫着一股“安眠药”的气息。

我看大家一进念佛堂,就像吃了安眠药;一回房间,活蹦乱跳,拿起手机,两眼放光,像登了“欢喜地”一般。用“欢喜雀跃”形容,一点不夸张。

出了房间,愁眉苦脸,迈着沉重的步伐,好像走向自己的坟墓,能拖一分是一分、能拖一秒是一秒,生怕自己死得早。

到了念佛堂,神情就像秋天的枯树,半死不活。坐下来没几分钟,头就低下去了——“秋风落叶,满地凋零” ,没有一点精神。

为什么没有精神?因为觉得无聊嘛!对无聊的事情不感兴趣,才会睡觉,而且也不愿意来。如果是看场电影呢?你看,奔向电影院看电影的那些人是什么状态?眼睛放着光芒,很开心,没有人会在电影院看着电影睡着。

孤独的人容易睡觉,为什么?因为睡着了,那个孤独的人就没了。但太孤独反而会睡不着,因为孤独到连那个孤独的人都没了,所以就会失眠。

如果我们对某个东西有兴趣,整个身心都会遍布着法喜,不会昏沉,并且十分清凉,除非身体特别疲劳。

有的人来念佛是很无奈的,不得已。其实就像那天僧值师父说的: “修行人不就是念佛、念经吗?出家人的本分事不就是念佛、念经吗?不然剃了头、穿这身衣服来演戏吗?因为娑婆世界缺这个角色吗?”

念佛有法喜的人会情绪高涨,坐在那个地方,佛号一提,满目清凉,佛号也是绵绵密密、连续不断。功夫用得好的人,即使有时很疲劳,但只要提起佛号,昏沉一下子就打过去了。

比方说,你现在很辛苦,突然发现自己中了 500 万!立马就精神,再有两天不睡觉也没问题,因为你被“刺激”到了。或者你很困,但有人惹你生气,你一生气就会变得很精神。高兴的时候不会睡觉,生气的时候也不会睡觉,都很精神。

在我们修行过程当中,昏沉是很大的一个障碍,历来的修行人都要克服这个障碍,它是一个禅病。

所以,很多寺院打佛七都是走着打——不让你坐,就让你走,二十四小时走。下次咱们也是二十四小时走,像万里长征一样;或者像赶尸一样,前肩搭后肩,前面的维那师父拿铃一晃,后面的人就跟着走。

我去东林寺的时候曾问师父们: “你们打佛七为什么不坐呢?为什么坐香那么短呢?”知客师父说: “我们来的人多,老年人也多,一坐就睡觉、打呼噜,也不可能下去挨个儿‘捅’呀!”

本来念佛堂的这根柱子上面会打一个小孔,上面插一支小幡,写着“南无阿弥陀佛” ,这边放一块香板。两侧巡香,一人拿幡,一人拿香板。拿幡的人看谁睡着了,就在他面容上用幡一撩——“别睡了,别睡了,念佛。”起到这个作用。

我们这里就算了,不方便撩。有些老居士心脏不好,一撩, “过去”了!各种原因,我们没用香板和小幡,实际用功念佛就好。我在东林寺问过,他们也是这样的。

古代的修行人,坐也有,行也有。像永明延寿禅师,他经常晚上一个人转绕慧日峰,边转边念佛。

有一个居士问我: “师父,我无法专注念佛,总打妄想。有没有好的解决办法?”我说: “有,但是你做不到。 ”他说: “我一定能做到,我就想专心念佛。只要您告诉我一个好办法,我一定可以做到。 ”

我说: “你在医院有没有认识的人?”他说: “有。 ”

我说: “既然有认识的人,那你试着找找关系,去太平间里一个人念佛,基本上不会有妄想。 ”

如果你们不信,开了静以后一个人去秋容塔,坐在那念佛。你不会有妄想,也不敢打妄想,你会非常警觉、全面警觉。

我们坐在这么舒适的念佛堂当中,地热开着,师父在前面拿着话筒领众。人家是行好香以后,正好坐下念佛,我们是正好坐下睡觉!

生死心不切,你肯定睡得着。如果有人拿枪怼着你的头: “来,睡觉我就毙了你!”你还能睡得着?不可能的。

我十六七岁的时候,学那些老参上座,晚上不睡觉,白天就困,总睡着。但如果我夜不倒单白天睡、过午不食晚上吃,这也不好啊!白天也不能睡,醒着吧!结果坐香的时候,昏沉非常大,还没止静我就睡着了。自己挨了香板,出来还问: “打谁了?”根本不知道。

当时我们在云水堂上客堂,我和寮元师说我的昏沉太大,坐香不行,问能不能午板香在自己房间坐。我有个小房间,我就坐在那里,头上顶一块小木板。刚开始几分钟还行,一会儿木板——“啪!”掉地上,人就醒了,拿起来再顶上,但这样也不行。究其根源,还是得晚上好好睡觉,白天才有精神。慢慢功夫得力以后,昏沉就小了。

我们有昏沉很正常,但不能随着它走。打坐也有它的标准,我看有的居士打坐是这样的(师父模仿),这是不对的。打坐的标准就是:你的脊背一定要直,下颌与地面保持水平,身要正直,手结弥陀印。

《百丈清规》当中盘腿子的要领讲得很清楚,善导和尚在著作当中也讲了怎么盘腿子、怎么结弥陀印。我们也可以结上品上生的手印,就是两个食指折叠,相对结印。一般我们就结弥陀印。

如果昏沉特别大,就先用鼻子吸气,吸完闭住气,闭不住了用嘴呼出去;然后再吸气、闭气,闭不住了再用嘴呼出去……三五次以后,昏沉就慢慢减少了。

如果昏沉不是特别大,用嘴呼吸就会减少昏沉。为什么?因为你通过鼻腔呼吸,空气是经过大脑以后进入肺部的,这个呼吸就“抚摸”了你的大脑,你就会昏沉。为什么我们睡觉的时候鼻息会越来越弱呢?就因为这样。

所以,如果你昏沉不是特别大,就用嘴呼吸,马上会感觉里面是清凉的,昏沉也会慢慢减少。

如果昏沉特别大,就挺起腰,吸气、闭气,然后呼出去。但前提是不要影响到别人,不要“哈!”一下呼出去。这是对治昏沉的一个小窍诀。

其实昏沉是很难对治的,昏沉这一关过了,功夫就很容易得力。如果我们坐在这个地方,十几二十分钟,乃至半个小时,连昏沉都过不去,怎么能把心完全专注在一个名号当中“忘身忘心”呢?做不到的。

宋末元初有一位高峰原妙禅师(高峰妙祖),这位禅师的经历特别丰富,他对治昏沉的方式,是我们所有修行人的楷模。

高峰原妙禅师曾独自一人在天目山修行,为了对治大昏沉,他故意坐在悬崖边上打坐,藉此警惕自己:我要是睡着了掉下去,就一了百了了,所以坐在这个地方千万不能睡觉!他打坐的那个悬崖叫“倒挂莲花” 。什么叫“倒挂莲花”?就是莲花倒过来,底盘是平的,他就坐在这个小平台上打坐。

因为下面有数十丈的悬崖,刚开始他坐那里很害怕,不敢昏沉。但过了几天,习性难以克服,他一打昏沉,一个跟头就掉下去了。

我猜,高峰原妙禅师是否不是双盘呢?因为以前我们坐香的时候,双盘(师父示范)是掉下不去的。我以前住禅堂的一些同参们是单盘,睡着的时候——“砰!”就掉下去了,这种情况是有的。

高峰妙祖一个跟头掉下去,暗道: “这下可完了,粉身碎骨了!”突然间却感觉一股力量慢慢把他托起,放回了地上。他问道:“是哪位天神救我?”这时韦驮菩萨出现了,说: “是我护你的法。 ”(大家在寺院里住的时候,要经常拜一拜韦驮菩萨、伽蓝菩萨,请他们护我们的法。)

一听这话,高峰妙祖就问: “菩萨,问你个事儿,这个年代,像我这么好的修行人多不多?”

韦驮菩萨说: “像你这样用不上功还总睡觉,从悬崖上掉下来的人,多如牛毛!因你生起傲慢之心,我将八万大劫不为你护法。 ”

我师父也特别喜欢开玩笑。有时我看到他修行精严,会忍不住地赞叹道: “师父,您的这种修行、这种见地,这个年代一定很少吧?”我师父开玩笑说: “不要这么说,不要这么说,能有一两个人吧!”我师父平时比较幽默、比较慈悲,会和我们开玩笑。

高峰原妙禅师一听——“诶呦,惭愧!”就哭了起来。但哭也没用,对于菩萨来说,哭不哭和他没关系,你哭你的,都是你自己的错。

但现在要是有人遇到这种情况,坐也不打了,赶紧回去吹牛: “我掉下悬崖了,被韦驮菩萨托住了!”这样大肆向弟众们炫耀。

就像现在很多法师向徒弟讲自己的经历一样,不要讲,为什么?因为讲过去,说明现在不行了,要讲就讲现在。

我们不要从别人口里去了解一个人。现在很多居士就是这样,觉得某个法师很好,会上网查一查,或者找一个他的徒弟问一问。你找他的徒弟问,他的徒弟能对你说他不好吗?比如你找我徒弟问: “果然师父怎么样?”“他是个大骗子!”(众笑)——这不可能的呀!

所有的徒弟都鼓吹自己的师父,而且是添油加醋地吹。我偷听过有人鼓吹我,听了半天,还以为是说别人,后来才知道说的是我。这一听,好家伙!有些事我自己都不知道(众笑)。

你想通过徒弟去了解一位师父,了解不了;上网查,也了解不了。如果你真想了解他,就去和他的道友接触、和与他“平行”的人接触,这样的接触会比较属实。或者你亲自和他交往,就会知道他所言所行是否一致。

高峰妙祖没有回去吹牛,他想:算了,韦陀菩萨不护法,我自己继续修行吧!他又上去继续打坐。没过几天,习性复发,他又掉下去了,结果又被托住了。他惊讶地问道:“这回又是谁救的我呢?”

韦驮菩萨说: “你生了一念惭愧之心,已越八万大劫,还是我护你的法。 ”高峰妙祖才明白:哦,原来如此!

所以,修行人生起惭愧心特别重要。因为一生惭愧心,便与道相应。

大家有机会学一下《佛遗教经》,里面讲了很多关于惭愧心的功德、持戒的功德、布施的功德等等,讲得特别好,是佛陀的遗教。

现在的骗子特别多,专门骗这群啥也不懂却想走捷径的傻居士。所以,一个人走错了路,不是因为路途坎坷崎岖,而是因为总想选择简单的路,这样难免容易被人趁虚而入。你应该选择真实,而不是简单。简单是主观的,真实是客观的。

后来高峰妙祖禅师创立了“死关” ,拥有很高的成就。他一生的经历也特别有趣,大家有机会可以翻阅一下他的传记。他座下出了两位很了不得的大禅师——中峰明本禅师、断崖了义禅师。他还著有《高峰原妙禅师语录》,写得特别好。

由高峰妙祖的公案可见,这些禅师们在修行过程中也有种种烦恼,所以我们有烦恼也很正常。可是一些居士特别惧怕烦恼,一说就是: “师父,我念佛的时候生烦恼,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儿都想起来了——小的时候鸡不上架,我给它扔进去了;我妈烙饼还没熟,我就给偷吃了……各种烦恼、贪嗔痴、妄念都来了。 ”

我们念佛的人不要在乎烦恼,要全心全意把自己交给阿弥陀佛,你那点烦恼在阿弥陀佛的大愿光明之下,都不算个啥!所以,不用太在意它,更不要惧怕它。

为什么你会惧怕烦恼呢?因为你没有看清过它,一旦看清了就不怕了。就好比你怕鬼是因为没有见过,如果你见过几次,那就不一样了。

你第一次看到女鬼的时候,估计会吓晕过去,因为她披头散发、面目狰狞;第二次看到她,可能会感觉还行;第三次看到她,没准就情意绵绵了;第四次看到她,或许就想和她结婚了……因为在你的心目中,已然没有了鬼的概念,她已经不是一个鬼了,看见她你可能还会两眼冒“小心心” 。

烦恼也是这样的,你去看它,看清它。看清它的来龙去脉以后, “烦恼即是菩提” ,它就不再是烦恼了。你已经看清了烦恼(或者分别妄念)的本质,心中对烦恼的概念也荡然无存,所以无须惧怕它!

你称念“南无阿弥陀佛”的名号,它就是光明,不需要去遣除黑暗,只需执掌光明就可以了。执掌的光明出现,黑暗自然就没了。

我观察有些人念佛(有人说: “师父你是不是不好好打坐,怎么总观察我们呢?”我只是偶尔看一下,不是故意的),念着念着表情就是这样的(师父模仿),皱着脸,感觉正在跟烦恼干架呢(众笑)!不要打架,要和平相处。

你能在念佛堂中看到烦恼,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在进步!因为念佛堂是一面“照妖镜” ,你坐下来,依靠这面宁静的“照妖镜” ,就看到你内心烦恼的“妖怪”了。在念佛堂外边你也有烦恼,但你看不到。为什么?那里没有这面“镜子” 。

但我们不需要在意烦恼。在意烦恼的想法,从某些意义上来说,是一个“自娱自乐”的心思而已。我们面对烦恼的方式,不是打架,是不要理它。

你在走路,遇到一个路人,你是直接走你的路,还是过去搭话?——“诶,你好,唠一会儿!”但凡搭上话,都能唠一下午。

所以,要把烦恼当路人,虽然看到了,但你走你的,我走我的,以轻松的方式去面对烦恼。

你进了屋,屋里是黑的,你会觉得黑是个问题吗?不会,你会很自然地伸手——啪!开灯就完事了。但为什么你在修行过程当中要做那个挤眉弄眼的表情呢?你在和谁打架?和烦恼打架,说明你在和它纠缠。

其实,你之所以怕烦恼,是因为你从来没有跟它见过面,你从来没有看清过它到底是什么样子。它就是个“纸老虎” ,你看清了,一捅就破!它没有来处,没有住处,也没有去处,纯粹就是一个因缘的幻象,就好比水中的月影一样。

所以,我们首先要变得很警觉,要生死心切,要有意识地对治自己的昏沉。

昏沉是掉举的一种,属于“掉” 。 “举”就是我们的烦恼、分别妄想。对于这些烦恼、分别妄想,你不要去故意对治它,没用,不需要,你只要“掌灯”就可以了。

什么叫“掌灯”呢?你只要把这句名号念清楚、听清楚,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如果你念一会儿,妄想很多,就念三句停一下,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停,然后再念。

你把佛号间断了,说明你的心在“故意”做这件事情;当你的心“故意”做这件事时,说明你的心在当下;当你的心在当下时,不在当下的分别妄念就不存在了。

因为所有的分别妄念只来自于三个地方:一个是过去,一个是未来,一个是现在——过去不生、未来不去、现在不住。分别心本来的状态就是这样的。

你把心专注在名号上,字字清晰、句句明了,自然而然,身心就会通透。但你需要一段时间,把自己丢给名号、丢给六字洪名。

六字洪名是我们作为一个凡夫的心,在娑婆世界唯一能够触碰到的极乐世界。所以,你只要把持住名号,就是走进了极乐世界的大门。

“光明遍照十方世界,念佛众生摄取不舍” ,名号就是阿弥陀佛的光明。你念名号的时候,就会像《无量寿经》《阿弥陀经》所说, “光明遍照” ,有无碍光。

你念佛的时候,阿弥陀佛的天耳一定能够听到,佛的光明会照耀你。所以,你的心要像在光明里。

你可以想象自己在光明当中念佛。坐在那的时候,不要像在黑暗中枯干的叶子,就等着鬼来附身了(众笑)。你要把自己支撑起来,既能让佛附体,又能让佛的光明照耀到你,把自己交给佛,突破你的一层障碍——执着!

所以,将自己丢给名号、丢给阿弥陀佛的唯一的方式,就是把这个名号念清楚,八个字:字字清晰,句句明了!

坐几分钟。

 

(2024 年 11 月 27 日 果然师父开示于玄中寺念佛堂)

20241011玄中寺佛七开示(十一)

大家把自己的心念照顾好。

以前的人入道修行,都是因为生死心切,为了解脱,为了远离生死的束缚,才入道修行。现在可能就不一样了,诸多因缘,有的人很清晰,有的人就很模糊。

佛入道就是因为生死心切。修行生死心切,就容易与道相应。如果能闻到死亡、无常的味道,我们那颗心就会很警觉、很精进——“我见他人死,我心热如火,不是热他人,看看轮到我。”

古代那些祖师们、那些成就的人,都是生死心特别切的。生死心切的人道心就好,言行也会非常谨慎。通过一个人的言行,就能看出这个人的心是如何的。

临济义玄禅师在黄檗禅师座下当园头种菜,把园子里的白菜种得横平竖直。这样的人做任何事都是不一样的,因为他的心已经准备好了。

所以,什么叫“生死心切”呢?就是你已经准备好离开,而且是随时离开。这样的人看起来是不一样的,他坐在这个地方,就能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

不是时间在流逝,时间是不动的。如果不参考一个东西,我们无法知道什么是时间。时间是不动的,是我们的生命在流动。这样的人生死心很切。生死心切,各种功德就会从内心生起,因为他与道相应。他会去做一切有意义的事,会避免一切无意义的恶业、恶事和恶行。而且,这是他自然地 流露,不是假装的。

给大家讲一个故事,这个故事来源于一幅画像,这幅画像从明代一直流传至今。画像里的人身披袈裟,安详地坐在法座上面,手持一串佛珠。这幅画像的主人公是谁呢?就是明代末年漳州的高僧——樵云禅师。

樵云禅师俗姓郭,福建漳州人。他祖辈都以务农为生,没什么文化,也不识字。后来樵云禅师生起道心,于本骏山——头社桥下庵剃度出家。

出家以后,因为他不识字,根器又钝,就像我们说的,“笨笨的、呆呆的”。他就每天在寺院里干活,种菜、挑水、砍柴……好几次他到师父那请法,师父给他讲,他也搞不懂。后来师父说:“你这个人太过愚笨,不适合修行,还是多做福报吧,为僧众务。”他没有怨言(这样的人,心非常老实),就每日为大众服务。

有一天,寺院来了一位云水僧,什么叫“云水僧”?以前的寺院有一个“云水寮”,“云水寮”就是供那些挂单的师父们住三天、五天的地方。

这位师父看到樵云禅师,问他:“你每天愁眉苦脸的干嘛?”他说:“我想修行,却不会修行。师父给我讲了我也听不懂,不知道怎么用功。”云水僧就说:“用功很简单的。”他一听就来精神了,马上搭衣持具,顶礼这位云水僧人。

僧人看樵云禅师的道心特别好,生死心切,就对他说:“在末法年代,修行最简单、最容易的就是念佛法门,持念阿弥陀佛的名号。你只要把这个名号抱住了,不仅可以了脱生死,即身也能成为法身大士,生死自在了得。阿弥陀佛发过如是大愿,所以你就老实念佛,必得成就!”

樵云禅师一听,心生欢喜,暗下决心,要觅一静处,老实念佛。最后他在寺院的后山找到一处小石窟,准备在那个地方隐居修行。

刚开始他将此事告知同门师兄弟,他们反驳道:“你修什么行啊?干点活得了。”都不信。于是他就偷偷把修行用的资具准备好,独自一个人上山修行。

古代的人住山,都是找一个石窟或者找一个山洞,封一封、堵一堵。现在的人住山,那就是“美其名曰”住山。

我有一位道友在九华山有个茅棚。以前我们叫“大茅棚”,“大茅棚”有两层意思:一方面它比较大,周围有很多离得不远的小茅棚(距离几公里或者几百米),如果供养丰厚,就分给住小茅棚的师父们;另一方面,茅棚虽不大,但是法界体性无边。所以,今时说“大茅棚”,也就是间小小的草屋而已。

但我这个道友的茅棚不是,我们一看,那不是大茅棚,是大别墅啊!三间大别墅,还有院子,特别好!他带着一众修行人,有女众的师父,还有一些居士,其中男众有两三人,一共十多个人。住三间大别墅,“大茅棚”。

我跟他开玩笑:“住山者,即非住山,是‘名’住山。”对外说自己住山修行多少年,结果一看,这样的山谁都想住。市面上住一晚,少则一两千,多则三五千。“大茅棚”里应有尽有,各种设施都很好——虽然没有电,但有太阳能,现成的,就差电冰箱了……

我跟他开玩笑说:“你就是换了个地方,带着一帮听自己话的人‘吵闹’而已。”现在住山可能就是这样。不像以前的人住山,真的是一个人,一个破茅草屋一搭,或者一个小山洞,用石头垒一垒,就那样住了。

现在的住山相当于隐居、安享生活,过得舒舒服服——今天这儿扩一点、明天那儿扩一点,今天这儿搭个房子、明天那儿搭个房子……(五台山有一位道友,我叫他“莲花洞主”,山洞里面就是世外桃源,别有洞天,很不一样。我去过一次,那个地方特别好。)

“美其名曰”住山,名声也好听——“某人住山多少年。”那样的山我也想住,特别好。我们在石壁山已经住了一年多了,也是“住山”修行。

樵云禅师不一样,他是真住山,什么都没有。刚开始他带了一点资具,用完了以后,山上有什么就吃什么。因为经常回寺院拿东西不方便,他自己会种菜,就种一点芋头、青菜,用菜叶煮水充饥,然后修行。每天如是,老实念佛,就念这句“南无阿弥陀佛”。

他的侄子知道以后,心疼地说:“哎呀,这太苦了!”就给他送了一匹布,说:“做些衣服,看看你的衣服,都破成这样了。” 樵云禅师不理他,侄子把布放在那里,含泪而去。他这样住山一住便是十三年,独自一人老实念佛,念了十三年。

所以,真正想住山成就,就要独自一人。一个人修“佛果”,两个人修“善缘”,三 个人修“贪嗔痴”。

但是很多人独自待不住,他会孤独、寂寞。有的人说:“师父,我不孤独、不寂寞。给我找一个好的环境,我能待一天。”我说:“孤独、寂寞和是否有人没关系。有的人孤独需要人,有的人孤独需要环境,你就是需要环境的孤独。”

只要你依托外在,你就解决不了你的孤独和寂寞;只要你心安住于法,无论处于什么样的场合,你都能解决孤独寂寞的问题。

樵云禅师一住十三年,侄子给他的布从未动过,上面落了很厚的一层灰。现在有些法师,比如像我这样的,别人供养个红包,放在那,我就假装没看到,他走了以后,马上看看:“多少钱?”或者别人供养个盒子,假装不在意, “啊,放那吧。”等人走了以后,马上拆开看:是什么东西?是好吃的?还是好用的?就很虚伪。

以前的修行人很真实,那匹布一放十三年,他没动过。自己裤子破了,看一看,拍拍大腿说:“挺一挺啊,以后我受国师礼的时候,给你穿龙裤。”

他自己很娱乐,说:“布者自布,堆作尘土。裤者自裤,破而不补。”什么意思?布本身是布,没有了就归于尘土;裤子本身是裤子,补了就不是原来那条裤子——修行人很会自娱自乐。后来他通过修行得了道。

有一天,一个樵夫上山砍柴,下起大雨,就到他的茅棚里躲雨,说:“修行人,能不能给我点吃的?”“我这儿没吃的呀。”樵夫说:“那怎么办呢?”樵云禅师说:“你去茅棚外面,捡些不大不小、圆一点的鹅卵石,拿回来洗一洗。”

樵夫拿回来洗了洗,然后放在锅里面,禅师盖上盖子,点上火煮。煮了一会儿,说:“可以了,你吃吧。”樵夫开锅一看,“咦?都变成芋头了!”樵夫心想:哇!这是个大修行人呐!樵云禅师就叮嘱樵夫:“出去不要说啊,说了以后不给你吃了。”

关于这个山洞,说法不一,我也曾去过龙裤国师修行的一个山洞,那个地方周围确实有些像馒头一样的石头,一模一样的,但到底是不是那个地方也不好说。我去的是支提山,这里说是三峰山,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地方,或者他在不同地方修行过。

后来樵云禅师想:我这样修行也不行,得下山去利益众生。于是他找了一个路口的八角亭,每天给过往的人施茶。

这个时期发生了一件事,万历皇帝的母亲李太后去世了,给万历皇帝托梦说:“我掉入冥界,快请高僧为我超度。”

万历皇帝就把观星大臣找来,说:“你观察一下星象,看看哪里有高僧。”大臣观察星象,看到福建漳州一带有祥云,他说:“福建漳州肯定有高僧。”皇帝就下了一道敕令,诏集福建的比丘们,全部进京超度。

为迎请这些师父们,皇帝下令建造一道新门。但他又想:如何辨别谁是高僧呢?于是在门底埋了《金刚经》。

樵云禅师正在八角亭施茶,南山寺的同门师父们进京经忏,路过此处,他便问道:“你们去哪里?”“去为皇帝……”如是这般一讲,“能不能带我同去?”师父们说:“你什么都不会,字都不识,去干嘛?”他说:“我是不会,但帮你们挑挑担子、打打水、做做饭,都是可以的。”“那你就跟着吧。” 樵云禅师就跟着这一路人到了京城。

皇帝之前有过交代:凡是从这扇新门进去的比丘,给点盘缠打发走,从另一扇门走水路回福建。若有不入此门者,需禀报给他。

这些人到了新门前,只有樵云禅师不进去。看门士兵就问:“你怎么不进去?”他说:“不能进,这地下有金刚。”于是看门的士兵就禀报皇帝:“有一位衣着破破烂烂、毫不起眼的苦恼僧,他不进门。”

皇帝来到门前,站在门里问:“师父,你为什么不进呢?”“这地下有金刚,不能进。”皇帝一听:哎呦!这是个高僧啊!就说:“那你就头朝下进来吧。”樵云禅师翻了个跟头,头顶着地就进了城门。

皇帝闻到他身上有一股臭气,问:“你会不会洗澡?”他说:“不会。”皇帝就派宫女给他洗澡。宫女给他洗上身的时候,觉得没问题,给他洗下身的时候,宫女就不好意思了。樵云禅师说:“此肉非彼肉耶?何必妄生分别?”宫女想:好家伙,洗!

洗完以后,因为宫女看到禅师的下身如螺纹状,好似佛陀三十二相的“马阴藏相”,便把这个事情禀报给了皇帝。皇帝一听:“这肯定是位高僧,没问题的。”

皇帝接见他时,就问他:“你为我母亲超度,需要搭多大的台子?”

他说:“不需要大的,搞个小台子,弄个招魂幡,随便供点水果就行了。”

皇帝一听,觉得这有损皇室颜面,就说:“这么点水果,不好吧?”“没问题,按我说的做就可以了。”皇帝问:“什么时候做佛事?”“五更给你做。”

五更以后,龙裤国师(樵云禅师)拿着招魂幡,说了一个偈颂:“我本不来,是汝故爱,连根拔起,超升天界。”然后把招魂幡在空中晃了三下,大念三声“南无阿弥陀佛”,就把李太后给超度了。

他和皇帝说:“恭喜皇上,太后已升天界。”皇帝心想:你忽悠我呢吧!刚有疑惑,李太后便在空中浮现了,她说:“感恩三宝!感恩圣僧超度!”

皇上亲眼所见,很感恩这位禅师,就跟他说:“禅师,你有什么需求?金银珠宝,随便你挑!”

樵云禅师也不说话,一直盯着皇帝的裤子,把皇帝看得寒毛直竖,说:“你这是干嘛?喜欢这条裤子吗?”

禅师说:“哎呀,为了圆我以前的一个念想。以前我住山的时候,裤子坏了,膝盖露了出来,我对这个膝盖‘小兄弟’交代过:以后我受国师礼的时候,一定给你穿条龙裤。”

皇帝就说:“那我给你做几件。”“不要,把你这条脱下来给我就可以了。”皇帝就把这条裤子脱下来送给他,他穿着很庄严,后来就称他为“龙裤国师”——因为他穿了皇帝的裤子。

龙裤国师在宫中住久了,很多大臣都知道他有神通、神变,很想拜访他。他就想起了在山中修行的日子,特别想回山里。

有一天,他和皇帝在后花园游览,看到一座石塔,上面刻着梵文,他特别欢喜。皇帝看他特别欢喜,就说:“我找工匠给你做个一样的,或者把这座塔搬到你的住处。”

他说:“不用了,只要你给我,我自己拿走就好了。”皇上说:“你自己怎么拿呀?”“你给我就好了。”皇上说:“那给你吧。”他就把那座石塔变小,装进袖口里面,腾空而去。

皇帝问他:“你去哪儿?”他说:“去福建。”“福建什么地方?”“三峰。”“哦!”皇帝知道了。

后来皇帝数次请他回宫,他都没回。皇帝就在福建漳州一带给他建了一座寺院,叫“闲云石室”,现今犹存,据说在厦门的某个地方。

樵云禅师就是生死心切,他的名号为“龙裤国师”,法名为“真常”——樵云真常禅师。他一生不识字,就只念一句“南无阿弥陀佛”,便与法相应,得了大神通,然后出山,利益众生。

圆寂以后,僧俗都想要他的法体,就把他的衣冠、一幅画像、一条龙裤和他的法体分开,出家人选择了法体,化出的舍利进行供奉,衣袍和画像分给了在家众,流传至今。

画像上,樵云禅师头顶戴帽,身穿袈裟,手持念珠。他“一生一句弥陀出乾坤”,教化众生几十年,于八十六岁圆寂。

如果生死心切,即使是一个修行要诀,真正深入内心,就可以得大受用;如果生死心不切,悠悠泛泛,即便知道几百个、几万个可以成佛的法门,对你来说也没有用,因为你没有真正一门深入地修行。只要你通达一个法门,所有的法门都可以通达。

我们到底是什么根机呢?以前的人会有师父为他观察,但现在的师父也不会观察,师父修什么法,就教弟子修什么法。然后说:“我观察了,你就是这种根机。”对另外一个人,师父也说:“我观察了,你也是这种根机。”全是这种根机。

樵云禅师不一样,看他利益众生、利益皇帝的这段故事,也能看得出来——没有神通难利众。有了神通,众生想什么,你就会知道。

以前,我的师父对我说:“我今生有如此般的成就,多亏了弟子。”我当时想:这是什么意思?我让他成就了?想不明白。但这两年我终于参透了这句话,我感觉我能有今天的成就,也得感谢我的弟子们。

有的时候,观察一位师父的内在是否有修证,就看他的慈悲心。师父有慈悲心,一定有内证的功德。观察一个弟子内在是否有法益,就看他的恭敬心。弟子有恭敬心,肯定得法益。

否则,如果一位师父自身的烦恼很重,很自以为是,性格也很刚强。当他面对弟子的时候,即使说是因为自己严厉,也可能就是一种自我发泄。

有的时候,我会被自己的徒弟气得“狼哇的”,晚上睡不着觉,气得心脏都疼。刚开始我因为这非常痛苦,就发誓:无论是在家众还是出家众,我都不能收徒弟。

后来我发现这是不对的。有一天,我坐在椅子上,终于悟了,终于参透这件事了,从此不再被影响。

为什么?我觉得一个人有怎样的思想、行为,包括他能遇到谁,全靠福报!如果他缺乏福报,一定会遇到不好的人,也会听到、听进去不好的思想,然后就有不好的行为;如果他有福报,一定会遇到很好的人,会有很好的思想和行为。所以,全凭福报,不是我作为谁(或有某种身份)能去干涉的。

后来我就发现:一个人做任何事情,只是在做他喜欢的事,我不能因为他做了他喜欢的事,而让自己变得不欢喜。本来我是作为一位出家人去利益众生,是互相进步的,现在因为收徒众、利益众生,反而让自己变得很烦恼,那不就错了吗?

所以,即便有时我能看出我的徒众(所谓的徒弟)和我说话、做事很虚伪,但是他们都好意思虚伪了,我也不好意思不信呐!我就陪他们“演戏”,我完全了悟到:人生就像一场戏,因为有缘才相聚。切莫互相拆穿,要好好演到杀青(剧终)才好。

我也觉得:我的生命是一个非常赤裸、非常单独的存在。如果我把自己当成一位师父,既然他是徒弟,我就很可能要求他所有的行为按照我的方式发生,但这很难!因为我们是两个独立的个体,而且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思想和福报,是不一样的。

我发现:我不能停留在我个人的“生命形式”上,我要停留在我的“生命本质”上。我的本质是“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所以我没有任何恐惧。

坐在念佛堂,我就是监院的身份;离开念佛堂,坐在自己房间的椅子上,我就只是坐在椅子上的身份,不会带着念佛堂监院的身份。当我知道我的生命赤裸裸、不带任何身份的时候,我的那一份执着慢慢就会淡化。以上是给大家分享我个人的一个心路历程。

这两年,通过徒众给我的巨大“打击”,我才看到自己内心在面对这方面的脆弱,然后我慢慢就超越它了。这是我几年中收获最大的地方——强迫性地让我看到自己生命赤裸的本质。

我特别感恩我所谓的弟子们,是发自内心的感恩,不是虚假的。我现在不忍心发脾气、打人,万一他是哪位菩萨派来考验我的呢?以前是师父成就弟子,现在社会已经颠倒了,弟子成就师父的时代到来了。

我的师父曾给过我一句教言:“当你有一天去摄受徒众的时候,切记:如果弟子听你的话,你就是菩萨;如果弟子不听你的话,他就是菩萨。”这句话我一直铭记心中,这些年也是以此参照自己的心。

有时我丢失了正念,也会被“转”,会觉得:这个徒弟怎么这样?怎么会有这样的行为、这样的思想?……我会有这样的想法, 情绪会有轻淡的波动。当然我也会去劝诫、劝导,听则听,不听则随缘,都依个人的福报。

“一钵千家饭,孤身万里游。”六时常精进,随缘度春秋。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福德、因缘,你可以去劝诫,但不要干涉任何人。“干涉”就意味着你想让别人按照你的方式发生某些事情。如果没有发生,你就会觉得不舒适、不如意。当你感觉不舒适、不如意的时候,你要知道,这已经不是菩提心了,是控制的心,是某一种潜在的欲望,那就错了。

通过这些年的经历,我觉得:即使没有神通,但如果有非常深入的自我反省的力量,也可以通过和出家徒弟、在家徒弟的交往过程受益。

至于他们能得多少益处,要看他们自己如何深度思考。这些年我最得意的,肯定来自两方面:一方面是我的师父们;一方面是我所谓的弟子们。最大伤害的来源是弟子们,最大成功、最大受益的来源也是弟子们。如《普贤行愿品》里面所讲,众生确确实实是我们成佛的根本!

以前我总是想得很美好,后来我想到一个比喻:一棵树要扎根,肯定是往土里扎,它要破土生长的时候,那将是一种撕裂般的疼痛。

即使没有神通,但有深度的观察,你也可以尝试利益众生,不过真的挺难。所以我的建议是:师父们,如果你们没有那个心量,利益众生很难,真的非常难!

我现在特别怀念小时候在云居山,那时有个道友,圆岸师,我们俩从十五六岁就在云居山睡大通铺。那个时候很自在,特别好,什么都没有,就是上个殿、过个堂,谁也不认识,每天坐坐香、练练腿子,很快乐。

现在回不去了,当然也不想回去了,现在的状态也很好。

我们修行的生死心确实要“切”。把心放在法上面,偶尔散乱是每个人都会有的,但是要把心尽量放在法上面,久而久之,一旦与道相应了,就可以一了千明。

回向吧。

 

(2024 年 11 月 26 日 果然师父开示于玄中寺念佛堂)